第六六八章 你投的太快,我沒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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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朧,混合著晚風,帶著一絲溫熱曖昧的氣息。

  神刀城。

  一座平平無奇的屋頂,周圍全是斷壁殘垣,顯得鶴立雞群。

  江平盤膝而坐,正在療傷,七夜站在一旁,沐浴著月光,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衣角隨著風飄飛,不知在想些什麼。

  「啊呸!」

  江平睜開眼,吐出一口淤血,身體一抖,身上的血痂就全都脫落震散,恢復了青蔥少年的模樣。

  有七夜幫忙,傅天仇在他體內留下的刀意雖凶,但還是被輕鬆消磨。

  沒了其中的刀意作祟,他很快就將身上的傷勢恢復得七七八八。

  這會兒坐了這麼久,一大部分功夫還是為了以後不留疤。

  一個五好青年,身上全是傷疤是怎麼回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背景不良,混黑呢。

  他仰頭看了看守在一旁的七夜,一如既往,還是那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逼。

  他不由露出淡淡的微笑,只覺自己被濃濃的安全感所包圍。

  這就是大腿的威力。

  「對了,我還沒問,你怎麼來了?」

  「要說心有靈犀的話,你這也太來得太快了吧?」

  江平和七夜之間一向很坦誠,什麼想問的也不會藏著掖著試探。

  七夜一如既往地誠實,或者說他也從不會欺騙江平。

  只聽得他淡淡道:

  「我很早就到了。」

  江平直覺不對,他眉頭一鎖:「很早?有多早?」

  不過也只是很短的一瞬,江平坐著沒有看到。

  「大概是在半個月前吧。」七夜道。

  半個月前,差不多就是他剛剛從君子閣離開的時候。

  難怪他從君子閣一走,綠袍老怪也緊跟他辭行,感情是他真正的老大來了。

  江平:「……」

  「七夜,你變了。」

  「以前的你可不會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你竟然偷偷看了我半個月?!」

  「老實交代吧,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企圖?

  我可早就跟你說了,我這人不好男色,你別以為自己長得帥就像掰彎我。

  我可是有三個老婆的男人!」

  七夜臉色一黑再黑,最後幾乎是咬牙道:

  「我對你不感興趣!」

  江平連忙拍拍胸口道:

  然後不待七夜說話,他就控訴道:

  「不過那咱們就得好好算算帳了,既然你早就來了,為什麼不早點出現?

  非得等著我被人打成狗了,都那麼丟臉地認輸投降了。

  你是不是想存我的黑料?

  好呀,你的良心大大滴壞!」

  說到此事,七夜頓了片刻,還是誠實回答:

  「你投的太快,我沒來得及。」

  「那個……咳咳咳!!!」

  江平一連串的咳嗽聲打斷了七夜,只見他一本正經道:

  「這事咱們就當沒發生過,我這人吧,一貫大度,就不跟你計較這種小事了。

  怎麼說你剛才也救了我一命,我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

  說好了,這事就過去了,以後要是誰敢亂說,兄弟都沒得做。」

  七夜:「哦。」

  「哦什麼哦,說得我好想占你便宜似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要不是你來了半個月都不出現,搞得我計算失誤,讓我無雙智將的名號受到損失。

  話說你到底偷偷跟我半個月想幹什麼?」

  七夜:「保護你。」

  江平正習慣性地想耍無賴,可一聽到這簡單的三個字,他心裡某處柔軟的地方突然被觸動。

  他誇張的表情,浮誇的語氣全都消失不見。

  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你這沒事這麼煽情幹嘛?搞得我怪不習慣的。」


  從他穿越到現在,只有兩個人跟他說過這句話。

  一個是程琳兒,不過她是個傻姑娘,所以才傻得真心。

  第二個便是七夜了。

  不帶有任何利益,也沒有任何目的,只是單純地想要保護他。

  誰還不是個孩子了?

  特別是他這種生來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不過沒多久,江平就恢復正常,他拍了拍屁股站起來,一隻手毫不見外地搭在七夜肩膀上。

  「不過下次不要跟我說這種話了,你畢竟長得這麼帥,要是再穿個女裝,我可不保證不會真的愛上你。」

  七夜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唇里擠出來:

  「那我可真謝謝你了,還有,我不會穿女裝!」

  「誰知道呢。」江平俏皮地眨了眨眼,「不過你既然來了,那就幫我個忙。」

  「什麼?」

  「幫我撐個腰。」

  江平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灰白起來,身形也多了幾分佝僂,眼角更是多了幾絲皺紋,身上氣息更是變得死氣沉沉,如同暮年老人。

  轉眼間,江平幾乎老去了三四十歲。

  功法《枯榮禪》秘技——枯榮轉換。

  老邱同志深藏不露的絕技。

  憑此絕學,表面上他是個忠心辦事的老年總管,暗中卻是閱盡各大花樓的風流大漢,身下經手的姑娘數以百計。

  誰能想到一臉冷酷,看起來老老實實的老邱同志會是這麼一個索求無度的男人。

  畢竟一個人廢了二十多年,又沒有家庭約束,一朝解放,那還不得是天崩地裂,呼哩嘩啦。

  江平要不是後來掌控地網情報,還不知道老邱背地裡幹了這麼多。

  可恨的是那些玩完不給錢的混蛋!

  見江平突然轉化形態,七夜眼露出一絲驚惶,還以為江平舊傷復發。

  他連忙扶住江平,以從未有過的語速道:

  「你怎麼了?」

  「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回事?」

  「九轉還魂丹呢,快點服下,你會沒事的。」

  說著,他就要從江平身上取出九轉還魂丹。

  江平還沒見過七夜出現這副模樣,他不禁暗中感嘆枯榮禪的厲害,連七夜第一眼都沒看出來虛實。

  他也不敢裝了,連忙又恢復過來。

  「沒事我沒事,七夜。」

  七夜見江平又恢復過來,自己再一上手,臉又黑了。

  要是換一個人這麼戲耍他,現在保管已經轟殺至渣,不,連渣子都剩不下。

  不過換成別人,就算是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多眨一下眼,所以這是不成立的。

  這世上,也就江平能這麼耍他。

  當然選擇是原諒他。

  「功法不錯。」

  七夜一副很懂行的樣子點點頭。

  「想學嘛,想學我教你啊。」

  江平嘻嘻笑道。

  「不想。」

  「不開玩笑了。」江平一擺手道,「咱們還是先來說正事吧。」

  七夜:「……」

  是我在開玩笑嗎?

  江平繼續道:「現在我在外面的形象就是這麼一副隨時沒命的樣子,所以這會兒我雖然恢復了,但是還得變成剛才的樣子。

  連你都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看起來效果不錯。」

  「為什麼?」七夜問,「你既然已經恢復了,為何不光明正大的面對世人,有我手中之劍,天下誰敢與你為難?」

  「當然是因為帥啊!」

  江平暢想著未來,指點江山道:

  還有還有,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我廢了,我再干點大事出來,其他人不得更加佩服我啊。

  他們會在心裡驚嘆,原來一個廢人都有這麼厲害!

  一想到他們那驚訝,不可思議的樣子,我就覺得有意思。」

  七夜皺了皺眉:「可是這有什麼意義?」


  江平看了七夜一眼,幽幽道:

  「難道我想要裝逼,還需要理由嗎?」

  七夜被江平盯得發毛,也就稍微違背了一下自己的本心:「不需要,你高興就好。」

  「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江平拍了拍手,皆大歡喜道:「果然是我好兄弟,就這麼說定了,幫我撐個腰。

  嘿嘿,從今天開始,我真是恨不得把七夜是我兄弟就刻在我胸膛上,看看誰敢動我分毫?」

  七夜沒有在意江平的胡言亂語,到了他這個境界,已經對冥冥中的天意有了初步的探索。

  他知道即便是神話武者,其實也不是真的逍遙自在的。

  他們的頭上還有——天!

  那個他遲遲不肯突破到真正神話境界的存在。

  「有人來了!」

  江平眼中精光一閃,看清了來人,體態迅速轉變成蒼老模樣。

  「可是武道司來人?」

  他朗聲問道。

  那正在城中探查的黑影聞聲看去,就見到江平站在屋頂之上,月色下,雖是體態滄桑,卻有一股無形的沉重壓力。

  至於一旁的七夜,他根本沒看到有人。

  到了七夜這個境界,若是他不想讓人發現,就算近在咫尺,別人還是會視若不見。

  黑影單膝跪地:「屬下狄榮見過司長大人。」

  江平背負雙手,微微頜首,逼格拉得十足:

  「告訴邱主事,神刀城已破,神刀門主伏誅,你們帶人過來接收即可。

  武道司此行損失慘重,只能在神刀門這兒找補回來了。」

  「是!」

  黑影領命快速退去。

  ……

  一處臨時營地。

  邱道雨陪著東站在大營門口,看向遠方,在等待著什麼。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個細細的黑點出現在天邊。

  邱道雨精神一振:「來了!」

  黑影一襲黑衣,正是武道司的黑衣衛士,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若不是邱道雨眼力驚人,幾乎不可能發現他的蹤跡。

  黑影的輕功不錯,幾個閃身,就出現在邱道雨等人面前,看模樣,是個平平無奇的中年人模樣,胸口繡著三根白鴿羽毛。

  因為繡著鴿子的統領們全都掛了,這會兒邱道雨想要打探消息,也只能從矮個子裡挑個高個子。

  「可有消息?」

  邱道雨問道。

  黑影臉上還殘留著一絲震撼,聞言趕緊回道:

  「稟主事,傳司長大人令,令我等武道司衛士連夜入城,查封神刀門產業!」

  邱道雨有些不可置信道:

  他可是親眼見識過傅天仇的厲害,他們這麼多大宗師圍攻,卻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若不是自家公子斷後,他們可能一個都跑不了。

  最後東小姐跑過去,又落了個重傷而歸的下場。

  黑影卻有些疑惑,司長大人不是不能動武嗎?

  考慮到主事可能是用詞不清,他也沒敢點破,點頭道:

  「司長大人運籌帷幄,那區區神刀門自然是手到擒來。」

  「好好!」

  邱道雨大聲叫好,但還是克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轉頭看向東道:

  「東小姐,我先去查探一番,若這探子所說為真,我再在城中釋放信號,你等再過來。」

  這裡地勢平緩,有龍騎禁軍守護,便是傅天仇也不敢沖陣,是最安全的地方。

  邱道雨也不確認這探子的話,所以還得自己去看看。

  否則萬一探子反水,他們豈不是自投羅網。

  東微微頜首,沒有任性。

  江平不顧自身安危,掩護她逃跑,她不能辜負了心意。

  之前江平是告訴她還有底牌未用,最後更是嚴肅命令,以分手相逼,她才不得不撤退。


  營門後,李誠已經得到守營軍士稟報,帶著李東陽跑了出來。

  他身上仍是白日裡的裝扮,看起來有些灰頭土臉的,衣服鎧甲上有著斑斑血跡。

  之前因為會發光,所以看起來不明顯。

  這會兒被營地的火光一映照,就有些狼狽的味道了。

  他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叫到:

  「我聽說有了江兄消息,可是真的?」

  邱道雨點頭道:「正是,李將軍,我正準備帶人再探,你們稍候。」

  說著,他一抱拳,人快速向前掠去。

  身後一個個黑影從暗處出現跟隨,好似一隻只大鳥,乘著夜色,消失在遠方。

  大概一炷香後。

  李誠等人只遠遠看到一隻淡淡的鴿子光影在夜空上閃爍,因為離得太遠,他們看到的只有一個小小的光影。

  但這已經足夠了。

  等待多時的李誠跨上龍馬,抽出長劍大吼道:

  「東陽叔,你留守大營。」

  「前衛營,隨本將走!」

  李東陽目送李誠遠去,知道自己根本阻止不了,這才過了幾天,自家少主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決斷。

  他真不知道該是喜是憂。

  突然,他念頭一動,轉頭看向剛才還站著的東的方位,可這會兒看去,哪還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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