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龍虎山的鋤地狂魔,大宮司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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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6章 龍虎山的鋤地狂魔,大宮司的動作

  深夜,萬籟俱寂,呂慈赤著上身,手裡舉著鋤頭,一下又一下鋤著地。

  千百次的鋤地,以及炁的蘊養,讓他手裡本來平平無奇的鋤頭,在月光下鏡子一樣的反光,鋒利無比。

  一鋤頭下去,深深勾入板結堅硬的土壤之中,一勾一翻,輕盈無比,便把大片的泥土被挖了出來。

  緊接著,用鋤頭的背部順勢輕輕一敲,板結的泥土頓時碎的四分五裂。

  那模樣,不像是在勞作,倒像是在挖一塊鬆軟的糕點,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輕鬆自在。

  只所以如此,是因為呂慈鋤地的時候,前所未有的專注。

  他思想放空,什麼都不想,但就是這種狀態,讓他領悟出了一些特別的意味。

  「不愧是張師兄啊,這鋤地功越是修行,就越覺得高深,除了挖地的時候會全身心的投入,性命修為增長極快外,挖地的姿勢也不簡單,包含了很多的東西。」

  「因為每一次鋤地的時候,身法和動作都是一前一後,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雖然簡單,但若是練好,以後很多的手段都可以信手拈來,這就是根基。」

  「難怪張師兄學什麼都上手極快,就是因為根基深厚的無法想像啊!」

  呂慈心裡感嘆:「張師兄老說自己是凡夫俗子,上次教這個的時候,也說是莊稼把式,卻是沒想到,他的莊稼把式和他這個凡夫俗子一樣不凡啊!」

  呂慈按張之維所教,認真修行著。

  同時,他也在鋤地功的基礎上,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揮舞鋤頭的時候,時而如靈猴,時而如猛虎,時而如烈馬……力道千變萬化,心隨意動,意隨炁動。

  這種狀態正是如意勁的修行最需要的。

  呂慈越挖越起勁,用牛都要犁上半天的大片田地,竟被他吭哧吭哧三下五除二的挖完了。

  挖完了一塊地,呂慈放下鋤頭,本來渾身沒有一點汗水的他,忽然間汗如雨下,密集的汗珠布滿全身,頭頂白炁氤氳。

  呂慈抖了抖身子,如意勁運遍全身,把沾滿全身的汗珠震飛出去,衣服瞬間變得乾爽起來。

  他轉過身子,看著朦朧夜色里的天師府,月光照在紅瓦上,微微閃著光。

  這個年景,天師府還沒有通電,道士也沒有秉燭熬夜的習慣,除了某幾個卷王在日夜不輟的修行之外,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了。

  「以往張師兄下山,要麼會帶著師兄弟,要麼會帶上我和老陸,但這次,他甚至都沒打什麼招呼就下山了,看來情勢很危急啊!」

  呂慈眉頭緊鎖,他也加入了天通堂口,這些天天通堂口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真是可恨,我這個天通堂口的人,在這種事情上竟然幫不上忙,我要是修為更進一步就好了。」

  呂慈看向手裡的鋤頭,這小半塊山頭的地都被他鋤完了,他也略感疲憊了。

  按照以往他應該回去休息了。

  但今天,他有些不想回去。

  「既然如此,便再挖半個山頭的地!」

  呂慈身形一躍,兔起鶻落間便跳到了下面的田地上,舉起鋤頭進入狀態,就吭哧吭哧挖了起來。

  龍虎山是山地,田地都是層層疊疊的梯田,呂慈把一塊地挖完,就要跳到下一塊地去挖,卻突然聞到一股肉香。

  他鼻息翕動,順著香味看去,卻發現不遠處的田埂上,一個高大人影背對著他,點燃一堆篝火,正烤著一隻處理好的兔子,還不時的刷上蘸料,誘人的香味飄的老遠。

  「這個身形……」

  呂慈心裡一喜,當即就想喊張師兄,但旋即,他察覺到不對。

  雖然他看到了張師兄的背影,也嗅到了烤肉的香味,但卻沒有感受到張師兄的炁息,就好像那裡本無人,卻有一隻兔子憑空被翻烤著。

  看得見,卻感受不到,又是在這深夜之時,荒野之中,莫不是見了鬼?

  不對,鬼也應該有炁息,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呂慈雖覺得有些詭異,但只猶豫了一瞬,便大著膽子走了過去。

  等到靠近之後,他張嘴正要出聲。

  忽然,一隻兔腿飛來,呂慈心裡一驚,就要閃避,但卻被兔腿塞了個滿嘴。


  「我說刺蝟,挖了大半夜的地,吃根兔腿補補。」張之維說道。

  呂慈愕然一驚,嘴上叼著的兔腿落下。

  「張師兄,我就知道是你!」他一臉高興道。

  而兔腿即將落到地上的時候,一股紫色巧勁從地面迸起,將那兔腿彈到他的手裡。

  「這大半夜的,你都感受到不炁息,又看不見我的面容,如此詭異的事,你不試探一下,就這麼直挺挺的走過來?」

  即便是張之維,也覺得呂慈是個鐵莽夫。

  呂慈大咬一口兔腿,笑道:

  「怕啥,我當時就在想,在龍虎山這一畝三分地,誰敢來冒充張師兄啊?那必然是張師兄本人無疑了,至於察覺不到炁息,那定是張師兄收斂炁息的功夫太高了,不足為奇。」

  「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力勁啊!」張之維吃著另一個兔腿說道。

  「張師兄,你是什麼時候到的?」呂慈又問。

  「到了有一會兒了!」張之維說,「我今天回山,聽說山上出了個犁地狂魔,便過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啊,怎麼,鋤地功鋤上癮了?」

  呂慈撓了撓頭,笑道:「是有點上癮,以前修行是個苦差事,必須時時刻刻的收束髮散的念頭,還要忍住修行時的苦衷,雖然我修行還算刻苦,但說句老實話,這真不好受。」

  「可自從那天隨大家去田裡勞作,學了張師兄教的鋤地功之後,我就好像是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不用忍受之前的枯燥乏味,也無需時時刻刻的保持清靜,只是全身心投入的鋤地,便能性命雙修,獲得比之前更好的效果。」

  聞言,張之維說道:「你小子倒是粗中有細,竟發現了其中奧妙,這是我以前參加每日勞作的時候弄出來的。」

  「當時我用金光咒鋤地,幾息之間就把地挖完了,師父大怒,便規定不准用手段,還規定了勞作的時辰。」

  「為了勞作的時候不耽誤修行,我便參考了金光咒,功夫內丹術等丹功,搞了一個鋤地時也能性命雙修的法子,好不耽誤修行。」

  勞作的時候都不耽誤修行,難怪張師兄有這般實力,我還得更努力的挖地才行啊……呂慈心裡暗嘆一句,道:

  「張師兄真乃神人,隨便創造出來的功法,都這麼不凡。」

  張之維擺手道:「倒也不用過分高估,修行一途,人各有不同,有些難以忍受靜心打坐之苦,有些人難以忍受身體勞作之苦,這法子龍虎山上的人都會,但真學進去的沒幾個,只能說它更適合你吧!」

  「張師兄所言極是,」呂慈笑道:「我曾邀請老陸一起,但他就更願意靜心枯坐,去修他的逆生。」

  「人家以逆生之法錘鍊性命,你以挖田錘鍊性命,老陸又不傻,自然不會跟你一道。」張之維笑道。

  呂慈說道:「話雖是如此,但我覺得吧,手段有高低,但單純的修行卻沒有,大道至簡,我用鋤頭鋤地,就未必比老陸打坐修逆生的效果差。」

  張之維大笑道:「說的不錯,有些時候,越是簡單,越是直接,就越是好用,你好好挖,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罷,他三兩口吃完手裡的兔腿,提著另外兩隻烤好的兔子往回走。

  呂慈杵著鋤頭注視著張之維,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重新揮舞起鋤頭。

  張之維踏著夜色回到天師府的袇房,回去的時候,他跟個鬼一樣,無聲無息的在周邊師兄弟們的袇房窗戶前打望了一下。

  因為屏蔽了炁息,無法被感知到,所以,不管是在睡覺的師兄弟,還是在修行的師兄弟,都沒發現他的偷窺,即便是張懷義也不例外。

  張懷義盤坐在床上錘鍊性命,雖然他更在乎術的修行,但性命方面也沒完全落下。

  陸瑾如呂慈所說的那樣,在修行逆生,而田晉中的袇房裡卻沒有人。

  「小田去哪了?」

  張之維有些好奇,便隨手畫了張天地視聽符籙,霎時間,周圍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看到田晉中在後山,手指並指成劍,擺出劍架,一指點出,白色的炁從指尖迸發,炁走龍蛇,一氣呵成。

  在一段時間日夜不輟的練習下,他手裡的天通劍指,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已不單單只能彈指直射,更能像揮劍一般打出連綿的劍炁。

  只不過,還無法讓劍炁在指尖凝聚成宛若實質,隨意揮砍的三尺劍。


  「進步很大嘛,終於捲起來了。」張之維很欣慰。

  隨後,他收回發散的意識,不再關注周圍,開始靜心修行,先是例行公事一般三省吾身,修補性命之中的一些小的間隙。

  然後開始運轉全身上下的七個能量場,繼續琢磨青玄的法子,欲要在近期突破百會穴,打開上天之門,接通天地之橋。

  …………

  …………

  遼東,獅子口軍港。

  海軍大將竹下勇次郎,穿著一套紅漆的南蠻胴具足,站在自己的私人收藏室內。

  整個收藏室內掛滿了各種武器,從八面漢劍,到唐橫刀,再到東瀛刀,十字槍,手槍,獵槍,衝鋒鎗,擲彈筒……應有盡有,牆壁上還掛著鎧甲,基本都是東瀛的各式胴具足。

  這些武器雖然都有些年頭了,但卻光潔如新,刀口依舊鋒利,而在所有武器拱衛的最中心位置,則是一個空蕩蕩的刀架。

  竹下勇次郎雙手捧刀,恭恭敬敬的把童子切安綱放了上去。

  就在不久前,德高望重的伊勢神宮大宮司突然出現在了港口。

  他可以不理會鬼島重雄這種退下職位的陸軍大將,但卻不能不理會神道教的大宮司,當即便去迎接。

  大宮司得知他並未參與鬼島重雄策劃的圍殺道教小天師的行動,深深看了他一眼,卻並未斥責,只是讓他帶好天皇陛下賜予的童子切安綱,隨他去一趟。

  他當即穿上胴具足,全副武裝的前往,只不過那個犯下滔天惡行的小天師早已離去,他們卻撲了一個空,

  不過,雖沒有抓到小天師,但大宮司親臨,還是穩定了波雲詭譎的東北局勢。

  那些蠢蠢欲動的各方神州異人勢力秘,瞬間安靜了下來,不敢再妄動。

  就連因忍頭死後,已經聯繫不上的比壑山忍眾,都重新過來拜見。

  大宮司並未對這些比壑山眾人下達什麼指令,只是把他們交予竹下勇次郎安排。

  隨後,他似乎有什麼急事,便又返回了本土。

  一來一去不過一天的時間,沒有發生任何戰鬥,兵不血刃就穩定了局勢,這便是神道教大宮司的威勢。

  送走了大宮司,竹下勇次郎返回自己的府邸,把童子切放回原位。

  他卸下盔甲,換上黑色和服羽織,凝視著面前的童子切,喃喃自語:

  「安綱啊安綱,您說,要是我放棄前嫌,應了陸軍馬鹿之邀,參與了襲殺那小天師的行動,結果是不是就完全不同了呢?」

  「嗡嗡嗡……」

  刀架上的長刀震動,給出了回答。

  「您說,無需那些廢物一般的失敗者,只要你我就夠?」

  竹下勇次郎低聲呢喃了一句,旋即一掃剛才的頹勢,大笑起來。

  笑聲中,童子切安綱劇烈震動,隱隱泛著紅光,而竹下勇次郎笑得也越發癲狂起來。

  這把千年前曾斬殺過大妖的名刀,在被天皇供奉了近千年之後,越發的邪性了起來。

  而竹下勇次郎在執刀的過程中,受到童子切安綱的影響也越來越大。

  這種影響,他自己似乎都沒有察覺,或者說,他察覺到了,但他並不在乎,有些時候,為了追逐力量,適當失去一些東西,是很正常的事。

  當初,他初得童子切,便在海上將柳坤生重傷,若是換到現在,他有信心數刀之內,讓那大蛇有來無回。

  童子切的刀身發出紅光,光影將竹下勇次郎的面容分割出了明暗黃昏。

  隨後,他轉身出門,異人方面的局勢已經被大宮司穩住了,接下來,他要穩定軍方的局勢,這幾天,那姓張的矬子,有些過於僭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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