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天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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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通,就去找李鴻興商量,問我又能如何?」雲舟君透出一副慵懶無所謂的模樣,我的痛苦不堪,對他來說現在卻是雲淡風輕,並不能體會我的難受。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也不能強求雲舟君體會我的心情,但我還是奇怪:「你怎麼突然和李鴻興關係這麼好了?還能一起來救我們?他給你下藥了?灌的什麼迷魂湯?」

  「瞎想什麼?我是能被迷惑的人嗎?」雲舟君十分不滿的瞪我一眼,緩緩地道:「以前我確實懷疑他,不清楚他的來歷。上一次為了救你,情急之下與他合作,倒是對他了解更深入了些,雖說還不確定,可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也不算壞人。」

  「他是什麼?」這麼問,總覺得不妥,我連忙改口道:「他是誰?」

  「不可雲,不可雲!」雲舟君的臉色變得很嚴肅鄭重,表示他沒有開一點玩笑,但說出來的東西又非常像開玩笑。

  既然雲舟君這麼嚴肅的講不能說,我逼他也沒用。轉念一想,似乎雲舟君也有所提示。「不可雲」這個詞,佛家用的多,屬於佛家的禪機。雲舟君作為玄門修行人,突然使用佛家的禪機,更像是一種暗示。

  大概李鴻興的身份與佛家有些關係,這倒是也不出乎我的意料,與他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水月寺,更是法明大師有意推薦,我對佛教的了解,很多也是來自李鴻興的喋喋不休,他與佛家有關係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到底有怎樣的身份,讓李鴻興這樣的人都不能說?雲舟君是個性格執拗倔強的人,更不畏強權,很是剛直。所以能讓雲舟君閉嘴的,大概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說出來以後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嚴重到雲舟君都承受不起。第二個便是,他十分尊重李鴻興或李鴻興背後的人,為尊者「諱」,所以不說。

  不論哪種,李鴻興的不簡單都超乎我原本的想像。好消息是,雲舟君都覺得他可信,那就應該切實可信,何況師父也覺得李鴻興沒什麼問題,那我就信他吧。

  為了保險,我又問雲舟君道:「剛剛的事涉及天書,連這個也能與他說?」

  講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小院外,所以我直接指指院子裡,意思很明確。雲舟君也點頭道:「可以,對他來說,天書並無大用,他不會因此生出貪心。」

  說完話,雲舟君在我目瞪口呆之下,繼續道:「地方到了,不陪你,我繼續回去睡了。」一個扭身,消失在法旗之中。

  連天書都無大用?李鴻興得是什麼身份吶?但我很快想明白了,不管怎麼說,天書傳自上清境祖師,李鴻興如果是佛家之人,天書對他確實沒有大用,畢竟天書中所載始終是玄門妙法,與他始終不是一個路子。

  有雲舟君的保證,我就放心了。推開院門,正打算與李鴻興商量。結果發現他並不在屋子中,而是站在院門前,舉頭望天,嘴角帶著微微的弧度。

  「你在看什麼?」我問道,心裡有一絲尷尬和窘迫,也不知道他剛剛是不是聽見我和雲舟君的一番對話,畢竟是背後討論他的事,不怎麼光彩。

  結果李鴻興開口道:「月光皎潔,照得古廟明朗,好一幅月下古寺圖。」

  我重新順著他的目光往天上看去,依舊是烏雲蔽月,哪裡來的月光?又想起剛剛在石桌上的夢,夢中還真是星月皎潔,站在宗師廟門口之人,周身披著光輝,映照得門前池塘也是粼粼波光,確實是一幅絕佳的圖景。

  「哪裡來的月?」我疑心剛剛的夢境,李鴻興怎麼會知道?

  就看見李鴻興走到石桌旁,手中大筆一揮,開始在石桌上作畫。沒有之前崖上那幅畫驚喜,幾乎就是三兩筆,便勾勒出一幅圖景,方尺紙上,寥寥數筆,還真就作出一幅畫來,明月照古寺,門前有緣人,沒有繁複的線條,但意境著實高深。

  可能也就小半盞茶的功夫,李鴻興已然停筆,笑道:「我是畫者,天上有無真月,並不重要。」他指著自己胸口處,繼續道:「這裡有月就足矣。」

  原來他並沒有談我剛剛的夢境,只是他在這烏雲蔽頂的龍王廟小院中,心裡有了一幅圖景,在他心裡,此時該有月明,所以畫中就有了月。

  「守一道長,深夜住持喚你前去,有什麼事啊?」

  與我對話的同時,李鴻興站起身,把畫的背面沾了點唾沫,然後輕輕貼在門上,倒也還很合適。

  「你在做什麼?」他的問題我還沒想好怎麼說,見他如此奇怪的舉動,就先問出聲來。

  只聽他道:「畫剛做好,墨跡未乾,貼在門上,讓他幹的快些。」

  又是怪話,我也是寫書法的,知道寫出來的作品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幹,不小心碰到就可能弄花。但晾曬作品時,基本都是平放,沒見過有人直貼起的,一方面不小心容易撕壞,另一方面畫作上的墨跡反倒容易流淌下來,弄髒畫面。

  剛剛與雲舟君一番長談,倒也讓我對李鴻興有種莫名的敬畏,所以我也不敢說什麼,只能理解為他自有深意。

  「住持喊我前去,是因為一件事,你且過來,我跟你說。」對他招招手,我則走到石桌上坐下,我想,話題的開始還是先給他看看天書,不然話就說不下去。

  等他也疑惑的坐下,我掏出天書來,朝他一推,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李鴻興看了一眼,也沒有去翻開,僅僅凝視表面,思索片刻,我還以為他一眼就看出此書乃是天書的時候,他一本正經的對我道:「知道,這是茅山上卷!」

  差點把我一口茶水吐他臉上,這封面上大大的四個字,當然識字的也知道這是「茅山上卷」

  「守一兄,我記得在鵠鳴山上你就拿出過這本書吧,怎麼是道門很玄妙的孤本?抑或是什麼重要的法器?」他滿臉問詢,我想從他的臉上讀出他故意的裝,但我確實讀不出來,他像是真的不知道這是什麼。

  還記得我在羅天大醮登壇,迎請天書現世之時,曾經與李鴻興有過對視,當時我還以為他對天書是有所了解的。

  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不知,我也沒強求,指著書道:「確實是不得了的寶貝,甚至並非凡間之物,乃是上天賜下的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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