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兩件事要做
「您也不想想，自己個有見神仙的緣法嗎？」李鴻興嘲諷道。
聞言，冒牌掌教的頭頓時耷拉的更深，口裡不停的重複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是如此，神仙哪裡願意見我？」
「師父，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還管這個村子的事嗎？」我問道。其實發自內心的，剛剛對村民們喊出，說再也不管他們，任他們自生自滅，不是什麼氣話。是發自內心的。
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也漸漸發現。有些人是不願意被救的，他們願意沉浸在眼前的虛妄之中。你要強行去拉他出火坑，他不僅不會感謝你，還會怨憎你，甚至恐懼你。
剛剛一直聽冒牌掌教說話時，師父幾乎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表達什麼不滿。本來我還以為對著這樣一位曾經是茅山弟子的人，師父會教訓一番，沒想到師父倒是很自然的面對他。不過想想也是，這麼久以來，師父似乎只對我發火。
「不管？」師父用帶著疑問的口氣反問我道：「難道要看著這個村子就此覆滅？無數人因此而死？如此怎麼符合祖師慈悲之教旨？」
我有些委屈，也有點無奈的回道：「不是我們不想救他們，是他們不願意被救，也不願意我們去救他們，何必呢？」
「啪！」
師父一巴掌就拍了下來，狠狠的砸在我肩上，砸的我生疼。突如其來的一下，把一邊的李鴻興和冒牌掌教都嚇了一跳。冒牌掌教連話都不敢說了，眼睛圓瞪，在一旁看著。李鴻興趕緊出來打圓場：「不至於，掌教您大人有大量，好好教育。」
師父怒道：「那些村民，他們是因何故厭煩我們？」
我答說：「是妖童子設計蠱惑。」
「邪道百般用計，誘人誤入歧途，難道吾輩正道弟子卻知難而退？不能與其鬥智鬥勇？守一，你以為修道只是學術法？需知智慧本就是一種神通術法。」師父怒罵我道。
等宣洩完情緒，沉默良久，師父的面容又一變。他轉頭向山下望去，看的方向正是剛把我們趕出來的村子，道：「世人原本愚迷，祖師慈悲，不舍眾生。故而傳經法以教人，行天下以思度人。此願此行無有窮盡，如大道虛寂卻取之不竭，故稱『無量度人』。」
「若是見眾生難度便不伸援手，天下無一經可出，無一人可度。」師父的語氣柔和了些許，聽在我耳中，激的我愣在當場。
是的，師父說的有道理，我曾在鵠鳴山上，親眼見到祖天師對六天大魔時。六天大魔勸祖天師所說的那些話，祖天師那時分明已經可以得道升天，完全不用理會世間之事。而六天大魔代表的本就是眾生的貪嗔痴等諸般煩惱。
凡是身為人，誰不喜歡欲望得到滿足？人心的貪慾是難以滿足的，人們自然也會趨向於外欲，自然也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傾向自我。
所以真要說弘道傳法，是違背人的這種欲求的。但祖天師那時，沒有選擇自己成仙而去，而是選擇留在人間，開玄門之教法，傳三十六部尊經以濟度世人，驅六天大魔，明三天正法以教世人。便是不舍眾生，難道那時有眾生求著祖天師去救嗎？
大概祖天師是見天下離亂「時人飢，相漁食」之慘況，縱使知曉一己之力難以扭轉天下之大勢，毅然決然而行，從此才有玄門正教出興於世。
我不過是見到一村眾生其性剛強，難以調伏，就生出讓他們自生自滅的想法。那我還真是連那個苦心經營的妖童子都不如了，畢竟人家都還準備那麼久。
「師父，我懂了，您說，要怎麼做？我還怕那什麼妖童子不成。」被師父一教育，我醒悟過來，提著殺生劍，在手中握一握，表示我不怕。
見我這麼上道，師父也點點頭，以示肯定。然後轉頭對李鴻興道：「李兄弟，我們師徒已經決定，非得除去這妖童子，免得他繼續禍害世間。此行十分危險，本就是勞煩你為我們帶路。讓你再陷入危險也實在不該。我看你要不去先行暫避？帶著這個孩子去隔壁鎮上等我們的消息。」
「掌教啊，您這可就看低我了。」李鴻興頗為不滿道：「剛剛掌教慷慨激昂一番陳詞，聽得我是心潮澎湃。匡扶世人愚迷，斬妖除魔這等事，怎麼能沒有我李鴻興？豈慮個人安危？掌教，我也得參加才是。」
倒是沒見過李鴻興這等豪邁，明明他只是一個背著畫箱，藏著畫卷的畫師，此時倒還有點像一個背著劍的劍客。
別說他，就連一直在一旁的冒牌掌教都湊了過來，一臉激動的道：「老朽年齡大了，雖然被師父逐出門牆很多年，不敢自稱茅山弟子，但心裡從來都以太上為祖師，念其教誨。只是以往渾渾噩噩過了太久，剛剛聽掌教教誨，羞愧萬分，這一次，請掌教也帶上我。」
李鴻興要摻一腳我是理解的，雖然我不願以最壞的心思去揣摩他。但我知道，他自保的本事是有的，想要以此來觀察我和師父也不是不可能。但這位冒牌掌教在這時候表態，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明明剛剛他跑的比誰都快。
但是現在，他的臉上是很激動的，我看的分明。師父問他道：「或許有身死之險，你也願意？」
「老朽年過花甲，一事無成。到得老時，能有此機緣聆聽我上清茅山掌教的教誨，重拾當年之心，是我之幸。本來就年齡大了，我無妻無子，孤身一人，苟活於世又還能活多久？不如跟著掌教，做幾件有用的事。」
既然他都這麼表態了，師父也沒什麼理由拒絕。一個想回心轉意的茅山弟子，師父怎麼會拒絕他呢？
現在有了眾人的表態，我倒是心裡暖暖的，剛剛還在思人心之寒涼。現在便見到願與我同行之人，我又有何可懼？
「師父，既然大家都願意對付妖童子，您就說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吧？」趁著興致，我催促師父道。
師父倒是沒有急，看了看地上睡著的小孩。思慮片刻，開口說：「對付妖童子，也不能急於一時，得慢慢計劃。剛剛在村里，我特意觀察過，並未發現嫌疑很大之人。我們現在首要還是要找到妖童子本尊是誰，一旦找到，後面的事便容易許多，所以現在至少有兩件事要做。」
「其一、要看這孩子什麼時候醒過來。最好能從他的口中知曉些消息，或許便能知道誰是妖童子了。其二、道友，你說當日你做夢之後便醒過來，有人前來找你。聽村長的話，他們是聽到你名氣後才來找你。所以這中間應該有個人虛假散布消息，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想必是有緣由的，我們要找到這個中間人才是。」
聞言，冒牌掌教的頭頓時耷拉的更深，口裡不停的重複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是如此，神仙哪裡願意見我？」
「師父，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還管這個村子的事嗎？」我問道。其實發自內心的，剛剛對村民們喊出，說再也不管他們，任他們自生自滅，不是什麼氣話。是發自內心的。
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也漸漸發現。有些人是不願意被救的，他們願意沉浸在眼前的虛妄之中。你要強行去拉他出火坑，他不僅不會感謝你，還會怨憎你，甚至恐懼你。
剛剛一直聽冒牌掌教說話時，師父幾乎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表達什麼不滿。本來我還以為對著這樣一位曾經是茅山弟子的人，師父會教訓一番，沒想到師父倒是很自然的面對他。不過想想也是，這麼久以來，師父似乎只對我發火。
「不管？」師父用帶著疑問的口氣反問我道：「難道要看著這個村子就此覆滅？無數人因此而死？如此怎麼符合祖師慈悲之教旨？」
我有些委屈，也有點無奈的回道：「不是我們不想救他們，是他們不願意被救，也不願意我們去救他們，何必呢？」
「啪！」
師父一巴掌就拍了下來，狠狠的砸在我肩上，砸的我生疼。突如其來的一下，把一邊的李鴻興和冒牌掌教都嚇了一跳。冒牌掌教連話都不敢說了，眼睛圓瞪，在一旁看著。李鴻興趕緊出來打圓場：「不至於，掌教您大人有大量，好好教育。」
師父怒道：「那些村民，他們是因何故厭煩我們？」
我答說：「是妖童子設計蠱惑。」
「邪道百般用計，誘人誤入歧途，難道吾輩正道弟子卻知難而退？不能與其鬥智鬥勇？守一，你以為修道只是學術法？需知智慧本就是一種神通術法。」師父怒罵我道。
等宣洩完情緒，沉默良久，師父的面容又一變。他轉頭向山下望去，看的方向正是剛把我們趕出來的村子，道：「世人原本愚迷，祖師慈悲，不舍眾生。故而傳經法以教人，行天下以思度人。此願此行無有窮盡，如大道虛寂卻取之不竭，故稱『無量度人』。」
「若是見眾生難度便不伸援手，天下無一經可出，無一人可度。」師父的語氣柔和了些許，聽在我耳中，激的我愣在當場。
是的，師父說的有道理，我曾在鵠鳴山上，親眼見到祖天師對六天大魔時。六天大魔勸祖天師所說的那些話，祖天師那時分明已經可以得道升天，完全不用理會世間之事。而六天大魔代表的本就是眾生的貪嗔痴等諸般煩惱。
凡是身為人，誰不喜歡欲望得到滿足？人心的貪慾是難以滿足的，人們自然也會趨向於外欲，自然也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傾向自我。
所以真要說弘道傳法，是違背人的這種欲求的。但祖天師那時，沒有選擇自己成仙而去，而是選擇留在人間，開玄門之教法，傳三十六部尊經以濟度世人，驅六天大魔，明三天正法以教世人。便是不舍眾生，難道那時有眾生求著祖天師去救嗎？
大概祖天師是見天下離亂「時人飢，相漁食」之慘況，縱使知曉一己之力難以扭轉天下之大勢，毅然決然而行，從此才有玄門正教出興於世。
我不過是見到一村眾生其性剛強，難以調伏，就生出讓他們自生自滅的想法。那我還真是連那個苦心經營的妖童子都不如了，畢竟人家都還準備那麼久。
「師父，我懂了，您說，要怎麼做？我還怕那什麼妖童子不成。」被師父一教育，我醒悟過來，提著殺生劍，在手中握一握，表示我不怕。
見我這麼上道，師父也點點頭，以示肯定。然後轉頭對李鴻興道：「李兄弟，我們師徒已經決定，非得除去這妖童子，免得他繼續禍害世間。此行十分危險，本就是勞煩你為我們帶路。讓你再陷入危險也實在不該。我看你要不去先行暫避？帶著這個孩子去隔壁鎮上等我們的消息。」
「掌教啊，您這可就看低我了。」李鴻興頗為不滿道：「剛剛掌教慷慨激昂一番陳詞，聽得我是心潮澎湃。匡扶世人愚迷，斬妖除魔這等事，怎麼能沒有我李鴻興？豈慮個人安危？掌教，我也得參加才是。」
倒是沒見過李鴻興這等豪邁，明明他只是一個背著畫箱，藏著畫卷的畫師，此時倒還有點像一個背著劍的劍客。
別說他，就連一直在一旁的冒牌掌教都湊了過來，一臉激動的道：「老朽年齡大了，雖然被師父逐出門牆很多年，不敢自稱茅山弟子，但心裡從來都以太上為祖師，念其教誨。只是以往渾渾噩噩過了太久，剛剛聽掌教教誨，羞愧萬分，這一次，請掌教也帶上我。」
李鴻興要摻一腳我是理解的，雖然我不願以最壞的心思去揣摩他。但我知道，他自保的本事是有的，想要以此來觀察我和師父也不是不可能。但這位冒牌掌教在這時候表態，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明明剛剛他跑的比誰都快。
但是現在，他的臉上是很激動的，我看的分明。師父問他道：「或許有身死之險，你也願意？」
「老朽年過花甲，一事無成。到得老時，能有此機緣聆聽我上清茅山掌教的教誨，重拾當年之心，是我之幸。本來就年齡大了，我無妻無子，孤身一人，苟活於世又還能活多久？不如跟著掌教，做幾件有用的事。」
既然他都這麼表態了，師父也沒什麼理由拒絕。一個想回心轉意的茅山弟子，師父怎麼會拒絕他呢？
現在有了眾人的表態，我倒是心裡暖暖的，剛剛還在思人心之寒涼。現在便見到願與我同行之人，我又有何可懼？
「師父，既然大家都願意對付妖童子，您就說說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吧？」趁著興致，我催促師父道。
師父倒是沒有急，看了看地上睡著的小孩。思慮片刻，開口說：「對付妖童子，也不能急於一時，得慢慢計劃。剛剛在村里，我特意觀察過，並未發現嫌疑很大之人。我們現在首要還是要找到妖童子本尊是誰，一旦找到，後面的事便容易許多，所以現在至少有兩件事要做。」
「其一、要看這孩子什麼時候醒過來。最好能從他的口中知曉些消息，或許便能知道誰是妖童子了。其二、道友，你說當日你做夢之後便醒過來，有人前來找你。聽村長的話，他們是聽到你名氣後才來找你。所以這中間應該有個人虛假散布消息，而他之所以這麼做，想必是有緣由的，我們要找到這個中間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