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目若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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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舟君此時的譏諷,聽起來十分刺耳,可偏偏我又無力反駁。只得沉默以對,但心裡還是希望雲舟君幫個忙的,要不然我真是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罷了罷了,我冒一次險,幫你一次。」雲舟君猶豫半晌,終於決定要出來幫我了。感動的我都快涕淚交加了。

  但同時,我也有了個疑問,李鴻興有多可怕?為什麼連雲舟君都有些怕他的樣子?這明顯不尋常?

  剛欲問,突然之間,李鴻興伸手抓住我的手腕,那隻手正是握著雲舟君法旗的手,還沒讓雲舟君的法旗露出來,就被李鴻興抓住了。

  驚的我差點便叫出聲來,好在腦子裡還是繃著一根弦,最後出口的剎那,忍了下來,壓低聲音問道:「你幹什麼?」

  李鴻興倒是泰然自若,笑著道:「守一道長,我覺得我找到地方了,這一間應該是沒錯的。」

  他還是指著剛剛有畫符的那一間,我有些不解,正欲發問。他先解釋道:「我雖不懂畫符,可是就我看來,這符和外面的符完全不同,筆走龍蛇,自有一番風骨,神氣動人,要是真的妖童子,我看也只有這間屋子鎮得住。」

  一時間,我有些分不清李鴻興是打胡亂說,還是另有所知?他實在是一個神秘又古怪的人,我也不好評估。

  「聽他的,我也覺得這間更有可能」雲舟君的聲音又傳入我的耳中,片刻後,雲舟君又猶豫著道:「我們的對話,或許他也聽到了……」

  怔愣在原地,可是仔細想想,好像確實如此,就在我要讓雲舟君冒險出來的時刻,李鴻興突然拽住我,就像阻止我讓雲舟君出來似地。

  「守一道長,怎麼了?」李鴻興看我一直盯著他,不解道。

  他要裝傻,我也沒辦法,只得搖頭說:「沒什麼,你說是,我就信你吧。」

  也不知怎地,我就有一種奇怪的錯覺,覺著眼前的李鴻興,怎麼那麼像法明大師?就是一種忽然從腦內冒出來的古怪想法,也沒什麼道理。

  現在時間緊急,也不由得我猶豫,甩了甩頭,把雜念清乾淨,開口道:「你幫我去那邊門盯著點,他們要是真的出來,你看看能不能拖住他們,發揮你走江湖的技術。」

  「行啊,守一道長知人善用,大才啊」李鴻興開玩笑道。

  說完,真的踮著腳,悄沒聲息的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前,等在那裡,對我點頭示意。

  取出師父給的紫符,我低聲誦咒道:「唵,瑪惹哉盟,斯哇哈」

  同時心裡存思斗姆元君手托日月,日月光輝之前,照不見元君。

  然後將紫符放在口中,壓在舌下,兩手掐玉紋。

  幾乎是在同時,我感覺到符上有一股隱隱流動的莫名力量,自我舌下入心脈,隨心脈,周流全身,恰在兩手玉紋處,得以連通,全身都渾然一體,包括身上的衣裳,帶的包,殺生劍也是如此,具成一體。

  腦子裡飛快閃過一個念頭,都說玄門修行的高人,有人能胎息。若是胎息之人來用這符,豈不是能長期將自身氣機達成一體?入於土、木豈不都十分容易?又或者能合於水火之中?所謂入水不溺,入火不焚,或許便是此中之理。

  隱約間,我像是接觸到一些極高深玄妙之境。可惜此時卻不能細想,必須趕緊處理眼前事。

  我眼睛一閉,往前面的門而去,一頭撞過去,在剎那間,我感覺木門消失了,但我似乎能感覺到形成這木門的氣,一切萬物,皆由氣所成。在這道符的作用下,我之氣與彼之氣似是一體,便再無半點阻礙就走了過去。

  當我睜眼時,我竟真的已經穿門而過,到得屋子之中。

  這間屋子並不大,也沒什麼遮擋。就在屋子的那一頭,牆壁之上,有一個不大的小孩,正被碗口粗的大鐵鏈拴在牆壁上。

  這個孩子,渾身髒兮兮的,衣服不知多久沒換了。頭髮亂糟糟的,雖然我不能呼吸,但隱約覺得,這間屋子裡的味道,不會是那麼好聞。

  粗鐵鏈上,貼滿了黃符,看手筆,幾乎都和外面那些符差不多,效力一般。看來這位冒牌茅山掌教,以量取勝啊。

  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也不是那麼簡單,眾多符中,有一道符有著完全不同尋常的氣機,雖隱於眾符之中,但其玄妙十分不同,顯然不是普通的符,大概真正發揮效力的,是此符,其他的符,也就是個點綴。

  「鏘……」

  我已經覺得氣息有些上不來,知道不能呆太久,我將殺生劍拔出,以劍指著那個孩子。心裡起了殺意,去催動殺生。

  殺生劍得了救苦天尊賜下的泉水淬鍊,洗淨原本的血腥氣,雖然還不能說有分辨善惡之能,卻有著一股本能的力量。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明確的事,大抵是我猜的,也是經歷周華假身後,我的一種猜測。可是這猜測也並非空穴來風,是我和殺生劍這麼久以來,自然而然的一種心意相通和默契,所以我覺得,十拿九穩。

  就在我拿殺生劍指著孩子的時候,原本這個孩子一直低垂著的頭,突然抬了起來,看向我。

  孩子的眼睛非常明亮,和他身上的髒亂絲毫不同,雙眸中藏著星辰般的明亮,充滿靈動無暇。

  我愣住了,不忍心再將殺生指著他。同時,我也沒有感覺到殺生上有任何危險的警示,既沒有震顫,也沒有什麼提醒,一切如常。

  猶豫片刻,我將殺生劍收入劍鞘之中。我不信有著這樣雙眸的少年,會是什麼妖童子,他只是一個孩子,不該受這樣的痛苦。

  孩子一言不發,直視著我。他已經乾裂的嘴唇微微動了下,似乎想說什麼。我此時不能言語,又怕他開口驚動那邊的人,情急之下,伸出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不要說話。

  看見我的動作後,這個孩子真的停下了動作,乖巧的可怕。

  我此時也不能多說,沉默著,轉身走出了屋子,又是一個眨眼,穿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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