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離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等兩人相視笑完,也不再多言語,老方丈將天書遞還給我。很客氣的道:「多謝守一道長賜書,不辭辛勞帶回天書,是眾生之福。」

  我連忙道:「我哪裡辛苦,也是機緣巧合,盡力而為。」

  拿回天書後,師父也不再多言語,帶著我直接出了老方丈的小院。

  靜夜中,師父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也不知道師父到底要做什麼。以往還能問,現在卻連問都不敢問,心裡十分的憋屈難受。

  「守一,你信任為師嗎?」走在前方的師父開口問道。

  這樣的問題,我當然只會有一個回答。但在我回答之前,師父打斷我,緊接著道:「如果信任為師,有些事你便不要問,只需要聽為師說的去做即可,即使有一些事可能很荒唐,讓你很不能理解。」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又確實相信師父,還能說什麼呢?心裡大概也能想到,就在不言之間,師父和老方丈心裡都有了巨大的謀劃,而且是針對周華這樣有窺探能力的易學大師。要想贏,就得將更多的牌蓋住。

  「好,師父我知道了。」低聲應承道。

  下山的路途很短,回到本明道人小屋時,我才想起來,合真道人答應的餐食呢?這下可好,晚飯沒吃好,又得餓肚子了。

  休息前,我問道:「師父,我們明日就繼續上路嗎?去找師爺的足跡?」

  「是」師父淡淡的回了一句,也不願多說,直接躺下就睡了。

  我卻睡的很不安穩,腦子裡各種事情翻來覆去顛來倒去想不明白,原本我不知道師父為何要找李鴻興帶我們去找師爺的足跡,當時還以為是師父著急於尋找師爺,甚至連周華的事都不顧了。

  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既不是師父信任李鴻興,也不是不管周華了,而是另有布置。但我卻是被蒙在鼓裡的那個。這種感覺就很難受。加上肚子飢腸轆轆,硬是不知什麼時候才睡著的。

  好在,這個夜晚倒是沒有夢寐纏身,醒來的時候師父已經準備好了,讓我也略作收拾,吃過早飯之後,我們便要提前踏上去尋找師爺的路。

  用過早齋,本明道人在屋前送我們。修行之人,本就是雲水參訪,居無定所,莫說我們只是來訪鵠鳴山的客人,便是鵠鳴山的道人也有十方常住,遊方道人。

  人生如寄旅,自大道而生於世間,生死不過旅途,哪裡有常住不變?

  所以道家的修行人,對出行一事看的十分簡單,也沒有凡俗那麼多禮儀。也就是本明道人問了下我們還有沒有什麼缺乏,需不需要他幫助之外,便簡單的在門口送了我們一下。

  唯一讓我略有遺憾甚至是失望的,便是沒有再見一下合意道人。本明道人特意跟我說,合意道人在羅天大醮的法事中有自己的任務,實在是抽不出身來送我。但我始終覺得,他是不想來送我,假託這個藉口罷了。

  可惜無法強求他人都按自己意志行事,有緣則聚,緣盡則散,也是天理。

  離了本明道人的小屋,師父倒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面色嚴肅,十足的中年老古板,所以也不怎麼說話。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這次不止我和師父,還跟了一個難辨善惡的傢伙。

  一路上,李鴻興都和上次我與他結伴而行時一樣。十分健談,與我閒聊天南海北,經常發表各種意見。師父只是靜默的趕路,我甚至不清楚師父有沒有聽我們兩個都說了些什麼,或許是聽了,也或許一個字沒聽進去。

  「李鴻興,你能不能再仔細說說看見畫上道人的地方是個什麼情況?我怕你這次又半路跑了,得先問清楚,到時候也好找。」相處久了,又不是在鵠鳴山,即使還在師父面前,我也懶得裝了,與李鴻興直來直往。

  聞言,李鴻興當然很是不滿,搖頭道:「守一道長,你這麼說可真是傷了我的心,怎麼能這麼不信任我?都說了,上一次是見到鬼,實在是把我嚇跑了,哪裡能怨的到我?」

  我也不解釋了,睜眼說瞎話還臉皮這麼厚的也是不多了,一臉鄙夷的丟了個眼神給他,讓他自己領悟。

  他有沒有領悟到我是不知道了,不過他也說道:「其實有沒有我都好找,守一道友你是玄門中人,自然知道鵠鳴和青城都是玄門洞天,乃祖天師張道陵入蜀地傳道之地。而這兩山,都環繞蜀都蓉城。」

  「蜀都蓉城之水土,皆憑一條岷江灌溉,是一條環蜀都蓉城的大河。沿此河流往上,便能到另一條名瀘水的大江,就在那個位置,有一個比蓉城小一些的大城,我就是在那座大城旁遇見的畫上道長,然後畫出了這幅畫。」

  李鴻興繼續回憶道:「粗略的說,便是岷江與瀘水交匯之地,但更具體的位置,就難以描述了。我也沒有地圖,難以盡述,所以我想,還是親自帶你們走一遭比較好。」

  說完,李鴻興還攀了上來,勾在我的肩上,很是親昵的說:「守一道長,你看我這夠兄弟吧?你就別怪我當時被嚇跑時的事兒了唄?當著掌教你總說,老是凸出我膽小,我也是要面子的啊。」

  他的話大概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拉近關係,表示我們確實是親如兄弟的好友。再一個大概就是讓我別再糾結當時他突然消失的事了,這一趟親自帶我們去找師爺的痕跡便是一種補償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當然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打個哈哈便過去了。

  離開鵠鳴山後,我們約莫在山間行了一日,中途在一處水泉便略作歇息,吃了些乾糧便繼續趕路了。行了一天的路,還沒有行到岷江,可是李鴻興已經走不動了,約莫快到黃昏時,他便哀嚎道:「走不了了,守一兄啊,你們是修行人,我就是一個凡夫俗子,要是再像這麼連續趕路,我怕是先喪命不可。」

  我有些無語的看了下才剛剛西斜的太陽,哪裡有那麼誇張?嚴格算起來連一天都還算不上。至於說身體,我幾乎連疲累都沒感覺到。

  一路上說了不超過三句話的師父,這時開口了:「再走一點,就近尋一個村落或人家,便歇息吧。」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