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落花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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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 6➈รHuˣ.𝕔όᵐ 👽♢」最終還是許貴鋒主動開口,

  「最近國際上的局勢.有些被動啊。」

  一句廢話。

  但至少給博士開了個頭,總算是抬眼答道,

  「難免的。」

  「哪有隻拿好處,不承擔風險的事情呢?」

  極樂世界崩塌以後,新生的那片土地看似貧瘠皆是沙漠,實則因天地調整期間,板塊間劇烈運動帶來了難以想像的成礦作用。

  換句話說,遍地是礦藏,摔一跤地上都能冒石油。

  更別提新生之始,元炁間的猛烈碰撞尚未完全平息,讓這片土地的靈氣濃度遠超現世平均水平。

  自然資源,超凡資源,以及土地本身,還有人口.太多太多的利益可以從這塊寶地上榨取。

  然而就是這樣一塊新冒出來的無主寶地,你插塊界碑就是你的了?

  我世界警察自由燈塔國第一個不同意!

  當然,由於事發突然,目前世界各國仍在商討扯皮當中,以觀望為主,暫時還停留在打口水仗的階段。

  畢竟開發也需要時間,這又不是真的吃蛋糕,一口就能悶進肚子裡。

  「馬來西亞那件事呢?」許貴鋒再次出口詰問道。

  「那件事不是也跟我們沒多大關係麼」

  博士有些心虛地回道,完事看見許貴鋒瞪得跟銅鈴一般大的眼睛,心知還是糊弄不過去,只好認真道,

  「雖然謠言是傳的滿天飛,可也僅止於此。我這些天一直盯著輿論場,出不了什麼大事。」

  博士所言正是陳澤前段時間在馬來西亞大顯神威所引發的後續效應。

  雖然事發地是軍事禁區,但是連海岸線都被掀起一塊,人多眼雜,目睹的,錄相的,不計其數。

  不說世上有多少地圖出版商該忙活,光是相關話題就霸占了網際網路熱搜前列,至今都撤不下來。

  這在日新月異的資訊時代屬實是一種另類奇觀。

  哪怕官方已經出手平息,但是當人們幻想中的場景成真,超自然力量以一種清晰又毫無遮掩的形式展現在所有人面前,又有多少人能不為之瘋狂呢?

  可也正如博士所言,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少知道真相的人。

  只不過以往很少,如今哪怕多了些除了敲敲鍵盤也掀不起什麼大亂子。

  時代變了。

  在絕對的力量下,個體的作用早已無限衰微乃至被抹平。

  「就算這樣!」許貴鋒卻忽然提高聲線,猛地朝前跨出一步,讓一直杵在他面前的椅子人連忙避讓開。

  「難道.」許貴鋒意識到失態,這才把聲線放緩接著道,

  「這不是跟我們隱仙會的宗旨,跟你博士你一直堅守的理想背道而馳嗎?」

  「我們苦心抹除的這下不知多少人都曉得了!」

  有人知道,就會有好奇心重的,就會有閒得蛋疼的,有關係的,有能力的,垂死掙扎的無數人會跟聞見腥臭味的蒼蠅一樣飛撲上去,撲向超凡世界。

  許貴鋒旁邊的椅子人頓了頓,伸出一隻由純粹木材組成,好似哆啦A夢麵團手的「上肢」托在頭部,似乎正在沉思。

  同在沉思的還有博士,但想了半晌後,依舊只能做出點無力的辯駁,

  「小許,不要太情緒化了。」

  「數據你也看得到,就算是這樣,情況依舊在我們的掌控之內,不是嗎?」

  「就像當初陳真人說的一樣。」

  「只要把超凡異力通通歸於他一身,他也能有足夠的力量絕地天通。」

  「跟我們的目的其實並不衝突。」

  這話乍一聽似乎也在理。

  隱仙會現在的處境就好比戰時動員,相當於一口氣將超凡遺禍通通掘出來處理掉,難免會有一些「副作用」。

  但憑藉迅速膨脹的絕對實力,反而更加接近博士的目的。

  即讓超凡力量徹底從人類社會中消失。

  只不過.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不知不覺間事情好像已經由不得博士乃至整個隱仙會怎麼想。


  許貴鋒總有種預感,預感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變革,一次足以徹底改變人類乃至這顆星球歷史的浪潮正在悄然醞釀。

  眼下所見雖只是遙遙傳來的水汽薄霧,但遠方那滔天巨浪的陰影.實則早已投射下來。

  那麼這場變革對全體人類.究竟會是福祉還是災難呢?

  一時之間,偌大的房間內,兩人一椅皆陷入了沉思之中,唯有背景音一般的播報聲仍在嘀個不停。

  三湘之地,黃中宮。

  「全真龍門派二十一代至順張真人墓」

  陳澤站在台階上默念出口,周遭來來往往或上香或瞻仰的黃中宮門人弟子則全然不知,下意識的繞開這一小片區域。

  遙想當初,張至順孤身一人和懸壺宮探子連番周旋,東奔西走,遍觀天下道門,摘錄出《炁體源流》和金剛長壽功。

  這二者兼具丹修入門功法和強身健體的養生特性,天賦欠缺者看不透其中門道,雖然看了些誤本錯章,但至少身體無虞。

  而對內行人來講.這份摘錄便顯得彌足珍貴。

  張至順能搶在懸壺宮的圍追堵截下將之發表公布出去,其中曲折若是詳敘,想必也是一段令人拍案叫絕的傳奇故事。

  只可惜斯人已逝,冢中只余枯骨一具,但.

  陳澤轉身,環顧四周精氣神飽滿十足,迎著朝陽來來往往的年輕人們。

  自有後來者。

  陳澤伸手,攥起人間煙火氣,凝集成一根長長的高頭大香,插在了張至順的墓前。

  香氣渺渺,好似黃河入海般帶著散漫的霧色在空氣中緩緩暈開,和煦的日光投射下來,倒真像無根金泉倒懸徜徉,映得這周圍越發暖融。

  人群似有所感,驀然回首望去,卻不見人影。

  只有一根不知被誰插在墓前的高頭大香矗立在香案上,仿佛亘古如此。

  同樣是湘地。

  苗鄉。

  湘西有三邪,趕屍、蠱術、落花洞女。

  前二者廣為人知,而最後一項落花洞女卻鮮少有人知曉。

  相傳部落當中的某些未婚女子,尤其是「面色燦若桃花,眼睛亮如星辰」的少女,可能會被深居山洞當中的「洞神」看中。

  而一旦被洞神看中,這些少女從此就會茶飯不思,魂不守舍,成為洞神禁臠,膽敢染指者皆會遭受洞神詛咒死於非命。

  這之後少女還會逐漸喜歡獨處,靜坐,愛乾淨,乃至於自言自語,和別人看不見的「洞神」對話。

  一旦少女進入這種狀態,哪怕家人再如何不舍,也只能張羅著女兒和洞神的婚事。

  擇一良辰吉日,舉辦婚禮,將少女送入洞中,幾日後再去看,少女必然已經身死,且死狀「神氣清明,美艷照人」,被認為是和洞神團聚成婚享福。

  這便是所謂「落花洞女」的最終下場——落洞致死。

  「啊呃呃呃~~」.

  故事講完,不知誰起了個頭,抱作一團的小姐姐們紛紛打了個寒戰。

  洞穴內本就陰涼森然,再加上導遊繪聲繪色的講述,遊客們一時間左顧右盼,只覺身體裡的力氣都被憑空抽走幾分。

  導遊清了清嗓子環視一圈,心中暗自點頭。

  火候差不多了!

  所謂落花洞女的迷信習俗發展到今天,早已成了當地旅遊業招攬遊客的手段。

  領著人生地不熟的遊客到山洞裡走上一遭,嚇上一嚇,完事再統一拉到旅社店鋪一通忽悠,回扣拿到手軟。

  只是忽的一隻手指闖入視野,讓正在心中「簌簌」數錢的導遊回過神來。

  側頭一看,正是遊客隊伍中排頭的小姑娘,正指著自個兒身後顫顫巍巍道,

  「那那是什麼.」

  「?」導遊正欲轉頭,卻忽然瞧見所有遊客的眼神都直勾勾扎在自己身上!

  扎得導遊一時間頭皮發麻,一股子涼氣刺溜溜從尾椎骨直竄到天靈蓋,讓他忍不住也跟著打了個寒顫。

  不.不會吧.導遊在心裡默念起新約舊約金剛經心經加勒比一本道拉萊耶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試圖從中擠出哪怕一絲安全感。

  可唯有周遭一刻不停的滴答聲回應著他。


  噔,噔,噔.

  那是洞穴中鐘乳石垂下水珠滴到地面發出的動靜。

  而就在此時。

  滴答聲開始加快。

  噔噔噔噔噔.

  遊客們的臉龐好似喜劇演員一般扭曲起來,展露出無比駭人的驚懼神色,然後.

  「快跑呀!」

  又不知誰起了個頭,遊客們紛紛作鳥獸散,爭先恐後,頭也不回地朝洞穴外奔去。

  這讓洞穴內一時間由極靜狀態沸作一鍋滾燙的熱粥,驚叫聲,呼喊聲,奔走聲,以及嘩啦啦啦的踩水聲交織在一起。

  沒一會兒,洞穴內便只剩下導遊一人呆立原地。

  他當然沒有嚇傻,也想要跟著逃跑,只是.一大團霧氣般溫潤又潮濕的氣息已經將他團團圍住。

  讓他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下一刻,熱氣蒸騰中,一條掛有倒刺的粗壯肉舌便從陰影中伸出,朝著導遊舔舐過來。

  「嚶!」

  「這個不能吃。」

  「嚶嚶!」

  「乖。」

  「嚶嚶嚶!嚶呃!」

  聒噪不停的小白狐被堵住了嘴,陳澤也好專心料理面前的肉塊。

  咚!

  刀身刻著「黃」字的剁骨刀沉沉落下,竟是落在了空處。

  「哦?」

  陳澤看得分明,眼前這坨筋膜裸露的肉塊忽地一個抽搐,竟是正好躲開了落下的剁骨刀。

  「嚶?」邊上小白狐見狀嚇得一縮身子,慌不擇物地抱緊了被它嚇暈過去的導遊。

  先前在洞中嚇跑遊客,將導遊舔暈過去的正是小白狐。

  此時距它和陳澤重逢已經過去數月,體型更上一層樓,已然從普通大象進化到特別大的大象。

  不過它倒也不是饞那導遊的身子,只是饞導遊身上帶著的祖傳護身符。

  所謂落花洞女的故事固然有誇大成分,但故事中提到的洞穴卻是不假。

  只不過洞裡面有的不是洞神,而是陳澤面前的這坨沒手沒腳,好似菜市場肉鋪上擺著的分割肉塊。

  啪!

  斬骨刀一個側拍,拍蒜似的將肉塊拍暈過去,而後龐大刀身即刻化作一道寒芒,繞著肉身咻咻咻飛速轉過幾圈。

  再飛回時,原先不斷蠕動掙扎的肉塊已被斬碎脫離,露出其中幾條鹹魚似的小魚乾。

  說是小魚乾,可陳澤拿在手裡仔細翻看,卻見這玩意兒魚身臃腫,且頭部明顯有異,非是魚類,倒像是獸首。

  單獨一看不明顯,但陳澤將儲物袋裡的那頭螭吻放出來一對比便清晰許多。

  「哩哩哩哩哩——」.

  大魚一般的螭吻剛被放出來便反應劇烈,而那幾條小魚乾也跟著搖頭擺尾起來,好似見到了血親一般。

  只可惜陳澤心裡清楚,這幾條小魚乾也早已死透,卻因殘存的法則之力和神性領域結合,形成這屍骸一般的軀殼。

  這些玩意兒也是龍子?

  還是說.龍孫?

  沒人規定螭吻就不能再往下生吧?

  想了想,陳澤還是把小白狐揪到一邊去,從身上濕濕嗒嗒的導遊身上摘下那塊護身符。

  同樣的情況,這黑不溜秋的護身符本體單看看不出什麼門道,但和那些小魚乾放到一起就一目了然。

  正是某條小魚乾身上缺失的碎塊。

  暫且將螭吻連帶這些小魚乾放到一邊,陳澤一心多用,直接入夢要從這導遊的嘴裡撬出線索。

  夢中無長短,也不知過去多久,總之現實世界裡小白狐無聊打了個哈欠的工夫,陳澤就已經將這導遊放了回去。

  而後通過神性下達法旨,立時就有隱仙會的下屬不斷送人進來。

  有關部門辦事就是利索。

  陳澤一個命令,這導遊的九族親戚早就被提前請了過來。

  洞穴內昏迷不醒的人越來越多,陳澤也逐漸從所有人的記憶當中拼湊出一段往事。

  正如博士提供的檢測結果,遠在馬來西亞的楊苗苗等華人,祖源便在這苗鄉。

  多年前,巨獸螭吻曾在此居住。

  苗鄉本就氣候濕熱,植被茂密,環境條件和東南亞地區頗為相似,自然蘊含勃勃生機,是執掌「生」之法則的螭吻偏好之地。

  和馬來西亞土著的經歷類似,苗鄉當地居民也在和這頭巨獸的交流中形成了一套獨特的利用體系。

  即蠱術和趕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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