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寄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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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電話那頭的張厚德也比以前沉穩許多,

  「我爸說王林跟他講,自己勢力很大,人很多,以後准能成事。」

  「不過後來他出獄以後就沒再和我爸聯繫過。」

  「行,我知道了。」陳澤又叮囑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而後他加快腳步,來到了王林已被掏空的墳前。

  陳澤轉頭環顧四周,這會兒大白天的,墓園內還有不少人。

  於是他加快動作,直接來到墳包旁,趁沒人在意,一套操作行雲流水將骨灰罐物歸原位。

  那顆刻了「王」字的大金牙,以及部份余骨被陳澤保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其他東西則都還了回去。

  王林這條線雖然暫時斷了,但陳澤已經在另一個方向找到頭緒。

  正所謂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這些天陳澤從寄信地址入手,發現這些地址真真假假,便和汪振國一個個排查過去。

  小男孩回頭看了眼自己父親墳墓的方向,眼中再度充滿淚水。

  夜色將臨,人流逐漸匯集。

  穩妥起見,陳澤再度發揮攝影師天賦,甭管三七二十一,拍了交給汪振國找人鑑定就完事。

  一排排掃過去,柜子底層放的卻並非調料,而是一個個貼著標籤的小藥瓶。

  年輕,年紀應該不會超過三十;熱愛藝術,尤其是繪畫領域;身體很差,有多項慢性病,長期服藥;性格孤僻,沒有朋友;似乎有什麼後顧之憂,一直困居此地。

  「長頭髮的男人?還不愛出門?」

  面前是一扇沾滿厚灰的簡陋防盜門,牆壁斑駁掉皮,貼滿了牛皮癬小GG。

  「應該是後面那棟樓的。」

  同時深居簡出,外出時也經常戴著口罩墨鏡,似乎在有意遮擋面容。

  「媽媽!舅媽!等等我!」小男孩加快腳步跟上去,回到了家人之間。

  王!

  陳澤神情凝重,迅速從儲物袋裡掏出了從王林骨灰罐里得到的那顆金牙。

  兩相對比,毫無疑問,款式一模一樣。

  這金牙看著倒像是信物,而且沒有上下級之分,難道說他們同屬什麼神秘組織?

  王林曾經在獄中跟季連緣說自己勢力很大

  陳澤站起身來,再一次仔細打量起白骨本身。

  而後他和家人默默離去,只是走得最慢。

  這些文件都赤裸裸地擺在桌面顯眼處。

  而後一邊盯著骸骨,陳澤無聲地繞步行走,眼眸迅速轉動,配合元炁及神識快速掃視現場。

  小男孩抹了把眼淚,艱難地站起身來,將手中粗糙的千紙鶴擺在父親墓碑最前頭,比其他祭品都要顯眼。

  一邊想著陳澤迅速將墳包還原,回到走道之上,就如一位普通的路人過客。

  拼圖光幕橫跨天地,不時有星光焰火從陳澤腦袋裡飛出投入其中,填充拼圖。

  很快,一個髮型時髦的年輕人嘎吱推開鐵門走了出來。

  房屋內並沒有翻動痕跡,不像是有外人闖入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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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圖才拼至一半,陳澤臉上就已恍然大悟。

  這具屍體早已高度白骨化,周圍還殘留著大量蟲卵以及組織液等等亂七八糟的痕跡。

  就像白紙上的墨點,這一塊地板完全被染成了深色。

  此時有腳步聲從鐵門內里傳來,陳澤略作感應,停下腳步等在一側。

  「謝了啊大爺。」最後打發走趕著去下棋的工具人大爺,陳澤一路上樓爬到頂層,來到走廊盡頭。

  那台碎紙機的保密程度相當高,紙屑細碎到不可思議。

  移回視線,陳澤垂眸俯視地板,眼前赫然是一具森森白骨!

  啪嗒。

  「沒有,我住這也沒幾年。」

  家具擺放整齊、有厚灰、獨居、使用年限不短、沒有超凡物品、男性、經濟情況不佳、愛好美術.

  陳澤注意到牆上掛滿了一幅幅畫作,有些是油畫,有些是素描,有些則是數碼噴塗出來的。


  轉回頭,他一把用衣袖抹去了眼淚。

  陳澤走至廚房時伸手一招,櫃門洞開。

  於是回到這具已經化作白骨的屍體面前。

  死亡時間起碼在一年以上。

  屍體呈面朝下趴伏的姿勢,四肢舒展,朝入戶門的方向伸出一隻手。

  只在陽台角落發現了一台專業碎紙機,隔著玻璃罩可以看見碎紙簍裡面的紙屑少得可憐。

  陳澤又以元炁輔助,很快將無數碎到不能再碎的紙屑懸空排布,用肉眼一遍遍輪換掃過。

  但有趣的是,偏偏是那頭秀麗長發成了此人最大的特徵,讓陳澤得以一路「交友」問到這裡。

  這裡的老舊單元樓都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陳澤費了好一番工夫才鎖定具體住址。

  換言之,這些紙屑很可能就記錄了房屋主人身份的相關信息。

  「你要打聽誰?」

  家人們默契地沒有去催促,徒留小男孩走在最後。

  這顯然不正常。

  陳澤把手伸進口腔,略作摸索後使勁一掰,摳下一個物件滾落在掌心。

  「等等.好像,我以前好像見過。」

  此時陳澤站在門前,卻沒有感知到任何元炁反應。

  陳澤隨手在門邊按下開關,灌注元炁代替電力,天花板正中的長條燈泡閃滅幾次,最終穩定下來提供照明。

  路過他們時陳澤略微側目便迅速收回目光,腳上步伐沒有絲毫紊亂。

  這是個藥罐子啊.陳澤嘀咕著將櫃門關回。

  兩間房屋,其中一間明顯是臥室,桌上擺著桌上型電腦。

  街坊鄰居都猜測這人也許是搬了家。

  屋內的景象映入眼帘,卻讓陳澤動作一滯。

  陳澤以神識探勘,將整具骸骨的情況完全掌握。

  贛省,某處不知名的小縣城。

  此時臥室內傳來一聲輕響,陳澤身形一閃回到電腦前,按下開機鍵後便耐心等待。

  「呼——」

  雖然心中悲痛依舊,但逝者已往,小男孩心中也擁有了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

  這白骨死之前的姿勢,莫非是要出門找人求救,結果卻沒能撐住?

  「爸爸你看,和你折的像不像?」.

  邊上有新墳落土,墓前悼念的正是那天陳澤在醫院太平間見過的小男孩一家人。

  如此看來,這具屍體多半和王林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大概率就是那名神秘的寄信人。

  經過調取監控、網絡尋蹤等等曲折過程,最終將寄信人鎖定在了贛省的某座小縣城內。

  從各種蛛絲馬跡來看,房屋主人毫無疑問就是多年來一直冒充張厚德,給季連緣寫信的神秘人。

  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以他一點基礎見識看來,盆骨應該是男性的形狀,而.

  咦?

  陳澤忽然眉頭一皺,蹲下來伸手,將屍體的頭顱骨拿了起來。

  嘀,嘀,嘀

  不知出了什麼故障,鐵門門禁形同虛設,唯有噪音持續。

  小縣城裡的年輕人基本都去了大城市打工,因此這種老樓裡面入住率極低,剩下的住戶也都以老年人為主。

  而此時陳澤將頭顱骨拿起翻轉過來,一點突兀的反光格外顯眼。

  陳澤當即迎上去,眼中微光閃過,立馬和小伙交上了朋友。

  裡面的紙屑只有薄薄一層,陳澤猜測這是房屋主人死亡當天,沒來得及處理掉的東西。

  夢境之中,陳澤將思考速度提到最高,將所有零碎的視覺記憶拼接、組合、再打碎,再重組。

  最合理的推測就是房屋主人會定時清理涉及自己身份的物品。

  和那天在醫院裡一樣,他決心把這件事藏在心裡,不會告訴任何人。

  果不其然,電腦上保存了大量的照片文件,全都是季連緣的舊照,以及修到一半的廢稿。

  如此一路問過去,朋友遍天下的陳澤很快鎖定了自己的目標。

  但無人在意,也不會有人去修理。


  但白骨身上卻沒有特別明顯的外傷.

  嗖嗖嗖—

  裡面沒人麼.

  陳澤並不意外,他剛剛了解到這間屋子的主人已經有一年多沒露過面。

  呼呼呼——

  房內的門窗都沒有關緊,算不上密室。

  一陣風颳過,小男孩眼角餘光閃動,他驚愕地抬起頭,卻見一隻精美無比的千紙鶴不知從何處被吹了過來。

  一口吹淨插座乃至整台主機的灰塵,陳澤從儲物袋內掏出一台碩大的戶外電源接上,一邊等待一邊又在屋裡四處轉悠起來。

  而西地那非,其實也有同樣的功效。

  還好紙屑並不多,一個簡單的還原雛形很快在夢境世界中顯現出來,就如同一幅不斷完善的拼圖。

  「嗚嗚嗚嗚——」

  然後【清明夢】,啟動!

  兩行人交錯而過,陳澤漸行漸遠,直至沒入墓園邊上的林子裡,卻遲遲沒有離開。

  屏幕上轉完小圈,直接進入到桌面。

  金光閃閃,正是一顆金牙,鑲在後槽牙的位置,相當深入且牢固。

  陳澤花了快半小時,將軟體及瀏覽記錄通通翻了個遍,又結合屋內的其他擺設,以及新找到的智慧型手機,逐漸拼湊出一個立體形象。

  那個給季連緣寄信的神秘人深居簡出,只知道年紀應該不會太大,性別男卻留著類似貞子的髮型。

  注入元炁,符咒發光發熱,被丟入碎紙簍里。

  「王」

  他下意識地散出元炁,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後便迅速進到屋內,同時反手將門關好。

  伸手按住門鎖,元炁浸染而出。

  再之後掛斷電話,他又在屋內做起詳細搜查。

  很快,電腦成功啟動。

  將這顆金牙也收起來,陳澤不禁陷入了沉思。

  這麼多年來的大部分信件應該都是從那座小縣城裡寄出。

  他伸手自然而然地接住紙鶴,發現這和自己在醫院那天離奇發現的千紙鶴一模一樣。

  房屋很簡單,兩室一廳,沒有異常之處。

  陳澤逆行越過人群,拐進小巷,來到單元樓下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

  陳澤也不耽擱,現場打電話一番溝通,用加錢攻勢堵住了汪振國的喋喋不休。

  不對,陳澤銳利目光掃過其他藥瓶,發現都是些治療心血管疾病的藥物。

  陳澤敲了敲玻璃罩,找到卡扣按開,碎紙簍徑直彈了出來。

  西地那非。

  與此同時,遠處藏身林間,一直默默注視著小男孩的人影也隨之消失,只餘地上一雙深深的足印證明陳澤曾經來過。

  無聲無息間,防盜門鬆開一條縫隙,陳澤將其拉到底閃身而入,再一擰裡頭的舊木門把手。

  儘管如此,這人似乎在此居住了許多年,而且並非租客,所以陳澤自然是要進去找找痕跡和線索。

  「走吧。」墓前,小男孩的家人輕聲呼喚。

  桌上甚至還有沒收拾的飯菜痕跡,死亡的到來應該相當突然。

  看樣子是死在出門的路上。

  「爸爸,我學會折千紙鶴了。」

  之所以只能拼湊,是因為陳澤搜遍了整間屋子,竟然都沒能找到任何能證明房屋主人身份的東西!

  吱——

  接著陳澤手掌一抖,將金牙翻轉過來,立馬露出了背面的刻字。

  陳澤拿起最近的一個端詳起來。

  事不宜遲,陳澤伸手往腰間一拍,儲物袋成了精似的微張袋口,吐出一枚符咒。

  神秘人一年多前突然暴斃,所以季連緣也從此再也沒有收到信件。

  連取處方藥的病歷都沒有!

  就好像房子裡住的是一個幽靈,沒有過去的幽靈。

  「好,再見。」.

  套完話後陳澤目送小伙走遠,左右一掃,又盯上了另一位看著出來準備乘涼的本地大媽。

  如此大的工作量讓陳澤久違地感受到一絲倦憊感。


  所以在郵局的監控里也看不清其容貌。

  他為什麼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陳澤心中的疑竇被推至頂點。

  除了金牙外便沒有其他附屬物,也看不出什麼外傷。

  柜子里林林總總幾十種藥,新舊有別。

  電腦桌面非常整潔,除了存放照片的文件夾便只有一些必備和娛樂的軟體。

  電腦主人沒有任何設防,陳澤直接按動滑鼠一通翻找。

  老舊的樓房前人來人往,不少小攤小販正推著流動攤位行進。

  難道是突發疾病暴斃的?

  門框邊上則貼滿了水電催繳通知單,日期已經是一年多前。

  偉哥?

  咚。

  匯款單!

  原來是郵政匯款單!

  這年頭還有人用這麼復古的匯款方式?

  不,陳澤很快意識到,這種匯款方式的優勢之處。

  不需要實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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