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不知不覺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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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若珂聽著展勒言緩緩讀著楊絳先生和丈夫以及女兒的日常,讀到溫暖的地方,展勒言的聲音就變得溫柔,讀到不開心或者情緒低落的地方,他的聲音就會跟著低落。

  程若珂不禁抬起頭看展勒言,看他一絲不苟低頭讀書的樣子,不知不覺看呆了。

  兩個人就這麼安靜的對坐著,一個投入的讀,一個認真的聽。

  直到護士將晚飯送了進來。

  程若珂注意到,這名護士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他們在讀書這件事,只是安靜的將晚飯都擺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然後又默默離開了。

  展勒言將書合上,起身去布菜。

  程若珂因為剛才讀書的展勒言身上展現出的那種儒雅,不禁聯想到一個詞:斯文敗類。

  於是她就這樣給他定義了。

  一個有錢的又有文化的流氓,一個霸道又自負的斯文敗類。

  「這個以後必須飯前喝一瓶。」展勒言將一小瓶類似口服液的東西插好吸管遞到程若珂面前。

  「這是什麼?」程若珂警覺的看著瓶身的英文,在意識到似乎是某種營養品後,才接過來,試著吸了一口,口味有點兒甜,很好喝,於是她一口氣將那瓶口服液都喝光了。

  展勒言接過小瓶子,十分得意的看著她說:「我在裡面放了某種藥,你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喝了,一會兒如果出現什麼狀況,只能怪你自己沒有防備心了。」

  程若珂瞬間覺得口中還回味著的那一絲絲甜味變成了苦的,辣的。

  「你這種人,是不屑於做下藥這種齷齪的事情的。」程若珂篤定的說。

  展勒言輕笑,果然,她雖然頭部受傷,又失憶,但是依舊那麼聰明。

  皮蛋瘦肉粥,圓滾滾的豆沙包,簡單清淡的小菜,標準的病人餐。

  展勒言幫程若珂擺好碗筷,從抽屜里拿出濕巾,抓過程若珂的手為她擦手指和手掌。

  「我自己來。」程若珂意識到他在作什麼之後,紅著臉接過濕紙巾,清潔自己的雙手。

  心裡卻是十分詫異的。

  剛才他的那些動作,十分熟練,特別是抓住她的手幫她擦手指的時候,似乎已經做過許多次的樣子。

  「不光是手。」展勒言說完,去衛生間洗手。

  程若珂心裡卻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瞬間警鈴大作。

  這是什麼意思?不光是手?難道……他還幫她擦了別的地方?

  程若珂不敢再想,越想下去她就越覺得可怕!

  難怪他似乎對靠近她沒有任何侷促或者覺得不合適,原來她早就被他看光了嗎?

  程若珂的臉紅的像是熟透了的西紅柿,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她坐立不安,聽到展勒言關掉水龍頭往出走的聲音時,立即端起粥碗,用碗擋住自己的臉,佯裝很餓的樣子,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展勒言眼角輕俏,坐在床邊優雅的吃著。

  程若珂偶爾停下來,看著展勒言吃飯的樣子。

  天吶,吃個粥都能吃的這麼優雅?相比較之下,自己剛才簡直就像一隻餓了好幾天的小豬。

  可是她那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才故意為之的,他應該不會誤會自己是個不得體的吃貨吧?

  然後,程若珂被自己的想法給噎住了,大聲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她為什麼要在意自己在這個斯文敗類心中的形象啊?

  真是見鬼了!

  「吃飯的時候,要心無旁騖。」展勒言伸出手,將粘在程若珂嘴角的一粒米拿掉,「你這個樣子,不得體。」

  不得體……

  不得體……

  聽到這三個人,程若珂的腦海里突然閃過幾個畫面,似乎都是展勒言,都在說著同樣的三個字,不得體。

  好熟悉的三個字,不得體……

  她在哪裡聽他說過呢?

  程若珂愣愣看著展勒言,越來越覺得奇怪了。

  「要嘗嘗豆沙包嗎?」他夾了一個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裡。

  程若珂現在只能用吃東西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尷尬與因為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而帶來的不知所措。


  她咬了一口豆沙包,發現竟然真的很好吃。

  「這個也是醫院食堂做的嗎?」程若珂忍不住問道。

  「恩,專門做的。」展勒言見程若珂吃的高興,自己也夾了一個,咬一口,慢慢咀嚼著。

  程若珂終於有了不用尷尬、不知所措的藉口,一口氣吃了三個小豆沙包,又喝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她似乎很久沒有這麼好好吃過 一頓飯的感覺。

  「要出去走走嗎?」展勒言放下碗筷,按鈴叫人進來收拾。

  程若珂下了床。

  她的確需要出去走走,否則胃裡發脹難受。

  怎麼會這樣呢?以她的飯量,這點兒東西真的算不了什麼的。

  怎麼才吃了這麼一點兒就不舒服了?

  她微微皺眉,捂著胃部。

  展勒言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程若珂的身上,外面天涼了,怕她被凍到。

  程若珂的心噔噔噔的加速跳了好幾下。

  好像,這個男人也不是那麼太敗類……

  關心起人來,還是很讓人心裡溫暖的。

  二人下了樓,信步走在大樓後面的庭院裡,涼亭噴泉,即將開敗的夜來香。

  白天與黑夜的最後一刻交集,就這麼擦肩而過,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暗的。

  路燈下,三三兩兩齣來散步的人有說有笑的走著,有的步伐快,是在減肥,有的步伐慢,是在消化晚飯,就像展勒言和程若珂。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程若珂有些捉摸不透,一會兒霸道一會兒又溫柔的展勒言,為何讓她有種面對一個人格分裂者的感覺?

  他似乎在享受這一刻的安逸和寧靜。

  程若珂能感覺得到。

  「其實你是一個內向的人,對嗎?」程若珂問。

  展勒言低頭,看著程若珂在路燈下灼灼的目光。

  她的這雙眼睛,讓他無數次著迷。

  「何出此言?」展勒言問。

  「你話不多,心裡有話不說,卻都表現在行動上,我猜,你的冷漠是在掩飾你的內向,或者說,是在為你的不愛多說話做掩護。」

  展勒言心中一動。

  難道被她說中了嗎?

  他惜字如金,在外人看來是個冷淡又漠然,性情如萬年冰山一般的人,但卻有著每每開口就能把人毒死的毒舌功。

  而這,恰恰是他不願意開口說話的原因。

  他從小生活在那個沒有溫暖的房間裡,被眾人如捧著水晶球般的捧在手心裡,處處遷就他讓著他,一切都順著他的意,因此他自負,孤傲,把一切都不放在眼裡。

  也就形成了他今天這樣的性格。

  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敢說他內向。

  因為她們的相遇,帶有太濃重的銅臭味。

  雖然後來,美好的愛情和家庭讓這種味道徹底消失了。

  此時,展勒言終於有些能夠察覺程若珂的真正內心。

  曾經的她,在他面前似乎永遠都在心裡保留有那一份自卑感。

  因為她是被程旭以一筆生意為彩禮,送到他身邊的。

  而如今的她,對他沒有了那份自卑感,更多的,是對他這個人的好奇感和平起平坐的自信心。

  沒錯,真正的她的自信心,在這段不正常的婚姻開始之前,她內心真正的,屬於她自己的自信和驕傲。

  展勒言是開心的,他終於可以,和她以正常的方式,重新開始。

  這樣等她恢復了記憶之後,這一段的相處將能彌補他們沒有任何焦急卻突然一起站在眾人面前說『我願意』帶來的遺憾。

  「你看穿了我。」展勒言停下腳步,看著程若珂說。

  程若珂驕傲的仰著頭,得意的笑道:「那當然,我可是很聰明的!」

  她這個俏皮的樣子,讓展勒言禁不住伸手,在程若珂的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

  「我會彌補你的。」展勒言一語雙關。

  在程若珂聽來,他要彌補的是她在醫院受的傷,而在展勒言心中,則是要彌補曾經那段婚姻里,他無意中給程若珂帶來的那麼多傷害和痛苦。

  他們相愛,但是正因為那份沉甸甸的愛,給她帶來了太多的傷害。

  他要彌補她,在她暫時還沒有想起自己早就成為了她的妻子之前,在她還沒有想起自己曾經遭受過的那些苦難中之前。

  「好啊,說好的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一個都不能少。」程若珂假裝十分貪財的說,「少一分都不行!」

  展勒言的臉立即沉了下來,佯裝生氣往前走。

  程若珂看到他的樣子,以為他要賴帳。

  「哎,你別走啊,之前可是都說好了的,一分都不能少!我家人都出國了,我一個人要生活的呀!」

  程若珂追了上去。

  人越來越少了,兩個人坐在涼亭的椅子上,程若珂抬頭看月亮,展勒言低頭看程若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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