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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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家裡三頓桌上都有魚,其他人新鮮勁很快就過去了,就林芸希還是一如既往的吃的津津有味,雖然都是一樣是魚,但是林芸希就覺得現在吃比前世要香的多,也不知道是她味覺上的事還是這水裡養的魚確實是好吃。

  難得看見他媳婦這麼喜歡吃一個東西,再回來的時候方歲寒拉回來一個足有普通水缸三個大的缸,然後又從方宜春那討了不少的魚放在缸里養,現在天氣涼了便把剛放到耳房裡,大費周章的就是想讓她吃個新鮮,林芸希雖然口上說這實在是折騰了,不過心裡卻是高興的。

  秋雨一場接一場,天氣也越來越冷,一到這個時候林芸希就特別不願意出門,前一陣去了張家一趟,從那拿了幾本書回來,現在除了吃飯便窩在床上看書,外面是滴答滴答的雨聲,屋裡是燃著淡香的一片靜謐,時光好像又回到了她上學的時候,每個假日一個人在寢室里就這樣度過,不過現在和那個時候的心情可是完全不同的,現在她有能與她白頭偕老的人有時時刻刻牽絆她的孩子還有那麼多親情和友情的羈絆。

  這幾日方歲寒比較忙,朝廷為築堤給了他們幾萬的人,但是可沒有給這幾萬人的口糧,這筆帳自然是要算到他們幽州府的頭上,不過幽州府是出了名的窮,搜刮一空才頂了小半個月的用度,比一開始算計的二十天還要少好幾天,這幾天幽州府大大小小碰到一起都不由得哭喪著臉,天天議事也頂不了什麼用,光靠嘴皮子可磨不出糧食和銀子來,沒有這兩樣東西這幾萬人要怎麼幹活?這堤壩完不成幽州的隱患就還存在著,指不定明年後年又發洪水,到時候又是一場浩劫。

  要說方歲寒只有個巡查的命令在身沒需要參與這些,因為從一開始就跟著這事所以也一起過來商討,這堤壩一天建不好他就一天放心不下。♟✎ ➅❾𝔰н𝕌ˣ.ςόM 👻♪銀子不能攤派在百姓的頭上,討論來討論去最後只能是「抓大頭」,就是找那些走水路的商行或者大的漕運頭目,以減少日後的碼頭稅來引他們先掏銀子,當然能減免的年限跟交的銀子是息息相關的,雖然這事聽著不妥當但也是眼下唯一可行的了,方歲寒十分不看好這個辦法,但是他也想不到還有其他來銀子的方法,所以便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他們開始準備向下面通知準備辦個宴席把有頭有臉的商行都請過來。

  做生意的人都是善於虛與委蛇的人,方歲寒並不擅長跟這些人打交道,本來準備看看情況就離開的,沒想到一眼看到一群人簇擁著上來的一個身形欣長的人上樓便再也轉不開眼睛。

  只看了一眼,方歲寒便覺得自己好像是溺了水一般,呼吸粗重的簡直嚇人,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那人帶著笑的臉上,他不敢眨,生怕眨了夢就會醒了。

  多少年了,這張臉一直出現在他的夢裡,每每從噩夢中驚醒殘留的只是一腔的痛徹心扉,他還以為自己這一生只能在夢裡再看到這個人,沒想到這人卻突然鮮活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方歲寒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傷疤,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還牢牢的記在他的腦子裡,他親眼看著這人替他擋了一刀栽倒了水裡……

  「舅舅……」方歲寒嘴唇微動,幾不可聞的吐出兩個字,聲音異常的清晰。

  上來的人也是警覺的,被方歲寒盯著看的時候就有所察覺,只是瞧著他一身的官服並沒有有所動作,聽著方歲寒喊了出來便愣怔了一下,他身後的人一幫子人也覺得方歲寒直勾勾的眼神有些不太對勁,低聲道:「老大,怎麼了?」

  男人挑了挑眉沒有回話,看著方歲寒的眉眼心裡也非常的驚訝,這人雖然是破了相的,但是眉目間跟他倒是有幾分相似,不過看這人的官階,自己這麼想是不是會被人看成是高攀了?

  「方大人,水當家的,你們認識啊?這可真是太巧了,來、來,進屋一起一邊喝酒一邊敘舊……」

  方歲寒神情恍惚的別人推了進了屋,坐到了那個人的身邊,他官階在這裡是最大的,坐在了主位上,而那個叫做水老大的男人坐在他右手的邊上,看著其他人對他的態度,應該也不是個一般人。

  因為知道因為聚在這裡是有事要商討的,所以大家喝酒的時候也只是意思意思,喝多了還怎麼談事,方歲    寒垂著眼睛看著杯子裡的酒,眼睛的餘光卻是一定掃著那個被人叫做水三爺的人,捏著杯子的手指力量越來越重,瓷杯子不不堪重負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方歲寒卻渾然不覺,不管怎麼看這人也是從小把他帶到他的親生舅舅,那眉毛那眼睛那鼻子什麼都沒有變,這是為什麼?

  難道舅舅並沒有死?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方歲寒覺得心頭一滯,他曾經無數次這麼肖想過,但是卻沒法騙到自己,當年舅舅被一刀插進胸膛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跌到河裡,得救的可能性簡直是微乎其微……

  但是他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完全肯定這人就是他的舅舅,為什麼他好像完全不認識自己一樣?雖然面上沉靜,不過方歲寒心裡卻如同是巨浪翻滾,時時刻刻都沒有個安寧。


  「喂,你發現沒,那個官好像有點不對勁,他一直在盯著咱們老大看,怎麼回事?不會是……」跟著水三爺一起過來的兩個男人在遠處等候著,跟那些站的筆直或者圍在主子身邊的侍衛和下人相比,倆人悠閒的簡直就是像是在自己的家一般,沒骨頭似的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的往觥籌交錯的桌上看一眼,百無聊賴間,光頭小聲的嘀咕道。

  「你閉嘴也沒有人把你當啞巴!」瘦高的那人把桌上一塊點心塞到光頭的嘴裡,就勢俯下身湊到他耳邊,警告道:「程剛,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在這你也敢亂說一氣,惹一身麻煩是小事小心掉了腦袋還連累三爺。」

  被叫做程剛的男人自知失言便不再多說,不過安靜了一會又壓低聲音道:「達哥,我看那人有古怪,剛才他在外面看三爺那眼神實在是太嚇人了,你要不去倒茶,順便提醒下三爺,小心著了道……」

  徐達之轉著手裡白玉的酒杯,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你以為只有你長著眼睛?你這榆木疙瘩都發現了三爺怎麼可能沒有發現。」他說到這裡頓了頓,把聲音又壓低了幾分,「你以為這是土匪窩子呢?那位可是統領過五萬鎮邊士兵的將軍,一雙眼睛毒著呢,你要是露出什麼馬腳被抓著,哼哼……」

  大塊頭程剛縮縮頭,不再說話。

  聽他們寒暄,方歲寒便知道了水三爺的身份,漕幫的幫主,這個倒是讓他頗為吃驚,因為漕幫向來是介於正經的商行和一般拉幫結派的混混團體之間,向來對官服避而遠之,只是不知道今天怎麼有興趣過來了。

  方歲寒並沒有指望自己的注視能避人耳目,水三爺期間也不避諱的沖他點頭拱手,方歲寒企圖從他的眼中找出一些東西,但是失敗了,那人真真是把他當做是陌生人對待的,方歲寒心裡猶如被油煮過一般的煎熬,最後將杯子放到了桌上,一拉椅子站了起來,一步便跨到了水三爺的身邊。

  他的動作很突然,把正在喝酒的人給弄愣住了,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站起身來行禮道:「方大人,久聞方大人少年英雄蓋世,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舅……你不記得我了?」還是忍住了呼之既出的稱謂,方歲寒打斷了他的話,如炬的目光緊緊盯著眼前這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一絲絲的顫抖,右手伸出來虛虛的點著男人胸口的位置,「你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嗎?你落水以後是被人救了嗎?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回來找我們?」

  水三爺的臉瞬間就變了,不過很快又恢復了自然,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速度之快就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方歲寒自然把這一切都收在眼底,他心裡此時也怕的緊,生怕這人張嘴便說出讓他的心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的話。

  「人多嘴雜,等稍後移步他處再敘。」男人突然快速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便替方歲寒斟了一杯酒,端起他的兩個杯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一飲而盡。

  誰都沒有看見他喝完以後被寬大的袖子遮擋著的手微微的抖著,原本已經好的差不多的頭又有些隱隱作痛,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

  聽了這話,方歲寒也一口飲盡酒,然後便返回到了座位上,他著急,但是已經等了這麼多年,雖然還有很多謎團,但是人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就不可能再會像上次那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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