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荀語是綠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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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以川匆匆走過去,在病床邊上蹲下來,伸手捏了一下荀言的下巴,力道極輕,帶著濃烈的克制。牆角的攝像頭直晃晃地將整間病房都收在監控範圍內,他秦老闆多少還得要點臉,到底不敢做得太過分。

  荀言的右手抬起來,搭在他的手腕上,頓了頓,又覺得似乎不夠,緩慢地挪到手心,握住了他的手。

  荀言:「胳膊怎麼了?」

  秦以川:「被一個孫子突襲了,不過沒大事,醫生最愛大驚小怪,休養兩天就能好的事兒,還非得給我打個石膏。你呢?你沒事吧?你都不知道,也得虧小爺沒空睡覺,不然肯定每個午夜夢回都得看見你。」

  荀言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秦以川不知道怎麼,在他的目光之下竟難得覺得稍有窘迫,喉結動了一下,欲蓋彌彰地去碰他在床邊、被掩在被子裡的左手。

  荀言的手微微縮了一下,但是沒有完全躲開,有微弱的金屬碰撞聲響了一下,秦以川一愣,將被子掀開。

  一副手銬將荀言的手腕和床拷在了一起,時間應該也有幾天了,荀言的手腕上已經被磨出了很明顯的紅痕。

  秦以川的眼睛裡湧上一層濃郁的陰霾,嗓子裡像堵住了什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從理智上,他能理解綠蘿的謹慎,假設他和荀言素不相識,或者只是警察和嫌疑人的關係,他也不會覺得此舉有任何不妥。但是當被拷在醫院裡的這個人變成了荀言的時候,秦以川卻覺得這種行為是對一個人最大的侮辱,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惱火升騰而起,可是不知道該沖誰發。

  兩個人都沉默下去。

  最後還是荀言先開口,問:「抓到虎鯊了?」

  秦以川:「嗯,人是荀語和蘇紀凌抓的,荀語她……代號07,是綠蘿的人。」

  荀言的神情中划過一絲瞭然。

  秦以川:「和虎鯊一起被找到的還有一個人,我沒有見過,但是聽荀語說,那個人是真正的鯨。」

  荀言:「你說誰?」

  秦以川:「我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麒麟遲早會來找你問這件事。當年的事情,說不定還有其他的隱情。」

  秦以川這句話說的不是特別明白,但是荀言的神情微微變換幾番,最終都被悄無聲息地隱藏起來。

  荀言遇事能忍,遇到傷情病痛更能忍,秦以川在病房裡待了一晚上,到快半夜護士巡房的時候一量體溫,秦以川才知道他發燒就沒退過,所以當第二天上午快十點的時候,荀修遠帶著顧瑾之找上門來的時候,秦以川刀子似的眼神還總往兩個人身上瞟。

  荀修遠揚了揚手裡的檔案夾:「我還有一攤子事,咱們速戰速決,到了這個地步都沒必要藏著掖著了,荀言,我希望你能把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來,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撒謊,聽明白了了嗎?」

  荀言不說話,只是淡漠地看著他。

  病房的門被顧瑾之從裡面反鎖,他和荀修遠在椅子上坐下,打開一支錄音筆。

  荀修遠:「鯨是怎麼死的?」

  荀言:「我殺的。」

  荀修遠:「怎麼殺的?」

  荀言:「槍殺,我打碎了他的心臟。」

  荀修遠:「然後呢?屍體怎麼處理的?」

  荀言:「我不知道。鯨死後鯊群亂了一場,我被鳳凰的人帶走了。當時我的勢力並不穩固,能殺了鯨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荀修遠:「你能確認鯨當時死了嗎?」

  荀言:「能。」

  荀修遠:「那你能確定,那個人真的就是鯨嗎?」

  荀言飛快地沉默一下。

  荀修遠:「鳳凰在鯊群中的代號叫倖存者?」

  荀言:「是。」

  荀修遠:「她在鯊群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荀修遠:「在你的認知里,鳳凰在鯊群中的目的是什麼?」

  荀言:「清理鯊群的同時,利用鯊群來清理綠蘿。」

  荀修遠:「這是她親口告訴你的?」

  荀言:「是。」

  荀修遠:「她的具體行動是什麼?」

  荀言:「洛城和鯊群有關的所有案子,她都在背後推動,將鯊群埋在洛城的釘子故意暴露給我們,然後讓洛城警方處理。關於這方面的事情,荀語應該比我更清楚。」


  荀修遠:「你和荀語的關係如何?」

  荀言:「不如何。」

  荀修遠:「她是你親妹妹。」

  荀言:「那又怎麼樣?我出生的使命就是殺了鯨毀了鯊群,和任何人都沒有親情可言。」

  荀修遠:「你知道她是綠蘿的臥底嗎?」

  荀言:「剛剛知道。」

  荀修遠:「對此你怎麼看?」

  荀言:「她是誰與我無關。」

  荀言不說話。

  荀修遠:「你在讀書的時候,應該學習過我們國家的法律,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被送上法庭,等待你的是怎樣的判決?」

  荀言:「死刑或者無期?誰知道呢。」

  荀修遠:「你不怕嗎?」

  荀言:「你覺得我應該怕嗎?」

  荀修遠:「如果我是你,我應該會有那麼點不甘願。」

  荀言再次沉默。

  荀修遠:「鳳凰聯繫過你嗎?」

  荀言的喉結微微滑動了一下,隔了一會兒,點頭。

  荀修遠:「鳳凰的打算,你應該都了解,坦白來說,綠蘿現在的確和原來不太一樣了,原來各小組的權限幾乎全部被收到指揮官的手上,小組在執行任務之時非常束手束腳,甚至因為各項紀律錯失過很多作戰良機,在鳳凰看來,這種種情況是指揮官高度集權導致的,她會以為我將綠蘿打造成了私兵,並且為了權勢不擇手段。」

  荀言:「難道不是嗎?」

  荀修遠:「高度集權是真的,但是現在和當年不一樣了,綠蘿不管是整體作戰能力還是在國際上的影響力都比她做指揮官的時候要高出一大截,還是拿錦衣衛來打比方,在錦衣衛設立之初,人微言輕,為了收集某些罪證,他們哪怕是用些特殊手段也不會招致皇帝的猜忌,但是一旦當錦衣衛做大,再隨意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必然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只可惜這麼多年鳳凰不在其位,體驗不到老子處處如履薄冰的難處,而她的舊部還有相當一部分人認同她的想法,時不時搞點小動作,讓老子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不行。」

  荀言:「讓秦以川進綠蘿,是你授意的?」

  荀修遠:「哎,這事你可別冤枉我。」

  顧瑾之:「是我選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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