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木頭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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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合院,在古代叫做「皇城」,意思就是有皇宮或者王府。

  而在現代卻沒有皇帝,但卻有王公貴族住宅。

  因為古時候的房屋都是木製結構,建築材料普遍較低。

  所以,很多時候會被當地人戲稱為「房子」,實際上就是木頭房子。

  而且古代房舍也不像現代那樣高大上,很多都是木板搭配泥巴糊牆。比如說許衛國的老家青山村,房子都是用茅草頂棚遮風避雨的,甚至還有些破爛得連茅草都擋不住了。

  而在這個四合院裡面居住著四戶人家:吳蘭、婁曉娥、杜月、聾老太太,還有一個許衛國和婁曉娥的兒子許天陽。

  吳蘭家是四口人,婁曉娥家兩口人。杜月家只有聾老太太和婁曉娥母親杜月。而且杜月的丈夫許衛國是瘸腿。

  許衛國家原先是農民。

  許衛國父母早逝,跟著外婆過活。外婆年紀大了,生病死掉之後,又把家產給許衛國,讓他去打理生意賺錢養家。

  但是許衛國從小就喜歡讀書,根本看不懂生意經,反倒是婁曉娥是生意精,一直幫襯著舅舅張華,舅甥倆把生意越做越紅火。

  可惜的是,張華的身體也越來越差,最終撒手人寰。婁曉娥雖然有心想照顧舅舅的遺孀,但奈何自己懷孕了,無法離開,只能請求舅舅張華的兒子許天陽去青山村照顧婁曉娥。

  誰知道,舅舅張華走了之後,婁曉娥的婆婆杜月突發奇想,想把這棟房子賣掉,換取一筆錢,供婁曉娥的孩子讀書。

  婁曉娥知道之後勃然大怒,帶著丈夫杜月到外婆家鬧騰,並且聲淚俱下的控訴杜月貪圖便宜賣了房子,導致舅舅張華含恨九泉,最終鬱鬱寡歡而死。

  杜月知道自己錯了,哭著認錯。

  然後婁曉娥提出要把這套房子留給她肚子裡的孩子繼承,並且願意拿出五千塊錢賠償舅媽杜月的損失。

  杜月答應了!

  可是,就在婁曉娥準備簽字的時候,許天陽卻站出來阻止。

  「你憑什麼賣掉我爸爸留下的財產?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

  杜月啞口無言。

  杜月的確有毛病,腦袋缺根弦。

  杜月是孤兒,是聾老太太把她撫養長大的。杜月嫁給聾老太太之後,對聾老太太尊敬有加。但杜月有一個弱點,就是貪婪,愛占便宜。

  杜月曾經問過聾老太太,是否願意把家產捐獻給國家。

  聾老太太拒絕了!

  這一次,杜月又犯了同樣的錯誤。她覺得,自己已經付出了足夠多的補償。

  但是杜月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房子屬於張華,屬於這間四合院。

  張華臨終之前立下遺囑,將四合院交給了他的兒子許衛國管理。

  杜月和杜月肚子裡的孩子,根本沒資格擁有這棟房子。更別說繼承這棟房子了。

  杜月不甘心,再次跑到張華的墳墓前跪拜哀求。

  張華是聾啞人,但他聽力極佳。

  杜月哭泣哀求的話語,清晰傳遞到他的耳朵里。

  張華心軟了,但他也不傻,知道杜月是騙子,所以並沒有理睬她。

  許衛國也不相信杜月是騙子,畢竟杜月的肚子已經鼓起來了,肯定快臨盆了。

  但許衛國不敢違背張華的遺願,他不希望外婆死不瞑目。

  許衛國和杜月商量,把這套四合院送給婁曉娥的孩子,並讓她生完孩子後搬回來。等孩子長大之後,婁曉娥再把孩子送出去。

  杜月不幹了,她嚷嚷道:「不行!我要住在這兒。」

  劉海中也不樂意了,他冷哼道:「這是我爸的房子,憑什麼給你?你趕緊滾蛋!」

  「就是,滾蛋!」許衛國附和道。

  他是真的不願意和杜月這種貪得無厭的人待在一起。

  「你們欺負人……嗚嗚……」杜月哭得稀里嘩啦的。

  許衛國見狀,急忙勸解杜月:「嫂子你別哭呀,咱有啥話慢慢說嘛!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你怎麼知道我懷的是男娃娃?萬一生的是女娃呢?」杜月抽泣道。


  「我……呃……」許衛國支吾了幾句,不敢接茬。

  這事兒是瞎老太太告訴他的。

  瞎老太太雖然眼睛不好使,但是耳朵特別好使,經常偷偷摸摸聽杜月說話,聽出了杜月肚子裡的孩子是男孩,瞎老太太才把這件事告訴了許衛國。

  許衛國當時嚇壞了。

  瞎老太太說:「我們婁曉娥懷的肯定是男娃,不是女娃!」

  瞎老太太還叮囑許衛國,不要告訴任何人。

  因為,瞎老太太怕別人惦記上這套四合院。

  杜月這輩子都沒有孩子,她非常羨慕婁曉娥能生孩子。所以杜月想要搶婁曉娥的房子,把孩子抱走。

  但是許衛國卻沒有同意。

  他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出去的話,杜月就會受到懲罰。

  許衛國和婁曉娥都是善良的人,不忍心看到舅舅的骨血流落街頭。

  婁曉娥也勸解杜月。

  婁曉娥的勸解,使杜月改變了主意。

  杜月決定,把孩子留下,然後再搬走。

  杜月和孩子住進新宅子後,杜月每天都會給孩子燉湯吃,並且每周都會給孩子買玩具。

  日復一日,歲月荏苒。

  轉眼間,兩年過去了。

  這期間,許衛國考上了大學,並且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了碩士文憑,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城裡人。

  許衛國不僅僅娶到了城裡媳婦,還生了一個兒子。

  他兒子的名字叫許安康(安康健康)。

  許安康今年十七歲。

  按說,這個時代,結婚晚的男人基本上很難生育。

  但是許衛國的運氣好,碰巧遇到了聾老太太。聾老太太的兒子許德志是聾啞人,聾老太太一個人孤苦伶仃,沒有依靠,她的年紀大了,總是生病,醫療費用很昂貴,所以就向許衛國借了一百元錢。

  許衛國沒有多少私房錢,所以把一部分私房錢拿出來幫助聾老太太治病。

  許安康十八歲那年,瘸腿老太太去世了。

  瘸腿老太太的身體很差勁,一直被人嘲笑。在瘸腿老太太死亡的前夕,杜月來看望了瘸腿老太太。杜月說她想留下來照顧老太太,並保證給瘸腿老太太養老送終,不需要老太太掏錢。

  但是杜月只給了瘸腿老太太半條命,另外半條命給了杜月的丈夫許德志。

  許德志是個憨厚的農民工,平日裡不喜歡說話。瘸腿老太太去世後,許德志沒有離開這座四合院,而是在四合院裡搭建了茅草屋居住。

  這天早晨,瘸腿老太太從床上爬起來。

  她拄著拐杖,顫巍巍地來到廚房,準備做飯。

  瘸腿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跟隨張華做過工,張華對他很好。瘸腿老太太感恩戴德,打算把自己一輩子的積蓄全部奉獻給張華,然後再離開。

  但是老太太剛剛邁步,就摔倒了,摔的鼻青臉腫。

  瘸腿老太太掙扎著爬起來,然後蹣跚地來到了院門口。

  她抬手敲響了許家大門,喊道:「小夥計,開門!」

  「誰呀,找誰啊?」門內傳來許衛國瓮聲瓮氣的問話。

  「是我,老太婆。」

  片刻後,吱嘎一聲,木頭門打開了。

  「媽,你咋來了?」許衛國驚訝地問道。

  「你姥姥病了,我想過來給她老人家瞧瞧。」

  許衛國嘆息一聲,說道:「唉,我正想帶你去縣醫院看病呢,現在你先歇會兒吧。」

  許衛國把老娘扶進堂屋,坐在炕沿邊上,讓老娘休息。

  「媽,您哪裡不舒服嗎?」許衛國又問道。

  老太太說:「我這兩年一直犯困,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為啥,老是睡覺。」

  「可能是缺覺吧,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燒點水喝。」

  「嗯,好。」

  「媽,你等我會兒,馬上好。」許衛國站起來去燒水了。

  燒好水後,許衛國親自端著一杯熱茶,放在了老太太的跟前。

  「媽,您喝水。」

  瘸腿老太太說:「你們倆,都坐下。我有事情要宣布。」

  「啥事兒?」許衛國和杜月同時問道。

  「你們倆結婚也有五六年了吧?」

  「五年零九個月三十二天。」

  「那你倆的關係咋樣?」

  「挺好的呀,比以前更好了,我們倆相敬如賓。」

  「是不是很累呀,累了就要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裡,你看你倆瘦的。」

  老太太絮叨個不停。

  許衛國和杜月不明白老太太究竟什麼意思。

  「媽,你有啥事兒趕快說吧,我還急著去醫院呢。」

  瘸腿老太太咳嗽了一陣,說道:「那個,衛國啊,我想把我的遺產分一半給你,我的遺產是一千塊,加上我的存款和票子,一共一千五百塊,我想全部捐給你,你拿去給你爹治病,他的病拖久了,會越來越嚴重。」

  「啊?」許衛國愣怔了。

  他完全沒有料到,老太太突然提出這樣一番話。

  「媽,你……」

  「衛國,我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你和杜月在一起,也受了不少委屈,但是我們窮苦人家的孩子沒法挑剔,你們結婚後勤儉節約一些,不要亂花錢。」

  許衛國說:「媽,你誤會了。我們過得挺好的。」

  「那你幹嘛那麼摳門,連輛車都捨不得買?」

  許衛國說:「媽,不是我不想買車,實際上我們家根本就沒錢。我們是靠撿破爛為生。我們家的房子還是租賃別人的,我爹的藥品還是別人免費贈送的。我家窮的叮噹響。」

  瘸腿老太太皺了下眉毛,說道:「這麼窮,你怎麼娶媳婦?」

  「嘿嘿,不瞞你說,我和曉娥在一起已經三年了,曉娥是個賢惠的姑娘,我倆感情很好。」

  「既然你和曉娥這麼恩愛,那你咋忍心拋棄她?」

  許衛國說道:「媽,我們不是拋棄曉娥,我們真是湊不齊彩禮錢。」

  瘸腿老太太說道:「那你告訴我,咱們村誰最有錢,能給咱們蓋房子。」

  許衛國說:「咱們鎮上有幾個土豪,他們都很有錢,比如說王富強叔,他家的房子很寬敞,能住下十個人。」

  瘸腿老太太搖搖頭:「我聽你爸說了,你們村只有王富強的房子修得最闊綽,我要是把錢給了他,你爹肯定會罵死我。」

  許衛國撓撓頭皮,說道:「媽,不怕,我爹不敢罵你。」

  瘸腿老太太說道:「我活了半輩子,見識過無數次人情冷暖,人心險惡,我不敢賭。衛國呀,我知道你孝順。但是你必須得聽我的話,把錢給曉娥。」

  許衛國嘆了口氣,沒有吭聲。

  他覺得,老娘太執拗了,認準了一件事,就絕不改變主意。

  他和杜月在一起三年多了,雖然杜月沒有結婚,但是兩人之間早已經形同陌路,杜月總是避著他,即便偶爾和他碰到,杜月也躲躲閃閃,像個刺蝟似的。

  許衛國曾經勸杜月,別整天穿裙子,穿褲子方便,杜月說,穿褲子不舒服。

  許衛國想,反正他們也不是夫妻,沒必要管杜月那麼多。

  杜月這種女人,就應該嫁給有權勢的人,否則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杜月嫁給了許衛國,也算嫁給了一個窩囊廢。

  杜月這個女人,眼高手低,目空一切,脾氣暴躁,容易發火,還喜歡耍小聰明。

  這種女人不適合做媳婦,娶她回家簡直是禍害。

  許衛國不願意讓自己被欺負。他決定用盡一切辦法擺脫杜月,讓杜月滾蛋,別耽擱他賺錢的機會。

  杜月說:「媽,我們的日子過得很好。衛國對我特別體貼,每天晚上都疼我。我們倆很恩愛。」

  「你騙鬼呢?這麼大歲數的女人,還疼你,哄誰呢?」老太太顯然不信。

  杜月說:「媽,衛國是真的疼我,我們倆從來都沒紅過臉,吵過架。我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痛苦。」

  「你知道啥,男人有錢就變壞,他就是例子!」

  杜月說:「我知道,可衛國並不是那種人,衛國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他是一條漢子。」

  「你懂個屁!衛國,你倒是說句話。」

  杜月朝許衛國使勁眨眨眼睛。

  許衛國不理解杜月的意思,杜月讓他說啥?

  瘸腿老太太又問:「你打算把咱們的東西賣掉換錢嗎?」

  許衛國搖搖頭:「不打算賣,我打算留著將來給弟弟結婚用。」

  瘸腿老太太嘆了口氣:「唉,那好吧,我不逼你了,但是你記住,你欠我八萬多塊錢,這筆帳你必須要還。」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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