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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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初知險些以為她聽錯了。😲♧ ➅9𝐬卄𝓊ⓧ.ᶜᗝΜ ♖☞

  可剛才那個吻是真實的,刑野的懷抱是真實的,此時雀躍的心情也是真實的。

  一切明明白白指向唯一的可能——刑野是屬於她的。

  這個念頭在裴初知腦海中盤旋上升,惹得她身體一陣陣的戰慄,像經歷了一場劫後餘生的海嘯,踩在地面都感覺不到踏實。

  「外面太冷了?」

  刑野察覺出她禮服的單薄,沉下聲來,「先和大家打聲招呼,我帶你走。」

  幾張暗紅色的天鵝絨沙發靠牆擺放,參加慶功宴的人或坐或站,在宴會後半段的社交時間裡,談論起今晚大出風頭的裴初知。

  「你們猜她和刑野,是誰先提出分手?」

  「肯定是刑野啊,裴初知除非傻了才會甩他。」

  「刑野好不容易才把她捧紅,眼看她要上位了卻提分手,他圖什麼?」

  「刑野的性格你們沒聽說過麼,多半是看她哪裡不順眼了,直接就叫人滾唄。不然裴初知能保證絕不再糾纏他?」

  一陣眾說紛紜,誰也猜不出確切的結論。

  末了,一位女演員搖頭感慨:「拿獎當晚就和男朋友分手,噱頭造得可真足。不管怎樣裴初知這波熱度算是賺到了。」

  有人笑話她:「羨慕的話你也去呀,反正刑野現在是單身。」

  「算了吧,也不看看圈裡有幾個人能安安穩穩蹭刑野的熱度。」

  女演員晃晃酒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更何況刑野脾氣那麼躁,吵架了肯定也不會服軟來哄我,何必自討沒趣呢。」

  話音剛落,四周一片寂靜。

  處於風頭浪尖的裴初知推門而入,仍穿著那身性感搶眼的胭脂紅禮服,只不過禮服外加了件黑色的西裝外套,嚴嚴實實遮住了大片肌膚。

  跟隨她身後進來的男人,頒獎禮上系得整齊的領帶早已不知所蹤,只剩微微敞開的襯衫領口,露出叫人心猿意馬的修長脖頸,有些隨性而不羈的模樣。

  眾人視線再往上移,不是刑野還能是誰?

  宴會廳里仿佛有瓜田被掀翻的聲音響起。♤💚 ➅➈丂𝐡𝓤ˣ.ᑕ𝕆ⓜ 🍟🎅

  兩人身形稍微錯開,一前一後往裡走。並未做出多麼親密的姿態,卻又一眼讓人看出,他們就是如影隨行的一對人。

  這哪裡有半點分手的樣子?

  人群如摩西分海般散開,那些幸災樂禍的眼神紛紛被驚訝與艷羨所取代。他們眼睜睜看著裴初知與刑野走到總製片那邊,幾人輕聲說了幾句什麼,裴初知歉意地笑了笑,便轉身又跟刑野一起往外走。

  阮黎沒在這種時候過去湊熱鬧,她笑眯眯地靠在窗邊,與裴初知對視時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後給小助理髮消息:【別亂傳八卦,人家好著呢。】

  黑色賓利仍然等候在會所門外。

  夜黑風冷,裴初知被燕城深冬的寒風一吹,翻湧好半天的思緒終於冷靜下來。

  她一把抓住刑野的胳膊:「你怎麼還在這裡?」

  刑野舔了下嘴唇:「……那你覺得我該去哪兒。」

  「機場啊,明早不是要拍戲嗎?」

  裴初知有點急了,她可不想刑野轉頭傳出不敬業的新聞,「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

  刑野順勢牽過她的手,把人帶到車邊。

  他一手扶著車門,眉眼低垂時笑了笑:「那麻煩女朋友,送我去機場。」

  ·

  肖舟麻溜地挪到副駕駛的位置坐好。

  他有點懵,沒搞明白到底是世界變化得太快,還是他這會兒正在做夢,怎麼網上關於分手的討論還在火熱進行中,後排那兩人就牽著手上車了。

  卑微助理跌宕起伏的心理活動無人關心。

  裴初知坐進車裡,想起許蕾還在會所附近一家咖啡館等著,就先發消息讓她的助理先回家,然後又給唐冬發去一條消息,告訴他這回確實假戲真做了。

  唐冬的反應完全在她意料之內,他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吱吱小祖宗你可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經不起這麼劇烈的折騰。你倆到底鬧什麼,合約怎麼處理?」

  考慮到車裡還有其他人,裴初知只好委婉表示:「對不起啊,我們沒有分手。✎🎉 ➅9𝓢𝓗ⓤx.匚𝑜𝓂 🎃💜」


  「意思是說不解約?」

  「不不不,要的要的。」

  「啊?」

  唐冬完全處於狀況外,忍不住數落起她來,「你平時看著挺靠譜的一姑娘,怎麼關鍵時候捅馬蜂窩,拿獎的通稿全壓在手裡不敢發了……」

  裴初知一邊聽著經紀人的碎碎念,一邊感覺到刑野將她的手拉過去放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男人的手指不比她的柔軟,稍稍有了點力度,表示不滿似的在她手腕皮膚上按了按。

  從會所去機場的路不算太遠,二十多分鐘就能到。

  刑野耐心等了幾分鐘,見唐冬還沒有結束通話的意思,終究還是皺了下眉。

  他忽然抽走手機,代替裴初知低聲發言:「唐哥好,公關方面麻煩你跟宋時青商量。這次是我沒處理好,不過吱吱正在送我去機場,等拍完戲回來,我再請你吃飯賠罪。」

  唐冬直接啞火了。

  他平時批評批評手下的藝人還行,讓刑野請客賠罪……確定不會是一場鴻門宴嗎?

  他支吾幾句,最終也只能客氣道:「那不打擾你們了,我去聯繫宋先生。」

  車內終於安靜下來。

  忽明忽暗的燈光透過車窗,從夜色中流淌到兩人身上。

  裴初知轉過頭,專注看那些流動的光影是如何吻上刑野的眼尾眉梢。

  兵荒馬亂的一晚,外面的世界嘈雜也喧囂,她的心卻在此時迎來了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

  她想起刑野剛才稱呼她為「女朋友」。

  「所以在酒店裡,是我誤會你的意思了。」

  裴初知用了肯定句。

  她知道刑野不是出爾反爾的人,能在短時間內就趕回來找她,肯定是他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只不過她當時心神不寧,又不想成為笑柄,才鬧出這麼一場荒誕的笑話。

  刑野靠在椅背上,側臉到下頜的線條勾勒出鋒利流暢的線條,他靜靜地注視她許久,忽的低笑一聲:「差點被你氣死。」

  「我……」裴初知自己也覺得愧疚,抿唇的動作暗藏著幾分不好意思。

  刑野伸出手來,在她後腦勺按了一下,動作是輕的,聲音也是輕的:「怪我不會處理這種局面。」

  在他成長的歲月里,由於外界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他比同齡人更早學會了與人戰鬥。

  粉絲喜歡吹他性格囂張,把他與人嗆聲的事跡當作榮光來傳頌,卻不知那都是他作為「刑野」而日漸穿上的一層盔甲。

  他不能表現得脆弱,也不能表現得任人欺負,否則會有更多的口誅筆伐像無形的刀劍,想將他刺穿後再推入深淵。

  他擅長與人廝殺,卻不擅長與人談和。

  不過還好。

  他願意為她折返,她也願意為他回頭。

  車子開上高速路,司機將油門踩到了底。

  裴初知看了眼時間,關心地問:「能趕上嗎?」她還是擔心刑野錯過航班會趕不上明天的拍攝。

  「能。本來都打算明天被導演罵一頓了,沒想到……」

  刑野頓了幾秒,唇邊扯開散漫的笑容,他往旁邊靠了點,壓低嗓音逗她,「沒想到你這麼乖。」

  他語氣里糅雜了一半感嘆與一半調戲,裴初知情不自禁地紅了臉。

  她扭過腦袋不看他,視線在車窗上與他碰觸到一起。

  彼此都沒再交談,唯有眼神仍在訴說著那星星點點瀰漫開來的曖昧。

  有幾滴雨點落在車窗,慢慢變得越來越多。

  裴初知怔了怔,接著就聽見肖舟在前排喊了一聲:「下雪了!」

  冬夜的雪起初像細雨,痕跡淺淡,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濃,穿過昏黃的光暈在空中飛舞翩躚。

  今年冬天的第一場初雪簌簌落下。

  刑野卻在此時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夏天。

  陽光刺眼,地面氤氳開隱約的熱浪,他躲在假山里,心底一片陰冷。

  那時候的他,明明小小年紀,偏又養出一身尖銳的刺,不想跟人親近,也討厭別人來親近他。

  反正那些人都不是真的喜歡他,他們與他交談、與他相處,不過都是衝著他的父母而來。


  只有裴初知不同。

  她把刑野當作在花園裡迷路的小孩,被他惡聲惡氣地吼了也不生氣,反而陪他在炎熱的戶外待那麼久,直到太陽把她的臉蛋曬得紅彤彤的也不走。

  如果不是當年她堅持將他哄出來……

  刑野側過臉,與裴初知默契地相視一笑。

  那麼他就不會在這料峭寒夜裡,握住她那雙暖而柔軟的手。

  ·

  燈火通明的機場出現在眼前。

  離出發時間所剩無幾,他們來不及慢悠悠去地下車庫,司機利落地將車停穩在路邊,肖舟迅速下車和司機去後備箱拿行李。

  刑野打開車門,寒風呼嘯地灌入車廂。

  他用長腿撐在地面,轉頭叮囑道:「司機等下會送你回去。等我下個月回來,再跟你好好約會。」

  車裡這會兒只剩他們兩人,裴初知總算不怕被人聽見,她心領神會地接道:「那現在開始,我們就算正式戀愛啦?」

  「嗯。」刑野笑了笑,「合約結束,戀愛開始。」

  雪花翻飛著從縫隙里湧進來,連同外面某些打探的目光也跟了進來,這種此地不宜久留的信號,讓裴初知感到有些破壞情侶分別的氣氛。

  她笑著揮揮手,等刑野關上車門後又往前挪了挪,想貼在窗邊目送他進入機場。

  深夜的機場外人並不多,但仍然有人認出刑野,悄悄拿出手機對準他的方向。

  刑野往前走了兩步,感覺還是不夠盡興,好像缺少了一點什麼似的。

  然後他就明白了過來。

  如此重要的時刻,應該以一個熱吻為它劃上句號。

  於是他轉過身,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時候,重新打開了車門。

  他在一片因為驚訝而發出的吸氣聲中、在一陣閃爍不停的手機閃光燈中彎下腰來,親吻了裴初知的嘴唇。

  遠處是漆黑的夜色,紛紛揚揚的白雪縈繞在兩人身周。

  裴初知穿著他的外套,品嘗到他滾燙嘴唇上一點冰涼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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