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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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目組準備的雨越下越大,幾乎蓋過周遭所有的聲響。🐍♠ ❻➈Ⓢ𝐇υא.ⓒOм 🍓👺

  而裴初知就在一片淅瀝雨聲之中,聽見了讓她小心臟就快跳出嗓子眼的聲音。

  ——「咔噠」。

  刑野擰開了廚房門把。

  這下完了,裴初知心想。

  雖然她事先讓王姐躺在料理台後面,站在廚房門口肯定一眼看不見「屍體」,但刑野只要推開門往前多走兩步,那麼就會發現案件已然發生。

  她難道會成為《誰是兇手》開播以來,第一位還沒進入搜查環節就GG的兇手?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

  裴初知突然眼前一黑,視野陷入昏暗之中。

  她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別墅停電了。

  早春的傍晚五點多,陽光正在悄然謝幕。

  別墅客廳估計受朝向影響,下午的時候光線就不夠明亮,此時失去天花板上吊燈的照明,瞬間便陷入了一片黯淡之中。

  刑野顯然也愣了一下。

  然後他就在裴初知無聲的祈禱中,鬆開了握住門把的右手。

  他轉身退回到客廳茶几邊,好像在找電閘似的四處望了望,終於抬步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高大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盡頭。

  裴初知不敢再耽擱,迅速鑽出窗簾一鼓作氣衝上了二樓。

  二樓走廊光線更暗,她摸黑回到房間緩了一陣,才拿出手機確認現在的時間。

  五點十五分。

  還有十五分鐘就是大家回到客廳集合的時間,但根據刑野剛才的舉動來看,節目組也極有可能讓王姐提前被發現。

  稍作思考後,裴初知就定下神來,她把原本整齊的床單弄亂了些,又揉揉眼睛裝出睡眼惺忪的模樣,才走出去叩響隔壁的房門。

  謝亦謙說過季瑩姍在房間裡休息,裴初知需要她替自己做不在場證明。

  但是幾聲之後,裡面卻沒有動靜。

  反而是別墅的燈光重新亮了起來,應該是刑野成功找到了電閘。

  裴初知心裡奇怪,抬手還想再敲,身後的房門就打開了。

  童漾從裡面露出小半張臉:「你找季小姐嗎?」

  為了符合在房間裡洗澡的設定,她頭髮被弄得濕漉漉的,並且還換了一身粉色小兔子的家居服。

  裴初知抬手掩唇打了個哈欠,聲音裡帶著剛睡醒的睏倦:「是啊,剛醒過來就發現停電了,我有點怕黑,就想找人陪陪我。💜😲 69Ŝђ𝐔乂.cᵒ爪 🍧😎」

  兩個女孩隔著走廊的距離觀察彼此,眼神中互相傳遞出「朋友,形象塑造很到位啊」的惺惺相惜。

  童漾把門打開了些:「我洗完澡的時候就敲過門,她好像不在。」

  「……」

  裴初知一怔,隱約感到不妙。

  童漾撅起嘴,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給丁陽打電話嘛,他說在外面幫忙修花架,想找你和季小姐玩嘛,你們兩個都沒開門。」

  她眨巴著大眼睛,語氣里滿是小女孩的嬌嗔,「你們都丟下我偷偷出去玩了?」

  裴初知硬著頭皮辯解:「我剛才在睡覺,可能沒聽見。」

  童漾看她一眼,笑了笑說:「那麼大的雷你也能睡著呀?」

  「你不知道雷雨天睡覺最舒服嗎?」

  裴初知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心裡卻有些亂糟糟的。

  季瑩姍顯然不在房間裡,剛才的停電跟她有關係嗎?

  童漾的話聽起來好像暗藏試探的意思,她難道發現了什麼?

  還有刑野修花架修得好好的,幹嘛突然跑到廚房去?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讓裴初知不太淡定,但為了維持膽小的人設,她還是找藉口進了童漾的房間。

  劇本上並沒有寫這段時間演員要幹嘛,童漾只好拿張毛巾在那兒擦頭髮,擦著擦著忍不住好奇道:「吱吱姐姐,我們要在這兒等到有人發現屍體嗎?還有瑩姍姐為什麼沒在房間,她會不會是另一個受害者啊?」

  「季老師應該不會……」

  裴初知的話剛開頭,她們的麥克風裡就傳來導演的聲音:「不好意思,不要跳出劇本討論。」


  兩人只好默默收聲。

  裴初知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進入民宿以來的行動時間表,開始為不久之後的討論環節做準備。

  從目前的情報來看,六位藝人的不在場證明都有漏洞。

  她自己是在睡覺,童漾則是在房間洗澡,季瑩姍根本不知去了哪裡。

  至於修花架的三個男人,其實也都有幾分鐘的獨處時間。

  這麼看來,她的處境還不算危險。

  等下需要竭力證明清白的,實際上是全程沒有與人見面的季瑩姍。💎✌ 69SнǗx.Č𝓞爪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五點半剛過不久,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裴初知離門比較近,便直接起身把房門打開。

  丁陽衝進來嚷嚷道:「王姐被人殺了!」

  電光火石的瞬間,裴初知與童漾雙雙戲精附體,聯袂表演了一出風格不同的「怎麼會這樣、太可怕了我不相信」戲碼後,才急急忙忙地跟著丁陽下樓去。

  廚房木門大開,童漾表現出沒經歷過大場面的小姑娘的膽怯,站在客廳里不敢往裡走。

  裴初知走到刑野身邊,剛想表演一下「未婚妻因為害怕而躲在未婚夫身後」的畫面,刑野就搶先握住她的手腕往人懷裡一攬,同時另一隻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

  「別看。」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裴初知:「???」

  雖然不想被人看出我們是假情侶,但也沒必要把我往你胸口按呀!

  男人溫暖結實的胸膛輪廓在此刻感受得無比清晰。

  一時之間,她呼吸里滿是刑野身上沾染過雨水的味道,潮濕而乾淨。

  像某種精心調配過的香水,淡若無物,卻又帶著讓人上癮的特別。

  裴初知感覺自己的臉頰在悄悄發燙,她懷疑刑野再不鬆手她估計要憋死在他懷裡,於是只好抗議般動了動脖子,在他懷裡輕聲嘀咕:「等等,我看不見現場了。」

  「……」

  刑野沉默地換了個姿勢,讓她稍微把頭抬起來,然後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指縫稍微分開,光與影都透了進來。

  裴初知從他的指縫中謝亦謙一臉嚴肅地站在廚房,地板上有一灘血跡,估計是從血包里流出來的。

  就是這個角度看不見王姐本人,讓她有點猶豫要不要再往前一些。

  那邊童漾已經完成了初始的害怕環節,顫悠悠地跟在丁陽身後靠近了料理台。

  下一秒,廚房裡響起格外真實的尖叫聲。

  童漾跟只尾巴著火的兔子似的,連蹦帶竄地衝到了廚房門外,扒著門邊死活不敢再往裡面多看一眼。

  裴初知怔了怔,心想王姐的死狀應該沒那麼恐怖吧?

  她從刑野懷裡抬起頭來,決定自己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刑野在此時做了一個細微的、想攔住她的動作,可她的注意力全在料理台後面,根本沒有留神身後的動靜。

  裴初知繞過料理台,視線剛落到王姐身上,就宛如瞬間急凍般凝固住了。

  ——王姐臉上滿是被人劃出來的猙獰血痕。

  心臟在此刻陡然揪緊,要不是演員的胸膛還在不太敬業地保持著呼吸,她恐怕會以為真的有命案發生了。

  裴初知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這回是半分演技沒加,本能地緊緊抱住了刑野的手臂。

  有那麼幾個瞬間,她差點就想說出「我沒劃她臉,肯定還有其他人」。

  一種潛意識向人尋求安慰的舉動。

  刑野皺了皺眉,他垂下眼眸,望著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女孩,某種說不清的情緒在他心間縈繞開來,讓他感到萬分的煩躁。

  都叫你別看了。

  他很想這麼批評一句,可話到嘴邊繞了幾圈,最終卻變成了更為溫柔的說法:「沒事,都是假的,剛才丁陽進來被嚇到之後,她還跟我們聊了幾句。」

  裴初知恍惚地點點頭。

  麥克風裡又響起導演的聲音:「唉,各位各位,我再提醒一次,不要再脫離劇本了。」

  刑野的滿腔煩躁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他「嘖」了一聲,嗓音里裹了層戾氣:「做恐怖效果之前不先提醒演員,嚇壞了你們負責麼?」


  導演:「……」

  他不太敢還口,只好關掉話筒轉頭問剛從別墅回來的特效化妝師,「有那麼恐怖?我看效果不是挺好的嗎?」

  本來他還覺得這裡是個爆點呢。

  特效化妝師翻了個白眼:「猝不及防看見誰不會嚇到?咱們這是檔懸疑節目,不是恐怖節目,都說了不用化得那麼逼真,回頭過不了審我看您怎麼辦。」

  別墅內的謝亦謙也揉了下眉骨,淡聲開口:「抱歉,請問能讓化妝師過來再改改嗎?別說女孩子們會害怕,我看了晚上恐怕也會做惡夢。」

  錄製不得不暫時中斷。

  特效化妝師拎著化妝箱回到別墅,把王姐臉上的妝容卸掉,然後改成畫面衝擊力沒那麼刺激的版本。

  等待的時間裡,裴初知就抱著工作人員遞來的礦泉水瓶,與童漾蹲在牆角平復心情。

  「太嚇人了……」童漾聲音裡帶著鼻音,顯然剛才是被嚇哭了,「可我又不敢叫他們改,怕以後傳出去說我耍大牌。」

  裴初知內心的震撼其實遠超過童漾。

  畢竟她知道王姐原本「死掉」之後是什麼樣子,結果毫無預兆出現如此巨大的差距,實在讓她感到後背一片冰涼。

  可童漾才剛成年不久,按年齡來說就是個小妹妹。

  她一個做姐姐的,總不好在小妹妹面前表現得太不中用。

  於是她想了想,索性把礦泉水瓶放下,側過身與童漾擁抱了一下:「好啦別哭了,他們正在改呢,等下肯定就不恐怖了。」

  童漾在她懷裡抽噎幾聲,哽咽著說:「今天錄完回酒店,我能跟你一起睡嗎?」

  「當然可以啊,你來房間找我。」

  裴初知還挺喜歡童漾的,她雖然是小有名氣的童星,可身上半點沒有早早成名的驕縱勁。

  她往後拉開點距離,輕輕擦掉童漾眼角的淚花,笑著說,「妝都哭花了,去找化妝師補補吧。」

  童漾委屈巴巴地點點頭,靜了片刻後,忍不住誠懇地稱讚了一句:「吱吱姐姐,你抱起來真舒服。」

  裴初知嘴角一抽,心想難道這就是三歲一個代溝嗎?

  現在的小朋友思維都這麼跳躍的嗎?

  等童漾走開之後,裴初知捏了下酸麻的小腿,也站起身想在周圍活動活動。

  誰知她剛轉過身,就看見了不知何時站在樓梯處的刑野。

  裴初知驚魂未定地後退幾步:「嚇死我了,你走路沒聲音的嗎?」

  「樓梯上有地毯。」他聲音有些嘶啞。

  裴初知稍稍一愣,總覺得刑野的音色雖低,但不至於啞成這樣。

  她站在樓梯下往上抬起頭,看見燈光從挑高的二樓天花板靜靜落在他的肩頭,使男人高大的身影仿佛沐浴在斑斕的光暈之中。

  大概是那些光線的色調太過溫暖,裴初知不禁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化妝的事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先開口,我和童漾可能都錄不下去了。」

  刑野「嗯」了一聲,神色不知為何顯出幾分彆扭。

  裴初知以為是她把場面搞得太嚴肅,只好換了一種歡快的口吻,笑著說:「但即使這樣也不能站在後面不出聲哦,說吧,究竟聽見了多少?」

  話音未落,她忽然就意識到不對勁。

  然而張開嘴唇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刑野看她一眼,半是無奈半是調侃地開口道:「我只聽見了最後一句話,她說……」

  他的喉結無意識滾動幾下,低啞的嗓音在樓梯間輕輕響起,「你抱起來真舒服。」

  裴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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