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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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刑野這句話的福,裴初知當天做了一整晚惡夢。☺💙 ➅9s𝓗υX.cσ𝓶 🍮🍪

  夢裡她主演的電影上映了,首日票房只有五萬不到,慘澹得全公司上上下下一片愁雲滿布。

  第二天她父母來到燕城,說想觀看女兒主演的第一部電影,結果她帶著父母跑遍燕城所有影院,都被售票人員告知「不好意思呢,這部電影根本沒人看,所以製片方打算直接撤片了哦」。

  最可怕的還是網上鋪天蓋地全在嘲笑她自不量力,就連刑野都在微博表示:【我撒把草在地上抓只羊當主角,它都能比你擔票房。】

  夢境的最後,她不得不含淚退圈,收拾好行李跟父母一起灰溜溜地滾回老家了。

  「太可怕了,你都想像不到那個夢有多麼真實。我醒過來的時候都還在難過,刑野怎麼能說我連只羊都不如?

  次日清晨,裴初知邊吃早飯邊向許蕾講述她昨晚的驚心動魄。

  許蕾捧著三明治想了想,說:「雖然但是……如果電影院放一隻羊吃草,我說不定真的會願意去看哎,感覺還挺治癒的。」

  裴初知怔了一下,低頭看著碗裡的蔬菜沙拉,沉思片刻後說:「但羊並不需要助理,你有獸醫證嗎,沒有的話可能要失業了。」

  「……羊哪兒比得過我們吱吱的盛世美顏啊。」

  許蕾跟株牆頭草似的,馬上改變口風,「而且講道理,如果刑老師能給你砸電影資源,你就演嘛,反正就算虧本,那虧的也是男朋友的錢,怕什麼。」

  問題關鍵不就在於不是男朋友嗎?

  裴初知有苦說不出,只好默默祈禱刑野昨晚是酒後失言或逢場作戲。

  吃過早飯,兩人下樓準備出發。

  由於刑野要在四天時間內把戲份全部拍完,因此這幾天的拍攝計劃都排得很滿。

  裴初知走出大堂時,天都還沒亮,遠方零散點綴著幾顆星星。

  大概是因為昨天眾目睽睽之下的鋪墊,因此當她看見刑野的車停在外面等她時,心中基本沒泛起任何波瀾,只悄悄感慨了一句影帝大大果然敬業。

  相比起裴初知的淡定,許蕾就要沒出息得多。

  她戰戰兢兢地坐到副駕駛,和負責開車的肖州打完招呼後,就再也不敢把脖子往後轉動絲毫。✊👊 ➅➈ŜĤǗˣ.ς𝓞𝓂 ♟🐳

  刑野坐在後排靠里的位置,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往裡屈起,整個人散發睏倦又淡漠的氣息。

  裴初知坐進車裡,往下扯了扯圍巾:「今天多多指教啦。」

  刑野懶洋洋地垂下眼眸,在昏暗的視野里掃過她腳上那雙看起來挺軟的平底鞋,低聲問:「到了片場要換高跟鞋麼?」

  「不知道,可能需要吧。」

  裴初知也拿不太準,只記得劇本里有詳寫姜南煙推門而入的全景描述。

  刑野「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裴初知昨晚本來就沒睡好,見此情景便自覺地安靜了下來。

  今天拍的全是棚內的內景戲,拍攝環境倒是比昨天要舒服不少,至少沒什麼風,棚內氣溫也比室外要暖和。

  裴初知到達攝影棚後,就有造型師把今天要穿的衣服給她送過來。

  她一看那雙閃閃發亮的細高跟,就感覺腳踝隱隱作痛。

  造型師也很體諒她:「正式開拍前再換鞋吧,讓你助理把鞋拿著別丟了就成。」

  許蕾聞聲過來,把高跟鞋塞進背包里,等造型師走後才小聲嘀咕:「你在酒吧不是大多數時候都坐著的嗎?不拍下半身也沒什麼關係吧?」

  裴初知隔著更衣室的門回道:「可能導演希望精益求精?」

  「我們不能提意見嗎?哪怕有些鏡頭換替身來拍也行啊。」

  許蕾說著就有點心疼了,明知道這兒扭了腳踝,雖說確實傷得不算太重,但能少受點罪也好啊。

  裴初知在更衣室里無聲地笑了笑。

  當演員說白了其實就是這樣,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可拍戲的時候總歸都會吃苦。

  她運氣還算好,沒遇到過生理期還要泡在冷水裡拍戲的事。

  幾分鐘後,她換好衣服出來,捏了下許蕾的臉蛋:「別生氣啦,想想我只不過是個小透明,難道你想我被人說矯情兮兮耍大牌嗎?」


  等整套造型全部做完,裴初知儼然又變成了姜南煙。

  既高傲又嫵媚,走出來的模樣美得隨時能上雜誌封面,可惜就是腳上一雙平底鞋破壞了整體效果。

  她走到攝影棚里找了把椅子坐下,順便叫許蕾把高跟鞋拿出來,就等導演通知。

  沒過多久,刑野也進了攝影棚。

  他第一次在劇組正式拍攝,前前後後圍滿了工作人員。

  除此以外,許多上午本來沒戲的演員也慢慢到場,都想近距離看看他是如何演戲的。

  裴初知沒在這時跑過去湊熱鬧。

  她只是偏過頭看向那被聚光燈環繞的地方,有些走神地想著,什麼時候她也能像那樣,成為一舉一動就能吸引無數眼球的人。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刑野在人群中遠遠掃了她一眼。

  然後對身旁的導演說了幾句話。

  隔得太遠聽不清他的聲音。

  裴初知只看見導演好像有些躊躇,但隨著刑野的嘴唇再動了幾次,他就用力點了下頭,朝身後的副導演交待了什麼。

  副導演一溜小跑,來到裴初知面前,臉上帶著阿諛的笑容:「吱吱啊,呃,這幾天咱們不拍全身了,你腳不方便乾脆就別換鞋了,需要的鏡頭等腳好了再補拍。」

  裴初知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是剛才刑野幫她說話了。

  她感激地笑了笑,問:「不會影響進度吧?」

  「不會不會,」副導演連連擺手,「大家互相照顧,應該的。」

  旁邊的許蕾悄悄鼓了下腮幫。

  心想前幾天你們怎麼沒想著照顧一下呢?

  不過這句話她也只能放在心裡想想,說出來除了給裴初知招黑以外,一點用處都沒有。

  因此當裴初知囑咐她晚點訂些下午茶送到劇組時,她也乖乖答應了下來。

  「所以刑野對你真的很好哎,」許蕾把高跟鞋還回去後,蹲在裴初知身邊感嘆道,「好羨慕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這麼帥又這麼細心的男朋友。」

  裴初知無奈地拍拍她的肩。

  不好意思哦,其實我也沒找到。

  現場調試結束,導演通知裴初知坐到吧檯的高腳椅上。

  她慢吞吞地坐上去,手肘撐著吧檯,向裡面一身調酒師打扮的刑野眨了下眼:「謝謝啦。」

  為了符合姜南煙的人物特色,她今天的眼妝化得比較重,深棕色的小煙燻拉長了眼尾的線條,本就纖長濃密的睫毛上還多加了一層假睫毛,襯得一雙明眸更加勾人。

  只不過稍微眨了下眼,便像有億萬星辰都藏在了她的眼中。

  而她身上那件墨綠色的露肩襯衫,則更是完美展現出了她的天鵝頸與直角肩,在強烈的燈光顯出耀眼的白。

  哪怕用最挑剔的眼光去審視,也挑不出任何缺陷。

  美得仿佛一件獨一無二的藝術品。

  刑野聲音低了低:「小事,等下好好演。」

  「我是想好好演的,」裴初知笑著往後指了下圍觀群眾,「不過我入行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現場圍那麼多人,雖然大家都是衝著你來的,但怎麼感覺壓力全在我身上了呢?」

  導演已經在拿著喇叭喊「各部門就位」,方才還有些吵鬧的攝影棚忽然陷入了寂靜。

  刑野看她一眼,嘴唇微張,無聲地說出四個字:【相信自己。】

  裴初知愣了愣,隨後還給他一個微笑。

  等到正式開拍時,裴初知終於體會到了刑野有多專業。

  這和他們從前合拍GG時的體驗完全不同,GG片的拍攝著重於強調構圖好看,說白點就是演員們的形體互動要有張力。

  而在影視劇拍攝時,演員之間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表情、甚至是每句台詞的語氣呼應,都更需要依靠彼此的配合。

  刑野平時給人的印象足夠強勢,也時常讓人產生容易被他碾壓的錯覺。

  但他與人搭戲的時候,那種鋒芒畢露的侵略性卻完全不見蹤跡。

  他沒有盲目展現自己的演技,而是禮貌地留出了讓對手也能發揮的空間。

  裴初知很難用語言去形容這種感受,只覺得與他一起拍戲是一種極為舒服的體驗。


  她不用顧慮自己經驗淺薄,會在影帝級別的演員面前露怯,而只需要全身心地相信他,然後順著他搭建好的節奏自然而然地演下去就好。

  別人都說,三流演員讓人出戲,二流演員很會演戲,但只有一流演員,才能幫對手也演好戲。

  整個過程異常順利,兩人NG的次數都不多。

  拍到上午最後那一幕時,刑野把裝著牛奶的玻璃杯放到她手邊,稍顯凌亂的額發也沒能擋住他眼中的憐憫,說出來的話更是溫柔到了骨子裡。

  「回去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事都過去了。」

  裴初知鼻子一酸,在那一刻她無比相信,她就是受了情傷的姜南煙。

  而面前這位萍水相逢的人,正以他的方式告訴她,不管再痛再委屈,等她清醒過來之後,總有一天能夠放下一切。

  她根本無需刻意設動情緒,只需要靜靜地坐在那裡,伸手握緊玻璃杯,淚水就無聲地潤濕了睫毛。

  裴初知嗓音哽咽:「我……」

  只說了一個字,一顆晶瑩的淚珠便緩緩落下。

  監視器前的導演握緊雙拳,在心中瘋狂叫好。

  這滴眼淚掉得簡直完美!

  不掉不夠打動人,掉得多了又把她的悲傷襯得太廉價,最關鍵的是連時機都恰到好處,剛巧就出現在她話音未落的那一剎那。

  此時劇組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個鏡頭播出後將被粉絲歌頌為無比經典的「絕美落淚」。

  攝像機仍在捕捉兩位演員的身影。

  刑野蹙眉凝視著裴初知臉上的淚痕,心裡漫上一種極為煩躁的情緒。

  他按照劇本的指示,拿起她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用人臉解鎖之後,直接找到最近聯繫人里的季西寧,把電話撥了過去。

  他在心裡數著拍子,假裝手機響過幾聲後,才開口:「來把你的女人帶走。」

  說完便一鬆手,把手機扔回到吧檯。

  「咔——」

  導演為難地站起來,搓了搓手:「那個,刑老師,剛才那段有點問題,打電話的時候有點凶了,還有最後扔手機那下也太重了點兒。」

  他以為刑野對角色不夠了解,認真地解釋道,「你不喜歡她,所以看到她哭是不會生氣的。」

  「……」

  刑野靜默半晌,才清了下嗓子:「不好意思,再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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