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案件內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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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的晚上,聶小慧把搜集到的信息列表出來,給安吉看。

  聶小慧:「嗯,所以可以把公司員工名單過濾,把調查的目標放在幾個人身上,縮小調查的範圍。目標明確了,要查起來也容易一些。當天因為是休假日的前一天,大家下班都很早。我們從圖表上很清楚地看到,公司雖然分為五大部門,而且設有副總經理一職,但是公司的權力卻集中在董事長兼總經理身上,即是說,所有部門都由卓逸夫直接掌管。這是一間權力高度集中的公司。」

  安吉:「你把公司結構畫出來,這樣倒是容易理解的多了。」安吉認真地看著圖表說,「原來父親主管的出納部有四個屬下,而且公司的架構條理分明,顯出卓伯伯很有領導才能。」

  安吉說道:「嗯,我從今天也去上班了,說是要在公司實習,卓伯伯就讓我進去出納部任職了。根據我接觸到的員工所說,當晚除了父親,沒有第二個人留至超過晚上五時,父親消失在大廈的時間應該是五點零五分以後,因為在五點零五分的時候,他還在大廈里打電話,後來進了樓梯間,就不見了。聽說大廈後門沒有監控,我在想,會不會有人了解監控的位置,然後故意避開了,這才把他帶走。當晚——是了,就是這裡,會計部的主任謝青四時三十分走的。其餘的,貿易部的因會見客人而延遲了下班,宋主任大約在五時先走,副主任陳瓊離開的時候,是五時十分——」

  「慢著!你說他五時十分離開?」聶小慧從圖表上抬起頭,看向她。

  「是啊,根據公司的人所說,除了父親外,最後一個離開的就是他。」安吉據實說。

  聶小慧說:「陳瓊這個人,你認識他嗎?」

  「這個人我聽說過,好像他以前是另一家公司的。他什麼時候來了這裡我還不知道。」

  聶小慧沉思起來。現在的問題是,安達明居然在大樓內被殺。而被殺時,公司所有人都幾乎已走,除了安達明自己以外。那麼,兇手是誰呢?掛電話的時候,傅一聲提了一句,安達明是被勒死的,但是兇手沒有留下指紋等線索。

  「但凡下班後沒有即時離開的都要列入調查的範圍內。據一般的慣例,會計與出納兩個部門的工作關係最接近,相互之間產生矛盾的機會也最多。每一個可能有動機的人,都不應放過。」聶小慧說。

  「我想說一句,」安吉說,「咱們認識的時候,你告訴我,楊安琪讓你送古董給我父親,這說明她也認識他。而且東西也被人搶走了。那麼楊安琪?」

  「楊安琪根本沒有在案發當晚進過大廈,所以不會是她。現在看來,她似乎和案子沒什麼關係了。」聶小慧本來是為楊安琪調查,現在發現,原來安達明死亡的地點沒在度假村,而是回了辦公樓。這似乎就和楊安琪沒啥關係了。可是,調查已經開始了,也不好就這麼退出。

  安吉點了點頭,表示相信她:「若是與錢有關的動機,那麼牽涉面就廣了。誰都可以納入為財殺人的疑兇之列,哪怕是個快遞員,也有可能屬於被查的範圍。」

  現在,她覺得整件事就像大海撈針。在日常生活中,公司里每一個人都很平常。

  她實在很難把那些人與殘暴的殺人事件關連起來。

  「明天就是我們參加燒烤會的日子,公司所有的人都會出席,那就是我們接觸兇案疑犯的最好機會。要是公司里真有一個兇手,他必定會很留意我們的舉動。」聶小慧說道。

  於是,倆人只好靜候第二天來臨。

  海川市天氣比較熱,即使入了冬,溫度都比其它地方高一些。而這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日子。陽光明亮清爽地照在人身上,令人愉快。

  「假如兇手在這些人裡面,那麼,他必定會很留意我們的一舉一動。」

  聶小慧再三叮囑安吉小心,別表露出啥,使她加重了內心的緊張。

  董事長卓逸夫和公司的幾個高層人員在院子裡坐著聊天,卓逸夫呵呵地笑著,神情十分輕鬆愉快。

  放在露天的燒烤爐旁圍著很多人,其中安吉認識的一個辦公室助理林悠也在那裡。聶小慧要調查安達明死亡的事,公司的人在假日遊玩的時候,釋放了因工作壓力而緊張的心情,這時候是與人溝通的最好時機。

  安吉給聶小慧介紹了這裡的公司員工。聶小慧看準了這個林悠,走了過去。

  但是她快步過去的路上,碰到了一個人。「啊」的一聲,一杯橙汁就澆在他身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撞到她的女孩慌忙道歉。

  聶小慧看了看,道歉的女孩子大約十五六歲,看樣子還是學生。


  「不要緊。」

  陌生女孩見她這樣說便放心了下來。

  「你跟父母來的嗎?」聶小慧擦乾身上的橙汁,與女孩閒聊。

  「嗯,我每年都跟父母來這裡的燒烤會,連這次已經是第三年了。以前沒見過你,你是最近來公司工作的嗎?」女孩好奇地問道。

  「我是公司員工的朋友,跟著她來的,我叫聶小慧,你呢?」

  「我叫謝子欣——」

  自我介紹過後,她們的談話就活躍起來,進而熟絡起來。

  她隨著謝子欣信步走向一個樹木遮蔽的花圃旁邊,聽到花叢後傳來一個女人的埋怨聲:「讓你不要帶這個名牌表,你怎麼不聽,等會兒要被你爸爸罵了。」

  另一個說話的是個年輕女孩:「買了不戴,那留著幹什麼?」

  「你爸讓你不要帶來,就不讓人知道啊——」

  「你少說一句!說話都不經大腦的,這樣的話好在這裡說?」

  男人突然喝止的聲音冒出來。

  女人說:「我說錯了什麼,那是事實嘛……」

  「那是我媽媽,又跟爸爸吵架了。」謝子欣小聲說,「爸爸也真多餘,兩三天前買了一個名牌表給姐姐,又怕別人知道,不許她戴著。」

  「你是說,你爸爸買了個名牌表給你姐姐?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就是你爸爸?」

  「幹什麼啊,你突然這麼嚴肅?」

  「會計部的主任謝青是你爸爸?你是謝青的女兒?」

  沒等她回答,此時她的爸爸已經從花叢後面走了出來,沉著臉站在她們面前。

  謝青,安達明死亡的那個晚上,最後離開公司的兩個人之一。

  謝青看了看她,沉聲沒說話。

  此時安吉正招呼她過去,聶小慧便藉機跑了過去。

  之後,安吉給她一一介紹了公司的高層。隨後,她拉著聶小慧走到僻靜處,問道:「剛才公司高層人員,你差不多都見過了,你有什麼印象?」

  「他說去了外地,其實可以在那段期間回來的吧,誰知道?又沒有人查過他。」安吉說道。

  聶小慧說道:「不行,現在高鐵,飛機,出入都有監控和記錄,還要核對身份證,這樣的謊話很易被拆穿。假若一個人要設計謀殺案,必是極為周詳,正因為這樣,我們可以說,他的不在場是真有其事。」

  「那麼還有什麼人有嫌疑呢?用你的話說,時間上有疑點的,就有可能是殺害我父親的人。」

  「你有沒有發現?」聶小慧說,「我們認為在時間上可疑的兩個人,一個也沒有和我們打過照面。根據卓逸夫說,公司所有員工,除了因處理業務上的事而到外地出差之外,所有人都有出席。」

  「陳瓊有來的,你不認識他而已,他就在草地網球場那邊。」

  「哦,那現在唯一沒見著的是卓夫人。她這樣一個愛出風頭的人怎麼沒在呢?」

  「卓伯伯和她兩個人很不相配,周麗娜濃妝艷抹,性格張揚。卓伯伯卻爾雅溫文,對人也很周到,我甚至覺得卓伯伯在家庭關係中懦弱退讓。兩個性格如此不同的人,怎麼在一起生活的?」

  「有這樣的社會地位,必然這樣。」

  「現在我們要怎樣做?去捉兇手嗎?」

  「不是現在。你現在什麼也不用做,只需安心在這裡坐著。」

  說著,聶小慧指了指葡萄架下的鞦韆架,讓她坐下,便轉身離去。

  「你去哪裡?」安吉問道。

  聶小慧笑道:「我現在要迴避一下,給別人機會。我瞧見一個人在你附近徘徊很久了,你要記住,他也有可能是殺害你父親的人,要小心。記住,不要把自己的喜惡表現得很明顯,可以接近這個人的就只有你,你明白嗎?」

  「我明白。」她知道聶小慧說的是陳瓊。

  說著,聶小慧走遠了。

  「安小姐,好幾年沒見了,還記得我嗎?我可以坐下來麼?」陳瓊在她身後說。

  「可以,請坐吧。」雖然心裡不願意,她仍然笑了笑。

  陳瓊也不客氣,就在她身邊坐下來。

  「你現在變得越髮漂亮了。」陳瓊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安吉微微蹙眉,她覺得那種眼光很具侵略性。

  安吉對此不但不喜歡,甚至還有一點反感。以前她讀大學回來找她父親的時候,陳瓊似乎就很注意她。

  陳瓊曾經在她家附近等她,冷不丁的從黑暗中走出來,嚇了她一跳。

  而這幾天她調查了不少公司的事兒,知道陳瓊曾經對因為一個女同事與他在工作上有不同意見,就恐嚇了那個女同事。第二天,那個女同事的辦公桌上放了一隻包裝得很漂亮的禮品盒,上面貼著絹花。誰知禮品盒打開,裡面卻躺著一隻死老鼠。

  那個女同事給嚇病了,好幾天沒能上班。這件事雖然不能證實就是陳瓊做的,但是公司的人都知道是他。

  她竭力壓住自己的厭惡情緒,忍著噁心。

  「剛剛走開的是你的朋友嗎。」陳瓊說著。

  「我在倫敦讀書時的同學。」安吉淡淡地說。

  「現在還沒有男朋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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