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六章 七日之後,以儒論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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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尊不引用此句,因為他對道祖的話不認同?

  是這個意思吧。

  這個雙靈之身,是這個意思吧。

  天吶,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道祖不止是道門心目中的神明,也是人族心目中的神明,別看儒家看不慣道門,到古往今來,以噴人技術揚名九州的儒家,從來不敢在公眾場合噴道祖。就像妖族從來不敢罵女媧,否則就是三觀不正,思想危險。

  可他現在說,當年道尊是不認同道祖的話。這不但是質疑道祖,還順便詆毀了七百年前的祖師爺。他就不怕道門派人清理門戶?

  南陽先生笑眯眯道:「何解?」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可指摘,乃至理名言。但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我本人也不認同這句話。道祖所謂的聖人,指的是仙人,當今飛升之人,唯道祖與女媧,因此可以確認,道祖是在說自己。由此推斷,道祖晚年的思想境界,與天道等同,將百姓視為芻狗,一視同仁。這符合道祖的「道」,但未必附和所有人的道。七百年前那位道尊,他的「道」想必就不是這樣。」楚望舒見吃瓜群眾們要奮起反駁,壓了壓手,大聲道:「我說這話,不是沒有根據。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真的對嗎?未必吧,最好的例子,不久前隕落的神帝,他兩百年前就是天仙,隨時可以飛升,但他選擇坐鎮九州,鎮壓妖族。晚年為了不損人族氣運,更是不惜形神俱滅,倘若聖人不仁,神帝為何如此!」

  楚望舒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細細思量,竟覺極有道理。聖人不仁,是一種超然在上,看似平等,實則冷漠的思想。不關心你們的死活,不關心你們的未來,隨你們折騰,各憑造化。那神帝就該飛升,就該成仙。但在神帝眼中,黎民蒼生重如山,絕不是所謂的「一視同仁」。

  起碼種族的延續、百姓的死活,在他眼裡,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南陽大儒朗聲大笑,暢快淋漓,「善!」

  「楚望舒,道門出了你這個弟子,實乃天眷。但,我儒家不服,稷下學宮學子數萬,人才眾多,我代他們向你發出挑戰:七日之後,稷下學宮,論道一場。」

  像是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啥時間將眾人的情緒推到巔峰。

  吃瓜群眾們興奮了。

  但楚望舒果斷認慫,「在下才疏學淺,代表不了道門。」

  就好像手持定海神針,在洶湧澎湃的人潮里來了那麼一下,高漲的氣氛瞬間打落谷底,風平浪靜。吃瓜群眾一臉「原來你是這樣的楚望舒」的表情。

  太慫了吧。

  你對的起雙靈之身的身份麼。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南陽大儒愕然。

  楚望舒環顧眾人,悠然道:「我以個人名義挑戰稷下學宮,七日之後,稷下學宮,以儒論儒。」

  如果剛才南陽大儒是巨石,那麼現在就是隕石,不是掀起滔天巨浪,而是方圓百里夷為平地。

  百餘人都懵逼了,瞬間失聲。腦子裡沒法消化這則消息。

  以儒論儒?

  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意思嗎?

  一個出身道門的年輕人,竟然要和儒家大本營的稷下學宮,來一場以儒論儒的比試?

  南陽大儒怒了,覺得自己臉被打的啪啪響,連帶著積攢的好感都消耗一空。這就好像陳子玉屁顛顛跑去道尊面前說,我要用你們道門的神霄五雷,挑翻你們道門所有弟子。

  如果是道尊,笑眯眯的說:不需要神霄五雷,噥,你去找那個楚望舒,跟他比我們道門的無垢道體,你要是不比,老道就廢了你。

  南陽大儒不是道尊,信奉以直報怨的一套,沉聲道:「好,楚望舒,稷下學宮等你來。」

  「且慢,」楚望舒忽然喊住拂袖而去的南陽先生,朗聲道:「儒家經典數不勝數,我不比經義,我要跟你們比詩詞歌賦,比策論。」

  南陽大儒怒道:「等你來。」

  御風而去。

  楚望舒一抱姐姐的小蠻腰,趁眾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躍出麒麟閣,飛走了。

  幾秒之後,麒麟閣譁然如沸,聲浪幾乎要掀翻檐頂。

  楚浮玉依偎在他懷裡,耳畔風聲呼嘯,指著樓下,喊道:「馬車,馬車」

  「車夫會駛回皇宮,別管了,否則咱們會被堵在街上寸步難行,然後被那些讀書人的唾沫淹死。」


  楚浮玉咯咯笑道:「望舒好厲害,姐姐要給你生孩子。」

  這種小女人崇拜的語氣和露骨不要臉的情話,大概也就她會說的那麼理直氣壯。李妙真肯定不會說的,水玲瓏你得強迫她說,她就會羞紅了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可很多時候,男人就吃這套。

  兩人飛了一陣,在一條較為僻靜的街道落地,四周百姓見怪不怪,這年頭飛來飛去的高手太常見,又是在首善之地太和城,隨便一個豪門大宅里,就有一大堆能飛來飛去的修士。只是平時大家普遍低調,飛來飛去給誰看啊,碰到一些心胸狹隘點的高手,一筷子把你打下來。

  楚浮玉翩然而立,笑吟吟道:「方才為何拒絕論道?」

  楚望舒無奈道:「我入道門三年,昏睡兩年,道門心法秘訣學了一些,但道門那套理念,我就知道點皮毛。」

  他拒絕論道的原因便在於此。凡開宗立派,得先有道,再有術,否則與根基不穩的空中樓閣沒區別,大風一吹,就樹倒猢猻散。簡而言之,得先有「思想」,門人子弟,有共同理念,共同志向,即便有一天宗派倒了,也有重建之日。但如果只有心法秘籍,洗腦工作不達標,一遇到危險,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楚望舒前世一介散修,從李妙真那裡吃軟飯般的學了不少道門秘法,但道門思想、理念,他不懂,也不想懂。

  傻兮兮的答應南陽大儒,才是自砸招牌,自毀名聲。至於以儒論儒,他事先說過不論經義,這樣一來,重生者的優勢就很明顯了,我腦子裡裝了不少二十年後的傳世名篇佳作,策論,我對未來局勢了如指掌,隨便說幾場重要戰役,就讓你們這群讀書人乖乖捧上膝蓋。

  「果然是個假道士。」楚浮玉掩嘴輕笑,風情誘人,復而擔憂:「那又為何答應?」

  她指的是以儒論儒。

  楚望舒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露。」

  「死相。」

  兩人在太和城瞎逛,楚望舒給她買了一頂兜帽戴上,饒是如此,她的火辣身段,吸引了不少路人關注。楚浮玉興致奇佳,聽楚望舒介紹中州的風土人情,名人典故。玩的不亦樂乎。

  回到皇宮,已是華燈初上。

  一個目光清秀的小宮女候在寢殿外,告訴兩人,人皇在菀竹院擺宴,就等兩位回來赴宴。小宮女說話的時候,眼睛一個勁兒的偷瞄楚望舒。

  楚望舒笑容溫和:「有勞了。」

  小宮女就臉蛋一紅,小碎步前頭帶路。

  楚浮玉促狹道:「望舒,皇宮裡美人不少,小宮女也別有風味,姐姐這樣的山珍海味吃慣了,換一換清淡菜餚也不錯。」

  楚浮玉面對姑射公主、水玲瓏這類姿容絕頂的女子,心裡嚴防死守,一般般的美人,她不看在眼裡。當然,楚望舒要說好呀好呀,我今天就把小宮女睡了。

  那肯定惹來姐姐的撓臉神功,或者掐腰間軟肉。

  「人皇的幾個女兒,姿色都不錯的。」楚望舒笑道。

  「你見過?」楚浮玉拋給他一個鄙夷的神色。

  「看姬青陽就知道啦,同一個爹生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楚浮玉頓時大怒,「楚望舒,你還敢說你對姑射公主沒念想?」

  兩人的傳音,小宮女聽不到。自顧自領路。

  不多時。到了菀竹院。

  宴席規模不大,人也不多,十幾人而已。

  楚望舒和楚浮玉攜手而至,就聽清脆悅耳的輕笑聲:「呦,楚公子架子真大,讓本宮與諸位皇兄皇弟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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