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一起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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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衛朝顏沒想到的是,俞千言居然沒有當場發作。

  不僅沒發作,反倒是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對衛朝顏說道:「聽說衛姑娘在邊關吃了不少苦,這回來了就得好好歇著,別亂折騰,以免……傷了身子。這女人一旦傷了身子啊,嘖嘖……」

  俞千言意有所指,而且這所指非常明顯,她那眼睛朝著衛朝顏的肚子看了一眼,只差沒將自己話里的意思刻在腦門上了。

  這個時代諸人皆重視子嗣,若是一個女子於子嗣艱難,極可能被夫家唾棄不說,還容易被其他人看不起。衛朝顏小時候上街,就曾親眼見到過一個女人因為生不出兒子,被婆家掃地出門,在門外苦苦哭求的畫面。而那女子並不是沒有生孩子,她生了三個女兒,只是生了三女兒後,她身子生壞了,以後極有可能不孕。婆家一瞧她如此,竟不管不顧將她趕了出去,急著給新相看的女人騰妻子的位置。

  衛朝顏記得,後來她聽說那女子的丈夫不忍,還是將她接了回去。只是之前她被趕出來時已經寫了休書給她,這會兒接回去後,正妻的位置是撈不著了,只能做妾。於是,好端端的一個正房,為丈夫生育了三個女兒,最後卻是廢妻為妾,從此要在另外一個比她年歲輕許多的女子手底下過活。

  而那家人也並不算富裕,多養一個人便是多一個人的用度,是以那女人聽說過得還不如大戶人家的丫鬟。

  那會兒,衛朝顏聽到府中的婆子們在議論這件事,一個個很是唏噓。但也有幾個婆子認為女人生不出兒子,落得這樣的下場不稀奇,甚至覺得活該。她們都是有兒子的人,也希望將來的兒媳婦能為兒子生下兒子,傳宗接代。

  衛朝顏那會兒年雖小,只記得母親聽到這幾個婆子嚼舌根,還被自己的女兒聽到,一向溫柔的她卻做出了極嚴厲的處置,那幾個說女子生不出兒子活該被趕走的婆子統統都被趕了出去。

  事後,母親告訴衛朝顏,女子活在這世上本就不易。若同為女人的她們還要傾軋,那女子的日子未免也太過於艱難。母親還告訴衛朝顏,女子生產就是過鬼門關,拿自己的命在博,不論生兒生女,都是值得敬重的。更何況,女子生孩子,又不是女子一人的事,將孩子的性別怪罪到女子一個人頭上,著實不公。

  那會兒雖然衛朝顏年歲小,可母親的這番話她卻記得很清楚。大約,是那時候母親眼裡透露出的悲涼,是她從未見過的。

  衛朝顏稍稍這麼一走神,就聽到身邊琥珀開了口:「我師父自己就是醫者,身子骨如何自是比表小姐要清楚。表小姐一個外行來指點內行,未免有些班門弄斧了。」

  這話雖然說得很是平靜,並沒有疾言厲色,可琥珀的氣勢卻是極為強勢。紙鳶和衛朝顏都有些驚訝,她們還是第一次見琥珀在人前這般反駁他人。要知道,琥珀性子一向是比較內斂小心的,因自己是外邦人,所以更加的小心翼翼,什麼時候見她這樣當面不給人臉面?

  俞千言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衛朝顏身邊伺候的人給撅了,頓時怒從口出:「你算什麼東西?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嗎?!你這是以下犯上,在咱們寧王府可是要按規矩處置的!」

  俞千言說完,又看向自己的侍婢:「你告訴她,以下犯上該怎麼處置。」

  那侍婢戰戰兢兢看了眼俞千言,又為難地看了眼衛朝顏,硬著頭皮開口:「以下犯上者,杖責三十。若情節嚴重者,杖責三十後發賣。」

  「聽到了吧?」俞千言一挑眉,態度極為囂張。她知道衛朝顏得寧王喜愛,可也知道寧王一向也重規矩,府中定的規矩輕易不能動搖。她這回可是拿捏了錯處,想來衛朝顏也不能說什麼。

  紙鳶一聽立馬皺了眉頭。

  衛朝顏正要開口,就聽一旁琥珀笑了,笑得對面俞千言臉色都綠了。

  然後就聽琥珀說道:「表小姐搞錯了。我是師父的徒弟,不是府上的婢女。嚴格說來,我師父住在寧王府,那就是寧王府的客人。怎麼,寧王府的規矩里,有對客人可以不敬這一條?」

  哦豁。衛朝顏看了眼琥珀,眼底流露出幾分讚賞,她先前還真沒瞧出來,琥珀居然還有如此口舌!

  這聲音雖然比起剛才小了許多,但卻「剛剛好」又能讓衛朝顏聽見。衛朝顏沖她忽然一笑,不急不惱問她:「既然表小姐覺得我不是客人,可寧王府上上下下都當我是客人對待,連寧王也是。那到底是聽你的,還是聽寧王的?不如,表小姐跟我去寧王面前問問?」

  聽到衛朝顏要將這事兒捅到寧王面前去,俞千言微微變了臉色。她壓低聲音:「少拿王爺壓我。你現在得意,不過是仗著王爺如今寵你。但花無百日紅,總有王爺厭棄你的一天。」


  紙鳶聽得惱怒,恨不得上去撕爛俞千言的嘴。

  衛朝顏倒是一點也不氣,畢竟看跳樑小丑上躥下跳,只能證明自己過得很好。

  她悠悠道:「是麼?那你就慢慢等吧,如果你能等到那一天的話。」

  說完,衛朝顏轉身便要走。剛走兩步,她又停下,回頭看了眼俞千言,眼神冷了幾分。

  她一字一句對俞千言說道:「剛才表小姐有句話說得好,我也想送給表小姐。以下犯上,是大不敬,還望表小姐記住了。」

  說完,衛朝顏便再也沒有看她,大步朝外走去。

  而身後,俞千言在衛朝顏說完,臉色大變。衛朝顏剛才那句話是在提醒她什麼,身邊的侍婢不清楚,可她心裡頭清清楚楚!衛朝顏這是讓她記著,她是寧王的屬下,寧王是她的主子。

  而衛朝顏,是與寧王並肩的女人。

  一旁侍婢不知道俞千言為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這般難看,頓時心裡頭戚戚不安,張了張嘴,才剛喚了聲「表小姐」,就被俞千言呵斥:

  「叫什麼叫?!回去後自己掌嘴二十!」

  侍婢頓時紅了眼眶,可她不敢不從,只能忍著哭跟著俞千言回了院子。一進院子,俞千言便罰她跪下,如今京城的天兒也涼了許多,地上跪著更是覺得寒氣往膝蓋骨頭裡鑽。侍婢不敢違令,一邊哭一邊掌嘴。因為有人看著她受罰,她還不敢不用力。打了十下後,臉就已經又紅又腫。二十下打完,她只覺得自己臉火辣辣一片,又似乎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任何知覺了。

  而另一頭,衛朝顏上了馬車後,順順噹噹到了陳府。

  裴如織聽聞她來了,便高興得坐不住等不及,直接出了房門出來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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