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比草輕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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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掉軍帳離開的那天,秦北兩國的邊境都下起了鵝毛大雪。

  衛朝顏看得有些稀奇,雖說她的家鄉到了冬季也是會下雪的,但是不會像這邊這樣,這樣早的季節就下起了大雪。

  衛朝顏坐在秦炤為她準備的馬車裡,撩開車窗的窗簾往外瞧了一眼。

  快要進入木蓮鎮時,馬車忽然停住。

  「怎麼了?」衛朝顏輕聲問了句。

  不一會兒,外頭有聲音傳來:「衛軍醫,北國的國師來了,他提出想要見你。王爺說了,全憑你自己心意。」

  衛朝顏愣了下,她不知道沉罕這會兒追過來要見她是何意,莫非是有什麼事要說?

  可明明,治療北國皇帝和國師府上小東的病的藥方她已經叫人給沉罕送過去了。按理說,小東的病應該已經有了起色,沉罕應當知道她沒有騙她才對。

  衛朝顏思慮了片刻,隨後道:「那便見一面。」

  她倒要看看,沉罕還有什麼好同她說的。

  於是,琥珀連忙給衛朝顏掀開車簾,然後小心翼翼扶著衛朝顏下了馬車。下車後,衛朝顏看了眼前頭,秦炤就騎著馬在隊伍的最前面。

  此時此刻,秦炤也回頭看了一眼,兩人四目相對。秦炤看著衛朝顏,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沖衛朝顏輕輕點了下頭。

  衛朝顏便由琥珀與幾個侍衛陪著,一同朝隊伍後頭的方向走去。

  在隊伍後頭不遠處,沉罕正騎在馬上,就這麼看著她。

  今日他騎的是一匹白色的戰馬,看起來就要與這雪地融為一體。

  衛朝顏走近後,沉罕從馬上下來,走到了她跟前。但卻在距離她還有幾步路時停下,保持著一個合適的距離。到了今日,他已經知曉他與她之間的距離,也知道了他不能再輕易地靠近她。

  「衛朝顏。」沉罕開口,輕聲喚了她的名字。他神色里有衛朝顏看不懂的情緒,一時間竟讓衛朝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他好像也沒有什麼要說的,就只這麼靜靜看著她。還是衛朝顏先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氣氛,開口問他:「不知國師見我,有什麼事嗎?」

  沉罕抿了抿嘴唇,過了會兒才聽到他開口道:「你可以,再叫我一聲陳墨嗎?」

  衛朝顏愣了下,心中卻有了警惕之意:「國師這是何意?陳墨乃國師潛伏在我們身邊時的化名,如今兩國已經達成了新盟約,國師卻叫我喚你化名……莫非國師是有反悔之意?」

  沉罕苦笑了一下,道:「看來我在你心中已經毫無信任可言。可是朝顏,我在你身邊做陳墨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真心的。我真心的想和你成為朋友,真心的希望可以將你留在我身邊,想要將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只可惜,我輸了,這盤棋我滿盤皆輸,我也只能將你放回去,眼睜睜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

  這些話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悲涼。

  衛朝顏卻覺得有些可笑:「怎麼?國師大人今日是來敘舊的不成?若我沒有記錯,我們兩人一個是秦國子民,一個是北國子民,天然的利益相對立,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而我,也不可能留在你身邊。」

  沉罕眼中有悲傷流露,他看著衛朝顏,眼底的深情就連站在衛朝顏身後不遠處的琥珀看了也很是動容。她看得出來,沉罕是真的愛衛姑娘的!

  可是衛朝顏眼裡只有冷靜,面對沉罕這樣的所謂的真情流露,她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

  沉罕苦笑著,說道:「是不是因為我們是不同立場的人,所以永遠都不可能再並肩同行了?」

  衛朝顏開口,冷冷說道:「國師大人,從你化成陳墨,蓄意留在我們身邊,蓄意害我們秦國百姓之時,你就應該知道,你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更不可能並肩同行。如果你今日前來,只是為了要同我說這些話的話,恕我不再奉陪。」

  衛朝顏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馬車方向走。

  「朝顏!」沉罕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這一句里似乎包含了許多的情愫,「我……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的。」

  衛朝顏卻只是冷哼了一聲,她沒有回頭,語氣聽起來格外的冷漠。

  她說:「國師大人,你的真情比路邊草還要輕賤。這樣的深情,就別拿出來噁心我了。」

  說完,衛朝顏大步離去,然後回到了馬車上。

  沉罕就這麼站在原地,整個人像是呆住了,就這麼愣愣的看著秦國的軍隊越行越遠,看著他們進了木蓮鎮的城門。


  「國師大人,外頭風雪越發大了,不然先回吧?」一旁有下屬走過來,對沉罕小心翼翼開口。

  「滾!」沉罕突然發火,一甩袖,憤而上馬,一揮馬鞭,馬兒吃痛奔馳而去。

  其他人見狀連忙也上馬,趕緊追著沉罕去了。

  馬車上,琥珀看著衛朝顏欲言又止。

  這般反覆幾次,衛朝顏便開口道:「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想問什麼也就直接問。」

  琥珀像是被她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

  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師父,國師大人……我瞧著,是真的喜歡你的。雖說你們倆有緣無分,但為何非要這樣說呢……這不太符合師父你為人處世的模樣……」

  琥珀這話說得吞吞吐吐,其實她想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覺得衛朝顏今日對待喜歡她的人這般無情,實在不像是衛朝顏的風格。

  衛朝顏卻道:「你覺得我應該如何應對呢?琥珀,我並不是什麼善良沒有底線的人,更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什麼人可以結交,什麼人應該遠離,我心中有一桿稱。沉罕的喜歡,我不需要,這樣的喜歡我只希望離我越遠越好。」

  琥珀看起來不大明白的樣子,眼裡頭滿是疑惑。

  衛朝顏嘆了口氣,還是耐心解釋道:「他與我本就是兩個陣營的人,我與他之間這輩子也不可能和平相處的。再者,一個人抱著目的接近你,發現你有可圖後便想將你留在身邊,這樣的人說的喜歡,你敢信嗎?小傻子,這種人最愛的人永遠是他自己,他的喜歡,可千萬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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