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秋主兵象刑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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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兒省得了。」藍轅點頭應下。

  藍田拍著藍轅的肩膀囑咐:「我去其它曹署看看,你留下與伯言聊一聊,能夠擔任江東大都督,他的才智本領屬江東之最,出征前還有許多準備工作,不懂就多向他請教。」

  「唯。」藍轅鄭重抱拳。

  「末將慚愧」陸遜不好意思低下頭,心說才智本領江東之最又怎樣?被孫權都壓得死死的,面對你更像透明一樣。

  藍田輕輕揮手,「淮南軍事就拜託了,切記不可輕功冒進,不要計較一城一地得失,以殲滅敵人有生力量為主,很快著急的會是夏侯尚。」

  「唯。」陸遜、藍轅齊聲回應。

  藍田的謙遜讓陸遜嘆服,他看著旁邊同樣的藍轅,心說這對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相比之前的孫權簡直高下立判。

  這麼厲害的人,在江東官場表現『軟弱』,把大部分權利讓渡給士族,只把核心的軍權抓在手中,至少這份大氣的風格,就不是『小氣』孫權能學的。

  陸遜眼界在江東高於他人,他知道江東士族現在的好日子,最遲會在天下大定後結束,可自己也阻止不了那些人,阻止不了權利和財富的狂歡,陸遜從側面探過藍田的真實想法,但什麼都沒有得到。

  藍田離開兵曹後,陸遜故意向藍轅問道:「駙馬,府君的指揮能力卓越,為何不願親臨淮南戰場呢?這樣將士們的信心也充足些」

  藍轅抱拳解釋:「父親說他的使命為滅吳,功成後就該把機會留給其他人,他曾斷言滅魏破局在荊州方向。」

  「荊州直面宛城、洛陽,的確是改變局勢的關鍵,不過府君真是高風亮節,難怪將士們對他這麼敬重,看來府君要全心全意治理揚州,相信這邊很快就是一片樂土。」

  陸遜表面上在夸藍田,實際從側面在打聽藍田的打算,藍轅政治經驗沒對方充足,聽完不疑有他,搖頭解釋:「父親不會久留揚州,陛下早就想調他回京城,只是當初東吳沒平定,我估計完全收復淮南,徹底打開魏國東邊的防線,陛下就會召他回去。」

  「啊?那真是揚州百姓的損失。」陸遜作惋惜狀,跟著又笑道:「不過子承父業,駙馬到時候接任州牧,一樣能夠治理出彩。」

  藍轅聽完直搖頭,「末將現在還未及冠,政治經驗更是不足,我沒能力牧守一方,父親必然會反對,到時候陛下會有安排。」

  「府君真是嚴苛,不過他教子有方,我要多向他請教。」陸遜正色說道。

  「陸將軍的公子」藍轅欲言又止。

  陸遜微微一笑:「犬兒陸延年僅十二,以後有機會帶給伯陽瞧瞧,讓他見識見識少年英雄。」

  「將軍謬讚,藍轅經不得夸」

  兩人在作戰時聊得投契,藍轅終於明白藍田為何推崇陸遜,對方在軍政上面都有獨特見解,而且說話做事四平八穩,的確是個文武雙全的大將;藍轅的穩重和家教,讓這位東吳大都督心生好感,而且從剛才的對話分析,藍田不會在揚州待太久,所以才對揚州的權利不重視,藏在心中的戒心也釋懷大半。

  經過十幾天的籌備,江東水軍再次開赴濡須口,將士們心情比以前好得多,和孫權時期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的江東武將們,像小部落首領帶著自家部曲,集中在『大酋長』孫權的身邊作戰,但上了戰場都想保存實力,他們各懷心思不能形成合力,所以對外作戰最終敗多勝少。

  現在的江東士兵,寬泛歸屬於揚州兵曹,由陸遜統一調度指揮,糧草、餉銀都由州府提供,所以武將們都放下了思想包袱。

  除了陸遜統領的江東水軍,藍轅也帶全數陷陣軍在碼頭登船,陸遜聽說後更加對藍田刮目相看。

  兩部兵馬出征淮南,建業只剩下余修的解煩衛,這支隊伍曾幫張昭發動政變,陸遜、朱桓等江東武將,都以為藍田會介意解煩衛的不忠,會將其打散編入其餘的隊伍,但結局出乎眾人所料。

  余修和解煩衛職屬不變,而且藍田把陷陣軍全部放走,他就不擔心這些人再次背叛?陸遜帶著懷疑踏上了淮南的征程,他在路上甚至想到一個可能,那余修會不會本身就是藍田的人?

  陸遜最後也沒法確定,因為余修這麼大的功勞,最後只得了個雜號將軍、關內侯,實在讓人相信不起來。

  藍田之所以不去前線,有給陸遜、甘寧、藍轅創造機會的想法,也有坐鎮建業關注豫章、廬陵發展的考慮,最重要還是不放心江東士族,他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的,但暗地裡不得不防著,他親自要保證前線的後勤。


  揚州主力向濡須集結,夏侯尚從壽春趕赴合肥前線,並讓夏侯儒的泰山兵前來支援,淮南戰場再度處於緊張局面。

  藍轅居中坐鎮濡須塢,陷陣軍沒有第一時間派出去,甘寧則率部全力攻打廬江,舒縣守將連派十幾名斥候突圍求援,而陸遜的戰船隨後出現在巢湖之中。

  此後的數個月時間,甘寧、陸遜聯手把淮南魏軍耍得團團轉,陷阱、伏兵、斷糧道、圍點打援、聲東擊西

  漢軍的兵力雖然劣勢,但他們在不停運動戰中拉扯,不停削弱魏軍的有生力量,最後讓蔣濟生出了奇怪的想法,或許把張遼調來能夠力挽狂瀾?

  張遼在曹休歸京後獨自鎮守南陽,他經常去邊防縣城巡視檢查,嚴防荊州方向的細作,通過他的防區進入洛陽周邊,謠言讓京中官員已成驚弓之鳥。

  九月初,秋風乍起。

  張遼巡視穰縣途中,一片黃葉迎面飛到他胸前,張遼拈起葉片露出凝重之色。

  「父親,您怎麼了?」張虎滿臉疑惑。

  「一葉而知秋,剛剛黃葉飛吾胸前,實非吉兆。」張遼皺起眉頭。

  「不過是一片枯葉,父親您是不是想多了?」張虎不以為意。

  張遼輕輕搖頭,「秋主兵象,五行屬金,是為天地刑官,肅殺萬物,雲長自去年末罷兵,到現在已有十個月,應該很快會捲土重來」

  「沒有這麼快吧?去年咱們損失雖不小,但關將軍的荊州元氣大傷,這麼短的時間哪能復原?」張虎一臉不信。

  張遼滿臉苦澀:「藍子玉三月滅吳,曹子丹退守武威,徐公明潼關遇張飛,劉備現在已今非昔比,荊州兵源不止出之,加上雲長用兵爐火純青,我很擔心南陽下一次決戰」

  「父親,咱們別胡思」

  張虎話沒說完,前方斥候飛馬來報:「報告將軍,我方游騎在前方五里外,遭遇一隊漢軍斥候,為首那員小將甚是英勇,已陣斬我方幾員校尉。」

  「這還得了?孩兒請求出戰。」張虎提起長刀抱拳請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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