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大難臨頭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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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良見丁奉有些上頭,連忙囑咐:「本將不知承淵與那賊酋有何淵源,但我們此行關乎奪取交州的大計,不可輕易被一夥山賊所影響行程,早上你還建議優先奪取洭浦關,怎麼現在自己言行相悖?」

  「戴將軍說得對,寬於待己,嚴於律人非良將所為」陳時跟著表達出不滿,他護送糧隊在最後走得慢,繞行曲江多花費了兩個時辰,他的部曲剛剛邊走邊罵。

  丁奉抱拳解釋:「兩位將軍容稟,並非末將寬己律人,實則桂陽的主力,全部都在曲江以北,後面湞陽乃是小縣,與旁邊的洭浦關駐軍甚少,末將其實想先行一步,給大軍開路」

  「哈哈哈,原來如此,承淵快快去追,別讓王金跑遠了。」戴良笑著揮揮手。

  「唯。」丁奉立刻抱拳上馬。

  馬蹄聲震,陳時望著南方疑惑地問:「將軍,你為何要同意?這廝擺明讓我們殿後,自己跑到前面去撈軍功」

  戴良捋須笑道:「取湞陽、洭浦能有多少軍功?到了廣州才是掙軍功的時候,丁奉只不過是個小小校尉,他得到的戰功怎麼分配,還不是得我們說了算?聽說此人作戰很是勇猛,經常可以斬將奪旗,讓他去拼命也是無礙的」

  「將軍英明啊。」陳時恍然大悟。

  戴良捋須感嘆:「出身寒微只能好勇鬥狠,其實我都有些同情他,但軍中的規矩就是這樣。」

  「從建業出來之前,吳王有沒有給將軍許諾」陳時小心提問。

  戴良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陳時能夠說出這句話,就說明他得了孫權的許諾,於是笑著反問:「自然有之,陳將軍會在交州出任什麼要職?」

  「呃交趾太守,將軍您是」陳時繼續追問。

  「交州刺史。」戴良回答得很簡短。

  陳時聽完連忙行禮:「哎呀,竟是這般湊巧,末將今後仍在使君麾下,還望將軍多多提攜」

  「誒,打下交州再說,聽說交趾非常富庶,大王對你很看重呢。」戴良意味深長地說。

  「使君大可放心,到時候少不了去您府上叨擾」陳時開始給戴良表忠心。

  戴良微笑著點點頭,他對陳時的回答很滿意。

  休整了半個時辰,戴良命令大軍繼續出發,黃昏到達曲江與湞陽中部,遂令大軍當道紮下營寨。

  夜裡,丁奉派斥候回來聯絡,表示自己還在追擊山賊,晚上可能會夜宿湞陽城外,明早攻城順利就取湞陽,如不順則分兵去取洭浦關。

  戴良聽到丁奉的匯報相當滿意,他在大帳中對陳時說:「丁承淵此人雷厲風行,咱們正好藉助他的氣勢,說不定能先一步抵達廣州。」

  「過了洭浦一馬平川,呂將軍和賀將軍此時可能還在山中,看來我們這一路就能攻下廣州城,這份戰功也太大了。」陳時一臉興奮。

  「呂、賀兩位是大王愛將,這份戰功咱們不能全吃掉。」戴良心說人情世故得要,否則以後的升遷容易受阻。

  「嗯,全憑使君做主。」陳時繼續恭維。

  戴良笑著回答:「看起來這個交州刺史,戴某希望還是很大啊。」

  「豈止是很大,馬上就成事實了。」陳時臉都快笑爛。

  夜裡南風習習,山谷中的風夾雜著一絲涼意,山坡上植被豐富、河邊蚊蟲眾多,士兵們只能躲進帳篷休息,並且緊閉著大帳門帘,營地只剩下少量士兵警戒。

  抓完帳篷中的蚊子已經夜深,但士兵們又過了很久才沉沉睡著,因為夏季河水泛漲,營地旁邊滔滔水聲連綿不絕,與山澗的嘶喊蟲聲形成協奏。

  戴良迷迷糊糊驚醒,剛剛隱約聽到水聲大了些,於是穿上衣服出帳巡營,見那些巡邏士兵都三五成群坐在一起,頭上身上用衣服包裹得嚴嚴實實。

  這還得了?萬一習珍來偷襲,你們能發現什麼?

  「都給我起來,歪歪倒倒,成何體統?」戴良大聲的呵斥,不但喊醒了巡邏兵,附近帳篷的士兵紛紛探出頭來。

  此時已是後半夜,是人最疲倦的時候,巡邏兵被罵醒後,全部低頭站在原地,軍司馬叫人端來清水,讓巡邏兵洗臉清醒。

  戴良半夜巡營折騰了好一會,士兵再次入眠又得經過煎熬的『協奏曲』,大部分人在黎明前夕才深度睡去。

  晨曦的光芒照進山谷,包括戴良在內都沒第一時間醒來,那些昨夜負責警戒的士兵,到了換崗的時辰直接倒地就睡,而換崗的衛兵也比預計時辰晚了些。


  換崗接班的士兵,站在原地睡眼朦朧,突然強光反射進營地,北邊一團金色光陣在靠近,這時候有人喊出了仿佛喪鐘般的聲音。

  「敵襲。」

  藍轅親率陷陣軍發起了進攻,戴良昨夜在狹長的山谷紮下連營,左側有大河右邊有高山,前後只用了一些輜重車輛阻路,連常規的拒馬、鹿角都沒準備,所以根本沒人擋得住陷陣軍。

  廝殺聲響徹山谷,那些還沒穿好衣服的江東士兵,如同牛羊般瘋狂向南方逃命,中途還夾雜著許多運糧的百姓,一時間狹長的營地亂作一團。

  「習珍什麼時候來的?」戴良驚慌地問。

  陳時所部負責殿後,營中士兵把情況給他報告後,他便跑到中軍來見戴良,「將軍,後面來的好像不是習珍的軍隊」

  「嗯?」戴良眉頭緊蹙。

  「他們鎧甲盛明,行動起來猶如金屬猛獸,分明是傳說中的陷陣軍」陳時哭喪著臉。

  「怎麼會?陷陣軍不是去荊北了嗎?」戴良目瞪口呆。

  「不知道啊,會不會是情報有誤?咱們現在怎麼辦?」陳時慌了。

  戴良想了想說道:「陳將軍率部擋住來軍,我去前方打開通路,丁奉應該已經拿下湞陽了,咱們野外不是陷陣軍對手,必須要依託城池來作戰。」

  「啊?末將怎麼」

  陳時還想說什麼,戴良突然臉色大變,厲聲呵斥:「執行軍令。」

  「唯。」陳時都要委屈得哭了,此時殿後不就是送死嗎?

  戴良此時管不了那麼多,親隨給他牽來馬匹,他便頭也不回地向南沖,也不管途中撞倒的士兵和百姓。

  「我呸。」陳時吐了一團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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