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別傷太久了
韓墨痕這麼想著，心中刺痛，微微失神，倏然背過身去。
風璃玥垂下眸子，她感覺到了韓墨痕那種低落自責，甚至對自己失望的情緒，可是她現在無法去安慰他。
她現在心很累，她需要一個肩膀依靠，可是沒有……
韓墨痕，能不能不要這樣了。
她的心，更痛了幾分。
顧影憐的身體終於開始消散……
風璃玥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隨著融化出來的星點抬頭，看著母親一點點消失……
靈皇及靈皇以上級別的修行者死後，會化為星點。
這一消失，便是真正隕滅！
以顧影憐活著時的狀況，沒有可能像當年主神大人一樣，還存留一絲虛魂守護著自己的女兒。
當最後一點星光也飄向高空，風璃玥似乎看到了父神和母親在那一個世界牽上了手，父神將母親抱在懷裡，就像小時候那麼溫柔。
他們朝她看了一眼，似乎在說永別！
「娘，父神…」風璃玥的聲音哽咽起來，沒能說出後面的話。
不要離開我……
天空之上的殘影也消失殆盡，風璃玥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眼淚一滴滴掉落在地上，滲進泥土裡，消失不見。
扶桑劍劍身不住顫抖，發出劍鳴，似是痛徹心扉的悲鳴！
聽著這悲戚的哭聲，蘇傾吟和簡曦竹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
顧清歌始終跪著，雙手緊握撐著地。
莫筱幽不忍地偏過頭去，眼眶微紅，冥熙玄輕輕摟過她的肩膀，她身子一顫，最終還是伏在他肩頭。
慕南看著這一幕，於心不忍，他想上前安慰一下悲痛的女子，卻發現，並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龍殤睨了一眼背對著他們的男子，走到簡曦竹身邊蹲下，讓她在他懷裡哭泣。
她的眼淚，讓他心疼。
風璃玥的眼淚，也讓他心疼，可是很多時候，該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他有需要依靠他的人，她也有人是她的依靠。
莫夜勛怔怔地站在不遠處，不敢靠近，也不敢出聲，就這麼看著。
魔族的一眾人也都看著，莫夜勛不動，他們也不會動。
其他修行者都安靜下來，這一片殘破不堪的林中，只有兩名女子啜泣的聲音，還有一名女子的失聲痛哭。
那聲音，似乎要穿透他們所有人的心，讓他們也感受到了內心的一股悲傷……
他們不知道，剛才隕滅的，是他們千年前，乃至後世千年，最崇敬的主神大人的妻子，天下最尊貴的神母！
韓墨痕聽著身後那痛入骨血的哭聲，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撕裂成了無數塊。
他何曾聽到她這麼悲痛的哭聲！以前沒有，她重生後沒有，可是此刻，她像是要把壓抑了多年的悲傷都哭出來。
一聲一聲，讓他心如刀絞！他似乎還能聽到淚水滴落在地的聲音！
韓墨痕內心掙扎著，終是抵不過自己心裡最直接的情感，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用力地將她抱在懷裡。
什麼不配，什麼沒資格，什麼傷什麼痛都不管了，此時此刻，他只是不想她那麼傷心難過！
她這個時候需要他，他終於在她身邊。
聞到熟悉的氣息，風璃玥緊緊地抱著他，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忌。
哭聲久久不歇，滅了誰的希望，又生了誰的絕望？
顧影憐的隕滅，讓上古除了主神大人以外，第二個全系修行者，天地間最完美靈根的修行者，又失去了一種希望。
那是兩個最強大的人，他們能造就出比他們更完美的靈根，千年，終是雙雙隕滅。
自此，上古元素之神一脈，暗黑神被逐出神譜不算外，盡數隕滅！
許久，不知道是多久，只看到天際垂暮，一片黃昏。
莫夜勛帶著魔族眾人，趕走了所有的修行者，自己帶著魔族的人撤退。
臨走之際，他回頭看了一眼哭聲漸小的女子，眸中似有愧疚。
風璃玥在喬瑞的墓旁邊，為她的父神和母親立了碑。
一塊碑上，寫著主神大人連甄和神母顧影憐的名字。
願來世，不再有顛沛流離，分崩離析！
風璃玥站在墓碑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看著，許久不動。
慕南將一件衣裳披到她肩上，她微微抬眸，他道：「夜裡風涼，別感冒了。」
這是一個最笨拙的理由，他只是不忍心再看著她這麼辛苦地站著。
風璃玥扯了扯唇角，輕聲道謝。
慕南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兩人皆不說話。
最後，是風璃玥率先打破了沉默。
慕南的性子，半天都會憋不出一句話。
「小竹和蘇姐姐怎麼樣了？」
「小竹睡下了，蘇姑娘在準備晚飯，顧老闆和莫老師在幫她。」
簡曦竹是被龍殤哄著睡著的，蘇傾吟成熟許多，悲傷過後，情緒仍然低落，但也要顧著風璃玥和其他人。
顧清歌也是個體貼的，知道她的心情不會好，所以幫著忙。
莫筱幽是因為風璃玥她們而心情不好，也是有意避開冥熙玄。
她懊惱，那時候怎麼就和冥熙玄靠那麼近了？那算什麼？
是冥熙玄的同情還是真心？
風璃玥聽罷，微微點頭，「那便好。」
她恢復記憶，自也知道他們都是真心的，對她娘好，也對她好的人，他們都是真的難過。
又是沉默，慕南破天荒的先開了口。
「我從小父母雙亡，一個人流浪，在林子裡撿到了小竹，那時候她很虛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似乎經歷了不少磨難，我那時候小，沒有能力，只能用單薄的靈力幫她續命，她竟也一點點恢復了，後來我知道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沒有父母，便帶她在身邊，相依為命，想盡辦法為她謀一口飯吃。」
慕南難得說這麼多的話，風璃玥沒有打斷他，聽他繼續說著。
「我不太會說話，不過也想安慰一下你，失去了一個人並不代表生活沒有希望了，你的身邊無論如何總還有你值得活著的人，需要你活著的人，能讓你忘掉悲傷的人，所以，別傷太久了。」
風璃玥聞言，微微詫異地看嚮慕南，似乎是想不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真看不出來平時沉默寡言的他，不說則已，一說…可了不得啊。
慕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開臉，耳根微紅。
風璃玥輕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會低落太久的，我答應過娘，要好好活著，而且我現在這條命，是父神大人用他最後的力量換來的，我當然會好好珍惜著。」
她這條命，還是用她母親的性命保下來的！
她怎麼會想不開，她要好好活著，強大到世間無人可欺！
再也不要誰為她而傷而死，再也不要！
聽她這麼說，慕南便放心了，「不要逼得自己太累。」
「嗯。」風璃玥點頭，然後想起什麼，再開口，「慕南，有些話，我想和你說清楚。」
慕南看了她一眼，淡笑。
他很少很少笑，笑起來的時候，那股冰冷散去大半，顯得秀氣卻不女氣。
「我知道你想什麼。」他說，「我一直以為我對你有好感，甚至是喜歡你，也曾吃過別人的醋，也心痛過，不過後來我明白了。」
風璃玥凝著他，等他說下去。
慕南帶著笑意的眸子望著她，說道，「小時候我靈力很弱，經常被人欺負，有一次被十幾個人圍毆，他們不會靈力，但都有木棍在手，那時候一棍打在身上都覺得特別疼，可我沒有辦法反抗，我被打得半死的時候，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突然衝到我面前。」
慕南回憶起那段往事，眸光沉澱，帶著溫情。
他想起當時那個女孩子就那麼勇敢地擋在他面前，小小的頭顱揚起，對那些人說，「不許你們欺負他！」
那時候他小，他怔怔地看著這個女孩子，不知道有種什麼情緒在心裡生根。
「後來，她隨行的傭人揮退了那些人，然後帶我去了醫院，給我治傷，讓我住院。」
「後來呢？」
「後來？」慕南苦笑了一聲，「後來我跑了。」
風璃玥一怔，「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我沒資格讓她對我這麼好，而我，貪戀不得這種好，並且那時候小竹還在家裡，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那時候簡曦竹的傷還沒完全好，情緒也不是很穩定，她一個人害怕。
風璃玥淺笑道，「你值得好的。」
慕南不正視她的這句話，繼續說著，「我們第一次見面，跟那時候的情形相似吧，我被人追打，你見義勇為，那一刻的你，讓我想到了她。後來在後山封印地下，你不顧一切地救我，也讓我想到了她，我以為，我喜歡你了，直到那個時候，我似乎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對你，僅有一些好感，把你當為數不多的朋友，但是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她。」
「她是誰？你找到了嗎？」
慕南想起那個她，眸光變得柔軟，也有絲慶幸。
「嗯，找到了，你也認識，是你的朋友。」
風璃玥一挑眉，下意識說了一個名字，「紫若？」<
風璃玥垂下眸子，她感覺到了韓墨痕那種低落自責，甚至對自己失望的情緒，可是她現在無法去安慰他。
她現在心很累，她需要一個肩膀依靠，可是沒有……
韓墨痕，能不能不要這樣了。
她的心，更痛了幾分。
顧影憐的身體終於開始消散……
風璃玥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隨著融化出來的星點抬頭，看著母親一點點消失……
靈皇及靈皇以上級別的修行者死後，會化為星點。
這一消失，便是真正隕滅！
以顧影憐活著時的狀況，沒有可能像當年主神大人一樣，還存留一絲虛魂守護著自己的女兒。
當最後一點星光也飄向高空，風璃玥似乎看到了父神和母親在那一個世界牽上了手，父神將母親抱在懷裡，就像小時候那麼溫柔。
他們朝她看了一眼，似乎在說永別！
「娘，父神…」風璃玥的聲音哽咽起來，沒能說出後面的話。
不要離開我……
天空之上的殘影也消失殆盡，風璃玥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眼淚一滴滴掉落在地上，滲進泥土裡，消失不見。
扶桑劍劍身不住顫抖，發出劍鳴，似是痛徹心扉的悲鳴！
聽著這悲戚的哭聲，蘇傾吟和簡曦竹的眼淚再一次止不住。
顧清歌始終跪著，雙手緊握撐著地。
莫筱幽不忍地偏過頭去，眼眶微紅，冥熙玄輕輕摟過她的肩膀，她身子一顫，最終還是伏在他肩頭。
慕南看著這一幕，於心不忍，他想上前安慰一下悲痛的女子，卻發現，並不知道可以說什麼。
龍殤睨了一眼背對著他們的男子，走到簡曦竹身邊蹲下，讓她在他懷裡哭泣。
她的眼淚，讓他心疼。
風璃玥的眼淚，也讓他心疼，可是很多時候，該在她身邊的人不是他，他有需要依靠他的人，她也有人是她的依靠。
莫夜勛怔怔地站在不遠處，不敢靠近，也不敢出聲，就這麼看著。
魔族的一眾人也都看著，莫夜勛不動，他們也不會動。
其他修行者都安靜下來，這一片殘破不堪的林中，只有兩名女子啜泣的聲音，還有一名女子的失聲痛哭。
那聲音，似乎要穿透他們所有人的心，讓他們也感受到了內心的一股悲傷……
他們不知道，剛才隕滅的，是他們千年前，乃至後世千年，最崇敬的主神大人的妻子，天下最尊貴的神母！
韓墨痕聽著身後那痛入骨血的哭聲，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撕裂成了無數塊。
他何曾聽到她這麼悲痛的哭聲！以前沒有，她重生後沒有，可是此刻，她像是要把壓抑了多年的悲傷都哭出來。
一聲一聲，讓他心如刀絞！他似乎還能聽到淚水滴落在地的聲音！
韓墨痕內心掙扎著，終是抵不過自己心裡最直接的情感，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用力地將她抱在懷裡。
什麼不配，什麼沒資格，什麼傷什麼痛都不管了，此時此刻，他只是不想她那麼傷心難過！
她這個時候需要他，他終於在她身邊。
聞到熟悉的氣息，風璃玥緊緊地抱著他，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忌。
哭聲久久不歇，滅了誰的希望，又生了誰的絕望？
顧影憐的隕滅，讓上古除了主神大人以外，第二個全系修行者，天地間最完美靈根的修行者，又失去了一種希望。
那是兩個最強大的人，他們能造就出比他們更完美的靈根，千年，終是雙雙隕滅。
自此，上古元素之神一脈，暗黑神被逐出神譜不算外，盡數隕滅！
許久，不知道是多久，只看到天際垂暮，一片黃昏。
莫夜勛帶著魔族眾人，趕走了所有的修行者，自己帶著魔族的人撤退。
臨走之際，他回頭看了一眼哭聲漸小的女子，眸中似有愧疚。
風璃玥在喬瑞的墓旁邊，為她的父神和母親立了碑。
一塊碑上，寫著主神大人連甄和神母顧影憐的名字。
願來世，不再有顛沛流離，分崩離析！
風璃玥站在墓碑的面前，一瞬不瞬地看著，許久不動。
慕南將一件衣裳披到她肩上，她微微抬眸，他道：「夜裡風涼，別感冒了。」
這是一個最笨拙的理由，他只是不忍心再看著她這麼辛苦地站著。
風璃玥扯了扯唇角，輕聲道謝。
慕南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兩人皆不說話。
最後，是風璃玥率先打破了沉默。
慕南的性子，半天都會憋不出一句話。
「小竹和蘇姐姐怎麼樣了？」
「小竹睡下了，蘇姑娘在準備晚飯，顧老闆和莫老師在幫她。」
簡曦竹是被龍殤哄著睡著的，蘇傾吟成熟許多，悲傷過後，情緒仍然低落，但也要顧著風璃玥和其他人。
顧清歌也是個體貼的，知道她的心情不會好，所以幫著忙。
莫筱幽是因為風璃玥她們而心情不好，也是有意避開冥熙玄。
她懊惱，那時候怎麼就和冥熙玄靠那麼近了？那算什麼？
是冥熙玄的同情還是真心？
風璃玥聽罷，微微點頭，「那便好。」
她恢復記憶，自也知道他們都是真心的，對她娘好，也對她好的人，他們都是真的難過。
又是沉默，慕南破天荒的先開了口。
「我從小父母雙亡，一個人流浪，在林子裡撿到了小竹，那時候她很虛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似乎經歷了不少磨難，我那時候小，沒有能力，只能用單薄的靈力幫她續命，她竟也一點點恢復了，後來我知道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沒有父母，便帶她在身邊，相依為命，想盡辦法為她謀一口飯吃。」
慕南難得說這麼多的話，風璃玥沒有打斷他，聽他繼續說著。
「我不太會說話，不過也想安慰一下你，失去了一個人並不代表生活沒有希望了，你的身邊無論如何總還有你值得活著的人，需要你活著的人，能讓你忘掉悲傷的人，所以，別傷太久了。」
風璃玥聞言，微微詫異地看嚮慕南，似乎是想不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真看不出來平時沉默寡言的他，不說則已，一說…可了不得啊。
慕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開臉，耳根微紅。
風璃玥輕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會低落太久的，我答應過娘，要好好活著，而且我現在這條命，是父神大人用他最後的力量換來的，我當然會好好珍惜著。」
她這條命，還是用她母親的性命保下來的！
她怎麼會想不開，她要好好活著，強大到世間無人可欺！
再也不要誰為她而傷而死，再也不要！
聽她這麼說，慕南便放心了，「不要逼得自己太累。」
「嗯。」風璃玥點頭，然後想起什麼，再開口，「慕南，有些話，我想和你說清楚。」
慕南看了她一眼，淡笑。
他很少很少笑，笑起來的時候，那股冰冷散去大半，顯得秀氣卻不女氣。
「我知道你想什麼。」他說，「我一直以為我對你有好感，甚至是喜歡你，也曾吃過別人的醋，也心痛過，不過後來我明白了。」
風璃玥凝著他，等他說下去。
慕南帶著笑意的眸子望著她，說道，「小時候我靈力很弱，經常被人欺負，有一次被十幾個人圍毆，他們不會靈力，但都有木棍在手，那時候一棍打在身上都覺得特別疼，可我沒有辦法反抗，我被打得半死的時候，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突然衝到我面前。」
慕南回憶起那段往事，眸光沉澱，帶著溫情。
他想起當時那個女孩子就那麼勇敢地擋在他面前，小小的頭顱揚起，對那些人說，「不許你們欺負他！」
那時候他小，他怔怔地看著這個女孩子，不知道有種什麼情緒在心裡生根。
「後來，她隨行的傭人揮退了那些人，然後帶我去了醫院，給我治傷，讓我住院。」
「後來呢？」
「後來？」慕南苦笑了一聲，「後來我跑了。」
風璃玥一怔，「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我沒資格讓她對我這麼好，而我，貪戀不得這種好，並且那時候小竹還在家裡，我不能丟下她一個人。」那時候簡曦竹的傷還沒完全好，情緒也不是很穩定，她一個人害怕。
風璃玥淺笑道，「你值得好的。」
慕南不正視她的這句話，繼續說著，「我們第一次見面，跟那時候的情形相似吧，我被人追打，你見義勇為，那一刻的你，讓我想到了她。後來在後山封印地下，你不顧一切地救我，也讓我想到了她，我以為，我喜歡你了，直到那個時候，我似乎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對你，僅有一些好感，把你當為數不多的朋友，但是我喜歡的，一直都是她。」
「她是誰？你找到了嗎？」
慕南想起那個她，眸光變得柔軟，也有絲慶幸。
「嗯，找到了，你也認識，是你的朋友。」
風璃玥一挑眉，下意識說了一個名字，「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