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喚一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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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還有】

  乾清宮。✌👣 69ˢ𝓗Ǘ𝓧.ᶜᗝΜ 💛🍭

  偏殿內已是人去樓空,只剩吳太后坐在榻上,獨自回味著方才那一幕情景。

  李太后驟然遇襲時的錯愕、驚慌、羞窘、掙扎、哀求……

  尤其是被扯去遮羞布後,她掩著胸口蹲在地上彷徨啜泣的樣子,雖然和自己曾經幻想的並不一樣,但一向端莊雍容的六宮之主,露出那般小女孩一樣的無助表情,卻比什麼幻想更令吳太后著迷。

  只可惜那焦順緊要關頭竟就慫了!

  想到焦順只是盤山丈量了一番,就帶著戰利品飄然而去,吳太后就有些恨鐵不成鋼。

  前天在暗房裡肆意妄為的那股勁兒呢?你倒是使出來啊!

  狠狠腹誹了焦順一通,吳太后想到自己過會兒也要去靈堂里主祭祭告,且還有一樁那亂臣賊子交代的事情要處理,這才動身離開了乾清宮。

  而與此同時。

  焦順已經揣著戰利品回到了奉天殿附近的值房,結果一進門,就又瞧見了熟悉的情景——略顯清減卻神采奕奕的賈探春,正坐在書桌後面等他回來。

  「如何了?!」

  一見焦順,探春立刻起身目光灼灼的追問。

  「你倒是消息靈通的很。」

  焦順慢條斯理的坐到了對面,搖頭道:「吳太后就不是個能成事的,我去時還當她安排妥了,誰知竟是要我霸王硬上弓,這我怎麼敢聽她的?!」

  「沒成?」

  探春的失望之色溢於言表。

  身為女人,遇到這種事情本來是該吃醋的,但一想到焦順即將撲倒的女人,是這天下最尊貴最有權勢的李太后,她心中就只餘下激動與期盼。

  「倒也不算完全沒成。」

  焦順嘿嘿一笑,從懷裡摸出件餘溫猶存的小衣,又將當時的情景簡單的描述了一番,又著重點出吳太后曾讓自己寫過一篇,兩人之間私相授受的記敘文,結果被李太后反覆翻閱倒背如流。

  「這、她、我……」

  探春只覺心臟突突亂跳,渾身的血液直往頭上涌,說不出是羞恥多一些,還是亢奮多一些。

  她扶住桌子緩了一會兒,才紅著臉岔開話題道:「這麼說,李太后早晚會落入老爺掌中,已經不足為慮了,倒是我那姐姐……我瞧她些鑽牛角尖,若徐徐善誘還成,若似這般硬來,只怕最後事與願違。」

  「那你的意思是?」

  「最好找個人從旁協助,且這個人必須是她最信任的人,還能對她產生極大的影響。」

  這說的是誰不言自明。

  不過真正引人遐想的,還是賈探春說話時那意味深長的表情。

  焦順心知她必是猜到了什麼,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以探春的聰明,又在榮國府掌權許久,若是沒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反倒奇怪了。

  當初王熙鳳不也曾試探過自己麼?

  李紈也未必就不知情。

  現下兩人不說是生死與共,起碼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再加上探春自身的性格,焦順倒也不怕跟她把話挑明了,當下嘿笑道:「你要是想,我以後讓她叫你姐姐。」

  …………

  景仁宮。

  從寢殿出來,賈元春邊領著王夫人信步閒遊,邊追憶著兒時種種,母女兩個正其樂融融之際,卻忽見抱琴領著探春尋了過來。

  母女兩個有些詫異的對視了一眼,元春率先迎上去問:「三妹妹怎麼來了?」

  「我是專程來找太太的。」

  探春說著,越過元春看向了王夫人。

  聽她這般說,賈元春便猜到二人必是有什麼私密話要說,雖然有些不舍這難得的母女溫存,卻還是笑道:「那正好,我且去尋寶釵說說話,不然也太過冷落她了。」

  說完,又拉著王夫人的手喚了聲母親,這才帶著抱琴回了寢殿。

  等目送女兒離開後,王夫人立刻有些慌亂的追問:「什麼事情這麼急,怎麼還追到景仁宮來了?難不成是璉哥兒那邊……」

  「和璉二哥無關。」

  探春看看左右,確認不會被人偷聽到,便伸手攙住了王夫人半邊臂膀。


  王夫人感受到那向上的力道,越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

  探春微微一笑,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母親,焦大哥讓我轉告你,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其實也可以喚我一聲姐姐的。」

  只這一句,王夫人如遭雷擊,渾身骨頭都像是被人抽走了,軟軟的就往地上癱,也虧得探春早有準備及時扶住了她。

  「你、你你你……」

  王夫人滿臉驚恐,竭力仰著頭遠離探春,雖知道姦情多半已經暴露了,還是下意識裝傻道:「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

  探春居高臨下俯視著半癱在自己懷裡的王夫人,露齒一笑道:「反正我這次來也不是為了這個,太太先緩一緩,我這裡還有更大的事情要說呢。」

  更大的事情是什麼事情?

  王夫人忍不住胡亂猜測,心道莫非探春準備把這件事揭露出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且不說這事兒一旦揭破,探春與焦順的婚事肯定就黃了,若是這樣,暢卿壓根就不可能讓她帶話給自己。

  不對!

  或許她是在說謊訛詐自己呢?

  正思緒亂飛,忽聽得探春道:「太太可知道,前天焦大哥把容妃送到鍾粹宮後,又發生了什麼?」

  雖然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關聯,但王夫人還是下意識追問:「發生了什麼?」

  「吳太后失身給了焦大哥,還被拍下了許多照片!」

  「什麼?!」

  王夫人自然又是大吃一驚,不過因為先前被拆穿姦情帶來的震撼實在太大,這回她反倒沒那麼慌張了,只急切的追問:「怎會如此?這、這這這要是被人知道可還得了?!」

  「那就要問問我的好姐姐了。」

  探春衝著寢殿的方向努了努嘴:「這事兒本就是她一手設計的!」

  「怎、怎麼會?!」

  王夫人已經徹底被震麻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自然是因為不想步容妃的後塵。」

  探春將其中的因果,刪繁就簡的說了一遍,隱去了自己和焦順的謀劃,又將幕後黑手的身份,死死扣在了賈元春頭上。

  王夫人聽的舌撟不下,她是萬萬沒想到,女兒被封為皇太妃的背後,還存在著這樣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相比之下,自己和焦順的姦情反倒不算什麼了。

  等探春說完,她真心實意的搖頭感嘆道:「怪道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誰能想到皇帝大喪的時候,後宮嬪妃卻在……」

  「太太且先別急著感慨,事情可還沒完呢!」

  探春一笑,旋即收斂了道:「姐姐固然是算計了吳,但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事情一旦泄露,焦大哥必然也不能倖免,所以吳太后並不擔心焦大哥會主動泄密;而李太后娘娘又素與吳太后相善,甚至主動提出兩宮並立,因此吳太后也能信得過她。」

  說到這裡,她目光灼灼盯著王夫人問:「你猜,她最擔心誰會把事情捅出去?!」

  「你姐姐?!」

  王夫人脫口道出答案,旋即反手扯住探春慌急道:「這、這可如何是好?!吳太后要是想殺人滅口,你姐姐如何能逃得過?!」

  「這您到時多慮了。」

  探春笑道:「吳太后雖然不是好相與的,卻沒有動手殺人的膽量,所以想的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王夫人琢磨了一下,這才又猛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說……」

  「這其實不是壞事。」

  探春點頭道:「以後混為一體,彼此也就不會再猜疑了,我姐姐大可繼續給兩位太后做女相,出謀劃策參知政事。」

  「可、可是……」

  王夫人面顯糾結之色,雖說女兒、兒媳早都已經淪陷了,但這可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母女……

  這成何體統?!

  也虧得薛姨媽不知道她此時此刻的想法,更不知道她把薛寶釵推給焦順的事兒,不然這會兒肯定要跳出來啐她一臉。


  「太太。」

  探春循循善誘道:「我之所以找您幫忙,就是因為看出姐姐萌生了死志,若是不能設法促成此事,姐姐多半就要香消玉殞,咱們府里也要承受兩位太后的遷怒,到時候可就悔之晚矣了。」

  「可、可可是……」

  王夫人後知後覺的想到了女兒方才的異常,對探春的話倒是信了七八成,故此雖然依舊糾結,口風卻已經開始鬆動了:「我、我這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啊?我總不能直接挑明了跟她說……」

  探春斷然道:「這不用您操心,過不了多久自然有合適的機會,您只要在一旁因勢利導,確保姐姐不會尋短見就成。」

  「什麼機……」

  王夫人正要追問到底是什麼機會,忽就見賈元春帶著薛寶釵尋了過來。

  「太太只管耐心等著就是!」

  探春抓緊最後的時間道:「若不是知道你暗裡要喚我一聲姐姐,我也不敢把這樣的大事託付給你!」

  說著,堆起笑容主動迎上前:「姐姐和嫂子等急了吧?」

  「這倒不是。」

  元春有些狐疑的看了眼魂不守舍的王夫人,然後才繼續解釋道:「方才奉天殿那邊兒派人來催,說讓我儘早趕過去——天色有些不好,怕下午下去雨來誤了祭靈。」

  「那我也得趕緊回去了!」

  探春說著,沖她屈身一禮,又對王夫人道:「太太和嫂子呢?是跟娘娘一起,還是……」

  「我們也該告退了。」

  王夫人不自覺的躲避著女兒的視線,帶著薛寶釵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景仁宮。

  賈探春緊隨其後,到了奉天殿才與二人分道揚鑣,但卻並沒有回到小皇帝身邊,而是直接去求見了李太后。

  李太后先前受驚不小,此時猶覺胸口如有實感,雖抽空換了一身小衣,卻還是擔心在大臣們面前露怯,於是尋了個理由躲在後殿不肯見人。

  聽說賈探春求見,她原是想拒之門外的。

  但想到探春是焦順沒過門的兼祧娘子,莫名又改了主意。

  探春入內後,照例請求李太后屏退左右,然後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娘娘以為,前兩天我姐姐是派什麼人說服的焦通政?」

  李太后頓時慌了,這本就已經夠亂了,怎麼又跳出一個知情人?!

  若是被吳太后知道……

  呃~

  好像很早之前賈探春就已經失身了,具體細節都躺在自己的書匣里,貌似也不用吳太后再出手。

  想到自己亦有把柄在手,她勉力穩了穩心神,問:「你、你今日來見本宮,到底所為何事?」

  「民女特來為娘娘和吳太后解憂!」

  賈探春故意盯著李太后的領口看了一會兒,直到李太后不自在的抬手遮掩,這才又繼續道:「知道這件事的,如今只有我姐姐一人置身事外,且似乎萌生了死志,為了保住姐姐的性命,也為了焦通政和榮國府,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娘娘能夠恩准。」

  「什麼事,你說吧。」

  李太后猜出自己不久前的窘境,只怕也早已經被探春知曉了,羞窘之餘倒也越發好奇探春到底意欲何為。

  「後宮嬪妃回家省親一事,因為太上皇突然駕崩而中斷,如今陛下又撒手人寰,從此之後她們只怕再無機會——娘娘素來仁善,何不在陛下入土為安之後,讓嬪妃們再補全這最後一次省親?」

  聽了探春這番侃侃而談,李太后似乎領悟了什麼,卻又不是十分真切清楚,於是又追問:「然後呢?」

  「然後。」

  探春胸有成竹的一笑:「等家姐回到宮中時,娘娘和吳太后的煩惱想必也已經消弭無蹤了——當然了,若能讓各位嬪妃在家過上一夜,就更穩妥了。」

  李太后這才明白,她是想趁賢德妃回家省親的時候,促成賢德妃與焦順之間的……

  雖說賢德妃年前已經回過娘家了,但這事兒只要李太后和吳太后點頭,別人肯定也不敢有二話。

  問題是……

  李太后認真的端詳著眼前的賈探春,心中完全不明白,她是怎麼能在謀劃讓未來丈夫和姐姐……還能保持如此心平氣和淡然自若的。

  「娘娘?」

  探春見她半晌不答,忍不住出聲催促。

  「唉~」

  李太后這才收回目光,長嘆一聲道:「罷罷罷,這都是我們自作自受,卻又能怪得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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