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要辭官(關於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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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翀真的很忙,此後,關於他的消息,沈初夏基本上都是從大街小巷聽來的,楚王自殺後,流傳到民間的第一件大事是給被殺的小皇帝補國葬禮。

  整個大魏朝一個月之內不得有開市嫁娶之事,也不得以任何理由進入風月場所歡娛,一時之間,整個京城安靜下來。

  普通老百姓也沒心情嫁娶開市,更沒閒錢進入風月場所,個個在家裡整修被戰火毀壞的房屋,那些沒有傷亡的家庭能在戰火中安然存活下來已是萬幸。

  沈元氏等人因受小國舅庇護,沒受傷,可榆林巷因為是攝政王的別院,毀壞的挺嚴重,不得不重新修繕。

  沈元氏聽到夫君即將回來的消息整個人跟活過來似的,「夏兒啊,這裡到底不是我們自己的房子,咱們還是把你爹以前住的房子買回來,這裡還是還給殿下吧。」

  這幾天沈初夏也在想這事,一直猶豫,聽到她娘這樣說,跟有人給她下決心一樣,點頭,「行,不過娘,以前的房子可是有小妾住過的,你確定要重新買下來?」

  一聽到小妾,沈元氏渾身不得勁,「那就……」

  「咱們重新買個小院。」

  從候府回來,沈元氏一直不得勁,聽到女兒拿的主意,她想想同意了。

  由於戰火,生意不景氣,賣小院的還真有,沈初夏沒費什麼勁買了個二進二出的小院子,就在院子收拾好的第二天,沈錦霖從衡南回來了。

  一見到夫君,沈元氏委屈的跟孩子似,「他爹……」一頭撲到他懷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別哭了秀娥,別哭了,以後我都在。」沈錦霖溫聲柔語的哄著妻子,目光卻時不時掃向庶子沈明熙。

  一心二用。

  沈初夏看不下去,很想提醒他,你還有兩個兒子回老家考秀才了,不要一門心思都在小兒子身上。

  實際行動卻是,她帶著幾個礙眼的出了房間,「走,我帶你們去廚房給爹準備好吃,給他接風洗塵。」

  見到老爹回來,焉了幾天的沈明熙也跟活過來一樣,蹦蹦跳跳的問,「沈初夏你準備做什麼好吃的?」

  「姐都不叫,沒大沒小。」

  「我以為你是個特別的姐姐,沒想到也這麼迂腐。」沈明熙一臉嫌棄,萌萌的大眼翻白。

  「這跟特別不特別有什麼關係,難道我不是你姐?」

  沈明熙癟嘴,「是是是,沈大姐。」

  又沈大姐了,咋聽著跟傻大姐似的,沈初夏最近心情不好,沒勁跟他鬥嘴,白了他眼,進了廚房,準備和廚娘一起做幾道硬菜。

  由於木通說了沈錦霖大概回來的日期,又加上買了新居,廚房裡還真備了不少好食材,可惜在現代時,沈初夏沒做過什麼菜,並不太懂做菜,最後,還是廚娘上陣,做了幾道汴京名菜,有黃燜魚翅、水晶肘子、抓炒魚片、醬肉絲、炸酥肉還有鯉魚焙面,最後一道清湯鮑魚。

  幾道菜,廚娘做的十分用心,黃燜魚翅用色澤金黃、湯味醇厚、香氣撲鼻的濃湯做出來的香鮮怡人,鹹甜適口。

  水晶肘子,沈初夏在現代吃過,也是一道名菜,豬肘營養,含有大量的膠原蛋白質,經過多道工序烹製而成的水晶肘子,晶瑩透明,肘肉透爛,肥而不膩,清爽適口,最宜夏季食用,三月吃也不錯。

  抓炒魚片菜色澤金黃,外脆里嫩,明油亮芡,入口香脆,外掛粘汁,無骨無刺,有酸、甜、鹹、鮮之味,看著就讓人食慾大增。

  鯉魚焙面是汴京傳統名菜,由糖醋熘魚和焙龍鬚麵兩道名菜配製而成。其特點是色澤棗紅,軟嫩鮮香;焙面細如髮絲,蓬鬆酥脆。

  鯉魚焙面選料嚴格,製作精細。魚肉味純正,鮮美肥嫩。還有兩道平時經常吃的醬肉絲、炸酥肉,味道當然也不錯,最後一道是清湯鮑魚。

  鮑魚難得,平常人家一般吃不到,這個是小國舅劉衛顯送過來的,沈家人不收,他非要留下,那就吃唄。

  考慮到沈錦霖路途勞累,胃口不佳,最後鮑魚做了清湯。

  雖說是清湯,可工序也不是一般的簡單,鮑魚切片,青豆、火腿片為配,放入海碗中,用兌入作料的上好清湯沖入碗內溫燉而成,此菜靠清湯氽制,湯清味醇,鮑魚鮮嫩,極其爽口而又回味悠長。

  從最後沈錦霖饕鬄的神情里可以看出一二,這菜非常對他味口,「咱們家的小日子還不錯。」

  沈初夏老不客氣的說道,「要是爹的俸祿給娘,估計伙食還要好。」


  沈錦霖老臉一紅,「等會我就把大半年的俸祿都給你娘。」

  「……」這下輪到沈初夏不好意思了。

  沈明熙瞪了眼她,天真的問,「爹,那你出門在外不用銀子嗎?」

  「住在官衙里不需要什麼花銷,銀子基本上都帶回來了。」

  不會吧,沈錦霖竟是個居家好宅男?沈初夏對他不了解,沒相信他的話,目光掃過伺候沈明熙吃飯的青鸞停了下來。

  不動聲的看了看沈錦霖與青鸞,從她老爹回來,目光一直落在沈元氏身上,幾乎沒正眼瞧過這個小妾,細細看也不像做戲。

  難道真是一時寂寞娶了小妾,實際上,他真的很愛正妻沈元氏?

  對於這種一邊愛妻子一邊娶小妾的老爹,沈初夏還是保留態度,只能客觀的想一下,沈錦霖似乎比大魏朝其它男人好一點。

  也只是好那麼一點。

  吃完飯,眾人坐在廂房消食,由於她不是人家真正的女兒,沈初夏沒怎麼說話,怕多說漏相。

  沈小秋與沈秀兒,一個小,一個不是親女兒,也沒什麼話說,只有沈明熙繞在沈錦霖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好奇的問東問西。

  「爹,那你這次也算有功勞吧,會升官嗎?」這孩子就知道關心他爹升官加薪。

  沈初夏看到沈錦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沉默。

  難道他犯了事,還是資質平庸不可能加官進爵?

  誰知,沈錦霖沉沉的開口,「爹打算辭職回老家,從此做個田舍翁。」

  「什麼……」

  「……」大家都很震驚。

  震驚過後,沈元氏第一個喜開顏笑,「真的,錦霖,你沒騙我?」

  沈錦霖點頭,「嗯。」

  對於沈元氏有這樣的反映,沈初夏細想一下倒是不意外,她從小生於鄉村,是個小富之家的小娘子,從小不缺吃穿,日子簡單。

  對於她來說,吃飽穿暖,家有良田數十畝,丈夫在家教孩子讀書寫字就是人生最美滿的狀態。這其實也是絕大部分女人婚後理想的生活——一日三餐四季,與心愛的人相守,一切都足以。

  沈錦霖竟能給沈元氏這樣的生活?這一刻,沈初夏無端的羨慕起她娘,怪不得她時時事事為沈錦霖為尊,還真是嫁對了人。

  不對,等等!她得弄清楚沈錦霖為何年紀輕輕便想辭職回家種田,是性格使然,還是能力不夠,還是在衡南治理貪員時犯了事?

  沈初夏很想去攝政王府打聽打聽,又覺得不妥,說不定是自己想多了,最後想想還是順其自然。

  消完食,各自散去。

  沈錦霖攜妻子的手準備回房裡,在走廊里被青鸞攔住,「大人,奴婢有話講。」

  沈元氏望向夫君。

  他眼神安慰,「去房裡等我,我馬上就回去。」

  「是,夫君。」對於沈元氏來說,沈錦霖就是她的天,他說什麼,她都聽,很聽話的回房間了。

  青鸞朝四周看看,很緊慎,聲音也很低,「大人,季翀可能知道小主人的身份了。」

  「什麼?」沈錦霖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

  青鸞無奈,「先前,奴婢一直想不通他為何沒有殺了大人你,原來……哦,對不起大人,奴婢不是心狠非要他殺了你,只是他做事不合常理,奴婢不得不這樣想。」

  沈錦霖嘆息,「我曾經以為他沒殺我,是為了夏兒,沒想到竟是已經猜到熙兒……」天下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樣對妻子忠貞,守男德。

  他說,「季翀野心勃勃,估計已經謀劃什麼時候登基了,我為何要辭官,就是想把熙兒帶離旋渦中心,保全先皇唯一的血脈。」

  青鸞苦臉,「攝政王不放過小主人怎麼辦?」

  他們要怎麼樣才能保住先皇唯一的血脈呢?

  二人站在走廊里,許久都沒有出聲,三月清風吹過,滿城煩心事。

  「如果可以,熙兒他就永遠成為我的庶子吧。」

  「大人……」青鸞一臉痛苦,「可是先皇拖著病驅為小主人嘔心瀝血的謀劃,我們這樣做對得起他嗎?」

  「那能怎麼辦?」沈錦霖道,「季翀手握三十萬大軍,現在又鬥倒了高氏,大魏朝已經掌握在他手,只要他一個呼聲,跪在他腳下俯首稱臣的人多的是。」


  這是事實,青鸞不得不承認,咬唇。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最後,鳥兒飛過,打破了沉默,「我先辭官,先保住熙兒再說。」說完,一手負後,低頭沉沉離去。

  青鸞站在走廊里半天沒動。

  大半年沒見,封少鄞一回來就與季翀密談了一天一夜,最後,他實在困得的不行,打著哈欠起身準備回去,隨口問,「什麼時候登基?」

  季翀一個抬眼。

  「看我做什麼?」封少鄞笑罵,「大魏朝還有比你更適合做上龍椅的人嗎?」

  他垂眼,沉寂不語。

  封少鄞覺得不對勁:「誒,季文初,你什麼意思?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想登基為皇?」

  季翀仍舊沉默。

  封少鄞猜不透他怎麼想的了,「難道你怕宗室不同意?」他嗤笑一聲,「他們要是敢不同意,我母親一個人就能把他們罵縮頭,你信不信?」

  一直沉默不語的季翀把溫文爾雅的封世子生生逼得上了脾氣,「文初,你倒底在怕什麼?」

  他驀然抬頭,「這麼久沒回京城,長公主想你了,趕緊回去吧。」

  「哎,文初,你到底怎麼想的?」封少鄞沒動。

  季翀無奈哂笑:「大魏朝現在什麼樣,你還不清楚嗎?要錢沒錢,要人沒人,我想把高氏的貪污款先追回來再說。」

  怎麼聽著有股不對勁的感覺:「文初,正因為國庫沒銀子、大批貪官下馬,更需要你登基為皇啊!」

  季翀手撫額頭,不想說話。

  封少鄞皺眉以:「你不登基,難道跟先帝最後一道密旨有關?」

  季翀道:「高忱為了這道密旨,幾乎把先帝臨死前接觸過或是靠近過先帝的人都找了,卻仍舊沒有找到那道密旨。」

  封少鄞試問,「文初,你擔心名不正言不順?」

  「嗯。」

  他失笑,「先帝的皇位怎麼來的,你我都很清楚,他一個病秧子能坐上皇上,已經是上天的恩賜,現在他兒子又被楚王殺了,能怪誰?文初,你實在沒必要想這麼多,你登基,是人心所向。」

  聽到『兒子』季翀一臉端肅,薄唇輕抿成一條直線。

  「先找到高氏及貪污銀。」季翀為談話畫上了句號。

  封少鄞目光複雜的看了他眼,「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了東署,門口,蘇覺松一見他出來,連忙靠近他,「世子爺,怎麼樣?」

  他瞄了眼,「沒怎麼樣?」

  蘇覺松急了,「再不登基,宗族選的人可就要送進皇宮了,到時耿太傅一夥肯定辦排眾議會把宗室選的人送上皇位。」

  「耿太傅?」封少鄞都快忘了朝庭有這號人存在。

  「是,世子爺。」

  封少鄞轉頭看向署衙,季翀在想什麼?

  新皇遲遲沒有登基,整個大魏朝暗流涌動,人心慌慌。

  沈錦霖暗自揣摩了兩日,還是揣上辭呈去了攝政王府,他以為會等上一段時間才能見到季翀上,沒想到到了王府他就見到了攝政王。

  收到沈錦霖的辭呈,在季翀的意料之中,整個衡南之行,他就像個打醬油的,一點力也沒出。

  他不動聲色,語氣淡淡:「回彭城種田?」

  「回殿下,是,下官祖上留有薄產,在下想回村做個鄉紳。」

  季翀靠到太師椅上,淡淡的望向他,「夏兒有對你講過嗎?」

  「……」講過什麼?沈錦霖細想一遍,女兒沒講過任何關於攝政王季翀之事,他一下子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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