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風止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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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八章風止意難平

  回去的時間總讓人覺得不夠,查理斯化作雷霆,幾個呼吸間回到了牙城,站在樓外卻忽然停住了腳步。閱讀

  該回家的,共助會給不少軍官分配了房子,只要往前走幾步,就是他和吳佳佳的小家。

  房子從分配到入住也就不到兩月,其實還有很多東西沒有來得及布置,樓里像樣板房多過新房。

  沒有時間去布置,家具也是其他同志從工廠拉過來,流水線的產物。

  查理斯本打算等到空閒的時候,和吳佳佳一同去挑選些各自喜歡的裝飾,在未來一點點把這裡變成兩人真正的家。

  可現在,似乎有點來不及了。

  科恩斯站在查理斯的身後,抬起手搭在兒子的肩膀上捏了捏,鄭重道:「像個男人一樣走進去,現在可不是含糊的時候。

  既然你做好了決定,就別畏畏縮縮,沒有和她商量就做出的決定,好好的扛起責任來,不管打罵還是怨恨都是應該的。」

  「父親。」

  查理斯轉過頭來:「你會怪我嗎?」

  作為潘德拉貢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選擇了一條不太合適的道路,本應該在這一戰結束後就可以休息的科恩斯,接下來也許還要辛苦多年。

  科恩斯給自己點上根煙,明明有著帝級的實力,卻看的出他的指尖有些顫抖,內心終究無法像臉上一樣平靜。

  「要怪也是應該怪萬世王吧,不過我有什麼資格怪他呢?」

  科恩斯自嘲一笑:「他選擇的那條路比活著還痛苦。

  況且我看的出來,他本來沒有打算選擇你,可誰讓你選擇了【律法】作為自己的道,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承受規則。

  也許這就是命吧,關於兒子是大英雄和兒子普通活著,兩個選擇之間我更傾向於後一個。」

  他再次拍了拍查理斯的肩膀,雙唇顫抖,眼眶微紅:「可你註定沒法普通的活著,哪怕普通的你也是我驕傲的兒子。

  去吧,勇敢點去告訴她,如果她還願意,我們依舊會以潘德拉貢家族兒媳婦的身份接納她,我們會是她的家人。」

  查理斯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推開門揍了進去。

  屋裡的客廳上,吳佳佳正在收拾著東西,她看上去精神狀態不錯,畢竟共助會已經開始步入正軌,接下來會輕鬆一點。

  「你回來了!」

  吳佳佳激動的迎了上來,打量著自己的愛人,柔聲道:「怎麼有空回來?

  那邊的戰鬥勝利了嗎?」

  查理斯張開手擁抱了妻子,感受著懷裡的溫暖,語氣輕柔至極:「就快了,我們快勝利了,我回來是有件事想告訴你。

  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可能很久很久,有一件事非我不可,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感受到妻子的身軀微微的僵硬,查理斯張了張口,不知道該怎麼坦白。

  「這個很久很久是不是一輩子不能見了啊?」

  吳佳佳的聲音里好像帶著哭腔。

  抗戰中的兒女,當然知道離開代表著什麼。

  良久後查理斯輕聲道:「是。」

  他將李長安的計劃說了一遍,沒有誇大也沒有隱瞞,當感受到妻子的難過時,他反而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坦白。

  他們都一樣,不舍也難過,早已做好了為偉大事業付出終生的準備,但不代表可以沒有情緒波動。

  畢竟他們都是人。

  吳佳佳忍下了哭聲,靠在丈夫的肩頭,她說道:「我懷孕了。」

  哪怕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查理斯依舊措手不及,他驚愕,痛苦,最後又好像釋然一般露出了笑容。

  查理斯單膝跪下,將耳朵貼在妻子的小腹上,仿佛能聽到生命的脈動,眼角不知何時滑落了淚水,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你放心的去吧。」

  吳佳佳輕撫著丈夫的頭頂:「我會好好的把孩子撫養長大,他會因為自己有你這樣的父親而自豪的。」

  「真好」查理斯取出了口袋裡的戒指盒:「現在說可能有點太遲,我本想著要說不能耽誤你的。」

  吳佳佳撲哧一笑:「幸好你沒說,否則我肯定拿掃把把你打出去,我對你的感情就那麼經不起考驗嗎?」


  「是我錯了。」

  取出戒指,查理斯單膝跪地退後一步,如同一個騎士般優雅而堅定:「希望這枚戒指來的沒有太遲。」

  她伸出手,看著丈夫將戒指帶在她的手裡,順勢將丈夫拉起,投入他的懷中。

  「我永遠是你的妻子,永遠都是,我會證明,我對你的愛經得起任何考驗,我們的孩子會健康的長大,成為像你一樣優秀的大人。」

  查理斯在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妻子,柔聲道:「我會成為世上的一切,世上永恆不滅的一切都會帶著我對你的愛。

  請相信我,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但我從不會離開你,現在不會,永遠不會,我只是換了個方式陪在你身邊。」

  「我知道,我愛你。」

  「我也是我也是」

  他沒有一句道歉,但句句都說著對不起。

  樓外,科恩斯一根連一根抽著煙,只當自己是被煙燻紅了眼。

  ----

  「他們家滿門忠烈,沒有一個人曾經退後。」

  李長安站在裂縫前,冰冷得不像一個活物,就好像行走的冰塊。

  正對面的聖堂正在研究著裂縫,回過頭來問道:「他們不想闔家團聚嗎?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一家人平平安安比什麼都重要吧?

  還是說現在的你也變了,成了一個理想主義者,為了你們要的未來,誰都可以犧牲呢?」

  「如果你願意退讓,我們誰也可以不用犧牲。」

  李長安面無表情的望著聖堂:「沒有願意站出來的人,只會死更多的人。

  世界不就是矛盾的嗎?

  小部分決定大部分人的命運,要麼做被決定命運的大部分,要麼做決定別人命運的小部分。

  如果想成為那站的更高的小部分人,又不想決定別人的命運,能做的也就只有決定自己的命運了,這份勇氣——你有嗎?

  我不知道在你的眼裡什麼樣才算理想主義者,他們選擇了犧牲自己去換取別人的闔家歡樂,如果這是理想主義,我願意為此付出終生的努力去達成他們的理想。」

  李長安上前一步:「聖堂,你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嗎?

  只不過你所謂的理想道路上沒有人並肩而行。

  我以前會去想善惡,後來想想如果只用單純的善惡來區分人,恐怕有點膚淺,善惡恐怕還要分大小,太過複雜。

  你想的改變這個世界,同樣會讓人們的生活變好一點,那這能代表你就是善的嗎?

  至少我不這麼覺得。

  所以局中人沒法說自己是善是惡,最好的方法是將選擇權交給所有人,包括你眼中的棋子,可話又說回來了。

  那些做選擇的普通人,他們真的知道自己在選什麼嗎?

  絕大部分依舊秉承著誰給的多就選誰,那樣的選擇對我們又公平嗎?」

  李長安像變了個人似的,一番話指出了太多,甚至明示平民的愚昧,這並不像是曾經的他會說出的話。

  「你想說什麼?」

  聖堂有些拿不定主意,事出反常必有妖,不過她並不慌亂,她依舊站在優勢的一方。

  她始終認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怎麼可能把希望交到別人手裡。

  在來到裂縫之前,聖堂成為了真正的神靈,實力就是她的底氣。

  李長安繼續說道:「讓普通平民來決定我們的命運,這對我們也是不公平的。

  他們中有很多人根本不明白,你和我之間誰勝利究竟會有什麼不同,可能在他們眼裡就是每天賺的多一點還是少一點的區別。

  所以太平是對的,如果人人平等,他們不用去擔心生存,那麼他們就會明白,在你和我之間該怎麼做出選擇。」

  說到這裡,李長安伸了個懶腰,又說道:「神靈存在的必要是什麼?

  我覺得沒有必要,無論是你,還是裂縫那一頭的。」

  要神靈做什麼?

  能讓地里多長一點糧食,還是能讓人絕望的人生多一點色彩?

  李長安用自己貧瘠的人生懂了個道理,真正讓他的人生擁有色彩的,依舊還是人。

  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完美,社會制度崩壞,人們沒有種族或者民族的凝聚力,他們像一盤散沙,甚至沒有完善的戰力體系。

  可這樣的世界,還誕生了那麼多願意為他人而犧牲的可愛之人,所以這個世界值得他付出一切。

  李長安知道自己誰也救不了,他的人生註定總是慢上一步,就像他曾經說過的。

  天塌了,補天的人還沒來,所以我來把天扛住,等那個補天的人出現。

  他往前走去,要去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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