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沉默寡言的人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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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四十四章沉默寡言的人不說話了

  「老了到年輕人的時代了」林鎮靠在傾塌的牆角,這樣說著又嘔出一口血,一柄雷火糾纏的短劍刺穿了他的胸口。閱讀М

  在領域之內,文安然的【十方皆殺】得到了無上限的強化,無論無形的能量還是有形的物質,都是他手中的武器。

  林鎮失去了叛神者的體魄,只憑自身的異能強度還有道,稱不上雙字王,只不過比普通的王級稍強一點而已。

  兩者孰強孰弱很明顯,沒有任何懸念。

  「你的年紀還是小了點,心機又太沉了點。」

  林鎮深吸一口氣,蒼白的臉龐多了點血色,他強撐起最後一口氣。

  「文安然,站在前面引路的人往往舉著火炬,他們和光明劃上等號,但這並不是為了證明你是光明的化身。

  人們和飛蛾一樣,都在追逐著光,所以你必須是光明,才能成為所有人的引路者,我並不是在挑撥離間,你應該清楚。

  會戰鬥的人打下了這個世界,可更需要一個會治理世界的人,這個人走在前頭,為所有人引路。」

  他說完,從口袋裡掏出盒嶄新的香菸,撕開包裝叼上一根,卻沒有摸到火機,連根火柴都沒有。

  「你說錯了。」

  文安然彈彈指,有火苗在煙前燃起,為林鎮點上煙,他蹲下身道:「走在最前面的也可以是很多個人。」

  林鎮叼著煙,愣了愣後笑著點點頭:「你說的對,同一條路上的人當然是越多越好,你還稚嫩,可比我當年好多了。

  廢話不多說了,我做了一個實驗,將袋城放逐到空間的裂隙里,讓整座城池隨時處在空間的流動之中,這個方法也許可以用來躲避神靈。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有安穩的生活,也不能讓大家沒了危機感,所以我布置了黑洲,將來可以作為你們練兵的試煉場。

  而管理黑洲怪獸的是我曾經掌管的黑金商會,商會裡有兩種人,一種會幫助你們,一種會害你們,怎麼分辨這兩種人就是你們這些引路者的試煉。」

  他的氣息開始衰弱,煙叼在嘴上卻久久沒有力氣抽上一口。

  文安然看著他,問道:「你沒有其他話想說嗎?」

  「還能說什麼」林鎮自嘲一笑:「作為一個反派人物,我說的太多了,你覺得以後史書上會怎麼我,大概是——

  同學們,我們今天來講林鎮,一個留在史書上的可悲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野心挺大能力不強,到死都還只是個王級。

  你看,我的人生並不精彩,當我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就發現我的人生沒什麼可說的,我只能說點老生常談的廢話。

  比如,你想要別人把命交給你驅使,那麼你就要做好護著他這條命的準備。」

  「我會記住的。」

  文安然鄭重的點點頭,記在了心裡,少年的成熟與中年人的成熟又不是一回事。

  人在將死的時候總是會明白很多道理,或者看開很多事,但有些人離死亡還很遙遠的時候,就已經在等待死亡的來臨。

  無論君子清還是林鎮,都是後一種人。

  「小林。」

  虛有名憑空出現,坐在林鎮的邊上,握著拳頭給自己捶著腿,笑道:「我老了,出門一趟回來腿都酸了。」

  林鎮有些艱難的歪過頭來,牙齒咬著煙,揚起了嘴角:「老師」

  「唉。」

  萬般話到了嘴邊只剩下一聲長嘆,虛有名搖搖頭道:「李長安沒說,不過他默許你死在這裡了。

  你放心的走吧,語白我會替你照顧著,那孩子沒你那麼多心思,會過的很好。」

  林鎮斜過身子,靠在虛有名的肩頭,他雙目無神,身體的溫度在一點點下降。

  「老師,其實我不後悔您還記得馬家那對夫妻嗎?

  他們真的是能改變未來的科學家啊,是他們兩人推進了皇字計劃。

  可惜,他們死在了政zhi鬥爭里,死在了我的政敵手裡,也是那天地下三十三層的波動引起了耶夢加得的注意,他們趁此救走了白王。

  從那天之後你將地下三十三層和現實隔開,十多年後又來了個李長安,放走了那個少年,皇字計劃徹底毀滅。


  我還記得馬浩他們的父親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我們擋不住太陽的光落到大地上,我們只是把自己關在了密不透風的屋子裡。」

  虛有名苦笑道:「他說的對,你們千藏萬藏,最後李長安還是將這遮得嚴嚴實實的通天城撕了個口子。

  我們總想著把屋子的牆壁造的厚點,不讓房子外的神靈看到我們,可蓋房子哪裡有拆房子快,東躲西藏的喪家之犬總有被抓住打斷脊樑的一天。」

  「對啊,我錯了,總有一天,會出現個想要走出去的人,人是關不住的啊。」

  林鎮帶著笑容看向了天空。

  煙燃到了盡頭。

  虛有名抹了抹眼睛,雙眼通紅,小心的伸手合上了林鎮的雙眼,將林鎮的身軀扶著靠牆坐好,他默默的看著林鎮的面容。

  「其實他本性不壞的。」

  虛有名自顧自的說著,也可能是說給文安然聽。

  「我教過的學生里也有不少壞小子,但林鎮肯定不在其中,讀書的時候,他做的最壞的事就是拒絕了一些喜歡他的小姑娘。

  他基本不和別人提起他的妻子,那是個很溫柔的女孩,死於癌症但也不是癌症,病痛折磨到她沒了力氣,然後生孩子的時候失血過多,剛到醫院就死了。

  李長安的人生過的不好,你我都清楚,可只有我們寥寥幾人知道,林鎮的人生也不見得有多好。

  每當他看到兒子,就會想起死去的妻子,他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可他的妻子堅持要生。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死了,林鎮不會再娶,甚至可能會輕生,所以她要給丈夫留給念想,她做到了。」

  虛有名捂著雙眼,老淚縱橫:「如果他只是一個玩弄心機的小人,會有數萬人願意隱姓埋名跟著他嗎?

  他活著,我不給他求情,現在他死了,我就希望能讓他安心下葬,我知道,他對李長安做的事,就算李長安現在將他挫骨揚灰也不過分。

  可就當我求求你們,給他一個體面吧,當年的饑荒,帝國本打算放棄絕大部分平頭百姓,專注國力發展武器研究。

  是他東奔西走,求爺爺告奶奶,聯合多人大鬧一場,才讓當時的議會重新投票,最後投票通過,傾斜資源優先照顧民生。」

  文安然搖搖頭:「我們本也沒打算對他做什麼,長安沒有親自來就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

  林元帥的老家是在北城吧,那就麻煩您把他帶回去安葬吧,說實話,我現在還覺得有點不真實,他竟然會死的這麼平靜。」

  他的心裡堵得慌。

  「有的人還活著,但他們早就不想活了。」

  虛有名彎下腰,將林鎮背了起來,朝著文安然點點頭,掀開塌陷鐵門往樓下走去。

  走下幾級階梯,虛有名停下腳步,扶起那個躲在牆角泣不成聲的女孩。

  樓頂上的文安然依舊沒有離開,他面朝蒼穹躺在地上,雙目無神。

  「你們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一個接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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