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意義不是意和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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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傷剛好了一些,查理斯便想要起身去幫忙,被渡我強行按下。閱讀

  「別動,你失血太多,就算我給你治療,你也得先休息幾分鐘。」渡我分心兩用,吳佳佳實力較弱,傷的更重。

  如果不是【不破壁壘】是將力量轉入大地,加上李長安為吳佳佳停滯了時間,否則吳佳佳早已死透。

  從表面上來看,還是查理斯的傷勢更加嚴重,只不過他畢竟是王級,相比起已經昏迷的吳佳佳來說,他至少還能勉強行動。

  攥著吳佳佳的手,查理斯笑看著那張共事了兩個多月的面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安靜下來時眼前就會浮現這張面容。

  「如果還有機會,我想帶你去我家看看的。」查理斯帶著笑容爬起身,手中的錘子四分五裂散落在一邊。

  渡我皺著眉:「我還是建議你再休息一下,別逞強,現在他們勉強也能扛下來,說白了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還是無法理解,在渡我的眼中,查理斯這種地位高家世好的人,更應該努力活下去才對,他活下去的意義更大。

  「不能再休息了。」查理斯喘著氣忍著身上的痛楚:「我必須死的高調一些,最好能讓每個人都記住我。

  只有這樣,以後任何人想要再坐上我這個位置,就必須比我更有膽量更有擔當,他們必須要面對萬太平的偉大和我的犧牲。」

  查理斯將自己的死作為一道門檻,用死亡了篩選之後的繼任者。

  倘若有人想要奪權,就必須去學習查理斯和萬太平的犧牲,總指揮的位置不是權利的代表,反而是最先犧牲的領袖。

  權利和犧牲畫上了等號,至少在共助會真正安定下來之前不會有人因這個位置去爭吵和分家。

  共助會從來就不是一個救世的組織,從最初開始就是如此,他們只是在號召人們一同去改變。

  查理斯指了指不遠處的牆垛說道:「那邊是炊事班的,還有後勤醫療部和運輸隊的,開戰四個小時以後他們就上了城牆。

  打到現在是第十八個小時,我們的兄弟死了兩萬四千多人,在依靠地利的防守下,我們平均每兩秒鐘就有一個兄弟死去。

  但是你注意到有幾個受傷的被抬回來嗎?不到四百人,受傷的兄弟大多失去的是四肢,很難做到和敵人同歸於盡。」

  渡我點了點頭,他本以為負責治療會是很忙碌的工作,實際是截然相反,有不少失去肢體的傷員,只要還能行動,止完血後又投身戰場之中。

  「總有人會死,生命是有盡頭的。」查理斯深吸一氣,雷霆加身:「但我們可以讓這個盡頭更有意義。」

  他腳踏雷霆而去。

  渡我搖了搖頭,輕輕抱起吳佳佳往下方搭建的醫務所走去。

  從很早以前他就不明白人們到底在想什麼,就像很小的時候被師父撿上了山,那一年師父的鬍子還不是很長。

  「桐九,你是能成佛的。」

  「師父,什麼是佛?」

  「佛不是什麼,什麼也不是佛,可如果你成佛了,你就會知道什麼是佛。」

  從那天開始,俗家名桐九的小和尚就開始疑惑,疑惑到末日來臨,他看著師父下了山。

  「世上的人多愚昧,愚昧還不自知,所以要有人去渡他們,為師下山了,你要好好修行。」

  目送著師父下了山,渡我開始疑惑師父為什麼要去管那些很討厭的人。

  直到第二年,廟裡的師兄帶著他下山,在一間破房子外找到了師父。

  師父沒有頭髮,但是有很長的白鬍子,身上破破爛爛全是傷疤,他看著師父盤腿坐在一戶院子外,慈眉善目的樣子像是廟裡修的佛陀像。

  他聽師兄說,師父為了保護院子裡一對母女不被暴民擄走,在院子門口坐了七天,對著一幫沒有任何善念的人說佛法。

  「師父為什麼不還手,他打不過嗎?」

  「他打得過。」

  「那他為什麼不還手?」

  「因為還手了就不能說佛法了。」

  「所以他是成佛了嗎?」

  「不,他只是死了。」

  渡我將吳佳佳放在了病床上,轉身走到了營帳外,聽著城牆外的喊殺聲。

  人總是在做無意義的事,今天他救下的人,回頭不知道會殺多少人,在這個時代講佛法會被人笑話。


  「我這雙手也在沾染血腥。」渡我搖了搖頭:「我佛開眼,渡我滿身罪惡。」

  沒有人可以救世,做什麼都是錯,他是一個和尚,卻站在戰場外聽著裡頭的廝殺,救下的人轉身就會投入戰鬥之中。

  「不殺人就會被人殺,不反抗就要任人欺凌,我這一輩子誰也渡不了。」

  他是個和尚,也是個醫生。

  渡我整了整身上的白色僧衣,他朝著城門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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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刀下劈,帝俊側身躲過,刀身翻轉上撩如燕折返,帝俊眉頭一挑,身形閃至數米外,再一閃身又出現在了李長安的身前。

  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帝俊後撤又前行,手中凝聚出的光劍刺向了李長安的胸口,可還是和上一次一樣被李長安手中打刀攔下。

  戰到現在,李長安第三次攔下了帝俊的攻擊。

  明明跟不上我的速度,你到底怎麼擋下的?帝俊想不明白。

  起先試探更多,帝俊可以確定李長安跟不上他的速度,可是在近於光速之下,李長安還能做到抵擋,肯定哪裡有問題!

  「是經驗對嗎?」帝俊忽然明白了。

  李長安點點頭,臂骨布滿了裂痕,帝俊的速度太快,身體還沒回到時間停滯之前,新的傷痕又一次出現,現在他舉著刀的樣子有些狼狽。

  帝俊無法想像要什麼樣的戰鬥經驗,才能令李長安一次次的攔下了光。

  「憑經驗總有會出錯的時候。」聲音還在原地,帝俊已出現在了李長安的身前,這一掌劈向李長安的肩頭。

  打中了?就連帝俊也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結結實實的擊中了李長安的肩膀,他能清楚感受到李長安肩骨斷裂的微微顫動。

  帝俊低頭看了眼穿過胸膛的刀,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並不是我打中了你,而是你想讓我打中了。

  「這就是最可笑的事。」帝俊抓著李長安的脖頸朝蒼穹衝去:「無論什麼時候,不管是當初在牙城還是現在。

  無論你是強者還是弱者,你永遠都沒有正眼看過我,我好歹也是個偽帝,可你們每一個人看我的眼神里都沒有半點敬畏。」

  「我並不喜歡別人敬畏我,敬畏不是一件什麼好事。」李長安抽出刀,刀柄砸在了帝俊的下顎上,順勢從帝俊的手中掙脫。

  剛站定,李長安便皺著眉頭看向了肩膀,衣服破了個口子,還有了點摺痕。

  李長安嘆了口氣,脫下上衣,交到了頭頂上血色小人兒的手裡:「去把這個放好。」

  血色小人兒重重的點點頭,從李長安的頭頂上躍下,朝城牆內跑去,他還記得伊娃的家在哪裡。

  「對啊,敬畏不是什麼好事。」帝俊仿佛沒有看到血色小人兒的離去,他莫名的開始沮喪。

  李長安已經重新雙手持刀準備好了進攻。

  帝俊神情木訥,滿臉苦笑:「就算不是什麼好事,有也不錯啊,李長安你得到過別人的尊重對嗎?」

  「有過。」李長安覺得是有過的。

  「可我沒有。」帝俊搖了搖頭朝著李長安走去:「你們說人生來都是有意義的,我的意義在哪裡呢?

  從誕生開始就註定了一切對嗎?我是無界陛下的僕人,是工具,終其一生也無法逃脫這種命運。」

  他與光相融。

  在瞬息之間,李長安的身上出現了無數的傷口,帝俊仿佛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只有無法抵擋的攻擊一次次襲來。

  不止是自身的速度,出拳的速度、反應的速度,同一時間皆達到了光速。

  碎裂的骨頭和肌肉混合在了一起,血管、神經亂成一團,僅憑著經驗已經無法攔下現在的帝俊。

  「李長安,你想救的人那麼多,不如算我一個吧。」帝俊的聲音在李長安的耳邊響起:「改變我的命運。」

  「好。」李長安鬆開了手,三日月宗近從他的手上跌落,他的殺意在剎那間充斥了整個身軀,接著往前邁出一步。

  什麼是意?在來的路上李長安第二次向達摩克利斯問出了這個問題。

  達摩克利斯的回應和上一次不同:「意,就是純粹的念頭,當你想去做一件事想到極致,就是意。

  殺意是不會純粹的,因為想殺一個人這件事本身就不純粹,你的心裡會有各種理由,但人是可以純粹的。」

  「純粹的為殺而殺」李長安『撞』上了光,他張開了雙手,將眼前的光明擁入懷中。

  我看著黑暗擁抱了光明,看著光明在黑暗裡滋生,最終黑暗四分五裂,光明開始湮滅。

  「我的意義就是死在你手裡我這種人生來就註定是別人的背景板」帝俊靠在李長安的肩頭,七竅溢出了金色的血液。

  李長安的身軀早已千瘡百孔,他無法去回答帝俊,只是儘量的靠雙臂將眼前這幅光凝聚出的身軀擰成兩截。

  他抓住了光,但並不是他想要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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