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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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5章 跋扈

  楊國忠一到殿內,立時伏拜請罪,道:「臣酒醉胡來,險些惹了大禍,伏請聖人賜罪!」

  李隆基上下打量了楊國忠一番。

  對李隆基來說,楊國忠的這點罪根本不算什麼,當年盜賊出身的安祿山兵敗,被張守圭送到長安請罪,李隆基不僅饒了他,還給他升了官。

  楊國忠雖然有以權謀私,脅迫受害人的嫌疑,但地點是在青樓,又有酒醉的由頭,李隆基完全能「理解」楊國忠。

  而且李隆基長時間處於權利的角斗場,深感水至清則無魚,用人越來越看所用之人能有多大用處,而不是有多高的德行。

  他現在就想著李琩剛才的話:「楊釗善於理財。」

  李隆基沉吟半晌,道:「既然是因酒亂事,朕便罰你三個月內不能飲酒。」

  楊國忠沒想到李隆基處罰這麼輕,一怔之後,感激道:「臣叩謝聖人天恩!」

  李隆基示意楊國忠起身,道:「剛才十八郎諫言讓你不要參與此案,你以為呢?」

  楊國忠在心裡暗罵李琩一句,恭敬道:「臣雖不才,但也自知身為大唐臣子,應不避艱險,敢於任事,懇請聖人准臣戴罪立功。」

  李隆基道:「也罷,既然伱有此心,朕便命你協同京兆府查辦此案。」

  「臣叩謝聖人。」楊國忠嘴上連忙道謝,心中卻泛起了嘀咕,因為李隆基是讓他協同京兆府查辦。

  京兆府尹是王鉷,如果李隆基鐵了心要保王鉷,就會讓王鉷自己全權查辦,如果李隆基不想保王鉷,就會讓別人來查。

  現在李隆基又讓王鉷主辦,又讓他來協同,到底是什麼心思?

  楊國忠拿不定,狐疑的退下了。

  ……

  另一邊,王鉷也和楊國忠一樣,完全猜不透李隆基的心思,於是他厚著臉皮,去了李林甫府邸,打算從李林甫那裡探探口風。

  李林甫老邁,身體每況越下,此時正在病中,但他還是接見了王鉷。

  兩人先是客套兩句,李林甫便開門見山的道:「王大夫有事便請直言吧。」

  王鉷道:「不瞞右相,臣有個親家洛陽蔡氏,犯了命案,聖人命臣主審,楊釗協同會審,臣不知該怎麼審理,特來求教右相。」

  李林甫瞅了王鉷一眼。

  說起來,王鉷和楊國忠能走到今天,李林甫背後都出了不少力,之前李林甫更是扶持楊國忠來對抗王鉷。

  但現在,王鉷卻來求教他應對楊國忠的法子,他還不能不教,因為他和這兩人關係,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要是不管,就會牽連到自己。

  李林甫沉默片刻,道:「王大夫作為京兆府尹,對律法想必不陌生,一切按律法行事即可。」

  王鉷聞言一怔。

  這些年,他們對律法的應用,都是先定調,再找律法對應,何時真正以律法為準繩?

  而且他來問這事,並不是只想知道這事該怎麼處理,他是想知道該李隆基的心思,只要知道李隆基的心思,他自然會應對。

  王鉷道:「右相能否講得再深一些?」

  李林甫咳嗽了幾聲,道:「王大夫能來找本相,本相很是欣慰,但這次你選錯了對手。這事是壽王捅出來的,壽王可不是其他皇子公主所能比。」

  李林甫這話,點了兩個事。

  第一個事,是王鉷自以為摸清了李隆基喜歡玩平衡的心思,故意與李琩對抗。

  第二個事,就是王鉷另一個兒子王準的囂張往事。

  王准和李林甫的兒子李岫同在宮廷中作供奉官,李岫任將作監,掌管宮室建築等,官從三品,王准任衛尉少卿,協助衛尉卿掌供宮廷、祭祀、朝會之儀仗帷幕,官從四品上。李岫比王準的官職稍微要高,李林甫的官職也比王鉷也高,但王准卻經常侮辱李岫,這事李林甫忍了。

  到這也到罷了,可王准竟然還把戲弄對象上升到了永穆公主和駙馬王繇。

  王繇是唐中宗第三個女兒定安公主和駙馬王同皎的兒子,後娶唐玄宗長女永穆公主為妻。永穆公主和王繇性情和善,基本不參與朝政,但王准還是像有毛病一樣,帶著自己一群惡奴,找上門去。

  到了駙馬府,王准提出要和王繇比試箭術,他建議每個人腦袋上頂個蘋果,只射蘋果不射人,以此比箭術的高超。


  面對這樣高難而且危險的動作,駙馬王繇不想干,但攝於王準的淫威,只好答應。

  接著王准說自己是客,要先射,王繇只好頂著蘋果戰戰兢兢的站在廣場。

  王准為了嚇唬王繇,他把箭稍稍低了一點,射掉了王繇的髮帶和官帽,使得王繇披頭散髮,十分狼狽。

  然後輪到王繇射箭的時候,王准卻說這遊戲很無聊,不射了,遊戲結束。

  這還不算,射完箭之後,王准還要在駙馬府吃飯,要公主親自下廚,吃飽喝足才揚長而去。

  這事有人捅到了李隆基那裡,李隆基只讓王鉷訓斥王准幾句,便不了了之。

  這讓王鉷一家在長安更加的跋扈,其他皇子見到王鉷都恭恭敬敬,也讓王鉷覺得他有能力和李琩叫板。

  但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

  李隆基能容忍他兒子挑釁公主駙馬,卻對他一個關係不大的親家抓著不放。

  當然,他可以像李林甫說的一樣「秉公執法」,和蔡氏做切割,可若真如此,就代表他慫了,他一慫,楊國忠就極有可能想辦法把他牽扯進去,甚至再給他找其他事。

  他這些年幹了不少壞事,只要查起來,怎麼都脫不了身。

  王鉷承受不了的,不是這一次的「秉公執法」,而是「秉公執法」後帶出來的連鎖反應。

  王鉷憶起往事,道:「右相難道就不想把壽王斗下去嗎?」

  李林甫不由搖頭笑笑,道:「能和壽王殿下做到勢均力敵,本相已經盡了全力,王大夫若有這般才能,大可以試試。」

  「下官才能自是不如右相。」王鉷拂袖而起,極不情願的給李林甫行了一禮,道:「既然如此,下官先行告退。」

  說罷,大步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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