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將軍的暗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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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時錦拖著已經昏死過去的江韶霆剛走出了周府不遠,便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阿錦!」

  鳳時錦聞言回頭,師從雲便貼到了她跟前來。

  「我擦嘞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師從雲看著鳳時錦懷裡昏死過去的江韶霆驚呼出聲。

  其實他說著是不去,但還是偷偷跟在了他們後面,躲在一棵樹上睡大覺,聽見不遠處鳳時錦叫江韶霆的聲音便猛然驚醒,急忙翻身下了樹去。

  鳳時錦把江韶霆扶正了些,神色帶了幾分擔憂之色,「你快看看。」

  師從雲一隻手搭上江韶霆脈搏,「沒事,這毒不要緊,」而後從懷裡摸出一個藥瓶,倒了一粒藥丸出來給江韶霆塞進去,又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我們先帶將軍回去。」說罷兩人便扶起江韶霆一躍而起。

  而在不遠處一道陰影之下,正有一雙灰白的眼睛盯著他們,豫王單手扶在牆邊,慢步走了出來,月光將他的臉色襯的更加慘白。

  「叫阿錦是麼。」

  江韶霆中的毒乃名「無華」,服下之後很快便會見效,中毒之人起初會感到腹中有輕微刺痛感,後來便會胸悶、噁心,最後頭暈目眩四肢無力,一定的數量下其實沒太大的傷害力,甚至不用吃解藥,熬個一個時辰便好了。

  師從雲又給江韶霆扎了兩針,床上的人緊皺的眉頭很快就松下去了。

  師從雲收回銀針,「阿錦,我們出去說。」

  鳳時錦替江韶霆捻了捻被角,轉身拿了一件披風便跟著出去了。

  時節正值晚秋,她還是有些怕冷的。

  「怎麼回事?」師從雲拉著她在院子裡的石桌邊坐下,一臉好奇,「咋的弄成這個樣子,這毒咋中的?將軍去這鴻門宴可是受針對了?那周炎可找將軍麻煩了?」

  「也不算是針對,周大人倒也沒惹麻煩,就是要看將軍的雲台令,毒酒是將軍自己飲下去的。」鳳時錦倒了一杯茶給師從雲推出去,自己又倒了一杯,「陛下似乎在示威。」

  「我就說嘛,」師從雲一拍大腿,「我看陛下早就忌憚咱們將軍了,還有那周炎那小子,看什麼雲台令,早看他不順眼了,有機會絕對揍他丫的,」轉眼又露出擔憂神色,「這些年陛下對將軍的冷落有心之人都看得出來,你說這次將軍得勝歸來,那仗沒得打了,陛下是不是就要把兵權給收回去了?」

  「說不定還要廢了將軍的位子,娘耶!我不敢想了,」師從雲雙手抱頭,一臉擔憂道,「我跟著來的時候見豫王和太子後面也來了,可有擦出什麼火花嘛?將軍和他們多年未見怕是早已生出嫌隙了。」

  「豫王,」鳳時錦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看不出他有什麼破綻,和那些人說的一樣,很溫柔順從的一個人,但他對將軍和太子,似乎敵意都很大。」

  壺中的茶早已涼了,師從雲吸溜了一小口就放了回去,這大冷天了實在是喝不下去,「那你覺得這次九頭嶺遇襲的事和豫王有關麼?」

  「將軍已經知道九頭嶺的幕後主使了,聽他的意思,應當就是豫王。」

  「擦嘞,」師從雲驚得出了口音,「將軍可有說什麼?」

  「並未,將軍和豫王爺兩個人之間似乎是心照不宣,看破不說破,」鳳時錦輕輕系了系披風帶子,慢慢站起了身,「都在互相較著勁。」

  「哎,將軍他們就是心思多,」師從雲聽的頭疼,「一天到晚耍心機呢,要是我,老子就削他!」

  「嗨呀也不好削呀,官兒比咱將軍大……哎!你去哪兒啊!」

  鳳時錦快些步子往外走,不知何時手裡已經拿上了平時常用的那把銀色長劍。

  「我擦嘞你劍打哪兒來的!」

  「我去熬藥,你在這裡看著。」

  師從雲懶懶的往桌上靠了靠,發困的打了個哈欠,「這些事情嘛吩咐給下人就好了嘛……還說你不喜歡將軍,女人就是麻煩。」

  院內秋風蕭瑟,師從雲坐在院內樹上打了個寒顫,低聲抱怨:

  「娘耶!好冷好冷!昆玉你個殺千刀的告假告了好幾天了也不回來,老子今晚得冷死在這兒……真搞不懂你和那祖宗咋蹲上面一動不動的……」

  秋風中一輪圓月懸掛在天上,給這靜謐的夜晚更添了幾分孤寂,今日正好是十五。

  一縷皎潔的月光順著半開的窗戶灑了進來,照到屋內床上。


  江韶霆微微動了動,抱著被子的手越攥越緊,蒼白的額頭上滲出細汗。

  「爹!」

  「霆兒,要聽話,長大了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好嗎?」

  無數熟悉的記憶湧現在腦海裡面,夢中虛無而又真實的大火幾乎燒了整個將軍府,一張布滿血污的人間赫然出現在眼前,江韶霆難受得翻了個身。

  「不好了!江老將軍在獄裡自盡了!」

  還有腳下無數的屍骨,腐爛腥臭的血肉,「將士們!隨我殺!」

  「不要!!」一聲驚叫,江韶霆大汗淋漓,猛地坐起身,而後目光落在眼前熟悉的陳設擺放里,扶著額頭嘆了口氣。

  多少年了,他還是老做噩夢。

  當年江天涯含冤入獄,卻在真相大白的前一天晚上自盡而亡,那成了江韶霆一生都無法釋懷的傷痛。

  行軍打仗的那四年裡,宋遠清告訴他江天涯的死定有蹊蹺,那是支撐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唯一信念。

  他現在坐著大將軍的位子,深受百姓愛戴,大臣器重,但他其實並沒有外人眼中的那麼無所不能,他孤獨、膽小、怯懦甚至不安,他也只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是個從小被身邊人捧在心尖上的寶貝,少年時遠赴邊關,磨平了他許多的銳氣與高傲,他不是不會疼,不是冷漠無情,只是這個將軍的位子讓你不得不做到如此,當初接答應去往邊關便是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好找機會查清真兇,為他父親沉冤昭雪。

  這四年來他爬過的屍骨,殺過的人,手中沾滿的鮮血,無一不刺痛著他內心深處最柔弱的地方。

  他根本不想打仗,這個將軍的位置也沒那麼想坐。

  他也只是個會在深夜裡被噩夢驚醒的普通人而已。

  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惶恐不安。

  「將軍。」房門被輕輕敲擊,江韶霆回了神來,嗓子有些沙啞,低聲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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