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萬屍封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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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6章 萬屍封棺

  黑袍老者渾濁的雙眸,如鷹隼一般,注視著灰二爺。

  魔宗統領沉默不言,但其周身散發出的邪龍之威,足以令人心驚膽寒。

  熊長老氣勢稍弱些,但也是金丹後期的妖修,一身血肉魁梧,宛如嗜血的熊妖。

  氣氛一時壓抑至極。

  灰二爺頭皮微麻,知道形勢比人強,自己的命根本由不得自己了,便嘆了口氣:

  「這是一種陰毒至極的墓葬之法,名為萬屍封棺墓。」

  「萬屍封棺?」黑袍老者沉聲道。

  灰二爺點頭,心底發寒,「顧名思義,就是殺一萬人,將其屍體,封入一個巨大的棺材中,在棺中匯聚死氣,怨氣和地下的陰氣,以此棺來養屍。」

  「一萬個活生生的人,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些人死後,堆在一起,怨氣強得可怕。」

  「因此這種慘絕人寰的墓葬法,早已被修界禁絕了。」

  「我也只是在茅山求道時,聽一些老前輩提過,卻從沒見過……」

  「如今道廷一統,除魔衛道,即便是一些大魔宗,想殺一萬個人用來入葬,都困難重重……」

  「更遑論在這宗門林立,世家承襲的乾學之地,在道廷司的眼皮子底下,建出這種墓了……」

  「當真有些……匪夷所思……」

  灰二爺顫聲道。

  黑袍老者皺眉。

  墓葬陰宅之事,他雖是魔修出身,但也不太精通。

  否則也不會特意重金聘請,這身負茅山傳承的灰二爺,來這孤山墓葬走一遭了。

  「萬屍封棺墓養出來的,就是那隻……『孼氣』滋生的血肉屍像?」黑袍老者道。

  灰二爺臉色一白,搖頭道:「萬屍封棺,重點在這個『封』字。」

  黑袍老者一聽便明白過來了,目光一凝道:

  「你的意思是……萬屍銅棺,其實是一道『封印』?巨大的血肉屍像,只是一個守護封印的『護衛』?」

  灰二爺點頭,面沉如水道:

  「這是一個殺局,那個明黃銅棺,是一個假棺,用假棺來養萬屍。」

  「萬屍拱衛假棺,哪怕再多金丹修士來,也幾乎必死無疑。」

  「而有假棺,必然就有真棺。」

  「假棺是真棺的封口,為的就是封住一切,不讓別人知曉。」

  「這個假棺,建得如此堂皇巨大,殺人無數,那真棺必定更加可怕。」

  「更何況,這還是在乾學州界,是真正的『欺天』之局,這種真正的大格局,大手筆,根本不是一般修士,能布下的。」

  「而一旦布了這個墓葬的局,那所封印的,必定是天大的秘密,真棺裡面葬的,也定然是更恐怖的東西……」

  灰二爺越想,越是膽寒。

  單純明面上的明黃銅棺,就養了這麼大一隻可怕的萬屍魔像。

  那這墓葬真正葬著的,又該是什麼大恐怖?

  這根本不是他這個普通金丹,能入的局。

  可灰二爺剛說完,黑袍老者便目露精光,「你是說,還有真正的墓葬?快,帶我們去。」

  「前輩……」灰二爺皺眉。

  「把假棺的封口解了,帶我們去真正的墓葬。」黑袍老者不容拒絕道。

  而後他目光銳利,「你是茅山嫡系,走的是暗穴,別告訴老夫,你解不開封印。」

  灰二爺沉默不語。

  黑袍老者的目光越來越危險。

  灰二爺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只能嘆了口氣道:「好吧。」

  黑袍老者神色稍緩,「灰二爺放心,我們言而有信,事成之後,墓葬里的傳承寶物,你我五五分帳。」

  灰二爺苦笑,「事到如今,老前輩何須誆我?我只求能留得一條性命,其他別無所求。」

  說完後,灰二爺便在前面帶路,「諸位,隨我來吧。」

  就這樣,一行人又回到了地宮深處。

  面前還是一座深坑,深坑之中,放置著一座巨大的,華麗的明黃銅棺。


  四周殘屍遍地,血肉模糊。

  這副血腥的場面,沈慶生還是第一次見,當即捂著口鼻,止不住地乾嘔起來。

  但沒人在乎他。

  黑袍老者環顧四周,尋思片刻,問灰二爺道:「真棺的入口,就在這銅棺之下?」

  「是。」灰二爺點頭道,「這銅棺,其實是一道封印,封印著真正的墓葬。」

  「如何解了這封印?」

  「需要一些,我茅山道的秘法。」

  「那便有勞灰二爺了。」黑袍老者淡淡道。

  灰二爺一臉凝重,走向了巨大的明黃銅棺。

  他取出了一柄銅錢劍,三座燭台,血墨若干,以及玄妙的道文籙陣,黃玉古符等等一系列茅山道術的法器。

  看樣子,灰二爺的確是把壓箱底的老本都掏出來了。

  黑袍老者面前,他一點都不敢敷衍。

  墨畫也在暗地裡偷偷看著。

  他心裡也對「茅山道術」很感興趣。

  根據他對灰二爺的觀察,茅山傳承,應該是一類針對屍鬼的綜合性修道傳承,涉及一系列特定的功法,道法,符籙,陣法,法器和特殊的秘法等等……

  墨畫將這些,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底。

  哪怕現在看得不明不白,但至少也要拓寬一下眼界,增長一些見識。

  修道不只是打打殺殺。

  眼界和經驗,也是修士實力的一種。

  墨畫就這樣,盯著灰二爺開壇設法,看著他催動道文篆陣,黃玉古符,以及踏著八卦步,施展一系列煞有其事的秘法。

  這些秘法,可能真的有用。

  但墨畫猜測,其中一部分「儀式」,其實是多餘的,是用來掩人耳目,以防止真正的傳承,被別人偷學去的。

  就比如墨畫這種人。

  而且,茅山這套流程,防得還挺好。

  至少對墨畫來說,除了陣法的部分,其他的茅山道術,他看的都有些雲裡霧裡的。

  但是不得不說,灰二爺的茅山道術,是真的有用。

  隨著他開封的道術進行,銅棺附近,的確有什麼氣機被灰二爺牽動著。

  周遭的死氣和陰氣,也漸漸被洗滌一淨。

  一些因果在轉動,脫離,並徹底分解開……

  墨畫幾乎能以肉眼看見,一層薄薄的迷霧,緩緩消散,流著漆黑色鮮血的因果氣息,充斥在四周。

  就仿佛,在人間打開了一座煉獄之門。

  地面開始緩緩震動,碎石破碎嶙峋。

  巨大的明黃銅棺開始融化,金色的銅液,流淌在地面,勾勒出了一個巨大的銘文。

  而後銘文碎裂,地面崩塌。

  在融化的銅棺之下,露出了一個巨大的,黢黑的坑口。

  這巨大的銅棺,就像是一把「門鎖」。

  現在門鎖被融掉了,通向更深處墓葬的大門,就打開了……

  看著這番壯觀玄妙的茅山道法,以及黢黑陰森,透著刺骨的陰寒,宛若九幽之地的坑口,墨畫微微吸了口涼氣。

  「通向墓葬的地門開了,」灰二爺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長長舒了口氣,對黑袍老者拱手道。

  「有勞了。」黑袍老者運起雙目,向那陰森的坑口看去。

  而就在黑袍老者轉頭的瞬間,灰二爺迅速拈起一張玉符,貼在自己的額頭上。

  玉符破碎,光芒一閃,灰二爺整個人影都消失了。

  黑袍老者一怔,而後立馬拂袖,射出一根血色骨針,刺向了數丈之外的一個空地。

  骨針破空,洞穿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這身影一晃,跌落在地。

  黑袍老者卻皺起眉頭,「茅山替身遁符?」

  話音剛落,那中了骨針,跌落在地的身影,顯露出了原本的身形,是一個乙木製成的木頭人。

  「假的,傀儡?」

  墨畫愣了下,而後忽然心中微凜,抬頭看去,便見自己的眼前,露出了一隻大手。


  這大手纏著土氣,向自己抓來。

  「灰二爺?他想抓我?」

  墨畫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假裝避之不及。

  忽而一道血色劍光劈來。

  那個「玄公子」,站在墨畫兩丈之內,似乎一直留心著墨畫的動靜,見機立馬出劍,拉出一道血光,一劍劈向灰二爺的手掌。

  灰二爺無奈,只能收手。

  他還想繼續出招,去抓墨畫,可玄公子已然邁出一步,擋在了墨畫的面前。

  灰二爺心中暗罵。

  他本是存著萬一的念頭,將墨畫一起擄走。

  但沒想到,以茅山替身遁法,騙過了那黑袍老頭,這喚作玄公子的黑袍少年,竟又橫插一手。

  逃遁的機會,就在這幾息之間,他抓不到墨畫,就只能自己逃了。

  那陰沉的地下,他是不會去的。

  以他的經驗,去了大概率是個死。

  因此,用茅山道術,融了銅棺,開了地門之後,灰二爺就立馬想逃了。

  畢竟門已經開了,自己也沒用了。

  只要金蟬脫殼,逃出地宮,這幾個強大的魔修,應該不會死追不舍。

  他們若是還要去那更深的墓坑,就不可能在自己身上,耽擱太多時間。

  臨走前,灰二爺還想把墨畫也拐著。

  這年頭,人才才是寶貝。

  墓葬的寶貝,只是一時的,但養了一個陣師,卻能長久地盜寶貝。

  只可惜,被那黑袍公子橫插一手,壞了好事。

  灰二爺心思果決,見謀劃落空,也就不再糾結墨畫的事了,而是一掐訣,一跺地,整個身子直接陷入了地下,不知向何處遁去,消失不見了。

  這應該也是茅山一道的土遁之法。

  黑袍老者冷笑一聲,目光一縮,全力放開神識。

  這老者的神識極強,即便是墨畫,也隱隱有如墜血海之感,胸口一陣窒息。

  而不過片刻,黑袍老者似乎便感知到了灰二爺的位置。

  他憑空一抓,血絲浮現,編製成矛,插入了遠處一塊地面。

  血矛拔出時,拖出來了一道人影。

  正是即將遁去的灰二爺。

  血矛深深插入了灰二爺的臂膀,灰二爺一咬牙,便抽出刀器,想斷臂逃生。

  可還沒等他自斷手臂,一個身如熊羆的妖修,便出現在了他身後,熊掌一般的大手一抓,捏住了灰二爺的肩膀。

  骨骼斷裂聲響起。

  手中的刀,掉落在地,灰二爺當即臉色蒼白,動憚不得,道:「前輩,饒命!」

  黑袍老者收手,警告道:「這是最後一次。」

  「是……」灰二爺聲音發顫。

  黑袍老者一個眼神過去,熊羆妖修這才罷手。

  灰二爺一時冷汗如雨。

  「走吧。」黑袍老者道。

  灰二爺捂著胳膊,只能認命一般,走向被明黃銅棺封印的那個黑暗的墓坑。

  到了坑前,灰二爺還是有些躊躇。

  「富貴險中求,」黑袍老者語氣有些意味深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灰二爺嘆了口氣,一咬牙,縱身跳入了墓坑。

  之後其餘眾人,陸續跳進去。

  輪到沈慶生的時候,他忽然發瘋了一般叫嚷道:「我不下去,裡面陰森森的,你們想我死……」

  可沒人在意他。

  熊羆大漢一記手刀,將沈慶生拍暈,而後丟了下去。

  輪到墨畫了,墨畫其實是想進去的,但他害怕自己的意圖太明顯,遭人懷疑,也顯得跟灰二爺,還有沈慶生他們「不合群」,於是便也一臉為難,囁嚅道:

  「我不想下去……」

  黑袍老者溫和地看著墨畫。

  墨畫沒辦法,也只能嘆了口氣,把眼一閉,跳進了深淵一般的墓坑。

  之後是熊羆妖修和玄公子。


  最後只剩下了黑袍老者,還有那個魔宗統領。

  黑袍老者渾濁的目光,看了眼沉默無言的魔宗統領,暮氣沉沉道:

  「三皇子,我大荒一族的命脈,在此一舉了……」

  魔宗統領威嚴的目光一顫,而後邁步,踏入了漆黑的墓坑。

  ……

  與此同時,甬道中。

  沈家一行人,還有荀子悠,樊進和顧師傅三人,一步步向前走著。

  荀子悠手裡,捏著一枚玉鎖。

  四周偶有屍祟出沒,地面也時常發生震動,還有強烈的靈力和邪力的波動傳來。

  玉鎖之上,墨畫的生機,也一會白,一會紅。

  雖然沒有真的出現死兆,但荀子悠的心情,還是跟著七上八下的,很是忐忑。

  又走了一會,荀子悠看了眼甬道,察覺出了古怪,便問沈守行:「沈長老,這是沈家的墓葬?」

  「算是。」沈守行道。

  「所葬何人?」荀子悠問道。

  「沒葬人。」沈守行淡然道。

  「沒葬人?」荀子悠皺眉,「偌大的墓葬,竟然沒葬人?」

  「沈家家大業大,族人也多,這是修著備用的,」沈守行看了眼荀子悠,淡淡道,「我沈家修個墓葬,想來也無需向太虛門報備吧?」

  荀子悠不置可否,而是目光微凝,「既然沒葬人……」

  他彈指射出一道劍光,將撲面而來的一隻屍祟,給斬得粉碎,繼而道,「這些屍怪,從何而來?」

  沈守行眼皮一跳,冷冷道:「地下陰祟之物,鳩占鵲巢罷了。」

  荀子悠冷笑。

  之後眾人無話,一直向前走,穿過甬道,在岔道里繞了幾遍,而後便走進了最右側,通向地宮的道路。

  墨畫他們走在前面,留下了太多痕跡。

  荀子悠循著這些痕跡,並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地宮深處,那個巨大的明黃銅棺前。

  此時的明黃銅棺前,場面慘烈異常。

  地面上,到處都是坑窪,還有震盪粉碎的山石。

  滿地都是屍祟的殘肢,模糊的血肉,腥臭撲鼻。

  只是這麼簡單看一眼,眾人都能猜想到,此處戰鬥之激烈,廝殺之殘酷。

  恐怕足有數位金丹後期,手段盡出,在此與屍潮全力拼殺,才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壞力。

  而從一些殘留的邪異血氣來看,這些金丹後期,恐怕還是強大的魔修……

  荀子悠一時心驚肉跳,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眼玉鎖,心裡有些難以置信。

  這麼多強大的魔修。

  如此血腥的場面,如此激烈的廝殺。

  搞出了這麼大的破壞力,甚至讓他這個金丹後期的劍修長老,都心有餘悸……

  而墨畫那小子,在這種局面里攪來攪去的,真的能活得下來麼?

  荀子悠眉頭緊皺,越想越覺得有些離譜。

  隨後他轉過頭,默默看了眼沈守行,漠然道:「沈長老,這恐怕……不是簡單的『陰祟』吧……」

  此時荀子悠幾人,全都看出來了。

  沈家這個墓葬,肯定有大問題。

  而那些盜墓之人,恐怕也不簡單。

  沈守行的臉色,難看至極,尤其是看到被擊潰的屍祟,被融化的銅棺,還有露出的那個巨大的墓坑。

  他的心底,湧出了徹骨的寒意。

  荀子悠也隨著沈守行的目光,看向了地面上的那個陰暗的墓坑,沉吟道:

  「這伙盜墓之人,在這裡殺了一隻屍怪,解了什麼封印,融了銅棺,而後……進入了這墓坑之中?」

  這就意味著,墨畫也跟著進去了?

  肯定是……

  荀子悠都不用想。

  這種又危險,又兇惡,還能湊熱鬧的事,肯定少不了墨畫。

  荀子悠的心,一點點懸了起來。

  而另一邊,沈守行心中也默然道:


  「一路上,並沒有慶兒的屍體,也沒有他護身寶物碎裂的跡象,說明慶兒,也被挾持進了這……」

  沈守行臉色嚴肅得可怕。

  「沈長老,」荀子悠道,「這墓坑是什麼?」

  沈守行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荀子悠目光微凝,「那不如,我們進去看看?」

  沈守行皺眉,「這是我沈家的墓葬,深處可能藏著沈家的機密,諸位畢竟是外人,恐怕不太方便進去。」

  「我太虛門的嫡系,很可能就在裡面,我奉了老祖的命,一定要將他平安帶回宗門。」

  荀子悠語氣堅定,而且將老祖也搬了出來。

  沈守行面沉如水,不知思索什麼,末了嘆道:「既然如此,那我與荀長老,一同下去。」

  荀子悠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道:「好。」

  「荀長老先請。」沈守行拱了拱手。

  荀子悠有些遲疑。

  這個沈守行,城府太深,他看不透。

  這個墓坑,也太陰沉了,應該也藏著極大的兇險。

  若是平時,他自然躲得遠遠的,但現在墨畫就在裡面,哪怕再危險,他也必須走這一趟。

  荀子悠點了點頭,而後目蘊劍意,邁步踏入了漆黑的墓坑。

  顧師傅跟在他身後。

  樊進不想跟著進去,但他看了眼沈守行,目露忌憚,而後只能硬著頭皮,跟在了荀子悠身後。

  荀子悠是太虛門劍修長老。

  若真遇到什麼事,抱太虛門的大腿,也比跟沈家混在一起好。

  更何況,沈家……

  樊進暗暗有些心悸。

  荀子悠三人,進入黑暗的墓坑後,沈守行目光冷漠,冷笑一聲,低聲道:

  「地獄無門,你們偏闖……」

  他轉身吩咐道:「兩個人跟我下去,其他人留在這裡,將這墓坑守住。」

  「再派人去傳信,多調些人手來,將這墓坑徹底封住。」

  「是,長老。」沈家金丹拱手道。

  「慶兒……你可千萬別死啊……」沈守行心中默念道,而後目光凜冽,踏步進入了墓坑。

  兩個修為深厚的沈家金丹,跟著他進入了墓坑。

  餘下的金丹修士,便分散開守住了墓坑的四周。

  一個沈家修士,聽從沈守行的吩咐,轉身離開,準備再去調一些人手過來。

  可他剛走幾步,忽而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察覺不對,轉頭一看,當即神色驚恐。

  沈家的金丹之中,有一人,突然脫衣服一般,褪去了人皮,露出了不人不鬼,妖魔般蒼白的軀體。

  此時他雙目猩紅,正以白骨為刀,一個接一個,割掉了沈家金丹的頭顱。

  而所有沈家的金丹修士,仿佛中了邪一般,一動不動,任它宰割。

  「你……」

  報信的修士驚恐莫名,當即想跑,忽而眼前一片血色,仿佛見到了一個面容斯文,但又透著猙獰的人臉。

  被這人臉看著,他的神識仿佛都被吸走了。

  下一瞬,喉嚨猛然一痛,一截白骨,貫穿了他的喉嚨。

  他的意識漸漸渙散,身子緩緩癱倒在地,就此斃命。

  蒼白人魔,殺了他之後,又一刀一個,將其餘「傀儡」般的沈家金丹,全部宰了,之後蘸著他們的血,在地上畫了副猩紅的邪陣。

  邪陣籠罩著明黃銅棺下的墓坑。

  做完這一切,蒼白人魔走到墓坑前,五官畸形,嗓音怪異,「人齊了,那就……全都死在裡面吧……」

  它猙獰一笑,而後也縱身躍入了漆黑的墓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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