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杯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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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已是四年後。

  這四年裡,佟雪綠名下的綠茶酒樓已經發展到十家連鎖店,京市有三家,其他開在外地。

  瀾庭公司也在深市開了分公司,如今公司有員工兩百多名,藥酒等產品遠銷香江和國外,十分受歡迎。

  尤其是後頭發展起來的葡萄酒,一躍成為中外馳名的葡萄酒品牌,葡萄酒的利潤遠遠大於其他藥酒,讓佟雪綠賺得盆滿缽滿。

  賺了錢之後,佟雪綠就拿著錢去買房買商鋪,如今就是把公司關了,只靠收租她都能過得十分滋潤。

  這個秋交會,佟雪綠決定跟著去參加,然後由粵省去香江遊玩一趟。

  其實前幾年她就想去了,只是證件不方便辦,加上龍鳳胎還小,因此延遲到現在才實行。

  龍鳳胎知道媽媽要去香江,兩兄妹一商量,決定賴上媽媽跟著去。

  佟晏言一看媽媽回來,立即上前來:「媽媽你辛苦了,兒子給你按摩捶背。」

  溫如歸在兩年前做主把兒子的姓改成佟,佟雪綠其實對於孩子的姓不在乎,但她在乎這份心意。

  於是溫晏言便變成了佟晏言。

  溫盡染緊跟隨後,從廚房裡端出她倒騰了一個下午的老母雞參湯:「媽媽,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雞湯,你嘗嘗好不好喝?」

  佟雪綠看了兩兄妹一眼,不動聲色低頭舀了一勺湯:「味道還行,可就是火候還差一點。」

  溫盡染湊過來抱住媽媽的手臂,親昵蹭了蹭:「媽媽是一級大廚的水平,我自然沒辦法跟媽媽比,但我這份心意很重要啊,媽媽你看我的手指都被燙紅了。」

  佟雪綠看了一眼女兒的青蔥般的手指,食指是紅了一點:「無事不獻殷勤,說吧,你們有什麼目的,該不會是又做錯事情了吧?」

  佟晏言做出一臉委屈的樣子:「媽媽,難道我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成器嗎?我們就不能真心想孝順你?」

  小孩兒長得好看,俊眉星眼,做委屈的樣子很容易打動人心,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因此沒少用這招「騙人」。

  溫盡染表情沒有哥哥那麼生動:「媽媽,我們是你的寶貝,我們能有什麼壞心眼?」

  得了。

  佟雪綠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既然這樣,那我就當你們真的無欲無求了,行,媽媽去洗澡休息了。」

  說著她站起就要走人,兩兄妹頓時急了。

  佟晏言趕緊攔住媽媽:「媽媽,孝順是真的,但我們也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溫盡染接著哥哥的話道:「就是我們聽說媽媽要去香江遊玩,香江被譽為東方之珠、美食天堂和購物天堂,我們嚮往已久,所以我們很想跟媽媽一起去見識一番。」

  佟晏言上前來抱住媽媽另外一隻胳膊,搖了搖:「更何況媽媽長得貌美如花,我們實在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去香江了,爸爸肯定更不放心,可有我們加入就不一樣了,我們可以作為媽媽的保鏢保護媽媽!」

  溫盡染點頭,轉身就來一個漂亮的後旋踢,還朝她哥哥勾勾手指:「來,哥哥,我們比一場。」

  「來就來!」

  佟晏言早就心痒痒的,立即迎上去,兩兄妹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不可開交。

  兩人都是從小就跟兩位太爺爺學習武術,比起一般的小孩子來,兩人身手矯健而靈活。

  溫老爺子拄著拐杖從外頭進來,看到兩兄妹打起來,趕緊道:「你們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太爺爺,我跟哥哥只是比劃一下,沒有打架。」

  說話間,溫盡染就在哥哥屁股上來了一記漂亮的迴旋踢,疼得佟晏言咧嘴呲牙的。

  不過佟晏言很有哥哥的風範,一招一式只用了五分的力氣,處處讓著妹妹。

  佟雪綠走過去扶著溫老爺子坐下來:「爺爺,您別擔心他們,您今天身子好點沒?」

  溫老爺子今年八十三歲了,雖然沒有像上輩子那樣得了老年痴呆症,但從去年開始,他的記憶力衰退得很厲害。

  溫老爺子擺擺手:「我身子好得很,你別擔心,你趕緊讓兩個孩子停下來,傷著就不好了。」

  兩兄妹聽到太爺爺的話,不用媽媽開口就停下來了。

  「太爺爺,我們想跟媽媽一起去香江,您能幫我們求求情嗎?」


  佟晏言又開始撒嬌了,像只皮實又好動的哈士奇似的。

  溫老爺子哪裡抵得住曾孫子這般撒嬌,連聲應好,又幫忙說情。

  「看在你們太爺爺的份上,我就答應了,不過你們得保證,出去外面得聽我的安排,不能自己擅作主張,你們能做到嗎?」

  佟雪綠其實剛才就有些意動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她希望兩個孩子能趁著年輕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兩兄妹齊齊應道:「能!」

  佟晏言還親了親溫老爺子的臉:「果然沒有太爺爺搞不定的事情,太爺爺真是我們家的大寶貝!」

  溫盡染點頭:「可不是,太爺爺是我們一家之主,說話肯定最管用。」

  「哈哈哈……」

  溫老爺子被誇得露出一口假牙,臉上的皺紋笑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

  人老了最怕自己沒用,也害怕自己被晚輩忽視,佟雪綠從小就教育兩個孩子要照顧兩位太爺爺的情緒。

  在這方面,他們一直做得很好。

  於是去香江的事情就這麼定了。

  只是溫如歸知道後,吃了一缸的酸醋。

  媳婦孩子都去香江,可他因為身份和職業的關係沒法去,只好絮叨個不停。

  「聽說那邊亂得很,你們過去要找個熟人帶著過去,晚上就儘量不要出去。」

  「兩個孩子年紀不小了,可以照顧自己,你別累著自己。」

  「還有那個張老闆雖然合作多年,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話還沒說完,就被佟雪綠塞了一顆糖在他嘴裡。

  溫如歸如墨的黑眸看著她,眼底倒映著她的身影,一如既往的,裡頭盛滿了溫柔和深沉的愛意。

  佟雪綠抱著他的臉,湊過去親了親:「我跟孩子會早點回來,你不用擔心。」

  其實她哪裡不知道,他一直挺在意張老闆那個人,因為張老闆從來不掩飾對她的欣賞和讚美,在這相對還很含蓄和內斂的年代,他的行為的確引人側目。

  不過他吃醋歸吃醋,卻從來沒有限制她跟對方做生意,也從來不說陰陽怪氣的話,這就是她為什麼那麼愛他的原因。

  愛是信任,愛一個人到極致的表現不是折斷對方的翅膀讓他/她留在自己身邊,而是讓對方自由。

  她塞進嘴裡的糖果甜絲絲的,甜味盈滿口腔,從嘴裡甜到心裡。

  溫如歸摟住她的纖細的腰身,盯著她水霧霧的眼眸,喉結上下滾了滾:「那我到時候去深市接你們。」

  「嗯。」佟雪綠舔了舔紅艷的唇瓣,「我突然想吃糖。」

  溫如歸盯著她的唇,聲線低沉:「我給你拿。」

  「不要,我想吃你嘴裡那顆……」

  伴隨著聲音落地,溫如歸眼眸一黯,唇瓣貼了上去。

  他的動作溫柔又兇猛,舌尖頂開她的牙齒探進去,帶著橙子香味的糖果味道湧入口腔,甜得人牙都倒了。

  房間裡氣溫不斷升高。

  他的吻如有魔力,帶起一陣陣的顫慄。

  雖然結婚快十年,可他們彼此的熱情不曾隨著時間而消逝。

  每一次親密,都宛如第一次,讓人怦然心動。

  不過比起第一次來,溫如歸的動作嫻熟非常,再也不是那個害羞的愛情菜雞。

  空氣里瀰漫著讓人心動的因子。

  突然,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把門內兩個人嚇了一跳。

  溫如歸動作停頓下來,聲音低沉沙啞道:「是誰?」

  門外傳來佟晏言不怕死的聲音:「爸爸,太爺爺讓你們悠著點,別給我整出個妹妹或者弟弟來。」

  佟雪綠:「……」

  溫如歸:「……」

  溫老爺子年紀大了,很多記憶顛三倒四的,他這會兒會說出這種話來,肯定是又忘記溫如歸已經結紮的事情。

  溫如歸臉色陰沉得可以滴下水來,咬牙道:「滾!」

  佟晏言在門口哆嗦了一下:「好,兒子這就圓潤地滾了,其實我也不在意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只可惜爸爸你好像不能生了……」


  佟雪綠:「……」

  溫如歸:「……」

  溫如歸的臉色更難看了。

  吃完飯後,佟晏言被爸爸抓去書房,一道又一道的物理題砸下去。

  佟晏言當晚熬夜了,還因此輸掉了一半的私房錢:)

  對此,佟雪綠一點也不同情兒子,誰叫他在作死邊緣反覆橫跳呢。

  **

  準備好後,佟雪綠帶著龍鳳胎去了粵省。

  她先跟著團隊去了廣市,帶著龍鳳胎去感受秋交會的氛圍。

  『英語詞彙量很不錯,口語和聽力也很拿得出手,兩人在自家展會上充當翻譯和銷售人員,把外國人震驚得眼睛都快掉下來。

  「天啊,華國的英語已經這麼普及了嗎?連小孩子的英語都說得這麼好!」

  佟晏言挺直腰背,自信道:「是的,先生,我們華國非常重視教育,教育強國,在不久的將來,你們將會看到華國如巨龍騰飛,傲視全球!」

  外國商人:「嗯嗯,華國的確了不起,不過短短几年,經濟就有這樣的發展速度,不過你應該還沒成年吧,怎麼就來打工,難道華國可以雇用童工嗎?」

  溫盡染:「當然不是,瀾庭公司是我媽媽創建的,我們兩兄妹是過來感受氛圍的。」

  外國商人:「原來如此,告訴你們媽媽,你們公司做得葡萄酒味道十分醇美,完全不輸給拉斐爾等品牌。」

  溫盡染:「謝謝,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覺得我媽媽名下的葡萄酒做得非常棒!」

  佟雪綠站在一旁看兒子和女兒吹捧自己,嘴角忍不住勾起來。

  兩個孩子為她驕傲,同樣,她也為他們感到驕傲。

  在廣市逗留了幾天,佟雪綠帶著龍鳳胎去看騎樓,去領略古老的嶺南風情,又帶他們去西關老街喝早茶,讓他們品嘗地道的流沙包和鳳爪。

  來廣市,自然少不了品嘗當地的艇仔粥。

  正宗的艇仔粥,是用鮮魚熬成粥底。

  粥滾熟後,把七八分熟的叉燒片、生魚片、土魷絲、蛋絲和浮皮放於碗底,滾粥衝下去,香味立即散發出來,衝擊著每位吃客的靈魂。

  最後撒上一把香脆的花生和蔥花,再來幾塊油條絲,一碗地道的艇仔粥就做成了。

  龍鳳胎在家裡也吃過媽媽做的艇仔粥,但這次來品嘗地道的美食,還是吃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魚肉鮮嫩爽滑,入口即化,粥又軟又爛,粥汁融入了其他餡料的精華,濃郁而鮮美,不過是一碗粥而已,卻讓人慾罷不能。

  佟晏言:「媽媽,雖然我很愛你做的艇仔粥,但地道的還是有區別。」

  溫盡染點頭:「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但吃著好像更鮮美一點,不過媽媽,我們還是最愛你。」

  佟雪綠忍不住笑了:「那是當然的,什麼叫地道美食,這種本地美食的鮮美,會隨著食材、文化而產生不一樣的口感,媽媽廚藝雖然不錯,但天外有天,你們覺得他們做的好吃,那是非常正常的。」

  龍鳳胎兩人點頭,吃完後又要了一碗。

  隨後他們買了一些廣市特產去深市,一部分寄回京市,一部分是給蘇家的禮物。

  蘇家看到他們過來,都十分歡迎和高興。

  「雪綠姐,你們要過來怎麼不提前跟我們說,我好過去接你們。」

  十七歲的小九身材高挑修長,俊眉星目,生動演繹什麼叫「翩翩少年」四個字。

  小時候的小九靦腆可愛,可眼前的少年褪去了害羞,眼底閃爍著自信,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給人十分舒服的感覺。

  佟雪綠在他身上看到了小說中總裁的少年的樣子。

  她笑了笑:「不用麻煩你們,粵省我也來了幾次了,熟悉得很。」

  說話間,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屋裡疾步走出來,看到佟雪綠,激動喊了一聲:「佟同志!」

  這兩年已經不流行叫同志了,猛然聽到這聲「同志」,大家不由抬頭看去。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五官精緻無比,眉眼溫柔,若不是皮膚有些蒼白,她就宛如畫裡走出來的古典美人。

  佟雪綠眼睛一亮:「顧同志,你出來了?」


  眼前這人便是小九的母親顧以藍,只是她還不知道對方已經出來了。

  顧以藍走過來,激動握住她的手:「嗯,我前天剛出來的,還來不及通知你。」

  這些年她在農場的日子很不好過,但也讓她深刻意識到自己過去有多天真和幸運。

  她曾經差點害得兒子被拐子拐走,還差點害得蘇家被抄家,蘇樾深的政治之路就斷送在她手裡。

  要是換成其他男人,早就跟她離婚,或者恨不得她去死,可蘇樾深沒有放棄她,不斷找人疏通關係,讓她在農場不至於被人欺負或者受委屈。

  也是他捐贈了大筆家產,把她從農場弄出來,讓她重新獲得自由。

  何其有幸她遇到這樣的男人,同樣的,何其有幸她遇到了佟雪綠。

  若不是她,他們早骨肉分離,若不是她,她當年就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因此除了丈夫,佟雪綠是她最感激的人。

  「出來了就好。」

  佟雪綠打量著她,心裡閃過「歲月不敗美人」幾個字,雖然這些年在農場,但顧以藍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

  顧以藍眼睛含著點點淚光:「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欠你一聲感謝,謝謝你佟同志!」

  說完她給佟雪綠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佟雪綠趕緊扶她:「你我兩家不用那麼客氣。」

  一開始是她幫助了蘇家,可這些年蘇家用盡一切可能還恩,兩家之間早就分不清誰欠誰的。

  顧以藍重重點頭:「快進去坐吧,外頭太陽曬。」

  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不食人間煙火的美人兒終於學會了人情世故。

  佟雪綠勾唇,隨她一起走進了蘇家。

  蘇樾深這幾年生意做得非常大,除了跟佟雪綠合作開電器工廠,還做起了房地產。

  九十年代的電器和房地產是最賺錢的行業之一,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眼光。

  蘇家的房子是自己建的別墅,風格仿造外國建築風格,非常時尚。

  蘇家傭人把水果和點心擺出來。

  大家聊了一會,佟雪綠問道:「小九今年要參加高考吧?決定去哪個學校了嗎?」

  小九點頭:「我打算報考清大。」

  佟晏言笑道:「我就知道小九叔叔會選擇清大。」

  小九笑而不語,腦海里浮現一張精緻的臉蛋來,眼底瞬間變得柔和了。

  京市有他在乎的人,所以他哪兒也不去,他就只去那裡。

  接下來在深市幾天,蘇家非常熱情招待他們,吃喝玩三陪,面面俱到。

  可惜蕭嘉鳴去國外出差了,佟雪綠沒能見到他。

  在深市玩了幾天,佟雪綠便帶著龍鳳胎去了香江。

  **

  蘇樾深對香江很熟悉,雖然佟雪綠說過來後有張老闆幫她安排,但他還是讓一個得力助手陪著他們過來香江。

  張老闆安排佟雪綠他們住進了香江最高級的酒店,一個晚上就要好幾百。

  1989年的好幾百。

  龍鳳胎雖然見慣了好東西,但還是忍不住咋舌。

  不過看到媽媽一臉淡定的樣子,他們也學著淡定下來。

  張老闆對佟雪綠這樣的美人是真心欣賞,但他也只是欣賞而已。

  沒見到她丈夫溫如歸之前,他還有一絲小心思,可見到後,他內心那點自信被無情輾壓在地上。

  他們兩夫妻實在太般配了,兩人的外表都十分完美,若是放到娛樂圈裡,肯定都是天王天后的級別。

  張老闆安排專車接送他們去各個景點,又安排好美食。

  香江不虧是美食天堂,隨隨便便一碗雲吞麵和車仔面都能讓人吃得欲罷不能。

  坐在維多利亞港旁的餐廳里,來一份海鮮盛宴。

  兩個大龍蝦做成雙龍戲珠的造型,蝦殼一掀就能掀開,蝦肉鮮嫩無比,鮮得差點讓人舌頭都要吞下去。

  海蝦做成的蝦餃一口一個,彈牙而美味,鮑魚和魚翅同樣是少不了。

  從沒嘗過壽司的龍鳳胎第一次品嘗了壽司,吃貨佟晏言很快就接受了,吃得眼睛都眯起來。


  可溫盡染沒辦法接受這種半生不熟的東西,只嘗了一塊就不吃了,還跟媽媽吐槽說太腥氣了。

  佟雪綠心裡感嘆女兒沒口福,這麼好吃的壽司居然不喜歡。

  一家三口一邊品嘗著美食,一邊欣賞著維多利亞港絕美的風光,讓人感嘆這種生活簡直比神仙還要優哉游哉。

  吃了海鮮盛宴,自然不能錯過香江當地的小吃。

  港式奶茶必須來一杯,咖喱魚蛋不能不嘗試,碗仔翅、脆皮鴨,港式叉燒通通來一份。

  不到幾天,佟雪綠就發現腰間的肉多了一坨。

  除了吃,佟雪綠還帶著龍鳳胎去紅磡體育館聽了張國榮告別樂壇的演唱會。

  哥哥張國榮在1989年事業如日中天時,突然宣布告別樂壇,並在紅磡體育館連開了三十三場演唱會。

  佟雪綠穿書之前沒聽過哥哥的演唱會,一直很遺憾,沒想到這輩子圓了這個夢。

  她化身追星少女,和香江的粉絲們一起吶喊一起尖叫一起哭泣,把龍鳳胎兩兄妹看得目瞪口呆。

  震驚

  原來媽媽還有這麼激動狂野的一面的!

  國內這年代還沒有形成追星的氛圍,大家追星都是相對比較含蓄的,給演員寫信送禮物,或者見到喜歡的明星時面紅耳赤有,但這麼狂野的幾乎沒見到。

  等散場後,佟雪綠嗓子喊啞了,眼睛也哭腫了。

  回到酒店後,佟晏言偷偷打電話告訴爸爸:「爸爸,大事不妙了!」

  溫如歸:「說。」

  佟晏言:「爸爸,你遇到情敵了,媽媽為了一個男人哭得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激動狂喊他的名字兩個鐘頭,現在都說不出話來了!」

  溫如歸:「……」

  「爸爸,你聽到了嗎?」看電話那頭沒聲音,佟晏言喊了兩聲,「爸爸,那男人長得很帥,又會唱歌又會跳舞,我是不介意……」換個爸爸。

  這話還沒說完,他的頭就吃了個爆栗,回頭看到妹妹站在他身後。

  溫盡染把電話拿過來,安撫老父親道:「爸爸,你別聽哥哥亂說,那人是個巨星,媽媽帶我們去聽他的演唱會了。」

  溫如歸:「你媽媽哭了?」

  溫盡染:「嗯,媽媽是有點激動,因為那個巨星要退出樂壇,不過爸爸你不用擔心,他不過是巨星而已,而且我覺得爸爸你比他帥。」

  溫如歸: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

  媳婦居然為其他男人哭了,還連喊其他男人的名字兩個多鐘頭,好酸,好嫉妒。

  因為佟雪綠已經睡下了,溫如歸不捨得把她叫醒,掛了電話後,自己一個人默默品嘗著酸檸檬。

  然後回到宿舍後,他找出了塵封已久的嗩吶。

  誰還不是能歌善舞的帥哥:)

  **

  除了吃喝玩樂,佟雪綠還跟張老闆又簽下了兩個大單子,真是做到玩樂和賺錢兩不誤。

  就在她要回內地時,她遇到了一個人。

  這天她從購物商場出來,正要上車時被一個女人給叫住了:「雪綠?佟雪綠是你嗎?」

  佟雪綠回頭,看到一個打扮十分摩登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她身穿紅色吊帶連衣裙,露出修長筆直的雙腿,鼻樑上戴著一副墨鏡。

  她一時沒認不出對方來:「請問你是?」

  這人莫名的眼熟,而且在香江遇到說普通話還知道她名字的人,這很奇怪。

  女人摘下墨鏡,紅艷的唇瓣一勾:「是我。」

  崔柔柔!

  佟雪綠心裡有些驚訝。

  自從畢業之後,崔柔柔去參加過她的婚禮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她跟所有人都斷了聯繫,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班主任和其他同學也沒有她的消息,一度還傳出她已經死的消息,她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

  「你怎麼會在香江?」

  崔柔柔笑得非常嫵媚:「我在香江定居,你呢,怎麼會過來?」

  佟雪綠:「我帶我兒子女兒過來這邊遊玩。」

  崔柔柔往她身後看去,眼底閃過一抹羨慕的情緒:「真沒想到你孩子都這麼大了。」


  說完她的手伸到包里掏了掏:「哎呀,我不知道會遇到你們,我身上也沒帶紅包和其他東西,這個你們拿著去買東西吃。」

  說著她拿出一卷港幣想要塞過去,但被佟雪綠給拒絕了:「不用不用,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客氣。」

  佟晏言笑道:「阿姨,我媽媽說得對,你不用給我們紅包,不過阿姨長得真漂亮,我還不知道我媽媽有這麼漂亮的朋友。」

  崔柔柔被逗笑了,看著佟雪綠道:「你兒子真會說話,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喝杯咖啡?」

  佟雪綠想了一下點頭:「好。」

  他們一行人來到旁邊的咖啡廳,龍鳳胎兩人坐不住,跑去一旁玩遊戲機。

  崔柔柔拿起咖啡,動作優雅抿了一口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會在香江定居?」

  佟雪綠點頭:「對,這些年來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同學們都好奇你去哪裡了。」

  崔柔柔放下咖啡,輕輕笑道:「我一直在京市,而且我還見過你。」

  佟雪綠:??

  崔柔柔沒有賣關子:「我畢業後在國安局工作,不過不是明面上的,而是……臥底。」

  臥底!!

  佟雪綠真有些被震驚到了。

  崔柔柔長得很嫵媚,走起路來腰肢如水蛇般搖擺,但同學們都不是很喜歡她,尤其是女同學。

  因為她的樣子在這年代來說的確有些吃虧,長得有點像狐狸精,而且她一舉一動也不是很嚴肅那種。

  不過佟雪綠跟她不算熟悉,覺得她心思頗深,不過只要對方沒害人之心,她從來懶得理會。

  只是她沒想到就這樣的崔柔柔,居然去當了臥底,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崔柔柔笑了:「你向來很淡定,能在你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真是很難得。」

  「我畢業後被國安局招過去了,之後一直輾轉在不同的行業,扮演著不同的身份,找出隱藏在人民群眾中的間諜,所以沒跟大家聯繫。」

  佟雪綠:「那你什麼時候見過我?」

  崔柔柔:「四年前,就是蔣白卉和錢蔡欣被抓起來那次,中間我也參與了調查,只是我的身份不能曝光。」

  「那你現在在香江,是已經不做臥底了嗎?」

  崔柔柔點頭:「嗯,我自由了,我其實有兩件事情不太明白。」

  「你說。」

  「一是溫教授得了那種病,你真介意嗎?不好意思,如果你介意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

  佟雪綠搖頭:「不介意,愛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會永遠好,而是有一天他不好了,依然愛如初。」

  崔柔柔想了想,苦笑一聲:「怪不得你這麼幸福,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這點。」

  她就做不到。

  「第二,你那時候為什麼沒去見蔣白卉?她好幾次提出要見你,你都拒絕了,她氣得幾乎發瘋。」

  佟雪綠眨眨眼睛:「我是故意不去見她的。」

  蔣白卉到最後還想拉她下水,她幹嘛要滿足她臨死之前的願望?

  她就要她帶著不甘心和遺憾去下地獄!

  再說了,去見了又如何,還不是聽她在抱怨自己,她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是美食不夠好吃,還是賺錢不香?

  崔柔柔欣賞看著她:「不愧是你,你這招的確夠狠,蔣白卉至死都在叫著你的名字。」

  「噗嗤——」

  佟雪綠差點笑噴了,然後她問了一個問題:「對了,你知道錢蔡欣為什麼針對我嗎?」

  崔柔柔奇怪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去見過錢蔡欣嗎?難道你沒問她?」

  佟雪綠聳聳肩:「問了,她說不說,我說那就算了,讓她帶著秘密下地獄。」

  「噗嗤——」

  這次輪到崔柔柔笑噴了:「你真是太損了,怪不得錢蔡欣至死也是一副很憤怒的樣子,錢蔡欣的哥哥你還記得嗎?」

  佟雪綠露出迷茫的樣子:「錢蔡欣的哥哥?我應該認識他嗎?」

  崔柔柔看她這個樣子,嘆了一口氣:「怪不得錢蔡欣會這樣恨你,你居然連她哥哥這個人都不記得了。」


  「錢蔡欣的哥哥天生是個殘疾,還有抑鬱症,他是你初中隔壁班的同學,據錢蔡欣說,她哥哥很喜歡你,跟你表白後被你拒絕了,然後不到一年,她哥哥就自殺了。」

  佟雪綠再次震驚了:「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突然,她腦海里閃過一個很模糊的畫面,畫面裡頭有個臉色蒼白,長得眉清目秀的男孩把一封情書交給原主,但被原主給拒絕了。

  原主還罵他是個瘸子,癩蛤ma想吃天鵝肉。

  想到這,佟雪綠忍不住扶額,原來是原主種下的罪孽。

  她們之間橫著一條新鮮的生命,怪不得錢蔡欣處處跟她作對,恨不得她死。

  不過原主和當事人都不在了,錢蔡欣也死了,這種事情再解釋也沒用。

  崔柔柔笑道:「就是你不記得,她才更恨你,她說你害死了她哥哥,卻活得這樣瀟灑痛快。」

  佟雪綠有些無語:「不過有個奇怪的地方,如果她哥哥是因為我而死,為什麼錢蔡欣的母親看到我時,她為什麼好像不認識我?」

  崔柔柔:「錢蔡欣的父母和親戚並不知道這事情,錢蔡欣也是在她哥哥的日記里才得知這事情,也因此恨上你,處處針對你,就是想替她哥哥打抱不平。」

  佟雪綠:「……」

  原主有錯,卻不是導致錢蔡欣哥哥自殺的主要原因。

  而她頂替原主受了這份無妄之災。

  **

  和崔柔柔分別後,佟雪綠沒讓錢蔡欣的事情影響心情。

  過往雲煙,再糾結也沒用。

  第三天她帶著龍鳳胎回內地,東西由蘇樾深的助手安排寄回京市。

  媳婦和兒子離開京市大半個月,溫如歸簡直度日如年。

  尤其聽兒子提到佟雪綠為了另外一個男人而哭後,溫如歸更是恨不得插翅飛到香江去。

  好不容易熬到他們要回京市了,他提前坐車來到深市接他們。

  溫如歸提前一個鐘頭抵達海關大廳等待。

  過海關的人不多,他以為佟雪綠和龍鳳胎應該很快就過關,只是比預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鐘頭,還沒有看到人。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溫如歸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看姐夫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蕭嘉鳴忍不住安撫道:「姐夫別著急,可能因為什麼事情耽擱了,今天過關的人不多,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溫如歸心不在焉「嗯」了一聲,眼睛看著海關出口的方向,心裡備份煎熬。

  又過了半個鐘頭,還是沒有看到人出來。

  就連蕭嘉鳴也開始覺得有些不安:「要不我打個電話給森叔吧,看他那邊能不能聯繫到他的助手。」

  雖然現在有大哥大、電話和BB機,但內地和香江之間的通訊不一樣,BB機和大哥大去到香江就用不了,所以沒法聯繫。

  溫如歸正要應好,就聽到一個過海關的人和家人的說話聲響起來——

  「你今天過海關怎麼晚了半個鐘頭?」

  「出車禍了!有一輛私家車在我們前面被大貨車給撞了,一家三口當場沒了氣。」

  「我的天啊,這也太嚇人了吧?」

  「對啊,聽說是個年輕媽媽帶著一對雙胞胎,孩子被撞得血肉模糊,我都快嚇死了!」

  一家三口?

  年輕媽媽,雙胞胎?

  血肉模糊?

  溫如歸心咯噔一聲,眼前一黑,差點噴出一口血來。

  他奔上去,狀若瘋狂道:「請問那雙胞胎是男的還是女的,還是一男一女?還有孩子的媽媽還活著嗎?」

  說話兩人被他給嚇了一跳,本來要罵人,不過看他的樣子長得好看,而且這麼心急,罵人的話就吞了回去。

  「你該不會是他們的親戚吧?我離得有些距離,只看到有個女孩子穿著白色裙子,頭髮到腰間,媽媽據說也當場沒命了。」

  「……」

  溫如歸臉色煞白,全身的血色仿佛瞬間被抽走一般。

  早上他們離開房間前他們還通了電話,女兒告訴他她今天穿白色裙子。

  他的雙手顫抖了起來。

  不會的,不會是他們的。

  蕭嘉鳴在一旁也臉色慘白:「姐夫,你別著急,我這就打電話給深叔。」

  說著他拿出大哥大撥打過去,蘇樾深那邊很快接了電話。

  可事情並不妙,蘇樾深聯繫不到他的助手。

  為了方便聯繫,他特意給助手買了一個一萬多元的大哥大,人一過關應該就會有通訊,可現在電話一直打不通。

  掛了電話,蕭嘉鳴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眼眶通紅:「森叔那邊說……聯繫不上人。」

  溫如歸目光幽幽看著他,眼神十分嚇人,一聲不吭。

  蕭嘉鳴壓下難過和擔憂:「姐夫,事情還沒確定,姐姐他們吉人自有天相,你先別自己嚇自己。」

  陳博士當年就提醒過,只要不刺激病人,精神分裂可以一輩子不復發,可現在……

  蕭嘉鳴覺得如果真是姐姐和龍鳳胎出事了,姐夫肯定也完了。

  溫如歸怔愣了好一會兒,突然朝海關關口走去。

  蕭嘉鳴連忙跟上去:「姐夫,你要幹什麼?」

  「雪綠不會有事的,她答應過我,她這輩子都不會拋下我,我要去找她。」

  溫如歸眼眸深不見底,此時他的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要去找佟雪綠。

  可能這個時候她正在痛苦煎熬,他必須陪伴在她身邊。

  看姐夫只提姐姐,不提兩個孩子,蕭嘉鳴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姐夫,你冷靜一點,你沒有證件,你沒法過關,你這樣貿然闖關會被抓起來的!」

  作為科研人員,沒有申請和特批,他們不能隨意離開內地,因此溫如歸併沒有去去香江的旅行證件。

  溫如歸聽不到蕭嘉鳴的話,聽不到其他聲音,他的腦海他的心裡只剩下佟雪綠一個人。

  他必須去找她!

  蕭嘉鳴擔心姐夫被抓起來,趕緊抓住他的手臂。

  只是溫如歸的力氣素來很大,尤其在失去理智的時候,他只輕輕一揮,蕭嘉鳴差點就被他給推倒。

  溫如歸直接朝出關關口走去,如地獄修羅。

  蕭嘉鳴再次衝過去阻攔,關卡工作人員看到這場景,警惕盯著溫如歸,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就在工作人員準備撲上來把溫如歸抓住時,一個聲音如天籟從對面的進關口傳過來——

  「如歸,你要去哪裡?」

  蕭嘉鳴心一顫抖,扭頭一看,只見姐姐和龍鳳胎三人站在進關口看著他們。

  他鼻子一酸,差點沒流出眼淚來:「姐夫,是姐姐!」

  溫如歸早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回頭了,然後一把推開蕭嘉鳴,邁著長腿朝佟雪綠飛奔過去。

  被推得連連退了三步的蕭嘉鳴:???

  溫如歸飛奔過去,用力擁住她,力氣之大,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佟雪綠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能感受到溫如歸的害怕和顫抖。

  他緊緊抱著自己,身子和手臂都在顫抖,他擁著自己的手臂冰涼如水。

  佟雪綠丟開手裡的包,回抱住他:「我在這裡。」

  就這麼簡單四個字,仿佛一顆定心丸,讓溫如歸顫抖的身子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沒出事。

  她沒拋下自己一個人走了。

  溫如歸感覺自己的心臟重新跳動了起來,血液再次流動了起來,體溫也漸漸回歸身子。

  「以後不要再離開我了。」

  溫如歸臉埋在她的脖頸之間。

  佟雪綠感覺到脖子那個地方傳來一陣濕潤,心一顫:「好,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

  溫如歸伸手把她橫抱起來,然後邁著長腿轉身直接走出了海關。

  蕭嘉鳴:?

  佟晏言:??

  溫盡染:???

  姐夫、爸爸,我們還在這裡呢?

  溫如歸看不到其他人,也忘記了平時很疼愛的女兒和兒子,抱著佟雪綠坐上轎車,然後直接回了酒店。


  一去到酒店,溫如歸就重重吻上去。

  用從來沒有過的兇猛,狠狠占有她。

  房間裡頭沒有開空調,他們熱出了一身的汗。

  當抵達生命大和諧時,溫如歸緊緊抱住她:「沒有你,我就不是溫如歸。」

  在他病重時,是她把他從深淵拉回來。

  自此,他的命就是她的了。

  佟雪綠感受來自他身上的顫抖,在他喉結深深吻了下去:「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會一直陪著他,直到他們白髮蒼蒼。

  當他們都老了,一起坐在爐火邊看書,一起追夢過去的時光。

  她會一直陪著他,直到生命的盡頭。

  一直,一直。

  經過這次,龍鳳胎越發感受到父母之間的愛有多深沉。

  至死情深。

  而他們,好像是生來湊數的:)

  蕭嘉鳴:不,你們是沖BB機費用贈送的。

  **

  多年以後,當溫盡染成為華國第一個拿到諾貝爾物理獎的女科學家。

  她站在頒獎台上,沒說獲獎的激動,也沒說這一路的艱辛,她說起了自己的父母。

  她是這樣說的——

  「在我的一生中,影響我至深的是我的父母,他們之間的感情讓我感動,並給與我無盡的勇氣和希望。他們用一生演繹了詩經里最美好的詩歌: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的父親很愛我和哥哥,曾經一度我以為我是我父親最疼愛的小寶貝、小棉襖,後來我才知道,跟我的母親比起來,我不過就是一隻吃狗糧的單身狗。」

  詼諧的話語讓講台下的人鬨笑了起來。

  在遙遠的華國某棟別墅里。

  溫如歸端著一碗燕窩從廚房走出來:「趁熱喝了。」

  佟雪綠眼睛看著電視機:「看完染染的直播再喝。」

  溫如歸在她身邊坐下,舀起一勺子燕窩,聲音低沉而溫柔:「還是我餵你吧。」

  「好。」

  至老,你都是我掌心裡的寶貝。

  歲月會老,可我對你的愛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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