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八十二杯綠茶
佟嘉鳴被尿憋醒了。閱讀
他坐起來,看著身上白色的床單眼底閃過一抹迷茫。
直到他看到縮在椅子上睡著的佟雪綠，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醫院裡。
是姐姐頂著寒風載他過來醫院，也是她一直在旁邊照顧自己。
現在為了省錢,她居然縮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睡覺！
想到這,佟嘉鳴的眼睛一陣陣酸楚。
佟雪綠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佟嘉鳴紅得好像兔子的眼睛,不由嚇了一跳：「你又不舒服了嗎？我去叫醫生過來。」
佟嘉鳴趕緊道：「我沒事,我就是想上廁所。」
憋尿還能把眼睛給憋紅了？
佟雪綠有點懵：「那你趕緊去吧,要不要我扶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佟嘉鳴眼睛通紅看著她，「姐，謝謝你！」
長大以後他一定要好好報答姐姐。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心裡並不是完完全全接受佟雪綠這個姐姐,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
佟雪綠擺擺手後：「不用謝，你趕緊去吧。」
佟嘉鳴點點頭出去了。
佟雪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扭動了一下筋骨。
睡在椅子上雖然不舒服，但醫院的床單看上去不是很乾淨,她有潔癖，所以寧願縮在椅子上睡覺。
算了，她也去一趟廁所吧,要不然等會眼睛憋得跟佟嘉鳴一樣就不好看了。
天亮後，佟嘉鳴的燒徹底退了。
只是他的身上和臉上冒出了好多水痘,腦袋上還長了毛囊炎,總之一個清秀的小帥哥就這麼「毀容」了。
佟雪綠看到他臉上密密麻麻的水痘，密集恐懼症都快出來了：「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只是水痘傳染性太強,回去之後你要自己在房間裡隔離起來,尤其不能跟嘉信和綿綿兩個人接觸。」
要是佟嘉信和佟綿綿兩人也被感染了,她一個人可照顧不來。
再說佟嘉信和佟綿綿可不像佟嘉鳴那麼懂事，到時候出了一臉水痘，他們兩個人肯定會忍不住撓破水痘。
真那樣的話，他們兩個人可就要變成麻子臉。
佟嘉鳴：「我聽姐的。」
佟雪綠：「還有，在水痘好之前你不能抓臉上的痘，要是被抓破了肯定會留下疤痕，到時候你就會一臉坑坑窪窪。」
佟嘉鳴其實這會兒已經癢得十分難受，但還是很乖巧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佟雪綠去交了費用，又跟醫生拿了一些擦水痘的藥劑，然後載著佟嘉鳴回去。
回到家裡，看到沈婉蓉在院子裡洗衣服和被單。
沈婉蓉看他們回來，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回來了？嘉鳴快進屋去，你現在可不能吹風！」
佟嘉鳴應了聲好，自己進屋去了。
佟雪綠：「謝謝你沈奶奶，還要麻煩你幫我們洗被單。」
沈婉蓉笑道：「沒事，我反正也是閒著，早上的飯是珠珠她爺爺做的，廚房裡頭還有，你們吃了沒？」
佟雪綠把東西放在一旁，洗了手過來一起洗衣服：「吃過了，嘉信今天沒去上學吧？」
沈婉蓉搖頭：「沒去，我看他們兩兄妹精神頭還算不錯，應該是沒被傳染上，不過還是過幾天再去學校。」
佟雪綠也這麼覺得，萬一兩人都被傳染了，回頭去學校傳染給其他同學就不好了。
洗了衣服後，佟雪綠和沈婉蓉兩人一起把屋裡屋外用熱水擦洗了一遍。
佟綿綿看姐姐回來到現在一直沒有抱自己，大眼睛裡蓄滿了眼淚：「姐姐，綿綿會很乖的，不會給姐姐添麻煩，姐姐不要走。」
她還記得爸爸媽媽出門後就沒再回來，她怕姐姐和哥哥也會這樣子。
一旁的佟嘉信眼睛也紅紅的，其實昨晚到現在他心裡也很擔心。
他擔心哥哥生病沒了，擔心姐姐拋下他們走了，總之各種念頭都有。
佟雪綠揉了揉他們的腦袋：「放心，姐姐不會走的，你們二哥也沒事，就是他現在生病了，你們這段時間不能靠近他，要不然你們也會生病，生一臉的麻子。」
佟綿綿嘴巴長成「0」型，眼睫上還掛著淚花：「綿綿不要生麻子，生了麻子就會變得跟三哥一樣丑。」
「……」
佟嘉信心裡正在感傷，突然猝不及防被親妹捅了一刀。
就一臉懵逼。
佟雪綠忍不住笑出聲：「不想滿臉麻子，那你們就不能過去你們二哥的房間，知道了嗎？」
佟嘉信和佟綿綿兩人齊齊點頭。
佟雪綠做了一些點心和包子，然後才出門去上班。
**
北禾省，紅旗公社第八生產隊。
謝金花黑著一張臉坐在炕上：「大虎子不是說打電話回部隊了嗎？怎麼那個蕭司令還沒過來？」
佟二柱用手挖著耳朵：「媽，人家那是司令，大虎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排長，哪裡能安排得了司令的事情？」
三媳婦馮招娣道：「媽，你確定那個蕭司令就是姑媽的老相好？會不會弄錯了？」
謝金花三角眼閃著光：「肯定不會弄錯！他那樣子跟年輕一樣，而且還同名同姓，怎麼可能弄錯？如果弄錯，他也不會說要過來了！」
馮招娣點頭：「是這個理，我現在就是擔心他到時候不會相信廣天是他的兒子。」
佟二柱不滿道：「媽，我就說應該讓我去認蕭司令做父親，你怎麼就便宜你那侄子？」
謝金花瞪了他一眼：「你要是長得哪怕有一點像你那死去的姑姑，我還會讓廣天來扮作他的兒子嗎？」
這次他們會發現蕭司令，事情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生產隊的大虎子在部隊當了排長，回家的時候帶了一張部隊的照片回來，他們佟家也去湊熱鬧了。
當她看到照片上的蕭司令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人不是佟曼芝的老相好嗎？他當年沒死，而且還跑到部隊去？
她立即跟大虎子打聽，這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
沒想到這姓蕭的傢伙居然當上了司令，而且還一直沒有結婚！
回家後，她想來想去，覺得這是他們佟家翻身的好機會。
佟曼芝和蕭振霆認識那年是1937年，那會兒還是抗日時期，蕭振霆當年還不是司令，不過是個小小的排長，在打戰時受了重傷，沒法跟上部隊而留在村里養傷。
當時他就是留在佟家養的傷，佟曼芝幫忙照顧他，兩人一來二去就產生了感情，佟曼芝那不要臉的照顧人照顧到床上去！
後來蕭振霆養好傷後離開村莊回部隊，不久佟曼芝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那時候也剛懷孕不到半個月，九個多月後，她們兩人同一天先後生產。
佟曼芝生了個兒子，她生了個死胎。
佟曼芝當時難產大出血，因為怕被人知道她未婚先孕，所以不敢去請大夫，更不敢送去醫院，她丈夫佟根來為了佟曼芝這個妹妹，便做主把孩子抱過來來養，說是他們兩人生的兒子。
如今佟曼芝死了，佟根來死了，佟大軍也死了，除了她沒有人知道當年的事情。
換句話說，只要她隨便指個人說是蕭振霆的兒子，他不信也得信。
一開始她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去冒充頂替的，只是佟二柱的年紀比佟大軍小了三歲，而且他的樣子跟佟曼芝長得完全不一樣。
所以她才不得不回娘家，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侄子謝廣天。
謝廣天雖然長得也不像佟曼芝，但眉目之間有一兩分像年輕時候的蕭振霆。
她覺得這是老天爺在幫自己，一旦蕭司令認了她侄子，回頭她就要弄死佟雪綠那群賤種！
謝金花越想越暢快，現在就盼著蕭司令趕緊過來。
只是蕭司令在抵達北禾省後，卻沒有立即過來生產隊。
他讓侄子和侄孫幫忙打聽當年的事情，又幫忙打聽佟家的事情。
這會兒他正在聽侄子說打聽回來的消息。
蕭陽華道：「叔叔，佟家有三個兒子，佟大軍、佟二柱和佟三壯，其中佟大軍年紀最符合，他是1938年大年初一那天出生。」
1938年！
蕭司令心中一震，當年他是1937年五月份離開的村莊，如果曼芝在那個時候懷上了，這個年紀是對得上的。
蕭司令手有些顫抖：「他人現在在哪裡？是在生產隊嗎？」
蕭陽華搖頭：「沒有，半年前他和他媳婦在京市被車撞死了。」
蕭司令呼吸一窒，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怎麼會這樣？那他們有孩子嗎？」
蕭陽華點頭：「有，佟大軍有兩兒兩女，奇怪的是，他幾個孩子都沒有回老家來，佟家經常在生產隊說他們不孝順，是一群禍害。」
蕭司令眼底閃過一抹敏銳的眸光：「這麼說，謝金花對自己這個大兒子不好，對大兒子生的孩子也不關心，對嗎？」
蕭陽華點頭：「聽生產隊的人說，謝金花從小不喜歡佟大軍這個大兒子，家裡的重活都是他幹的，後來佟大軍因為救了人被弄去京市當工人，賺來的工資有一大半寄回老家，可謝金花還是不滿意，經常說他們兩夫妻不孝順自己。」
偏心的父母常見，可偏心成這樣的父母就很詭異了。
蕭司令想了想道：「準備一輛車，我們今天就去生產隊會會他們」
蕭陽華點頭，趕緊出去借車，一個鐘頭後，他們向生產隊開去。
老家一行人等了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已經等得很不耐煩。
就在他們要放棄的時候，一輛轎車停在了佟家門口。
整個生產隊的人都震驚了，紛紛過來圍觀。
佟二柱抖著手從外頭跑進屋：「媽、媽！蕭司令來了！」
謝金花正在吃雞蛋，聽到這話，雞蛋「咕嚕」一聲滑進喉嚨，卡得她兩眼直翻白眼，差點當場去世。
佟二柱趕緊跑過去用手掌使勁拍他媽的後背。
連拍了十幾下，謝金花喉嚨的雞蛋這才咽下去，後背和喉嚨傳來一陣刺痛：「你這是想拍死我啊？」
佟二柱道：「媽，蕭司令的車在外面！」
謝金花心裡咚咚直跳：「趕緊的，還不趕緊請人進來？」
話音剛落，兩個高大的男人就走進屋子裡來。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上去五十來歲，身姿挺拔，五官剛毅，一雙劍眉下眼眸犀利如鷹隼，看著人時好像一把利劍，讓人不寒而慄。
謝金花一看到他的臉，立即就想起佟大軍來。
好在佟大軍死了，要不然兩父子長得那麼像，她說什麼都沒用。
蕭司令鷹目看著謝金花：「佟家嫂子，好久不見！」
謝金花身子下意識哆嗦了一下：「蕭司令您好，是好多年不見了，真沒想到您居然當上了司令，可惜曼芝她沒有福氣……」
蕭司令眼底閃過一抹悲痛，打斷她的話道：「當年我離開後兩個月回來過村莊一次，為什麼你那時候沒有告訴我曼芝懷孕了，反而告訴我她要嫁人？」
他就是因為聽到那個消息，所以才傷心離開村莊，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謝金花心一抖：「那是曼芝讓我這麼說的，她說你沒有責任心，還說你是個打戰的兵，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她想找個能給她安穩日子的男人。」
「當時已經下了聘禮的，要不是後來發現她懷孕了，她的確是要嫁給別人了，我可沒騙你！」
蕭司令看著她，沒吭聲。
這話跟他打聽來的消息一樣，當年佟曼芝的確跟人說親，男方家也下了聘禮。
只是他沒想到後來曼芝沒有嫁人，更沒想到她懷了自己的孩子。
謝金花看他相信了自己的話，心裡鬆了一口氣。
當年佟曼芝是不想嫁人的，是她逼著她嫁人，後來因為她懷孕了，又以死相逼，那樁婚事才作罷。
他們佟家當時賠了男方一袋子大米，氣得她不行。
為了報復佟曼芝，直到她死那天，她也沒有告訴蕭振霆回來找過她的事情，佟曼芝會難產而死，跟懷孕時一直鬱鬱寡歡有關。
不過這些事情她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兒子和兒媳婦也不會說。
蕭司令道：「曼芝的墓地在哪裡？你讓人帶我過去。」
謝金花一怔：「現在就去看墓地嗎？難道你不想先見見你的兒子？」
蕭司令：「去墓地。」
謝金花對上他犀利的目光，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只好讓佟二柱去把侄子謝廣天叫過來，然後她帶著對方去墓地。
因為破四舊的關係，這年頭不允許建墓地，所謂的墓地其實就是用泥土壘起來的一撮土，前頭放一塊石頭當作墳頭。
蕭司令看到如此簡陋的墳頭，眼睛霎時就紅了。
當年一別，再見竟然是生死相隔。
當年要是他能再回來一遍，親口問問她為什麼要嫁給別人，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北風吹來，一隻烏鴉落在不遠處的枝頭上，嘎嘎地叫著，讓周圍的氣氛顯得越發寒磣人。
謝金花正想開口，就見侄子謝廣天氣喘呼呼跑過來。
謝金花眼睛頓時一亮，拉著侄子道：「廣天，這就是蕭司令，你的親生爸爸，快叫爸爸！」
謝廣天比謝金花還迫不及待，「砰」的一聲就跪下去：「爸爸，我可終於見到你了！」
謝金花一怔，隨即覺得侄子太上道了。
蕭司令慢慢轉過身來，一雙眼眸犀利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抬起頭來！」
謝廣天抬起頭來，激動得雙眼通紅：「爸爸，我是你和媽媽生的兒子，我叫廣天！」
蕭陽華看到謝廣天的樣子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這個人才是叔叔的親生兒子？
蕭司令面無表情，扭頭問謝金花道：「這就是我和曼芝的兒子？」
謝金花點頭如搗蒜：「沒錯，他就是司令您和我小姑子曼芝的兒子，當年我娘家嫂子來家裡拜年，誰知突然肚子痛要生產，後來生出一個死胎，那天剛好曼芝也生產。」
「你也知道曼芝沒結婚就懷孕，這事情不能讓人知道，否則我們佟家、還有孩子都要被人指著臉罵，所以我們想了想，決定把孩子送給我娘家嫂子養，正好她沒了孩子，所以一直把廣天當作親生兒子來對待！」
蕭司令看看謝金花，又看看謝廣天，冷笑一聲道：「你可真是個好嫂子啊，對待小姑子的兒子比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聽說你大兒子還在世的時候，你對待他跟對待仇人一樣？」
謝金花心裡咯噔一聲，雙手控制不住顫抖起來：「我、我那大兒子性子不好，又不孝順，所以我才會不喜歡他。」
蕭司令：「你當我是傻子，還以為所有人跟你一樣是傻子？你大兒子要是不孝順的話，怎麼會把一大半的工資寄回來養你們？」
謝金花被喝得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我、我怎麼對待我兒子，那是我的事情，總之廣天是你的兒子，你要是不認他的話，你就對不起為你而死的曼芝！」
聽到曼芝的名字，蕭司令心裡好像被刀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痛了起來。
謝廣天從身上掏出一枚很老舊的銀戒指：「爸爸，我真的是你兒子，這個東西從小一直戴在我脖子上！」
蕭司令看到他手裡拿著的銀戒指，瞳孔放大。
他走過去把將銀戒指搶過來，拿著銀戒指的手控制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是當年他送給曼芝的，還許諾會回來娶她，不想還能再見到這枚戒指。
蕭陽華有些迷惑了，在來之前他以為佟大軍是叔叔的兒子，可現在看到謝廣天，他有些拿不準了。
謝廣天跟叔叔長得有幾分相似，而且身上還有信物，難道他真的是叔叔的兒子？
蕭司令看著銀戒指一直沒吭聲，周圍的氣氛好像凝固了一般。
謝金花和謝廣天兩人心砰砰直跳。
良久，蕭司令才道：「起來吧，我現在有事要回軍中一趟，等我回來，再帶你回去認祖歸宗。」
聽到這話，謝金花和謝廣天兩人頓時心花怒放。
謝金花和謝廣天兩人極力留蕭司令在家裡吃飯，可蕭司令拒絕了，很快就坐著車離開生產隊。
雖然蕭司令什麼都沒有留下，可有他那一句話，那就相當於是聖旨了！
從此以後，他們佟家和謝家就要雞犬升天了！
佟家開心得不行，在生產隊逢人就宣傳，當天晚上還把家裡兩隻雞都宰了。
以後他們就是司令的親戚，誰還稀罕兩隻雞呢？
回去的路上，蕭陽華沉默了好久才問道：「叔叔，你真的相信那個謝廣天是你兒子？」
蕭司令：「我要去京市一趟，我要去見見佟大軍的幾個孩子，之後再做決定，這邊還要拜託你繼續幫我調查。」
蕭陽華點頭：「好。」
來之前他們並不知道謝金花會把侄子推出來，偏偏這個侄子跟蕭司令還有幾分相似，而且身上還有信物。
他們得回去重新調查後才能下結論。
在佟家和謝家以為自己要雞犬升天時，蕭司令當天就坐上去京市的火車。
**
基地。
愛情三菜雞又聚在飯堂一起吃飯，順便炫耀自己的對象。
周焱指著溫如歸和黃啟民兩人罵道：「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混蛋，要不是我對象過來基地給我過生日，那天我就得一個人過生日了！」
溫如歸心裡想著：還好是回去了，否則他會悔恨終身。
想到那天被親了一下，他耳尖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周焱看兩人都不出聲，嘚瑟道：「黃狗蛋，如歸和我的對象都來過基地了，現在只剩下你的對象沒過來，嘖嘖嘖，你對象心裡應該沒你這個人吧？」
黃啟民不服氣：「我對象對我可好了，我回去她給我做紅燒肉，你有什麼好嘚瑟的，你跟你對象談了那麼久，牽手了嗎？」
周焱聞言一頓：「牽手那是耍流氓，談對象怎麼能牽手呢？」
黃啟民咧嘴一笑：「看你這樣子就是沒牽手，主席同志說了，不以結婚為目的才是耍流氓，我跟我對象是要結婚的，牽個手怎麼了？」
周焱被將了一軍，回頭找溫如歸做支持：「如歸，你快告訴他，牽手就是耍流氓！」
溫如歸神色淡淡：「牽手不是耍流氓。」
黃啟民聞言眉毛一挑：「如歸，你跟你對象該不會也牽過手了吧？」
溫如歸點頭，耳尖越發紅了。
他何止牽手了，他還被親了！
黃啟民笑了起來：「哈哈哈，周拉稀，我們三人就你一個人沒牽過手，如歸比你晚談對象都牽過手了，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
周焱看著溫如歸，一臉不置信。
溫如歸居然跟對象牽手了，他速度怎麼那麼快？
三人之中就他沒牽過手，太沒面子了！
他坐起來,看著身上白色的床單眼底閃過一抹迷茫。
直到他看到縮在椅子上睡著的佟雪綠，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醫院裡。
是姐姐頂著寒風載他過來醫院，也是她一直在旁邊照顧自己。
現在為了省錢,她居然縮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睡覺！
想到這,佟嘉鳴的眼睛一陣陣酸楚。
佟雪綠聽到動靜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佟嘉鳴紅得好像兔子的眼睛,不由嚇了一跳：「你又不舒服了嗎？我去叫醫生過來。」
佟嘉鳴趕緊道：「我沒事,我就是想上廁所。」
憋尿還能把眼睛給憋紅了？
佟雪綠有點懵：「那你趕緊去吧,要不要我扶你過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佟嘉鳴眼睛通紅看著她，「姐，謝謝你！」
長大以後他一定要好好報答姐姐。
其實在今天之前他心裡並不是完完全全接受佟雪綠這個姐姐,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為這個家付出了那麼多。
佟雪綠擺擺手後：「不用謝，你趕緊去吧。」
佟嘉鳴點點頭出去了。
佟雪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扭動了一下筋骨。
睡在椅子上雖然不舒服，但醫院的床單看上去不是很乾淨,她有潔癖，所以寧願縮在椅子上睡覺。
算了，她也去一趟廁所吧,要不然等會眼睛憋得跟佟嘉鳴一樣就不好看了。
天亮後，佟嘉鳴的燒徹底退了。
只是他的身上和臉上冒出了好多水痘,腦袋上還長了毛囊炎,總之一個清秀的小帥哥就這麼「毀容」了。
佟雪綠看到他臉上密密麻麻的水痘，密集恐懼症都快出來了：「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只是水痘傳染性太強,回去之後你要自己在房間裡隔離起來,尤其不能跟嘉信和綿綿兩個人接觸。」
要是佟嘉信和佟綿綿兩人也被感染了,她一個人可照顧不來。
再說佟嘉信和佟綿綿可不像佟嘉鳴那麼懂事，到時候出了一臉水痘，他們兩個人肯定會忍不住撓破水痘。
真那樣的話，他們兩個人可就要變成麻子臉。
佟嘉鳴：「我聽姐的。」
佟雪綠：「還有，在水痘好之前你不能抓臉上的痘，要是被抓破了肯定會留下疤痕，到時候你就會一臉坑坑窪窪。」
佟嘉鳴其實這會兒已經癢得十分難受，但還是很乖巧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佟雪綠去交了費用，又跟醫生拿了一些擦水痘的藥劑，然後載著佟嘉鳴回去。
回到家裡，看到沈婉蓉在院子裡洗衣服和被單。
沈婉蓉看他們回來，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回來了？嘉鳴快進屋去，你現在可不能吹風！」
佟嘉鳴應了聲好，自己進屋去了。
佟雪綠：「謝謝你沈奶奶，還要麻煩你幫我們洗被單。」
沈婉蓉笑道：「沒事，我反正也是閒著，早上的飯是珠珠她爺爺做的，廚房裡頭還有，你們吃了沒？」
佟雪綠把東西放在一旁，洗了手過來一起洗衣服：「吃過了，嘉信今天沒去上學吧？」
沈婉蓉搖頭：「沒去，我看他們兩兄妹精神頭還算不錯，應該是沒被傳染上，不過還是過幾天再去學校。」
佟雪綠也這麼覺得，萬一兩人都被傳染了，回頭去學校傳染給其他同學就不好了。
洗了衣服後，佟雪綠和沈婉蓉兩人一起把屋裡屋外用熱水擦洗了一遍。
佟綿綿看姐姐回來到現在一直沒有抱自己，大眼睛裡蓄滿了眼淚：「姐姐，綿綿會很乖的，不會給姐姐添麻煩，姐姐不要走。」
她還記得爸爸媽媽出門後就沒再回來，她怕姐姐和哥哥也會這樣子。
一旁的佟嘉信眼睛也紅紅的，其實昨晚到現在他心裡也很擔心。
他擔心哥哥生病沒了，擔心姐姐拋下他們走了，總之各種念頭都有。
佟雪綠揉了揉他們的腦袋：「放心，姐姐不會走的，你們二哥也沒事，就是他現在生病了，你們這段時間不能靠近他，要不然你們也會生病，生一臉的麻子。」
佟綿綿嘴巴長成「0」型，眼睫上還掛著淚花：「綿綿不要生麻子，生了麻子就會變得跟三哥一樣丑。」
「……」
佟嘉信心裡正在感傷，突然猝不及防被親妹捅了一刀。
就一臉懵逼。
佟雪綠忍不住笑出聲：「不想滿臉麻子，那你們就不能過去你們二哥的房間，知道了嗎？」
佟嘉信和佟綿綿兩人齊齊點頭。
佟雪綠做了一些點心和包子，然後才出門去上班。
**
北禾省，紅旗公社第八生產隊。
謝金花黑著一張臉坐在炕上：「大虎子不是說打電話回部隊了嗎？怎麼那個蕭司令還沒過來？」
佟二柱用手挖著耳朵：「媽，人家那是司令，大虎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排長，哪裡能安排得了司令的事情？」
三媳婦馮招娣道：「媽，你確定那個蕭司令就是姑媽的老相好？會不會弄錯了？」
謝金花三角眼閃著光：「肯定不會弄錯！他那樣子跟年輕一樣，而且還同名同姓，怎麼可能弄錯？如果弄錯，他也不會說要過來了！」
馮招娣點頭：「是這個理，我現在就是擔心他到時候不會相信廣天是他的兒子。」
佟二柱不滿道：「媽，我就說應該讓我去認蕭司令做父親，你怎麼就便宜你那侄子？」
謝金花瞪了他一眼：「你要是長得哪怕有一點像你那死去的姑姑，我還會讓廣天來扮作他的兒子嗎？」
這次他們會發現蕭司令，事情還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生產隊的大虎子在部隊當了排長，回家的時候帶了一張部隊的照片回來，他們佟家也去湊熱鬧了。
當她看到照片上的蕭司令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人不是佟曼芝的老相好嗎？他當年沒死，而且還跑到部隊去？
她立即跟大虎子打聽，這不打聽不知道，一打聽嚇一跳！
沒想到這姓蕭的傢伙居然當上了司令，而且還一直沒有結婚！
回家後，她想來想去，覺得這是他們佟家翻身的好機會。
佟曼芝和蕭振霆認識那年是1937年，那會兒還是抗日時期，蕭振霆當年還不是司令，不過是個小小的排長，在打戰時受了重傷，沒法跟上部隊而留在村里養傷。
當時他就是留在佟家養的傷，佟曼芝幫忙照顧他，兩人一來二去就產生了感情，佟曼芝那不要臉的照顧人照顧到床上去！
後來蕭振霆養好傷後離開村莊回部隊，不久佟曼芝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那時候也剛懷孕不到半個月，九個多月後，她們兩人同一天先後生產。
佟曼芝生了個兒子，她生了個死胎。
佟曼芝當時難產大出血，因為怕被人知道她未婚先孕，所以不敢去請大夫，更不敢送去醫院，她丈夫佟根來為了佟曼芝這個妹妹，便做主把孩子抱過來來養，說是他們兩人生的兒子。
如今佟曼芝死了，佟根來死了，佟大軍也死了，除了她沒有人知道當年的事情。
換句話說，只要她隨便指個人說是蕭振霆的兒子，他不信也得信。
一開始她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去冒充頂替的，只是佟二柱的年紀比佟大軍小了三歲，而且他的樣子跟佟曼芝長得完全不一樣。
所以她才不得不回娘家，把這麼好的機會讓給侄子謝廣天。
謝廣天雖然長得也不像佟曼芝，但眉目之間有一兩分像年輕時候的蕭振霆。
她覺得這是老天爺在幫自己，一旦蕭司令認了她侄子，回頭她就要弄死佟雪綠那群賤種！
謝金花越想越暢快，現在就盼著蕭司令趕緊過來。
只是蕭司令在抵達北禾省後，卻沒有立即過來生產隊。
他讓侄子和侄孫幫忙打聽當年的事情，又幫忙打聽佟家的事情。
這會兒他正在聽侄子說打聽回來的消息。
蕭陽華道：「叔叔，佟家有三個兒子，佟大軍、佟二柱和佟三壯，其中佟大軍年紀最符合，他是1938年大年初一那天出生。」
1938年！
蕭司令心中一震，當年他是1937年五月份離開的村莊，如果曼芝在那個時候懷上了，這個年紀是對得上的。
蕭司令手有些顫抖：「他人現在在哪裡？是在生產隊嗎？」
蕭陽華搖頭：「沒有，半年前他和他媳婦在京市被車撞死了。」
蕭司令呼吸一窒，臉色變得有些蒼白：「怎麼會這樣？那他們有孩子嗎？」
蕭陽華點頭：「有，佟大軍有兩兒兩女，奇怪的是，他幾個孩子都沒有回老家來，佟家經常在生產隊說他們不孝順，是一群禍害。」
蕭司令眼底閃過一抹敏銳的眸光：「這麼說，謝金花對自己這個大兒子不好，對大兒子生的孩子也不關心，對嗎？」
蕭陽華點頭：「聽生產隊的人說，謝金花從小不喜歡佟大軍這個大兒子，家裡的重活都是他幹的，後來佟大軍因為救了人被弄去京市當工人，賺來的工資有一大半寄回老家，可謝金花還是不滿意，經常說他們兩夫妻不孝順自己。」
偏心的父母常見，可偏心成這樣的父母就很詭異了。
蕭司令想了想道：「準備一輛車，我們今天就去生產隊會會他們」
蕭陽華點頭，趕緊出去借車，一個鐘頭後，他們向生產隊開去。
老家一行人等了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已經等得很不耐煩。
就在他們要放棄的時候，一輛轎車停在了佟家門口。
整個生產隊的人都震驚了，紛紛過來圍觀。
佟二柱抖著手從外頭跑進屋：「媽、媽！蕭司令來了！」
謝金花正在吃雞蛋，聽到這話，雞蛋「咕嚕」一聲滑進喉嚨，卡得她兩眼直翻白眼，差點當場去世。
佟二柱趕緊跑過去用手掌使勁拍他媽的後背。
連拍了十幾下，謝金花喉嚨的雞蛋這才咽下去，後背和喉嚨傳來一陣刺痛：「你這是想拍死我啊？」
佟二柱道：「媽，蕭司令的車在外面！」
謝金花心裡咚咚直跳：「趕緊的，還不趕緊請人進來？」
話音剛落，兩個高大的男人就走進屋子裡來。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上去五十來歲，身姿挺拔，五官剛毅，一雙劍眉下眼眸犀利如鷹隼，看著人時好像一把利劍，讓人不寒而慄。
謝金花一看到他的臉，立即就想起佟大軍來。
好在佟大軍死了，要不然兩父子長得那麼像，她說什麼都沒用。
蕭司令鷹目看著謝金花：「佟家嫂子，好久不見！」
謝金花身子下意識哆嗦了一下：「蕭司令您好，是好多年不見了，真沒想到您居然當上了司令，可惜曼芝她沒有福氣……」
蕭司令眼底閃過一抹悲痛，打斷她的話道：「當年我離開後兩個月回來過村莊一次，為什麼你那時候沒有告訴我曼芝懷孕了，反而告訴我她要嫁人？」
他就是因為聽到那個消息，所以才傷心離開村莊，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謝金花心一抖：「那是曼芝讓我這麼說的，她說你沒有責任心，還說你是個打戰的兵，什麼時候死都不知道，她想找個能給她安穩日子的男人。」
「當時已經下了聘禮的，要不是後來發現她懷孕了，她的確是要嫁給別人了，我可沒騙你！」
蕭司令看著她，沒吭聲。
這話跟他打聽來的消息一樣，當年佟曼芝的確跟人說親，男方家也下了聘禮。
只是他沒想到後來曼芝沒有嫁人，更沒想到她懷了自己的孩子。
謝金花看他相信了自己的話，心裡鬆了一口氣。
當年佟曼芝是不想嫁人的，是她逼著她嫁人，後來因為她懷孕了，又以死相逼，那樁婚事才作罷。
他們佟家當時賠了男方一袋子大米，氣得她不行。
為了報復佟曼芝，直到她死那天，她也沒有告訴蕭振霆回來找過她的事情，佟曼芝會難產而死，跟懷孕時一直鬱鬱寡歡有關。
不過這些事情她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兒子和兒媳婦也不會說。
蕭司令道：「曼芝的墓地在哪裡？你讓人帶我過去。」
謝金花一怔：「現在就去看墓地嗎？難道你不想先見見你的兒子？」
蕭司令：「去墓地。」
謝金花對上他犀利的目光，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只好讓佟二柱去把侄子謝廣天叫過來，然後她帶著對方去墓地。
因為破四舊的關係，這年頭不允許建墓地，所謂的墓地其實就是用泥土壘起來的一撮土，前頭放一塊石頭當作墳頭。
蕭司令看到如此簡陋的墳頭，眼睛霎時就紅了。
當年一別，再見竟然是生死相隔。
當年要是他能再回來一遍，親口問問她為什麼要嫁給別人，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
北風吹來，一隻烏鴉落在不遠處的枝頭上，嘎嘎地叫著，讓周圍的氣氛顯得越發寒磣人。
謝金花正想開口，就見侄子謝廣天氣喘呼呼跑過來。
謝金花眼睛頓時一亮，拉著侄子道：「廣天，這就是蕭司令，你的親生爸爸，快叫爸爸！」
謝廣天比謝金花還迫不及待，「砰」的一聲就跪下去：「爸爸，我可終於見到你了！」
謝金花一怔，隨即覺得侄子太上道了。
蕭司令慢慢轉過身來，一雙眼眸犀利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抬起頭來！」
謝廣天抬起頭來，激動得雙眼通紅：「爸爸，我是你和媽媽生的兒子，我叫廣天！」
蕭陽華看到謝廣天的樣子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這個人才是叔叔的親生兒子？
蕭司令面無表情，扭頭問謝金花道：「這就是我和曼芝的兒子？」
謝金花點頭如搗蒜：「沒錯，他就是司令您和我小姑子曼芝的兒子，當年我娘家嫂子來家裡拜年，誰知突然肚子痛要生產，後來生出一個死胎，那天剛好曼芝也生產。」
「你也知道曼芝沒結婚就懷孕，這事情不能讓人知道，否則我們佟家、還有孩子都要被人指著臉罵，所以我們想了想，決定把孩子送給我娘家嫂子養，正好她沒了孩子，所以一直把廣天當作親生兒子來對待！」
蕭司令看看謝金花，又看看謝廣天，冷笑一聲道：「你可真是個好嫂子啊，對待小姑子的兒子比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聽說你大兒子還在世的時候，你對待他跟對待仇人一樣？」
謝金花心裡咯噔一聲，雙手控制不住顫抖起來：「我、我那大兒子性子不好，又不孝順，所以我才會不喜歡他。」
蕭司令：「你當我是傻子，還以為所有人跟你一樣是傻子？你大兒子要是不孝順的話，怎麼會把一大半的工資寄回來養你們？」
謝金花被喝得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我、我怎麼對待我兒子，那是我的事情，總之廣天是你的兒子，你要是不認他的話，你就對不起為你而死的曼芝！」
聽到曼芝的名字，蕭司令心裡好像被刀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痛了起來。
謝廣天從身上掏出一枚很老舊的銀戒指：「爸爸，我真的是你兒子，這個東西從小一直戴在我脖子上！」
蕭司令看到他手裡拿著的銀戒指，瞳孔放大。
他走過去把將銀戒指搶過來，拿著銀戒指的手控制不住顫抖了起來。
那是當年他送給曼芝的，還許諾會回來娶她，不想還能再見到這枚戒指。
蕭陽華有些迷惑了，在來之前他以為佟大軍是叔叔的兒子，可現在看到謝廣天，他有些拿不準了。
謝廣天跟叔叔長得有幾分相似，而且身上還有信物，難道他真的是叔叔的兒子？
蕭司令看著銀戒指一直沒吭聲，周圍的氣氛好像凝固了一般。
謝金花和謝廣天兩人心砰砰直跳。
良久，蕭司令才道：「起來吧，我現在有事要回軍中一趟，等我回來，再帶你回去認祖歸宗。」
聽到這話，謝金花和謝廣天兩人頓時心花怒放。
謝金花和謝廣天兩人極力留蕭司令在家裡吃飯，可蕭司令拒絕了，很快就坐著車離開生產隊。
雖然蕭司令什麼都沒有留下，可有他那一句話，那就相當於是聖旨了！
從此以後，他們佟家和謝家就要雞犬升天了！
佟家開心得不行，在生產隊逢人就宣傳，當天晚上還把家裡兩隻雞都宰了。
以後他們就是司令的親戚，誰還稀罕兩隻雞呢？
回去的路上，蕭陽華沉默了好久才問道：「叔叔，你真的相信那個謝廣天是你兒子？」
蕭司令：「我要去京市一趟，我要去見見佟大軍的幾個孩子，之後再做決定，這邊還要拜託你繼續幫我調查。」
蕭陽華點頭：「好。」
來之前他們並不知道謝金花會把侄子推出來，偏偏這個侄子跟蕭司令還有幾分相似，而且身上還有信物。
他們得回去重新調查後才能下結論。
在佟家和謝家以為自己要雞犬升天時，蕭司令當天就坐上去京市的火車。
**
基地。
愛情三菜雞又聚在飯堂一起吃飯，順便炫耀自己的對象。
周焱指著溫如歸和黃啟民兩人罵道：「你們兩個沒良心的混蛋，要不是我對象過來基地給我過生日，那天我就得一個人過生日了！」
溫如歸心裡想著：還好是回去了，否則他會悔恨終身。
想到那天被親了一下，他耳尖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周焱看兩人都不出聲，嘚瑟道：「黃狗蛋，如歸和我的對象都來過基地了，現在只剩下你的對象沒過來，嘖嘖嘖，你對象心裡應該沒你這個人吧？」
黃啟民不服氣：「我對象對我可好了，我回去她給我做紅燒肉，你有什麼好嘚瑟的，你跟你對象談了那麼久，牽手了嗎？」
周焱聞言一頓：「牽手那是耍流氓，談對象怎麼能牽手呢？」
黃啟民咧嘴一笑：「看你這樣子就是沒牽手，主席同志說了，不以結婚為目的才是耍流氓，我跟我對象是要結婚的，牽個手怎麼了？」
周焱被將了一軍，回頭找溫如歸做支持：「如歸，你快告訴他，牽手就是耍流氓！」
溫如歸神色淡淡：「牽手不是耍流氓。」
黃啟民聞言眉毛一挑：「如歸，你跟你對象該不會也牽過手了吧？」
溫如歸點頭，耳尖越發紅了。
他何止牽手了，他還被親了！
黃啟民笑了起來：「哈哈哈，周拉稀，我們三人就你一個人沒牽過手，如歸比你晚談對象都牽過手了，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
周焱看著溫如歸，一臉不置信。
溫如歸居然跟對象牽手了，他速度怎麼那麼快？
三人之中就他沒牽過手，太沒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