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杯綠茶
聽到小五被殺了,溫老爺子氣得差點心臟病爆發：「那個兔崽子，他到底想幹什麼？！」
這個問題，宗叔也很費解。閱讀М
之前明明說只請一天假,後來突然又不走了,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說基地的事情不能說。
然後這兩天就見他早出晚歸神出鬼沒神龍不見馬尾，他們不敢說也不敢問。
誰知他居然還將小五給殺了,小六也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這就有點過分了。
但這些話宗叔不能說：「司令消消氣,如歸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說不定是基地需要。」
溫老爺子鬍子氣得一抖一抖的：「狗屁的基地需要！他是研究物理和力學的，他又不是獸醫！」
就是獸醫也不能不問一聲就殺了他的小五！
關鍵是他一口肉都沒吃到！
就很過分！
宗叔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了：「等晚上如歸回來再好好問他吧。」
溫老爺子已經想好了，如果溫如歸到時候不能給他一個交代,他就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誰知他居然不！回！來！了！！！
溫老爺子接到電話時，氣得差點把電話吃下去：「你個兔崽子，你現在就給我回家來！」
溫如歸：「爺爺,我今晚得回基地去，時間來不及。」
溫老爺子火冒三丈：「那你給我解釋清楚,小五和小六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如歸沉默了一下：「爺爺,小五和小六回不來了,回頭我賠兩隻小雞給你。」
溫老爺子把拐杖杵得咚咚響：「那是兩隻小雞的事情嗎？那是小五和小六！我一手從小養到大的母雞,就跟親生孩子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
好一會溫如歸的淡淡的聲音才傳過來：「爺爺,當初小一小二小三小四你也說它們是你的孩子，後來它們還不是被你煲湯或者紅燒了？」
「……」
溫老爺子被噎了一下，梗著脖子道：「那能一樣嗎？小一幾個是小宗養大的,它們是小宗的孩子,小五小六是我養大的！」
宗叔：「……」
難道他養大的孩子就可以隨便吃嗎？
溫如歸：「爺爺,雞我送給佟同志了，她家今天喬遷，你的雞回頭我再賠給你。」
溫老爺子聽到這話，已經不在乎雞不雞的事情：「你說佟同志？是嫩草姑娘嗎？」
「嗯。」
下一刻溫老爺子更生氣了：「那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那天的酸菜魚那麼美味鮮嫩，小五無論是煲湯還是紅燒肯定會更好吃！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瞞著你。
溫如歸在心裡應道。
最終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溫老爺子接下來好幾天都沒好臉色。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心疼小五和小六，只有宗叔知道，他是在生氣沒吃到嫩草姑娘做的小五。
掛了電話，溫如歸一轉身就對上朴建義比電燈還亮的眼睛。
朴建義：「溫如歸，你很不對勁！」
溫如歸提起裝著紅棗糕的袋子說：「時間不早了，你送我去興義車站，到了那裡我同事會過去接我。」
這個時候已經沒車過去基地，所以他才來公安局這邊找朴建義，讓他送自己一程。
朴建義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痞笑道：「送你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告訴我你和佟同志的事情。」
溫如歸面無表情把他的手推開：「借錢的事情……」
朴建義氣得跳腳：「得得得，我不問行了吧？」
這傢伙真是越來越賊了，以前他哪裡會這樣！
突然他腦海里浮起那天佟雪綠誆他的畫面，心裡咯噔了一聲。
溫如歸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近墨者黑？
可因為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不敢再追問，開著單位的車將他送到了興義車站。
溫如歸跟他道謝後，提著袋子就走人，半句請他吃紅棗糕的話都沒有。
朴建義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舌頭頂了頂後牙槽，露出了牙疼的模樣。
溫如歸是請同事周焱過來接他。
一上車，就對上了周焱探尋的目光。
他裝作沒看懂：「謝謝你過來接我。」
周焱「嘖」了一聲：「如歸你這幾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請那麼多天假？該不會又是回去相親吧？」
溫如歸抿了抿唇角：「不是。」
周焱顯然不相信這話：「瞧你這樣子，肯定是又沒看中人家姑娘！照我說你也別挑了，反正你也記不住對方的臉，是誰還不一樣？」
溫如歸淡淡道：「當然不一樣。」
如果連對方的臉都記不住，又如何深入去了解對方？
再說了，婚姻不應該只是為了傳宗接代，應該是兩個靈魂的契合。
當然這種話他沒打算跟對方說。
顯然周焱也沒打算繼續談這個話題。
他鼻子像狗一樣嗅了嗅道：「你從家裡帶了什麼好吃的過來？」
溫如歸拿著紅棗糕的手一頓：「紅棗糕。」
「嗨，我說怎麼聞著一股紅棗的味道呢！」周焱咧嘴笑了起來，「今晚我剛好沒吃飽，你快拿一塊給我吃。」
溫如歸抓著袋子的手更緊了幾分，拒絕道：「不行。」
不、不行？！
周焱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如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么小氣？一塊紅棗糕而已，我這都三更半夜千里迢迢過來接你，你連一塊糕點都不給我吃，你像話嗎？」
溫如歸：「我明天請你去飯堂吃飯。」
「誰要去飯堂吃啊？！」
一塊紅棗糕吃不吃其實無所謂，只是溫如歸這態度實在太詭異了。
周焱扭頭看了他好幾眼：「我說如歸，做人不能這樣沒良心啊，你手裡的紅棗糕看著不少呢，給我吃一塊你會少塊肉嗎？」
溫如歸再次拒絕：「如果你不想去飯堂吃，那我請你去國營飯店吃。」
「……」
周焱就納悶了。
他跟溫如歸認識好幾年，對方一向很大方，從家裡帶了好吃的過來都會分給基地的同事，怎麼這次就這麼護食？
他覺得問題應該出在那紅棗糕上面。
只是一直到回到基地，他還是沒能從溫如歸手裡弄到一塊紅棗糕。
就很迷。
**
總後勤大院。
晚上吃飯的時候，佟母跟佟家的人說起佟真真的變化，佟家人都一臉的不置信。
蔡春蘭夾了一塊肥肉放進嘴裡道：「媽，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聽著這麼不信呢？」
佟真真被送去農場之前，他們都去監獄看望過她。
當時她竭嘶底里詛咒佟家人下地獄的模樣大家還歷歷在目，所以這會兒聽到佟母的話，沒有一個人相信。
佟母看了二兒媳一眼道：「這種話我還能編出來騙你不成？真真之前只是一時沒想通而已，你回頭可不能出去再亂說話了！」
二兒媳的嘴巴一直很碎，以前佟雪綠在的時候，她去外面跟人說佟雪綠的壞話，後來佟真真出事後，她就說佟真真的壞話。
她也不想想，她這樣到處說家人的壞話，別人會怎麼想她，真是蠢而不自知！
蔡春蘭沒想到婆婆會突然對自己發難，一張大餅臉漲得通紅：「我沒亂說話啊。」
佟母懶得理她，叮囑兩個兒子和大兒媳道：「真真既然已經知道錯了，你們以後也不能老揪著這事情不放，知道了嗎？」
佟大哥道：「媽說的是真的，真真的思想覺悟有了很大的提高，我覺得送她去農場是送對了。」
看佟大哥也這麼說了，眾人這才不得不相信。
佟父老懷欣慰道：「你們媽說得對，真真已經知道錯了，你們做為她的哥哥和嫂子，你們就要多包容她，畢竟她才是你們的親妹妹！」
兩個兒子和兒媳連忙應好。
隨後佟母又說起佟真真拜託她的事情，她打算等放假了再過去那邊的佟家。
說到那邊的佟家，佟母便想起了佟雪綠。
以前不知道抱錯這事時，她把佟雪綠疼到心坎里去，後來佟真真回來了，她感覺自己被劈成了兩半，手心手背都是肉。
佟雪綠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可畢竟疼了那麼多年，她心裡還是很不捨得的。
直到她和佟真真發生了衝突，佟真真又被送到農場去，她的心態才漸漸有了變化。
尤其今天看到佟真真瘦骨嶙峋、面色憔悴的樣子，她心疼得不行。
她知道這不是佟雪綠的錯，可心裡就是覺得不太舒服。
當然這話她沒告訴任何人。
此時魏家也在說佟雪綠幾兄妹。
沈婉蓉對老伴道：「隔壁新搬來的是幾個孩子，最小的孩子才三四歲，不過一直沒看到他們的父母，只怕是不在了。」
要是父母還在世的話，怎麼也不會把搬家這麼大的事情交給幾個半大的孩子，他們卻躲在後頭不出來。
魏志國把剝好的栗子放到她和孫女碗裡：「那他們是怎麼搬到這邊來的？人品沒問題吧？」
住得那麼近，對方要是人品有問題的話，他擔心會影響到孫女。
聽到這話，魏珠珠胖嘟嘟的小臉從碗裡抬起來道：「當然沒問題，佟姐姐他們長得那麼漂亮，肯定都是好人！」
魏志國對孫女這話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好人壞人沒寫在臉上，不是長得好看的就是好人，長得不好看的就是壞人，珠珠你記住爺爺的話了嗎？」
魏珠珠聲音清脆應道：「記住了！但佟姐姐他們就是好人！」
說著她將筷子一扔，溜下飯桌去看小人書了。
魏志國一臉無奈。
沈婉蓉看老伴的樣子，莞爾一笑：「那幾個孩子長得是真好看，尤其是那個做姐姐的，模樣比出水的芙蓉還美，就是她的樣子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偏偏怎麼也想不起來。」
魏志國：「不著急，記憶這東西你越想越想不起來，哪天說不定就自己想起來了。」
說著他臉湊過去，在她臉上香了一口。
沈婉蓉臉頓時紅得像熟蝦，一把推開他嬌嗔道：「你作死啊，要是被珠珠看到了你還有臉？」
魏志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珠珠不會看到的。」
沈婉蓉嗔了他一眼。
**
溫如歸走後，佟雪綠他們也沒有繼續整理，各自洗了澡後，便早早上床睡覺了。
佟嘉信之前還很興奮有自己的房間，可真到要睡覺時，他卻慫了，賴在佟嘉鳴的房間不肯走。
最終兩兄弟還是睡在一個房間裡。
第二天依舊晴空萬里。
佟雪綠還有一天的假期，不過她沒打算急著去上班。
院子還有很多東西要整頓，她打算今天把活兒都弄好。
早飯是佟嘉鳴起來做的，白粥配酸菜。
佟雪綠起來後，又給大家做了幾個煎蛋。
看到煎蛋，佟嘉信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剛吃完早飯，院子的木門就傳來了敲門聲——
「佟姐姐、嘉鳴哥哥、綿綿妹妹，我來找你們玩了！」
佟嘉信聽一家人的名字都被喊到了，唯獨漏了他的名字，頓時從鼻子哼了一聲。
佟雪綠牽著佟綿綿出去開門。
木門一打開，魏珠珠圓潤的小身子就衝進來：「佟姐姐早上好，你們吃早飯了嗎？」
佟雪綠笑著應道：「我們剛吃飽，你吃了嗎？」
魏珠珠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我也吃飽了，我早就想過來找你們玩了，可奶奶說太早過來不好。」
佟雪綠揉揉她的頭：「沒有不好，你和綿綿一起去玩吧。」
她覺得魏珠珠雖然有點戲精，但有禮貌又能聽人勸，不算是個熊孩子。
魏珠珠開心地牽著佟綿綿：「妹妹，我們一起去玩吧。」
佟綿綿點了點小腦袋，奶聲奶氣道：「珠珠姐姐，我帶你去看小六。」
魏珠珠一臉好奇：「小六是誰？」
佟綿綿：「小六是我家養的母雞，就在那裡。」
一旁佟雪綠這才知道那隻母雞居然還有名字。
沈婉蓉看著孫女的背影笑道：「這孩子昨天回去後就一直念叨著要來找你們，平時日曬三竿她還不願意起床，今天卻不用人催就自己起來了。」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個南瓜和幾包種子過來，你回頭將種子種在院子裡，以後就不用總是去外頭買菜。」
說著她把帶過來的南瓜和幾包種子遞過去。
佟雪綠正有打算在院子裡種點青菜：「真是太好了，謝謝你沈奶奶，不過南瓜你就拿回去自己吃吧。」
沈婉蓉：「南瓜是我們自己在院子裡種的，結了好多個，都吃不完，你別跟我客氣。」
佟雪綠想了一下：「行，那我就收下了，沈奶奶你去客廳坐一下，我去做點南瓜餅給大家吃。」
沈婉蓉頓時眼睛一亮：「你會做南瓜餅？我能跟過去看看嗎？」
佟雪綠看她一臉好奇的樣子，笑著點頭：「當然可以，沈奶奶平時不做糕點？」
沈婉蓉莞爾：「家裡平時都是珠珠他爺爺做飯，我從來不下廚。」
猝不及防就被餵了一嘴狗糧。
佟雪綠目光掃過她的手指，纖細白皙，完全沒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老人斑或者粗繭，應該是一輩子都被人嬌寵著。
真是個幸福的女人。
佟雪綠讓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洗碗後，把院子裡的土松一松，然後抱著南瓜和沈婉蓉一起來到廚房。
她把南瓜去皮後切成片，放到蒸籠去蒸熟，蒸熟後壓成南瓜泥，然後倒入白糖和糯米粉，最後和成南瓜麵團。
她把麵團切成幾十個小塊，揉圓後再壓扁，然後就可以下鍋去煎了。
沈婉蓉看佟雪綠手腳麻利的樣子，真心誇獎道：「你這功夫可真好！我以前也做過南瓜餅，可做出來的南瓜餅麵粉一團團弄不散不說，下鍋不到一會兒南瓜便黑了，最後沒有一個是能吃的。」
可佟雪綠煎出來的南瓜餅顏色金黃，圓圓的擺在一起，別提多好看。
佟雪綠笑道：「沈奶奶過獎了，我也不過是多做了幾回才熟悉的。」
沈婉蓉看佟家還是不見大人的蹤影，頓了一下道：「孩子，你不要嫌我這個老婆子多嘴，你父母怎麼沒跟你們一起搬過來？」
佟雪綠猜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嘴角一扯，做出難過的樣子把佟家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包括佟大軍夫婦出事，謝金花「瘋了」，自己跟人換工作到附近國營飯店的事情。
不過她被人抱錯的事卻沒說，因為沒必要。
沈婉蓉猜到佟家應該有故事，只是沒想到這故事這麼悲慘。
「你一個人要養活幾個弟弟妹妹實在是不容易。」沈婉蓉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對了，你明天要去上工，兩個弟弟要去上學，那綿綿怎麼辦？」
佟雪綠道：「我想帶她一起去上工。」
沈婉蓉：「這不好吧？你第一天去上工就帶個孩子過去，只怕經理要對你有意見了。」
佟雪綠淡淡一笑：「我總不能把綿綿一個人丟在家裡。」
沈婉蓉說的情況她早就想過了，但除了將佟綿綿一起帶去上班，她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沈婉蓉想了一下道：「我家珠珠和綿綿玩得很好，你要是放心的話，明天可以帶到我家去，我給你看著。」
佟雪綠一臉真誠：「謝謝沈奶奶，只是綿綿她膽子有點小，平時又愛粘著我，我回頭問問她願不願意。」
對於沈婉蓉主動提出要幫忙，佟雪綠自然很感激。
但彼此之間才剛認識，她不會輕易將佟綿綿交給對方。
她打算等會出去外頭打聽一下魏家的情況，要是人品過得去的話，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南瓜餅很快就做好了，色澤金黃滑亮，一看就讓人很有胃口。
沈婉蓉拿起一個來嘗，入口香軟甜糯，帶著南瓜的清香，吃下去後滿嘴的甜香，讓人吃了一個還想再吃一個。
沈婉蓉再次夸道：「甜而不膩，我吃過這麼多次南瓜餅，你做的最好吃！」
魏珠珠和佟綿綿等幾個孩子也很喜歡吃。
因為做出來的有多，等沈婉蓉走後，她便拿著南瓜餅去送給巷子裡的其他幾家人。
另外幾家人離得稍微遠一點，但對魏家的情況他們還是了解的。
佟雪綠委婉地打聽到魏家一家都是軍人，沈婉蓉有兩個兒子，其中小兒子如今在大西北當軍官。
大兒子多年前出任務時犧牲了，是烈士之家，大兒媳當時沒熬過去很快也跟著去了。
大兒子留下來的一兒一女一直由沈婉蓉兩夫婦照顧。
大孫子因為考上了京市的工農兵大學，兩老不放心便帶著孫女一起上京市來，以便照顧大孫子。
佟雪綠打聽後，當下就決定把佟綿綿交給魏家幫忙照看。
這麼根紅苗正的人家，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當天晚上睡覺之前，她把綠豆放到水裡去浸泡，第二天天剛亮就起來做綠豆糕。
等吃完早飯後，她把綠豆糕和佟綿綿一起送到魏家去。
沈婉蓉看她還特意做了綠豆糕過來，不由輕聲責備道：「這次就算了，你以後就不要再做東西過來了。」
她雖然沒有下過廚，但也知道做綠豆糕很費白糖，他們家這樣的情況，自然能省一點是一點。
佟雪綠笑道：「做起來不費事，再說了綿綿也喜歡吃。」
說著她把半個月的糧票和飯錢遞過去。
沈婉蓉本想不收，可看她堅持的樣子，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佟雪綠蹲下來揉了揉佟綿綿的頭：「你今天就乖乖呆在沈奶奶家裡，跟珠珠姐姐一起玩，等姐姐下工回來就來接你，好嗎？」
昨天晚上她已經跟佟綿綿說過這事了。
小糰子很懂事，就是有點不捨得姐姐。
佟綿綿抱住她，小臉蛋在她臉上蹭了蹭：「那姐姐要快點回來，不能讓綿綿擔心。」
小糰子奶聲奶氣的，大大的眼睛滿是對她的依賴，讓人心都萌顫了。
佟雪綠親了親她的小臉蛋道：「好，姐姐一下工就回來，一定不會讓綿綿擔心的。」
**
揮別了佟綿綿和魏家人後，佟雪綠朝國營飯店走去。
她現在住的地方離國營飯店走路需要四十來分鐘，中間沒有公交車可搭乘。
好在來這裡這麼久，她已經習慣走路。
之前聽蘇秀英提過，國營飯店一般十點鐘才開門，他們需要在九點之前抵達國營飯店。
現在是夏末，一路走過去，佟雪綠微微出了汗。
佟雪綠走到國營飯店門口，發現門還沒開，裡頭靜悄悄的。
她只能在門口等。
大約等了十來分鐘，一個矮胖的身影才慢悠悠朝國營飯店走過來。
一看到佟雪綠，哎喲了一聲：「佟同志你長得這麼好看，要是放在舊社會，你更適合去賣笑。」
臥槽！
這譚小燕有病啊？！
佟雪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照你這麼說，你長得這麼矮，你豈不是應該去賣燒餅？」
這個問題，宗叔也很費解。閱讀М
之前明明說只請一天假,後來突然又不走了,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就說基地的事情不能說。
然後這兩天就見他早出晚歸神出鬼沒神龍不見馬尾，他們不敢說也不敢問。
誰知他居然還將小五給殺了,小六也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這就有點過分了。
但這些話宗叔不能說：「司令消消氣,如歸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說不定是基地需要。」
溫老爺子鬍子氣得一抖一抖的：「狗屁的基地需要！他是研究物理和力學的，他又不是獸醫！」
就是獸醫也不能不問一聲就殺了他的小五！
關鍵是他一口肉都沒吃到！
就很過分！
宗叔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了：「等晚上如歸回來再好好問他吧。」
溫老爺子已經想好了，如果溫如歸到時候不能給他一個交代,他就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誰知他居然不！回！來！了！！！
溫老爺子接到電話時，氣得差點把電話吃下去：「你個兔崽子，你現在就給我回家來！」
溫如歸：「爺爺,我今晚得回基地去，時間來不及。」
溫老爺子火冒三丈：「那你給我解釋清楚,小五和小六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如歸沉默了一下：「爺爺,小五和小六回不來了,回頭我賠兩隻小雞給你。」
溫老爺子把拐杖杵得咚咚響：「那是兩隻小雞的事情嗎？那是小五和小六！我一手從小養到大的母雞,就跟親生孩子一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
好一會溫如歸的淡淡的聲音才傳過來：「爺爺,當初小一小二小三小四你也說它們是你的孩子，後來它們還不是被你煲湯或者紅燒了？」
「……」
溫老爺子被噎了一下，梗著脖子道：「那能一樣嗎？小一幾個是小宗養大的,它們是小宗的孩子,小五小六是我養大的！」
宗叔：「……」
難道他養大的孩子就可以隨便吃嗎？
溫如歸：「爺爺,雞我送給佟同志了，她家今天喬遷，你的雞回頭我再賠給你。」
溫老爺子聽到這話，已經不在乎雞不雞的事情：「你說佟同志？是嫩草姑娘嗎？」
「嗯。」
下一刻溫老爺子更生氣了：「那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那天的酸菜魚那麼美味鮮嫩，小五無論是煲湯還是紅燒肯定會更好吃！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瞞著你。
溫如歸在心裡應道。
最終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溫老爺子接下來好幾天都沒好臉色。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心疼小五和小六，只有宗叔知道，他是在生氣沒吃到嫩草姑娘做的小五。
掛了電話，溫如歸一轉身就對上朴建義比電燈還亮的眼睛。
朴建義：「溫如歸，你很不對勁！」
溫如歸提起裝著紅棗糕的袋子說：「時間不早了，你送我去興義車站，到了那裡我同事會過去接我。」
這個時候已經沒車過去基地，所以他才來公安局這邊找朴建義，讓他送自己一程。
朴建義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痞笑道：「送你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須告訴我你和佟同志的事情。」
溫如歸面無表情把他的手推開：「借錢的事情……」
朴建義氣得跳腳：「得得得，我不問行了吧？」
這傢伙真是越來越賊了，以前他哪裡會這樣！
突然他腦海里浮起那天佟雪綠誆他的畫面，心裡咯噔了一聲。
溫如歸變成這樣，難道是因為近墨者黑？
可因為自己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不敢再追問，開著單位的車將他送到了興義車站。
溫如歸跟他道謝後，提著袋子就走人，半句請他吃紅棗糕的話都沒有。
朴建義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舌頭頂了頂後牙槽，露出了牙疼的模樣。
溫如歸是請同事周焱過來接他。
一上車，就對上了周焱探尋的目光。
他裝作沒看懂：「謝謝你過來接我。」
周焱「嘖」了一聲：「如歸你這幾天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請那麼多天假？該不會又是回去相親吧？」
溫如歸抿了抿唇角：「不是。」
周焱顯然不相信這話：「瞧你這樣子，肯定是又沒看中人家姑娘！照我說你也別挑了，反正你也記不住對方的臉，是誰還不一樣？」
溫如歸淡淡道：「當然不一樣。」
如果連對方的臉都記不住，又如何深入去了解對方？
再說了，婚姻不應該只是為了傳宗接代，應該是兩個靈魂的契合。
當然這種話他沒打算跟對方說。
顯然周焱也沒打算繼續談這個話題。
他鼻子像狗一樣嗅了嗅道：「你從家裡帶了什麼好吃的過來？」
溫如歸拿著紅棗糕的手一頓：「紅棗糕。」
「嗨，我說怎麼聞著一股紅棗的味道呢！」周焱咧嘴笑了起來，「今晚我剛好沒吃飽，你快拿一塊給我吃。」
溫如歸抓著袋子的手更緊了幾分，拒絕道：「不行。」
不、不行？！
周焱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如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么小氣？一塊紅棗糕而已，我這都三更半夜千里迢迢過來接你，你連一塊糕點都不給我吃，你像話嗎？」
溫如歸：「我明天請你去飯堂吃飯。」
「誰要去飯堂吃啊？！」
一塊紅棗糕吃不吃其實無所謂，只是溫如歸這態度實在太詭異了。
周焱扭頭看了他好幾眼：「我說如歸，做人不能這樣沒良心啊，你手裡的紅棗糕看著不少呢，給我吃一塊你會少塊肉嗎？」
溫如歸再次拒絕：「如果你不想去飯堂吃，那我請你去國營飯店吃。」
「……」
周焱就納悶了。
他跟溫如歸認識好幾年，對方一向很大方，從家裡帶了好吃的過來都會分給基地的同事，怎麼這次就這麼護食？
他覺得問題應該出在那紅棗糕上面。
只是一直到回到基地，他還是沒能從溫如歸手裡弄到一塊紅棗糕。
就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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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後勤大院。
晚上吃飯的時候，佟母跟佟家的人說起佟真真的變化，佟家人都一臉的不置信。
蔡春蘭夾了一塊肥肉放進嘴裡道：「媽，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怎麼聽著這麼不信呢？」
佟真真被送去農場之前，他們都去監獄看望過她。
當時她竭嘶底里詛咒佟家人下地獄的模樣大家還歷歷在目，所以這會兒聽到佟母的話，沒有一個人相信。
佟母看了二兒媳一眼道：「這種話我還能編出來騙你不成？真真之前只是一時沒想通而已，你回頭可不能出去再亂說話了！」
二兒媳的嘴巴一直很碎，以前佟雪綠在的時候，她去外面跟人說佟雪綠的壞話，後來佟真真出事後，她就說佟真真的壞話。
她也不想想，她這樣到處說家人的壞話，別人會怎麼想她，真是蠢而不自知！
蔡春蘭沒想到婆婆會突然對自己發難，一張大餅臉漲得通紅：「我沒亂說話啊。」
佟母懶得理她，叮囑兩個兒子和大兒媳道：「真真既然已經知道錯了，你們以後也不能老揪著這事情不放，知道了嗎？」
佟大哥道：「媽說的是真的，真真的思想覺悟有了很大的提高，我覺得送她去農場是送對了。」
看佟大哥也這麼說了，眾人這才不得不相信。
佟父老懷欣慰道：「你們媽說得對，真真已經知道錯了，你們做為她的哥哥和嫂子，你們就要多包容她，畢竟她才是你們的親妹妹！」
兩個兒子和兒媳連忙應好。
隨後佟母又說起佟真真拜託她的事情，她打算等放假了再過去那邊的佟家。
說到那邊的佟家，佟母便想起了佟雪綠。
以前不知道抱錯這事時，她把佟雪綠疼到心坎里去，後來佟真真回來了，她感覺自己被劈成了兩半，手心手背都是肉。
佟雪綠雖然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可畢竟疼了那麼多年，她心裡還是很不捨得的。
直到她和佟真真發生了衝突，佟真真又被送到農場去，她的心態才漸漸有了變化。
尤其今天看到佟真真瘦骨嶙峋、面色憔悴的樣子，她心疼得不行。
她知道這不是佟雪綠的錯，可心裡就是覺得不太舒服。
當然這話她沒告訴任何人。
此時魏家也在說佟雪綠幾兄妹。
沈婉蓉對老伴道：「隔壁新搬來的是幾個孩子，最小的孩子才三四歲，不過一直沒看到他們的父母，只怕是不在了。」
要是父母還在世的話，怎麼也不會把搬家這麼大的事情交給幾個半大的孩子，他們卻躲在後頭不出來。
魏志國把剝好的栗子放到她和孫女碗裡：「那他們是怎麼搬到這邊來的？人品沒問題吧？」
住得那麼近，對方要是人品有問題的話，他擔心會影響到孫女。
聽到這話，魏珠珠胖嘟嘟的小臉從碗裡抬起來道：「當然沒問題，佟姐姐他們長得那麼漂亮，肯定都是好人！」
魏志國對孫女這話一點也不覺得稀奇：「好人壞人沒寫在臉上，不是長得好看的就是好人，長得不好看的就是壞人，珠珠你記住爺爺的話了嗎？」
魏珠珠聲音清脆應道：「記住了！但佟姐姐他們就是好人！」
說著她將筷子一扔，溜下飯桌去看小人書了。
魏志國一臉無奈。
沈婉蓉看老伴的樣子，莞爾一笑：「那幾個孩子長得是真好看，尤其是那個做姐姐的，模樣比出水的芙蓉還美，就是她的樣子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偏偏怎麼也想不起來。」
魏志國：「不著急，記憶這東西你越想越想不起來，哪天說不定就自己想起來了。」
說著他臉湊過去，在她臉上香了一口。
沈婉蓉臉頓時紅得像熟蝦，一把推開他嬌嗔道：「你作死啊，要是被珠珠看到了你還有臉？」
魏志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珠珠不會看到的。」
沈婉蓉嗔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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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歸走後，佟雪綠他們也沒有繼續整理，各自洗了澡後，便早早上床睡覺了。
佟嘉信之前還很興奮有自己的房間，可真到要睡覺時，他卻慫了，賴在佟嘉鳴的房間不肯走。
最終兩兄弟還是睡在一個房間裡。
第二天依舊晴空萬里。
佟雪綠還有一天的假期，不過她沒打算急著去上班。
院子還有很多東西要整頓，她打算今天把活兒都弄好。
早飯是佟嘉鳴起來做的，白粥配酸菜。
佟雪綠起來後，又給大家做了幾個煎蛋。
看到煎蛋，佟嘉信皺著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剛吃完早飯，院子的木門就傳來了敲門聲——
「佟姐姐、嘉鳴哥哥、綿綿妹妹，我來找你們玩了！」
佟嘉信聽一家人的名字都被喊到了，唯獨漏了他的名字，頓時從鼻子哼了一聲。
佟雪綠牽著佟綿綿出去開門。
木門一打開，魏珠珠圓潤的小身子就衝進來：「佟姐姐早上好，你們吃早飯了嗎？」
佟雪綠笑著應道：「我們剛吃飽，你吃了嗎？」
魏珠珠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我也吃飽了，我早就想過來找你們玩了，可奶奶說太早過來不好。」
佟雪綠揉揉她的頭：「沒有不好，你和綿綿一起去玩吧。」
她覺得魏珠珠雖然有點戲精，但有禮貌又能聽人勸，不算是個熊孩子。
魏珠珠開心地牽著佟綿綿：「妹妹，我們一起去玩吧。」
佟綿綿點了點小腦袋，奶聲奶氣道：「珠珠姐姐，我帶你去看小六。」
魏珠珠一臉好奇：「小六是誰？」
佟綿綿：「小六是我家養的母雞，就在那裡。」
一旁佟雪綠這才知道那隻母雞居然還有名字。
沈婉蓉看著孫女的背影笑道：「這孩子昨天回去後就一直念叨著要來找你們，平時日曬三竿她還不願意起床，今天卻不用人催就自己起來了。」
「對了，我給你們帶了個南瓜和幾包種子過來，你回頭將種子種在院子裡，以後就不用總是去外頭買菜。」
說著她把帶過來的南瓜和幾包種子遞過去。
佟雪綠正有打算在院子裡種點青菜：「真是太好了，謝謝你沈奶奶，不過南瓜你就拿回去自己吃吧。」
沈婉蓉：「南瓜是我們自己在院子裡種的，結了好多個，都吃不完，你別跟我客氣。」
佟雪綠想了一下：「行，那我就收下了，沈奶奶你去客廳坐一下，我去做點南瓜餅給大家吃。」
沈婉蓉頓時眼睛一亮：「你會做南瓜餅？我能跟過去看看嗎？」
佟雪綠看她一臉好奇的樣子，笑著點頭：「當然可以，沈奶奶平時不做糕點？」
沈婉蓉莞爾：「家裡平時都是珠珠他爺爺做飯，我從來不下廚。」
猝不及防就被餵了一嘴狗糧。
佟雪綠目光掃過她的手指，纖細白皙，完全沒有她這個年紀該有的老人斑或者粗繭，應該是一輩子都被人嬌寵著。
真是個幸福的女人。
佟雪綠讓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洗碗後，把院子裡的土松一松，然後抱著南瓜和沈婉蓉一起來到廚房。
她把南瓜去皮後切成片，放到蒸籠去蒸熟，蒸熟後壓成南瓜泥，然後倒入白糖和糯米粉，最後和成南瓜麵團。
她把麵團切成幾十個小塊，揉圓後再壓扁，然後就可以下鍋去煎了。
沈婉蓉看佟雪綠手腳麻利的樣子，真心誇獎道：「你這功夫可真好！我以前也做過南瓜餅，可做出來的南瓜餅麵粉一團團弄不散不說，下鍋不到一會兒南瓜便黑了，最後沒有一個是能吃的。」
可佟雪綠煎出來的南瓜餅顏色金黃，圓圓的擺在一起，別提多好看。
佟雪綠笑道：「沈奶奶過獎了，我也不過是多做了幾回才熟悉的。」
沈婉蓉看佟家還是不見大人的蹤影，頓了一下道：「孩子，你不要嫌我這個老婆子多嘴，你父母怎麼沒跟你們一起搬過來？」
佟雪綠猜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嘴角一扯，做出難過的樣子把佟家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包括佟大軍夫婦出事，謝金花「瘋了」，自己跟人換工作到附近國營飯店的事情。
不過她被人抱錯的事卻沒說，因為沒必要。
沈婉蓉猜到佟家應該有故事，只是沒想到這故事這麼悲慘。
「你一個人要養活幾個弟弟妹妹實在是不容易。」沈婉蓉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對了，你明天要去上工，兩個弟弟要去上學，那綿綿怎麼辦？」
佟雪綠道：「我想帶她一起去上工。」
沈婉蓉：「這不好吧？你第一天去上工就帶個孩子過去，只怕經理要對你有意見了。」
佟雪綠淡淡一笑：「我總不能把綿綿一個人丟在家裡。」
沈婉蓉說的情況她早就想過了，但除了將佟綿綿一起帶去上班，她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沈婉蓉想了一下道：「我家珠珠和綿綿玩得很好，你要是放心的話，明天可以帶到我家去，我給你看著。」
佟雪綠一臉真誠：「謝謝沈奶奶，只是綿綿她膽子有點小，平時又愛粘著我，我回頭問問她願不願意。」
對於沈婉蓉主動提出要幫忙，佟雪綠自然很感激。
但彼此之間才剛認識，她不會輕易將佟綿綿交給對方。
她打算等會出去外頭打聽一下魏家的情況，要是人品過得去的話，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南瓜餅很快就做好了，色澤金黃滑亮，一看就讓人很有胃口。
沈婉蓉拿起一個來嘗，入口香軟甜糯，帶著南瓜的清香，吃下去後滿嘴的甜香，讓人吃了一個還想再吃一個。
沈婉蓉再次夸道：「甜而不膩，我吃過這麼多次南瓜餅，你做的最好吃！」
魏珠珠和佟綿綿等幾個孩子也很喜歡吃。
因為做出來的有多，等沈婉蓉走後，她便拿著南瓜餅去送給巷子裡的其他幾家人。
另外幾家人離得稍微遠一點，但對魏家的情況他們還是了解的。
佟雪綠委婉地打聽到魏家一家都是軍人，沈婉蓉有兩個兒子，其中小兒子如今在大西北當軍官。
大兒子多年前出任務時犧牲了，是烈士之家，大兒媳當時沒熬過去很快也跟著去了。
大兒子留下來的一兒一女一直由沈婉蓉兩夫婦照顧。
大孫子因為考上了京市的工農兵大學，兩老不放心便帶著孫女一起上京市來，以便照顧大孫子。
佟雪綠打聽後，當下就決定把佟綿綿交給魏家幫忙照看。
這麼根紅苗正的人家，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當天晚上睡覺之前，她把綠豆放到水裡去浸泡，第二天天剛亮就起來做綠豆糕。
等吃完早飯後，她把綠豆糕和佟綿綿一起送到魏家去。
沈婉蓉看她還特意做了綠豆糕過來，不由輕聲責備道：「這次就算了，你以後就不要再做東西過來了。」
她雖然沒有下過廚，但也知道做綠豆糕很費白糖，他們家這樣的情況，自然能省一點是一點。
佟雪綠笑道：「做起來不費事，再說了綿綿也喜歡吃。」
說著她把半個月的糧票和飯錢遞過去。
沈婉蓉本想不收，可看她堅持的樣子，最終還是收了下來。
佟雪綠蹲下來揉了揉佟綿綿的頭：「你今天就乖乖呆在沈奶奶家裡，跟珠珠姐姐一起玩，等姐姐下工回來就來接你，好嗎？」
昨天晚上她已經跟佟綿綿說過這事了。
小糰子很懂事，就是有點不捨得姐姐。
佟綿綿抱住她，小臉蛋在她臉上蹭了蹭：「那姐姐要快點回來，不能讓綿綿擔心。」
小糰子奶聲奶氣的，大大的眼睛滿是對她的依賴，讓人心都萌顫了。
佟雪綠親了親她的小臉蛋道：「好，姐姐一下工就回來，一定不會讓綿綿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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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別了佟綿綿和魏家人後，佟雪綠朝國營飯店走去。
她現在住的地方離國營飯店走路需要四十來分鐘，中間沒有公交車可搭乘。
好在來這裡這麼久，她已經習慣走路。
之前聽蘇秀英提過，國營飯店一般十點鐘才開門，他們需要在九點之前抵達國營飯店。
現在是夏末，一路走過去，佟雪綠微微出了汗。
佟雪綠走到國營飯店門口，發現門還沒開，裡頭靜悄悄的。
她只能在門口等。
大約等了十來分鐘，一個矮胖的身影才慢悠悠朝國營飯店走過來。
一看到佟雪綠，哎喲了一聲：「佟同志你長得這麼好看，要是放在舊社會，你更適合去賣笑。」
臥槽！
這譚小燕有病啊？！
佟雪綠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照你這麼說，你長得這麼矮，你豈不是應該去賣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