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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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座小宅子位於護國公主府南北兩個方向,一座在秀水巷,與一條小河比鄰;一座在杏花路,靠近鬧市。✊🍟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它們與護國公主府距離差不多遠,大概有三刻的車程。

  父女倆先去了牙行,在牙人的帶領下先看秀水巷的小宅子。

  這宅子說小也不小,有三間正房六間廂房,帶一個六丈見方的院子。如今主人家已經搬走了,帶走了所有的家什,因此看起來空蕩蕩的。

  不過屋子保養的極好,桌椅板凳備齊了就能搬進來,住上五六口人完全沒有問題。門口就是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洗洗刷刷也很方便,還能在邊邊角角種菜。

  角角落落的看了一遍,秦山明顯很滿意,低聲問閨女:「這宅子挺好啊,你是哪裡瞧不上?」

  秦笑笑如實說道:「這邊夜裡沒有城衛巡邏,容易遭小賊,而且離府里遠,我想看看能不能買到更近點的宅子。」

  秦山擺擺手,不是很在意:「在京城買宅子是為有個落腳的地方,農閒了能過來小住幾日,有沒有城衛巡邏倒是不打緊。離你那兒是遠了點,有馬車倒是不礙事,再近點的宅子不好找,找著了就不是這個價兒了。」

  秦笑笑一聽,笑道:「爹這是中意了,想買下來?」

  秦山背著手又四下里看了看,說道:「不是還有一處宅子,咱們都看過了再比比,哪個更合適就買哪個。」

  秦笑笑沒有意見,跟候在不遠處的牙人說了一聲。

  牙人沒有聽到父女倆的對話,見他們提出要看另一座宅子,忙道:「夫人,這宅子比另一處要新,價錢更合算。」

  意思就是這一處不滿意的話,另一處怕是更加看不上。

  這話秦山不樂意聽,拍著胸口說道:「你看我像缺錢的人?」

  看著他略顯樸素的衣衫,牙人很想說你不缺錢買大宅子去啊,可是當著秦笑笑的面,他是萬萬不敢說這話的,急忙說道:「老爺誤會了,您要是不滿意這座宅子,小的會給您找更好的,直到讓您滿意為止。」

  秦山勉強信了他的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看看另一間再說,實在不行你再找找,價錢不是問題。」

  自家的錢不夠,他還能找老二他們借點,年底錢分到手了就能還給他們,買宅子不能大意。

  牙人沒話說了,領著父女倆直奔杏花路的宅子。

  兩座宅子一南一北相距挺遠,馬車行了大半個時辰才到。

  車停穩後,秦笑笑下了馬車,在等牙人上前敲門之時,她漫無目的的打量著街道,突然眼神一凝,定定的看著不遠處舉止略顯親密的一男一女。

  「笑笑,你在看啥呢?」秦山拴好馬兒走過來,見閨女看著前面呆愣不動,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她看的是一對小夫妻:「咋了,你認識?」

  秦笑笑點了點頭,神情變得有些奇怪:「與這女子有過一面之緣。」

  秦山隨口道:「這兩口子沒有看到你,你要不要過去打聲招呼?」

  秦山一驚,問道:「爹,您覺得他們是兩口子?」

  秦山大喇喇的說道:「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他們要不是兩口子,能在自家大門口勾肩搭背?」

  說勾肩搭背有點誇張了,是女子給男子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擺罷了。不過單單這樣的舉止,足以證明這一男一女關係不簡單。

  秦笑笑若有所思,怕被兩人發現,她沒敢多看。正好門開了,牙人招呼他們進去看宅子,她最後看了眼,便在秦山的催促下進去了。

  這時,男子似有所覺,下意識的看過來,只看到一閃而過的衣擺。

  他不是別人,正是張次輔的嫡長孫,嘉明郡主的夫婿張世仁。雖然不如祖父和父親有出息,但是也靠著自己的本事在朝中謀得了一官半職。

  「仁郎,你在看什麼?」蘭芷也看了過去,僅看到一輛破破爛爛的馬車,不禁有些疑惑。

  張世仁收回目光,溫柔的看著心愛的女人:「沒什麼,就是想到接下來幾天不能過來看望你,便捨不得走了。」

  蘭芷臉頰泛紅,眼裡含著一汪春水:「只要仁郎心裡有蘭兒,蘭兒就心滿意足了。」

  張世仁卻是滿心愧疚,顧不得這是在門口,情難自已的抱緊了她:「蘭兒,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委屈了。」

  蘭芷搖了搖頭,柔弱無骨的靠在他的身上:「仁郎千萬不要這麼說,能得到你的垂憐,是蘭兒最大的福分,這輩子不再奢求其他了。」


  張世仁心如刀絞,像是發誓搬說道:「蘭兒,你再等等,我一定會休了那個妒婦,娶你為妻的!」

  蘭芷眼裡閃過一道幽光,面上一片焦急道:「仁郎,蘭兒不配,只有郡主才配做你的妻子,蘭兒不想讓你背負罵名!」

  張世仁感動的看著心愛的女人,要娶她為妻的決心愈發強烈:「蘭兒,自始至終我想娶的只有你,要不是爺爺和父親逼著我娶那個妒婦,我和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又何須這樣偷偷摸摸,連騰兒都……」

  不等他說完,蘭芷猛地捂住了他的嘴,緊張的四處張望,唯恐被人聽見。確定周圍沒有人,她漸漸紅了眼睛:「仁郎,你好好對待郡主吧,我、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了,嗚嗚……」

  張世仁心疼壞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若不是她,你才是我的妻子,分明是她對不起你,怎會是你對不起她?」

  蘭芷愈發傷心了,眼淚欲落不落惹人可憐:「仁郎,這都是命,是我命不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與你做堂堂正正的夫妻。」

  張世仁的心更痛了,也愈發很嘉明郡主:「蘭兒,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用八抬大轎娶你過門,絕不會讓你一輩子不明不白的跟著我!」

  蘭芷似是覺得勸不動他,伏在他的懷裡渾身顫抖,喃喃說著「不要」。

  另一邊秦笑笑和秦山打量著宅子,沒有看到會讓她噁心的一幕。

  相比秀水巷的那座小宅子,這座小宅子確實陳舊一些,屋子也小。不過它的位置極好,夜裡有巡邏的城衛,離鬧市也不遠,想逛街買個東西什麼的很方便。

  住在這一片的多半是小富之家,聚集了不少讀書人,因此這裡雞毛蒜皮的相對來說少一些。若非宅子的主人家道中落,不得不離開京城回老家,也是不捨得賣的。

  待這宅子脫手了,他們一家才會離開。

  兩處宅子各有長短,秦山一時難以抉擇,就對秦笑笑說道:「我回去跟你娘商量商量,到時候再看看買一座。」

  秦笑笑也有心再等等看,是否能買到更好的,於是點了點頭:「嗯,我跟牙人商量一下。」

  牙人知道了父女倆的意思,倒是沒有催他們立馬做決定,客氣的說道:「最近要買宅子的人不多,這兩處宅子應該能留幾天。只是有人誠心要買的話,屋主定是要賣的。」

  秦笑笑自然理解,掏出一角銀子塞給他:「麻煩你了。」

  牙人沒想到跑這一趟還能拿到賞錢,態度愈發好了:「不麻煩不麻煩,只要夫人吩咐,小的必定盡心盡力。」

  三人在屋主的相送下走了出來,秦笑笑忍不住看了看蘭芷所在的那座宅子,低聲問屋主:「您可知這宅子住著何人?」

  屋主想早日把宅子脫手,樂得博取她的好感,立馬把那座宅子的底細說了出來:「裡面住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去年才搬過來的。男人辦的是公差,經常東奔西跑,不是天天歸家。這女子不喜歡與人結交,每日跟幾個丫鬟宅在屋裡,尋常見不到人,倒是馬車經常出入……」

  秦笑笑聽罷,愈發覺得事有蹊蹺。

  之前她分明聽堂姨聽說,蘭芷是在家裡帶髮修行的,並未跟人成親。如今她與一個男子舉止親密不說,還是以夫妻的名義居住在此,實在是太奇怪了。

  既然堂姨不知道,似乎張府的人也不知道,那麼蘭芷為何要瞞著他們呢?難道說……她是那個男人安置在這裡的外室,不敢讓張府的人知道?

  不,不對,既然蘭芷一直住在這裡,說明這宅子便是張府安置她的那座。如此一來,張府豈能不知她與男子對外以夫妻的名義住在這裡的事?

  恐怕整個張府唯一不知情的就是堂姨了,他們為何要瞞著堂姨?

  秦笑笑不敢繼續想下去,這件事情必須先弄清楚,絕不能冤枉了人。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始終不大好。

  到了護國公主府,正好到了午膳的時間,護國公主特意讓廚房做了一桌好菜招待秦山,總之是把秦山當作了真正的親家,未因秦家門第太低而怠慢。

  這是秦山第一次在護國公主府吃飯,一開始還有些緊張,怕不懂護國公主府用膳的規矩丟了閨女的臉。

  後來發現屋子裡沒有伺候的人,吃飯跟自家一樣,他開始放鬆下來,嘗了不少未曾吃過的美味佳肴。

  飯後,護國公主陪著聊天。秦山說莊稼地里的事,她不是很懂,不過會主動問,不會讓秦山覺得自己在自言自語。


  她說的則是秦笑笑在府里的衣食住行,這能讓秦山接的住話。加上秦笑笑時不時插言,免去了話不投機的尷尬,讓秦山越發自在了。

  待護國公主有事離開了,秦山一個勁兒的叮囑秦笑笑:「殿下真是個不錯的人,你要好好孝順殿下,有她這樣的婆婆是你的福氣。」

  秦笑笑無奈道:「爹,這自個兒數數這話您說過多少回了。」

  秦山瞪眼道:「爹說再多回你也要好好聽著!」

  秦笑笑趕緊說道:「爹,我清楚著呢,怎麼孝順您和娘,就怎麼孝順母親。」

  秦山滿意點點頭:「嗯,這話你記牢了。」

  父女倆東拉西扯聊了一下午,在秦笑笑的極力挽留下,秦山沒有去外面找客棧,夜裡歇在了客房裡,明天早上直接回去。

  這陣子正值雙搶,地里還有一堆活兒沒做,他還要趕回去收割小麥。

  夜裡,秦笑笑梳洗後懶得穿外衣,直接穿著褻衣褻褲坐在桌前等景珩出來。

  沒過多久,景珩同樣身著褻衣褻褲出來了。看到她也是這身輕薄的衣裳,隱隱能看到裡面的風景,眼神漸漸起了變化。

  這些天兩人鬧彆扭不曾親熱過,剛洗過澡熱意未消,心頭的綺念洶湧而來。

  「鯉哥哥,你快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你。」秦笑笑沒有察覺到他的眼神變化,拍了拍身側的凳子催促起來。

  景珩壓下這股綺念,見她的頭髮被打濕了些,拿來一塊乾淨的帕子熟練的擦起來:「問吧。」

  秦笑笑沒有遲疑,直接問道:「鯉哥哥,你對堂姨的夫婿了解多少?」

  景珩有些意外:「張世仁怎麼了?」

  秦笑笑見他連一聲堂姨夫也不肯叫,就知道他對這人印象不怎麼樣,便把今日在杏花路看到的一幕說了,末了說出了心底的猜測:「你說這個男人會不會是張世仁?」

  景珩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皺眉道:「都傳張家家風嚴謹,三十無嗣方可納妾,以前未曾聽說張家養外室一事。不過你的懷疑不無道理,我會命人查清楚。」

  秦笑笑點點頭,心裡沉甸甸的:「堂姨夠可憐了,至親一個都不在,過繼到名下的孩子也不親近她,還要被外人罵作毒婦,不順公婆,她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敢想像事情真如猜測的那樣,堂姨能否承受住這樣的打擊。被丈夫背叛了不說,連她敬重的視作至親的公婆乃至張次輔和張老夫人也欺騙她,這是何等沉重的打擊!

  「別擔心,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這樣。」景珩安慰道,儘管他覺得真相可能就是這樣。

  「嗯,你先讓人查清楚吧,不能僅憑咱們的臆斷,就認定張家都是惡人。」秦笑笑自我安慰道,或許那男人是張家認識的人,礙於不可明說的原因對外隱瞞了這件事。

  堂姨是張家的媳婦,也不好對自己這個外人直言,所以那日隱瞞了蘭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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