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 蜀軍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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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飛影立刻出了大帳。

  「主上總是不戰,難免會落了士氣。」

  段惜羽眼睛卻陡然一亮:「天魁?」

  天魁緊緊抿了抿唇,心中驟然升起一絲不祥。

  「你們天隱部可是以易容和輕功見長?」

  「……恩。」天魁頓了頓,微微點了點頭。

  段惜羽眼睛便又是一亮:「偷東西會麼?」

  天魁:「……」輕功,易容和偷東西有關係麼?

  「你這是默許了?」段惜羽微笑道:「去湯安郡城頭上將那些草人都給偷回來吧。」

  「……」

  他剛才到底是有多閒?好死不死的說什麼話?

  秋露幾個朝著這邊看了一眼,眼中分明充滿了同情。

  「快去吧。」段惜羽揮了揮手:「戰機稍縱即逝。」

  「主上。」天魁欲哭無淚:「我們是蜀國神隱!」

  叫神隱高貴如仙的天隱部大首領帶著人去偷東西?真的沒有問題麼?

  「我知道。」段惜羽點了點頭:「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天隱部了。」

  天魁閉了閉眼:「天隱……從來不做……不該做的事情。」

  說是不該做的事情都是好聽的了,偷東西的是什麼?小偷麼,他死都不要做小偷。

  真做了,天隱上下的臉真的就可以不要了。

  「哼。」一旁的寧寒淡淡瞟了一眼:「實際上,你是做不到吧。」

  「那你怎麼不敢去?」

  「誰說是不敢去了?」天魁眉峰一挑,他是不願意去好麼?怎麼就給變成了不敢?

  神隱是蜀國的機密,天隱更是三部之中排名第一。一定要在天下人面前維持住他們高冷神秘的面紗。

  偷東西……

  「切。」寧寒看了他一眼:「還是不敢。」

  「……」天隱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容便有了些微的裂痕。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天下間的君子越來越少。

  因為在某些人面前,即便是君子也得給氣的瞬間變成了小人。

  「天魁,我們來商量件事情。」段惜羽朝著他微微一笑。

  天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總覺得眼前那明艷絕美女子的無害笑容,有一種說不出的蠱惑。

  仿佛分分鐘便能將你直接給推進地獄去。

  「你要是將城頭上的草人解決了,我就將寧寒嫁給你。」

  「公子!」

  寧寒傻了,眾丫鬟驚了。

  「當真?」

  「自然。」段惜羽鄭重說道。

  「好。」天魁彈了彈衣角上的灰:「只要我將草人解決就算數麼?」

  「是的。」

  「法子我來想。」天魁眸光閃亮:「但,我不會去偷。」

  「可以。」段惜羽笑嘻嘻說道:「就這麼說定了。」

  「好。」天魁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走就走了。

  倒叫段惜羽愣了愣:「神隱做事還真是……靠得住。」

  「公子。」寧寒終於自震驚中回過了神,嬌美的臉龐上如同掛了霜:「您怎麼能……?」

  「額……」段惜羽有點心虛:「實際上,天魁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跟奴婢有什麼關係?」

  「寧寒啊。」段惜羽聲音極其溫柔。

  「你來我身邊也不短了,在中原也沒個親人。我身邊的人自然一個都不能虧待了,所以我早就琢磨著要給你們每人都找個好的歸宿。天魁你也認識,長的好,又有本事。這麼優秀的男人,不能便宜了別人不是?」

  「……可是。」天魁好不好是重點麼?根本不是好吧。

  「雨蕎,秋露,飛翩。」段惜羽額角青筋蹦了蹦,好疼啊:「去。」

  做思想工作什麼的實在太難了,還是趕緊將燙手的山芋丟給別人去吧。

  雨蕎,秋露身子一顫,極其哀怨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立刻一左一右扯住了寧寒。


  「這裡太吵了,咱們出去聊聊天。」

  「大營裡面悶的要死,咱麼出去逛逛吧。」

  於是,寧寒便被連拉帶扯的給拽了出去,飛翩則抱著劍淡定的跟在身後。

  段惜羽終於長長出了口氣:「為了對付大周我也是拼了,洛夜痕你可又欠了我一筆。」

  「爺都記下了,青青看爺拿自己賠給你夠麼?」

  低悅慵懶的嗓音驟然間響了起來,段惜羽身子立刻僵了。

  大帳中間被一扇屏風一分為二,外間用來辦公,洛夜痕則給養在了裡間。

  如今,薄薄的屏風上與先前一般空曠,並沒有映出什麼其他的事物。

  但那低悅慵懶的嗓音卻還是叫她給聽的清清楚楚。

  段惜羽的神情僵硬了一瞬,隨即便挑了挑眉,眼底極快的跳動起一簇怒火。

  「洛夜痕,你怎麼還不死?!」

  鳳眸中流淌出無限瀲灩的溫柔,如詩如畫的男子勾唇一笑。

  「我若死了,青青會抱著我的兒子改嫁。我怎麼敢死?」他說。

  段惜羽臉色一紅,這人……那時候不是已經暈死過去了麼?居然能聽得到?

  「洛夜痕。」段惜羽咬了咬牙:「你其實是裝的吧!」

  「我……」洛夜痕剛準備說話,臉色卻驟然一白,骨節均勻的大掌便按向了自己胸口:「好痛!」

  「你怎麼了?」段惜羽神色劇變,一閃身便到了他的身邊。

  手腕卻是陡然一緊,一股大力拉扯著她一下子跌在了床上。

  「唔……」耳邊傳來洛夜痕一聲悶哼。

  「洛夜痕你作死呢麼?」段惜羽只覺得自己鼻子碰的生疼,狠狠瞪了眼始作俑者。

  這一看,卻見到洛夜痕面龐上半絲血色也無,於是心中便咯噔了一聲。

  「你到底怎麼了?」她方才怎麼會以為他是裝的?

  「你……」洛夜痕聲音低了幾分:「壓到我傷口了。」

  段惜羽低頭一看,果然見洛夜痕新換的衣衫心口處,再度氤氳出一片鮮紅。於是手忙腳亂爬了起來。

  「活該,誰叫你突然拉我?」

  解開紗布後,只看到被匕首捅過的皮肉往外翻著,如同兩片厚厚的嘴唇。

  那一下深可見骨,她的確是半分情面也沒有留著。這人居然……還能活著?

  「洛夜痕,你用的是苦肉計吧。」

  「什麼計並不重要,只要你能回來。」

  段惜羽深吸了口氣:「我原本並不打算原諒你。」

  「恩。」洛夜痕靜靜盯著她給自己重新換藥,鳳眸中一片繾綣的溫柔:「所以,我將命陪給了你。」

  段惜羽呼吸一滯,魚藏劍進入洛夜痕體內的時候,仿佛也同時捅在了他的心上。

  那個瞬間,心口疼的幾乎忘了該怎麼呼吸。

  洛夜痕就是要用他的死叫她明白,他在她心中究竟有多麼重要。

  這人,為了算計她竟是連自己一條命都不要了。

  「你就這麼死在外頭,飛鸞不是要被你害慘了?」段惜羽將金瘡藥緩緩收了起來,動作乾淨利索,手指沒有半絲顫抖。

  洛夜痕鳳眸一閃:「你都知道了?」

  「若不是我選擇幫助連睿,你打算什麼時候來跟我解釋?」

  洛夜痕唇角勾了勾:「你不會真的對蜀國趕盡殺絕,不然你不會生下爺的孩子。」

  洛夜痕鄭重點了點頭:「自信來源於能力。」

  「……」她怎麼就忘記了,眼前這人是天底下第一厚臉皮?你指望他會懂得什麼叫羞愧?

  「青青。」洛夜痕聲音卻突然低了幾分:「那時候其實我是害怕的。」

  「哦?」段惜羽挑眉,天下間還能有叫洛夜痕害怕的事情?

  「你從蒼穹山出來直接去了燕京,之後到了湯安郡。從始至終你沒有看過爺一眼,倒是叫人將寫著爺八字的草人給掛了出來。那個時候,爺以為……」

  他眸色閃了閃,顯然對要說的話感到很是為難:「以為會從此失去你。」


  「呵呵。」段惜羽冷冷一笑:「實際上也差不多了。」

  「爺想著你要是恨總歸恨的也是我一個人,只要我死了,你應該不會幫著連胤對付蜀國。所以……」

  「所以你自作聰明的打算死在我手裡?」

  段惜羽聲音燃著幾分冷意:「數年之後,就會有不少人告訴離兒說他的娘,親手殺了他的爹?」

  洛夜痕唇角勾了勾:「我錯了,但並不後悔。」

  他突然伸出手,玉白修長的指尖將段惜羽手腕緊緊攥住:「若不死這一次,你怎麼能看清自己的心?」

  段惜羽默了,她到底是沒有洛夜痕心黑。

  這人,對天下人恨,最恨的卻是自己!

  「洛夜痕。」她深吸一口氣:「原本,我是真不打算再見你。」

  「……你明知道我和飛鸞……」

  「我知道你和飛鸞是在演戲。」段惜羽打斷了他的話:「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事情瞞著我。」

  「……」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選擇的男人絕對不能對我有絲毫隱瞞。任何事情都要讓我知道,你做到了麼?」

  洛夜痕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青青,我是為了……」

  「為了七苦咒。」

  「……你又知道了!」

  洛夜痕自嘲的笑了笑,當初做那個決定的時候,他不是沒有動搖過。

  但是,即便再深的情愛在他心裡也及不上段惜羽的生命。

  她若是死了,他獨獨抱著那一份感情有什麼用?

  「洛夜痕。」段惜羽手腕扭了扭,掙脫他的鉗制:「你從來就沒有將我當成與你比肩的人。」

  「無論是七苦咒還是雪域彌陀,一旦動了情便會加速死亡。所以,你要讓我對你徹底失望。一旦心中剔除了感情,才能夠延緩七苦咒的發作時間。」

  段惜羽看他一眼,緩緩自床上站了起來:「洛夜痕,你為了叫我對你失望,可真是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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