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番外:吾有一友,友有一子,逆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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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晉140年盛夏,米府。

  「少爺,您快去看看吧,君維安讓刑部給抓了。」

  米元思愣了一下:「為何?」

  在六扇門出活的第十天,怎麼讓刑部給抓去了?

  管家一臉為難地看著米元思:「聽說是衣衫不整,形似流寇。」

  米元思蹙眉,放下了手裡的書卷,扯過一旁的白色狐裘披在身上:「走,瞧瞧去。」

  北境長大的君維安,十五歲那年入國子監。

  因為颯爽耿直的性子,和極高的劍術造詣,在米元思的謀劃下,成為了他的第一個心腹。

  此時,他正蹲在牆根,滿臉不爽。

  「米閣領,這真不怪我們,您瞧瞧這位大人,他光著腳,一身乞丐衣裳,豁著個膀子,臉上還抹了兩把鍋灰,這誰能瞧出來是六扇門的人啊!」

  刑部總捕頭關風委屈巴巴的。

  他所言不虛,米元思站在這半天,愣是就沒瞧出來這牆根下面蹲著的人是君維安。

  他震驚上前,蹲下身:「你這是遭人打劫了?」

  君維安搖了搖頭,他指了一下身旁的人:「我和韓仁摸到了一夥賊人的據點,準備混進去呢。這還沒走過去,先讓自己人給抓了。」

  米元思大驚,他望向一旁那個手捂著面頰,也衣衫襤褸的人,驚呼:「韓,韓公子?」

  聞聲,韓仁生無可戀地往一旁挪了挪,別開目光,完全不吭聲。

  「我解釋了半天了,我都說了是六扇門執行公務,讓他們找六扇門查證就妥了,這幾個人逼逼咧咧說什麼我是痴心妄想,活出幻覺了!」君維安冷笑著瞧著刑部總捕頭關風,趾高氣揚道,「哎嘿!幻覺!」

  關風沒理,連個話茬也接不上。

  這場面屬實讓米元思始料未及。

  他深吸一口氣,端出一張笑臉,和煦地開了口:「關總捕,您看,事情也沒鬧大,您也沒用刑,六扇門與刑部關係一向和緩,要不,這兩個人我帶走好好訓誡一下,就算了吧。」

  誰人不知米元思與君維安是鐵桿的兄弟,現如今不僅有得罪米家的風險,還有得罪韓家的風險。

  兩個世家大族,吹口氣就能讓關風回家種地。

  他忙拱手賠笑:「米閣領說的那些個見外話……」話說到這,他哽住了。

  他實在是不擅長官話,逢場作戲可太勞神了。

  關風乾脆實話實說:「其實我挺佩服的,這也不是誰都能裝扮出這個效果的。要是真能混進去,端掉那個窩點,不如兩位大人帶我一個,咱們仨一起,戰力也足一些。」

  他說完,牆根下頭的,還有眼前的,都驚了。

  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關風尷尬一笑:「這……刑部也想立個功不是。」

  那時,米元思看著這個耿直的刑部總捕頭,在心中將他的位置,悄悄的往前推了推。

  但君維安看不上他。

  「那麼沒眼色啊!認不出我也就算了,韓仁那張臉,京城有點名頭的不是都認得他麼!」他連連擺手,「可折騰慘我了。」

  書房裡,米元思微微笑起:「我也沒認出來。」他頓了頓,「甚至沒認出你來。」

  「你那是瞎,不一樣。」

  噗的一聲,米元思哈哈笑起。

  那年,國子監里觀景的石橋塌了。

  君維安奮力地衝進去救人,摸了半天,撈起來了個人事不省的世家公子。

  瘦,但偏偏披著個吸水極好的狐裘,他手忙腳亂的,半天沒解下來,不得已,只得連著吸水之後沉得要死的狐裘,一把打橫抱起,火急火燎地往大夫那送。

  一路上,同僚都驚呆了。

  君維安也覺得,如果拋開那橋就是他弄塌的這點不提,這可真算得上是個捨己為人的英雄之舉。

  他都明明算好了,應該是彭應松先踩上去,結果就是這麼奇妙,這半路殺出來的白衣瘦子,扯著彭應松說了三兩句話,讓彭應松就轉了方向。

  然後,他落水了。

  虧君維安連夜拆橋,可謂功虧一簣啊!

  「在運氣這件事上,你可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倒霉蛋。」君維安豎起大拇指,由衷稱讚,「國子監里就那麼一座觀景的石橋,那橋柱子明明缺了七八個大口了,就你一個人往上沖。」


  在君維安的眼裡,這個因為落水而「不救不相識」的米少爺,運氣差到前無古人,仿佛受到了神佛的拋棄。

  所有他算計彭應松的小心思,總能落在米元思的頭上。

  書院門上盛水的盆子啊,人多被「不小心」撞下湖啊……

  運氣太差!

  卻見米元思淡笑著,話裡有話地說道:「只能說,夜裡拆橋的人,拆的技術太好。就像你這次,喬裝的太成功一樣。」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米元思仍舊笑著,「你不是那種會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

  彼時單方面需要君維安的米元思,一次次地故意破壞著他的「小兒科」一般的計謀,一邊賺到君維安的同情,一邊提出讓他加入青龍衛,為他所用。

  「你知道的,我需要自己人。」他頓了頓,「那種不被任何眼前的利益所左右的,能夠一同前進的同僚。」

  那時,君維安並沒有多想。

  他的願望不過就是賺到足夠的銀子,衣錦還鄉,娶個媳婦,生個孩子,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悠閒生活。

  而給了他足夠的俸祿,也給了他暫住的屋檐的米元思,無異於是他最感謝的恩人。

  為恩人出點力,在君維安的腦海中,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所以,他沒拒絕幾年之後的那次北境監銀之行。

  跟著銀車的腳步,米元思在他眼前一點一點撕開了大晉「盛世」的假象。

  他問他:「你我共創一番大業可好?」

  那時,君維安嚇壞了,還以為三代忠良的米家這是要造反了!

  可回到京城後,米元思從身後拿出一把木頭劍:「我有一子,缺個能管教他的劍術師父……」

  君維安愣住:「……這就是你說的大業?」

  米元思蹙眉,也不否認:「和他斗,比成大業都難。」說完,他補了一句,「大可不必手下留情,我怕你受致命傷。」

  聞言,君維安的呼吸都卡住了:「教一個五歲的孩子,這還能有生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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