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乖,咱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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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孕婦失血過多,準備輸血。」

  「宮口只開了兩指,鑑於孕婦情況特殊,隨時準備剖腹產,手術刀準備。」

  手術室里,醫生和護士正忙碌著,然後突然進來幾個人。

  有人抬頭一看,然後小聲說:「找醫生,是院長。」

  不止是院長,主任也來了,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

  那人進來之後,就直接衝到手術台上,抓著孕婦垂下來的那隻手,「槿言,槿言……」

  趙醫生看了季策一眼,想到剛才自己的助理醫師說的話,對他稍微有點好感。

  再加上這個人是院長親自帶進來的,也就沒趕他出去。

  然後他聽到有人說,孕婦的情況開始好轉了,而且這種情況下,她居然醒過來了。

  「四,少……」

  「槿言你醒了。」

  季策驚喜的把頭伸過去,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而顫抖著,「寶貝兒別怕,爺在這裡,別怕啊。」

  蘇槿言艱難的轉過頭看著他,眼淚就這樣順著眼角滑落。

  她說:「四少,對不起,我又沒聽,你的話。」

  季策搖頭,然後親了親她慘白的嘴唇,「別說話,先不要說了,留著體力生孩子。」

  蘇槿言像是才明白現在的處境,可是身上蓋著手術布,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開始害怕了,孩子才八個月,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就要被迫提前接受這個世界,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對不起……」

  蘇槿言哭了,頭一個勁兒的往季策這裡挪,「四少,孩子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四少,你要救救我們的孩子,他不可以有事。」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想著孩子。

  有了季策在身邊,蘇槿言稍微安心了一點。

  「四少,我去見周秀玲,是想勸她不要拋棄小哲,我怕你生氣,所以才騙你的,你,你不要生我的氣……」

  這個女人虛弱成這樣,還不忘跟他解釋。

  季策剛要說話,手掌突然被人用力抓住了,緊跟著那個女人發出痛苦的嘶喊,「啊——」

  蘇槿言一叫季策就慌了,抓著她的手說:「槿言,槿言你怎麼了?」

  聽到季策的聲音,蘇槿言艱難的睜開眼睛,「四少,好,疼!」

  「啊——」

  季策沒見過別人生孩子,聽到蘇槿言叫的這麼慘,他簡直嚇壞了。

  想起來看看卻被蘇槿言拽住,「四少,不要走,你不要走。」

  「好好我不走。」

  季策又重新蹲下來,心疼的擦著蘇槿言額頭上的汗。

  見她忍得辛苦,季策慷慨的把胳膊遞過去,「寶貝兒,是不是很疼,疼的話就咬著我。」

  蘇槿言哪捨得咬他,抱著他的胳膊『哼哼』,「四少,四少。」

  「在在,四少在這裡。」

  說著說著又哭了,季策急得想把人抱走,可是剛有這個想法,就有人提醒他了,「她現在不能動。」

  季策起到一半的身體只好又蹲下來,親著蘇槿言的臉說:「乖啊!生完就不疼了,乖。」

  話雖如此,可肚子越來越疼,蘇槿言受不了了,搖著頭說:「太疼了,我不想生了。」

  季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抓著她的手說:「好,咱不生了。」

  旁邊的人聽到了翻個白眼,產房裡男的會緊張大家能理解,可說『不生了』的,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想起剛才助理醫師進來,臉色慘白的說產婦家屬拿槍威脅他,說要大的不要小的。

  這個男人,他一定很愛這個女人吧!

  「啊!」

  這次叫的不是蘇槿言,是季策,因為他的胳膊被咬了。

  蘇槿言疼的厲害,腦子已經不清醒了,抓著一個東西就往嘴裡塞,兩排小白牙一用力,於是她家四少就悲催了。

  季策也就剛才一時不防叫了一下,現在見自己能幫蘇槿言減輕痛苦,他高興還來不及。

  只是這小丫頭力氣太大了,感覺胳膊上的肉都要被她咬下來了。


  蘇槿言咬完才發現,又害怕又擔心的看著季策,「四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啊?」

  季策摸著蘇槿言被汗水打濕的頭髮,還慷慨的把胳膊遞過去,「沒事兒,爺皮厚,疼的話你接著咬。」

  季策心疼的要命,可是在這種地方他什麼都做不了,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無能。

  「寶貝兒別怕,沒事的,沒事。」

  生孩子是個艱難而且漫長的過程,蘇槿言推進來快一個小時了,結果宮口只開到四指。

  再加上剛才摔了一跤,體力漸漸有些不支了,眼皮一張一合的仿佛隨時要睡著。

  「槿言,槿言不能睡。」

  季策抓著蘇槿言的肩膀晃,想讓她清醒一點,旁邊一個護士看不過去提醒他,「她太累了,你先讓她休息一會兒。」

  季策就算再厲害,也沒法幫自己女人生孩子,這時候也只能聽醫生的。

  可是蘇槿言只睡了不到五分鐘就被疼醒了,咬著唇呻吟著,然後叫聲越來越大。

  季策聽的揪心,扭頭大喊,「她這麼疼你們看不到嗎?我不是說孩子不要了嗎?」

  季策剛吼完,袖子就被人抓住了。

  他匆忙回頭,就看到那個女人虛弱的眼神,「四少,要孩子……」

  「要個屁,不要了!」

  季策也是急了,心疼的看著蘇槿言說:「槿言乖啊!咱不生了。」

  「不——」

  她用沒有扎針的那隻手,死命的拽著季策的衣服,「要孩子,四少,要孩子。」

  季策搖搖頭,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可槿丫頭如果沒了,你讓他上哪兒再去找一個這麼愛他的人?

  微涼的吻落在唇上,蘇槿言聽到季策說:「不要孩子,我要你。」

  那一瞬,眼淚像是決了堤,拼命的往眼眶外面流,「四少,對不起,都是我沒用,我保護不了我們的孩子。」

  季策眼睛也有些脹了,姿勢彆扭的趴在床上,將蘇槿言的頭摟在懷裡,「乖,別哭。」

  蘇槿言哭得厲害,哽咽著說:「我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捨不得他離開我,四少,求你了。」

  最後一個字還沒聽清,那個女人就已經閉上了眼睛。

  看著陷入昏迷的蘇槿言,季策慢慢站起來,轉身看著那個主刀的醫生,「現在情況怎麼樣?」

  趙醫生輕輕搖頭,「大人和小孩的情況都不太好,我們還在努力,必要時候只能二選一了。」

  「不用了。」

  季策低頭看著手術床的人,冷冷的聲音在安靜的手術室里傳開。

  他說:「不用管孩子,我只要她沒事。」

  趙醫生看了季策一眼,作為一個醫生,他自然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生命,可他也不能拿產婦的安全冒險。

  雖然不知道季策的身份,可是他身上有槍,又是院長親自領進來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可如果他能讓這母子一起活下來,那麼下半年的教授評審,他的勝算會大出很多。

  棄車保帥容易,可兩個都想保住,那就需要冒一次險了。

  到底要不要賭一把,這是趙醫生從剛才就一直在猶豫的事,而現在,在聽到季策的話之後,他做出了決定。

  「準備破腹產。」

  看到有人給蘇槿言打針,季策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你想幹什麼?」

  那人以為他不知道破腹產,就跟他解釋說:「破腹產就是在肚子上開一個口子,然後把孩子取出來,你放心,我們趙主任在這方面是專家,你太太不會有事的。」

  季策誤解了這個『把孩子取出來』,雖然心裡捨不得,可為了蘇槿言的安全著想,也只能捨棄這個孩子。

  破腹產的時候,季策就半蹲在手術床旁邊,抓著蘇槿言的手貼在臉上,偶爾親一下她的手指。

  只是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蘇槿言,還是在安慰自己內心的不安。

  這個手術的過程是漫長的,中間蘇槿言醒過來一次,得知在破腹產後,又放心的昏睡過去。

  季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看著蘇槿言面無血色的躺在那裡,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仿佛隨時都可能離他而去。

  他緊緊抓著胸前的木槿花,連同她的手一起抵在唇邊,「槿言,不要離開我,你答應過的。」

  一個小時又四十分鐘,是季策等過最漫長的時間。

  聽到有人說孩子取出來了,季策悄悄鬆了口氣,心想這下槿言該沒事了吧!

  可是孩子取出來之後,醫生卻更忙碌了,他們說什麼季策每聽見,他一心只在那個女人身上。

  直到聽見一聲不算洪亮的啼哭,他狠狠一震,然後慢慢轉身,看著那個被護士抱在手裡的孩子。

  活的?

  那一瞬,季策沒有去看自己的孩子,而是轉身死死盯著床上的女人,然後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拉起來。

  「槿言,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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