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佛室密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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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了會兒話,出門騎馬離開。

  巷子裡東宮府牆高聳,她悄問秀云:「陳媽媽呢?」

  「和你爹娘在府里呢。她有見識。玉詞又極細心,你爹娘你放心吧。」

  秀雲也笑她,她怕爹娘被欺負,請了陳媽媽幫襯著,又怕陳媽媽也年紀大了,讓兇狠會算計的玉詞改了姓,做了曹家的女兒。

  這兩位都是在公侯府里做過的,幫著做小管事提醒她爹娘絕沒問題。

  「放心罷。我爹也在。東宮弄了幾個鋪面給娘娘做日用。」秀雲笑嘆著,就看什麼時候能把老太太都接過來,曹夕晚小聲:「和陸老爹說,鋪子管事裡有不聽話的,跟我說,我半夜去揍個半死。」

  陸秀雲啐她,讓她趕緊走,她依依不捨地催馬離開,在馬背上望著燕京城。

  天高雲淡。

  帝駕不在京城,柳如海又在嚴查外族奸細,忙得不可開交。反是國師閒著。

  她沉思,國師什麼時候來討好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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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海這幾日在府中,與她如膠似漆,擺出一副絕不把她讓給加音巴的作派。

  更深人靜時,他似乎和她說了兩句:「城郊的墓場,我查了前朝宮中留下來的密檔,半點消息沒有。」

  「奸細!」她在妝鏡前跳起來,「我的眼光一定沒錯!」

  她一身單衣,踢了羅鞋兒跳上床,在腦子裡編出了一套,塞外奸細藏在墳墓里,捉小孩子吃小孩子的大案。她就是受害者。

  她摩拳擦掌,盤坐在圍屏床里擦自己的劍。

  柳如海解衣吹燈,放下紗帳。

  他倚躺在床頭,於月色中看著她,微笑著:「不至於,為了查奸細。你就跑去和我兄長接近?」

  「來都來了,怎麼能不捉奸細呢?」她含糊以對。

  柳如海攬她入懷:「我正經和你說話。」

  柳如海笑著,如今他習慣了被她吹捧,自然不好騙了。

  她連忙又悄悄地說:「你知道他是奸細吧。你不想捉?」難怪他在金陵城對謀反不起勁,在燕京城對捉太孫不起勁。原來是自家親兄弟也不乾淨。

  柳如海沉默良久:「我還在思量。我們家……沒剩幾個人了。」

  她一想,也是。難怪他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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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日,夏日漸炎,身上卻不燥熱,她覺得就應該到北邊來過夏天。

  陛下北征,勝報頻傳。

  她剛從衙門裡騎馬出來,就看到一輛黑油大車在她面前駛過,停住。

  翠窗簾兒一揭,露出國師灰金眸子,精緻八字鬍,稜角分明的臉。

  醜八怪國師看著她:「上來。」

  去墓場嗎?她立時上車。

  車子沿街而行,像是往大相國寺去?她立時就沒勁了。癱在了車廂里準備睡覺。

  國師愕然失笑,推她:「要見貴人,別把衣裳睡皺了。」

  反正皇帝不在。她想。

  大相國寺。

  燦爛夏花間垂著層層湘妃青簾,簾後是金誠公主。

  碧磚鋪地,青翠滿眼。

  公主送了大筆的供奉給國師,她在邊上看著,懷疑地望向國師,難道是把她當成假女兒,賣給了金城公主撈錢?

  國師似乎與駙馬頗為親近,曹夕晚看著駙馬微卷的黑髮,一綠一黑的雙眸,這位契丹王族也是外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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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雖然說,你不是。」金城公主單獨拉著她,在內室里說話兒,她端詳著曹夕晚,「我那孩子,和你一樣大。若是長大了,就和你一樣了。」

  「……也是被拐賣的?」她其實不記得墓里還有別的小孩子,但似乎確實有人。

  「我們家,本是貧家小戶朝不保夕,突然富貴我又嫁到北邊,沒兩年就有了她。也沒想孩子就這樣失蹤了。」金城公主含淚。

  公主這談吐也是讀過書的,曹夕晚聽著,公主的意思,太祖的兄弟們都是貧民,又窮又沒見識,沒餓死就是運氣好。

  但太祖做了皇帝,金城公主的父親一躍成了濮陽親王,李家的女兒加封公主和前朝契丹、女直、蒙古等各王族結親,才能安定民心。


  北地各族雜居,曹夕晚從小在燕京城居住,她也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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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駙馬和國師出了院子,去為失蹤的小女兒準備祈福法事。

  說罷,她牽著曹夕晚,悄悄進了內室,扯動繩結,牆上出現了一間小密室。曹夕晚滿意地想,唉呀,終於沒有白來。沒料到還有這一出。

  她看到密室里坐著的人,她是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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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她行禮。

  座上之人是趙王世子,如今的新東宮。金城公主是東宮的堂姑。

  果然姓李的,才是一夥兒的。都防著外人。她感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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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見她執禮甚恭,笑道:「免了。聽說你在烈太子面前,並不是這樣。」

  烈太子,就是金陵城裡自盡的舊東宮。

  她很喜歡的那個人。每每回想,都有著悵然。

  「回殿下的話,少年時與烈太子有緣相見。太過無禮。現在我年紀已長,知禮曉儀,豈敢再孟浪。」

  「……聽說你把太孫,送到了塞外。」

  「回殿下的話,這事是密宗和魔宮之間的明爭暗鬥。塞外異族,其心難測。」她一臉忠義,蘇錦天是碧眼番人,她和他可不是一夥兒的。

  果然,這話正中了東宮的下懷。

  他笑道:「你與柳總管朝夕相處,有時,也可以勸勸他,國之大義在於忠。忠孝難以兩全。這事,早早想明白才好。」

  她眨巴著雙眼,拱手:「是。殿下說得有理。」

  東宮含笑,分外滿意的模樣。旁邊的金城公主亦是微笑。

  她就琢磨明白了,東宮從宋娘娘嘴裡,知道她想立個軍功。便覺得她可以用。

  這話的意思是,她和柳如海最近好著呢,讓她吹吹枕頭風,勸勸柳如海,東宮覺得他哥加音巴國師行跡異常,又因為國師是陛下的第一功臣,為防皇帝猜忌,東宮不敢如何。東宮讓柳如海趕緊大義滅親,把國師給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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