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似曾相識
初進燕京城碼頭，碼頭上全是來迎接柳如海的錦衣衛，小太孫全身發僵，看她語氣里如此酸溜溜，掩著嘴笑。
她幽幽一嘆，成王敗寇。
++
柳如海下船時，倒是瞥到了河面上不斷進來的小船。
水流間，小船絡繹不絕。
柳如海能注意到她的小青蓬船，正是因為他曾經見過上元縣碼頭的船。
但何太監湊上來陪笑：「總管，那青蓬、烏蓬兒小飛燕全是金陵小船。工部調了第一批江南匠戶往燕京城輪值，先來的幾批里不少帶上了婆娘。她們在這邊划船做些生意。」
何太監早早兒到了碼頭，來接柳總管。
這人，也被曹夕晚看在了眼裡。
他騎馬在柳如海的車邊。
何太監聽說了金陵城裡柳總管和國師吵架，趕過來接人時一打聽，不禁覺得大喜，國師和柳總管兄弟不和，他早看出來了。
但國師如果身體有病，豈不就是被柳總管捏在手心裡？更不要說，柳總管手段高明，在暗暗接手國師的人脈和勢力。
何太監自問見識不少，還沒見過比柳總管更有能耐的神醫。
「不，還有一位能治國師的病。」柳如海在車中看著燕京城的長街，路過了紫竹橋，想起那年的大雪，他突然嘆笑，「曹娘子能治一治他的病。」
何太監一呆。
就青羅女鬼，她和她爹一樣愛吹的脾氣？
那不靠譜的自學醫術？
++
曹夕晚暫時還不知道，何太監居然是她的知己。
柳如海看著何太監那表情，不由得大笑：「嗯。國師他是練幽冥九變出錯。」
原來是料定了國師一定去宰了蘇錦天，搶回青羅女鬼。不，應該是去求青羅女鬼。
何太監可是從百福兒等人嘴裡，聽說了青羅女鬼的幽冥第十層。
堂堂密宗宗主，國師的另一位兄弟南十二，他竟然是自願自盡的？
聽著就毛骨悚然。
++
到了柳府老宅，長街的彰名亭一座接一座，如今掛了三四塊匾額。
國師府。
安國公府。
定國公府。
總管府。
一門雙國公。這是陛下為了酬功。
++
國師府隔壁街坊，就是原來的趙王世子府，如今的東宮潛邸。這一帶十字路口繁華熱鬧。
柳如海進了家門，讓人去東宮府里，打聽曹家夫妻。
此時，與柳如海隔著一堵高高的國師府牆。曹夕晚牽著小太孫，施施然地來了。
她還尋思著，蘇錦天和她說了，如今的國師就是大魔主，象是走火入魔。否則會把蘇錦天他們全宰了。
她想著這真是太好了。
國師府的主人，居然走火入魔又是練幽冥九變。
她當然要住在這附近。
現在想想，柳如海前幾年進金陵城尋藥訪醫，說是為了趙王，其實是為了他這個國師兄長吧？
++
她抬頭瞅瞅國師府，她晚上要去宰了國師。
蘇錦天出了大價錢。
眼下，她一手牽著小太孫，一手扛著個貨簍子。從何太監的馬邊走過，進了附近的鋪子。何太監愣是沒認出來。
他只看到一對母子倆破爛衣裳兒，一身魚腥氣。像是店婆子在做買賣？
他打馬走了。
++
曹夕晚如今確實做了店婆子。她這十來天，也把「流產」身體勉強養好了。
可憐。
「換件體面衣裳兒。」船隊的老管事丟了幾個錢給她。
「噯，是東家放心。我懂。」她驚喜接了錢，原來她託了船婦們說好話，船隊到了燕京城，把貨在城裡最大的皇莊邸店寄存。
她從老管事手裡得了一個差使。做店婆。到各大店面里送貨樣。就是推銷。
老管事也畫了個大餅給她：「要是咱們的貨出得好，東家就要在這裡開個大鋪面，到時候，你來鋪子裡做雜事。掃地。」
她感恩戴德。她當然是不會去做店婆長工，萬一出事連累這些人。
但這幾天不妨事。
她藉機帶著小太孫，扛著一簍子貨，在燕京城裡轉來轉去。
她決定，先住在船上。
然後等陛下調的第二批、第三批江南工匠們進京城，她就租屋子，住在東宮潛邸對面。
最好住到國師街和東宮街的交叉十字路口。
一來，引龍諜的銅牌，在這個地段更能用得上。
二來，也是為了弄到戶籍。
「這裡一定會拆。街道要擴大至少兩倍，否則太子的鹵薄儀仗進不來。這不合規制。」她在家裡打開燕京城地圖，向小太孫解釋著。
她用筆在國師府街與東宮街十字路口畫了一大圈。
她篤定地指著說：「這圈裡的街坊們會散，會被官府重新安排在擴建的新城裡建屋子。我們能混進去。再花點錢。到時候就能進燕京城戶籍。」
小太孫聽得她說得頭頭是道，佩服地一個勁地點頭。
「對了，你得找個工。」她嚴肅地審視小太孫，「你要自己養活自己了。」
「……是。」小太孫緊張地看著她。
「你剃個頭，去做寺奴。」
「……？？？」
++
曹夕晚安頓好了小太孫。就在國師府附近踩盤子。
如她所料，加音巴國師也回了燕京城。
加音巴閉眼坐在大車裡進京城，他回想著，他兄弟柳如海看中的那個女子。
他應該是見過。
那個小姑娘，似乎不錯？
他當年倒是早見過，只是忘記什麼樣兒了。只是南康侯府家奴的女兒。
在燕京城郊外的古墓，她被他捉來丟進前朝王族的墳墓里，萬萬沒料到，世上還有她這樣的小孩子，能自己逃出來。
自己這個兄弟，倒是很喜歡她。
他笑了起來，這個弟弟當初由父母安排和程家訂親，沒幾天也離開了家游醫在外。他原還想難道是為了兄弟情份。知道他當初確實和程側妃有情意。所以避開了？現在倒有點明白，這小子難道是為了小姑娘？
他下了車，進了國師府的家門。
「二老爺呢？」
「在藥房。」
加音巴國師沉思著，實在沒料到，柳如海還有這樣喜歡的女子。
他回了在自己房中，更衣沐浴。
曹夕晚悄悄伏在窗外。打量著碧影宮的大魔主，她覺得奇怪，居然有點眼熟。
居然見過？
在哪裡見過呢？
她幽幽一嘆，成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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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下船時，倒是瞥到了河面上不斷進來的小船。
水流間，小船絡繹不絕。
柳如海能注意到她的小青蓬船，正是因為他曾經見過上元縣碼頭的船。
但何太監湊上來陪笑：「總管，那青蓬、烏蓬兒小飛燕全是金陵小船。工部調了第一批江南匠戶往燕京城輪值，先來的幾批里不少帶上了婆娘。她們在這邊划船做些生意。」
何太監早早兒到了碼頭，來接柳總管。
這人，也被曹夕晚看在了眼裡。
他騎馬在柳如海的車邊。
何太監聽說了金陵城裡柳總管和國師吵架，趕過來接人時一打聽，不禁覺得大喜，國師和柳總管兄弟不和，他早看出來了。
但國師如果身體有病，豈不就是被柳總管捏在手心裡？更不要說，柳總管手段高明，在暗暗接手國師的人脈和勢力。
何太監自問見識不少，還沒見過比柳總管更有能耐的神醫。
「不，還有一位能治國師的病。」柳如海在車中看著燕京城的長街，路過了紫竹橋，想起那年的大雪，他突然嘆笑，「曹娘子能治一治他的病。」
何太監一呆。
就青羅女鬼，她和她爹一樣愛吹的脾氣？
那不靠譜的自學醫術？
++
曹夕晚暫時還不知道，何太監居然是她的知己。
柳如海看著何太監那表情，不由得大笑：「嗯。國師他是練幽冥九變出錯。」
原來是料定了國師一定去宰了蘇錦天，搶回青羅女鬼。不，應該是去求青羅女鬼。
何太監可是從百福兒等人嘴裡，聽說了青羅女鬼的幽冥第十層。
堂堂密宗宗主，國師的另一位兄弟南十二，他竟然是自願自盡的？
聽著就毛骨悚然。
++
到了柳府老宅，長街的彰名亭一座接一座，如今掛了三四塊匾額。
國師府。
安國公府。
定國公府。
總管府。
一門雙國公。這是陛下為了酬功。
++
國師府隔壁街坊，就是原來的趙王世子府，如今的東宮潛邸。這一帶十字路口繁華熱鬧。
柳如海進了家門，讓人去東宮府里，打聽曹家夫妻。
此時，與柳如海隔著一堵高高的國師府牆。曹夕晚牽著小太孫，施施然地來了。
她還尋思著，蘇錦天和她說了，如今的國師就是大魔主，象是走火入魔。否則會把蘇錦天他們全宰了。
她想著這真是太好了。
國師府的主人，居然走火入魔又是練幽冥九變。
她當然要住在這附近。
現在想想，柳如海前幾年進金陵城尋藥訪醫，說是為了趙王，其實是為了他這個國師兄長吧？
++
她抬頭瞅瞅國師府，她晚上要去宰了國師。
蘇錦天出了大價錢。
眼下，她一手牽著小太孫，一手扛著個貨簍子。從何太監的馬邊走過，進了附近的鋪子。何太監愣是沒認出來。
他只看到一對母子倆破爛衣裳兒，一身魚腥氣。像是店婆子在做買賣？
他打馬走了。
++
曹夕晚如今確實做了店婆子。她這十來天，也把「流產」身體勉強養好了。
可憐。
「換件體面衣裳兒。」船隊的老管事丟了幾個錢給她。
「噯，是東家放心。我懂。」她驚喜接了錢，原來她託了船婦們說好話，船隊到了燕京城，把貨在城裡最大的皇莊邸店寄存。
她從老管事手裡得了一個差使。做店婆。到各大店面里送貨樣。就是推銷。
老管事也畫了個大餅給她：「要是咱們的貨出得好，東家就要在這裡開個大鋪面，到時候，你來鋪子裡做雜事。掃地。」
她感恩戴德。她當然是不會去做店婆長工，萬一出事連累這些人。
但這幾天不妨事。
她藉機帶著小太孫，扛著一簍子貨，在燕京城裡轉來轉去。
她決定，先住在船上。
然後等陛下調的第二批、第三批江南工匠們進京城，她就租屋子，住在東宮潛邸對面。
最好住到國師街和東宮街的交叉十字路口。
一來，引龍諜的銅牌，在這個地段更能用得上。
二來，也是為了弄到戶籍。
「這裡一定會拆。街道要擴大至少兩倍，否則太子的鹵薄儀仗進不來。這不合規制。」她在家裡打開燕京城地圖，向小太孫解釋著。
她用筆在國師府街與東宮街十字路口畫了一大圈。
她篤定地指著說：「這圈裡的街坊們會散，會被官府重新安排在擴建的新城裡建屋子。我們能混進去。再花點錢。到時候就能進燕京城戶籍。」
小太孫聽得她說得頭頭是道，佩服地一個勁地點頭。
「對了，你得找個工。」她嚴肅地審視小太孫，「你要自己養活自己了。」
「……是。」小太孫緊張地看著她。
「你剃個頭，去做寺奴。」
「……？？？」
++
曹夕晚安頓好了小太孫。就在國師府附近踩盤子。
如她所料，加音巴國師也回了燕京城。
加音巴閉眼坐在大車裡進京城，他回想著，他兄弟柳如海看中的那個女子。
他應該是見過。
那個小姑娘，似乎不錯？
他當年倒是早見過，只是忘記什麼樣兒了。只是南康侯府家奴的女兒。
在燕京城郊外的古墓，她被他捉來丟進前朝王族的墳墓里，萬萬沒料到，世上還有她這樣的小孩子，能自己逃出來。
自己這個兄弟，倒是很喜歡她。
他笑了起來，這個弟弟當初由父母安排和程家訂親，沒幾天也離開了家游醫在外。他原還想難道是為了兄弟情份。知道他當初確實和程側妃有情意。所以避開了？現在倒有點明白，這小子難道是為了小姑娘？
他下了車，進了國師府的家門。
「二老爺呢？」
「在藥房。」
加音巴國師沉思著，實在沒料到，柳如海還有這樣喜歡的女子。
他回了在自己房中，更衣沐浴。
曹夕晚悄悄伏在窗外。打量著碧影宮的大魔主，她覺得奇怪，居然有點眼熟。
居然見過？
在哪裡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