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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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雷覺得連遲兩個眼珠子綠油油的,恨不得把自己活吞了一樣,「那、那你說怎麼辦?」

  連遲笑笑,「這事兒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就看周大人到底是不是一心為民了。」

  周五雷倒是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在下既然做了這鳳陽知府,當了鳳陽父母官,必然是抱著全心全意為民來的。」

  「那就好。」連遲也不客氣,「這法子嘛,就是周大人親自坐鎮佛覺縣,有您這麼個知府大人與佛覺縣的村民同吃同住,想必不管是上頭還是下面都不敢怠慢佛覺縣。」

  「啊?讓本官與他們同吃同住?他們可都是……那可是鼠疫啊!」周五雷不禁打了個寒戰,果然得了便宜沒好事。

  就說這聖上怎麼會大發善心,把這麼好的肥差給自己,原來在這等著自己呢。

  不等周五雷多想,連遲與狗官一左一右將他一架就往馬車裡塞。

  「哎哎哎,我——」周五雷急得都快哭了。

  「知道知道,你上有十八歲小妾,下有八個月稚子嘛。」連遲將周五雷塞進馬車,自己也跟著鑽了進去。

  「周大人放心,佛覺縣眼下感染人數不算多,而且專門治療瘟疫的李大夫也同咱們同去,定然讓周大人毫髮無損地回來。」

  「你、你和大人也跟著一起去?」周五雷自己兩邊的人,說話都有些磕巴,「可聖上密旨……」

  連遲滿不在乎揮揮手,「左右離八月十五還有小一個月呢,我們這是一心為民,想來聖上也不會怪罪。」

  正當連遲要冬叔起程時,杜凝氣喘吁吁地跑了上來。

  「怎麼了?」連遲忙給杜凝遞水,「你不是說要處理杜家廢宅的事?」

  杜凝灌了幾口水才呼吸漸漸平穩,她面色凝重,「我爹娘就在佛覺縣。」

  杜凝口中的爹娘正是杜夫人的哥哥嫂嫂,也是杜家唯一的親戚。

  馬車飛速行駛,連遲望著窗外一張張遠去的臉,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凌飛雖然醒了,可一隻手沒保住,整日十分陰鬱,肖歧索性就留在這兒,要等凌飛和柳思徹底好了再做打算。

  從那日起,肖歧就再沒跟自己說過一句話,只要連遲一想靠近,他就如同遇到蛇蠍一般避之不及。

  幾次三番如此,連遲也不再熱臉貼冷屁股,只是留下了從狗官那兒騙得千年人參,想來也能給三人補補身子。

  周五雷也算是把先前發生的案子捋清楚了。他不禁撫掌讚嘆,「如此複雜的案中案,連青天竟然能幾天之內就破案,真乃當世奇才!不知連青天考不考慮來鳳陽府助我一臂之力?」

  「周老五膽子不小,敢當著本官的面挖牆腳。」狗官眯著雙眼,聲音冷冽。

  「唉?大人你沒睡啊?」周五雷尷尬地笑笑,又轉向杜凝,「對了,杜姑娘,你出來前佛覺村一切正常嗎?」

  這鼠疫一般是通過老鼠跳蚤的叮咬傳播,可如今已是入秋,老鼠跳蚤沒那麼猖狂。這人要是想感染鼠疫,要麼就是接觸了感染鼠疫的動物,要麼就是吃了沒煮熟的染了鼠疫病死的動物。

  可不管怎麼樣,這鼠疫一定先是從動物間傳染起來的。因此發生鼠疫之地,一般先是從家禽或林中動物無故死亡開始。

  可佛覺縣並無山林,所以鼠疫發病必然是從家禽開始。

  「沒有。」杜凝很肯定地搖搖頭,「我出來前,佛覺寺正開法會,浩浩蕩蕩地來了不少人,若真有家禽死了,那些村民哪兒還有這個心思。」

  這話倒是不假,對村民來說,蔬果家禽才是最重要的。

  連遲總覺得這場鼠疫不簡單,要知道梅娘只是剛來白雲縣,若是沒有人暗中幫她,她怎麼知道到哪兒去找染上鼠疫的法子?

  就連那竇叔,他在裴家祠堂這麼多年都一無所知,可最近怎麼就知道裴瑤不是裴天良親生的了?可一問到他怎麼知道的,他就只支支吾吾,後來索性裝病不出了。

  按照以前的例子,童謠案子裡的玉玲、永和瑤里的李雲、歡樓案子裡的袁婆婆,祖上都跟香山幫有牽扯。

  是誰在暗中幫助她們報仇,這個人又想從她們身上得到什麼?

  這次的案子裡,竇叔跟香山幫沒什麼關係,剩下的就只有杜凝和梅娘了。

  連遲裝作不經意地朝著杜凝說道,「這次案子得破,也可以為你爹梅管家平反冤情了。不知梅管家祖籍何處?當年梅管家跳崖自殺,連個全屍都沒有。如今他能沉冤昭雪,還是要入祖祠的。」


  「我親爹……」杜凝嘆了口氣,「說起來要不是他貪求富貴,我們一家也不會家破人亡。爹他祖籍蘇州府,等我回佛覺村一趟,之後便會將他的衣冠冢遷回蘇州府。」

  「蘇州?江南是個好地方。你可曾聽過香山幫?前朝的香山幫便是起源於蘇州。」

  杜凝眉心一跳,「前朝香山幫,如今知道的人可不多了……」

  「是啊。」連遲也不瞞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上任來辦的這幾起案子,幾乎每一個涉案人祖上都是出自香山幫,如今連你的祖上也是。」

  連遲猛地捉住杜凝的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會掉餡餅。幫你報仇,他們要的是什麼?」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杜凝抽回手,惶惑不安。

  「杜凝,你是個好姑娘,你聰明有正義感,你還有一身功夫。」連遲咳嗽了幾聲,學著小時候自己犯錯之後,師父誘騙自己主動交代時的語氣。

  她語重心長道,「你也應該知道,一切東西的背後都有代價,也許現在對你來說這個代價很簡單。可你怎麼知道這個對你來說簡單的代價,到了別人手裡,不會變成一個巨大的災難?你怎麼知道這世界上不會有另一個,甚至另一群人因為你這個簡單的代價而死?」

  「我……」杜凝咬著下唇,「我……」

  連遲心裡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動,她被自己說動了!快了快了,自己終於要知道這個秘密了!

  「其實我——」

  就在杜凝快要宣之於口時,冬叔忽然一撩車簾,「到佛覺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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