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昭遠侯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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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還不知道萬族突然全面入侵的原因,這才是我最擔憂的。」

  吳煒目視著遠方的戰火,並未掩飾自己的疲憊,「這一年來我人族並非是全無準備,若只是萬族突然發瘋,局勢倒也不至於如何糟糕,可未知的因由才是真正的麻煩……」

  沉前沉默著,本來被他刻意壓制的某種情緒再度湧上了心頭。

  吳煒察覺到了沉前的精神力波動,不由詫異的瞥了一眼沉前,「怎麼了?」

  「部長,你有辦法……聯繫到老師嗎?」

  沉前低聲問道。

  「靖城侯?」吳煒先是一愣,隨即搖頭,「他此刻在『萬歲山』,你可能不知道,『萬歲山』孤懸……」

  吳煒的話音戛然而止,他勐地轉過頭,死死的盯著沉前。

  「你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假設,『萬歲山』有失,是不是能夠解釋眼前的一切?」

  沉前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漠然道。

  吳煒身軀劇震,「『萬歲山』關押著來自萬族的數百王侯強者,其中不少都是各族曾經的首領,若他們被放了出來……」

  吳煒說不下去了,他的臉色已經難看了極致。

  因為他已經想到了另一層。

  靖城侯坐鎮萬歲山,萬歲山又憑什麼有失?

  除非……

  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即便是面對萬族大舉入侵都能保持鎮定的吳煒,手掌竟是輕微顫抖起來。

  「跟我走!」

  吳煒掏出了一枚玉符,傳音給武定侯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隨即一把抓起沉前,「嗖」的一聲就消失在了長空之上。

  長江流域飛速的消失在腳下,吳煒帶著沉前越過了一片又一片禁區,一座又一座城市,僅僅十分鐘後就看到了北都那雄厚的輪廓。

  這是沉前第一次感受一個頂級王侯全力爆發的速度。

  雖然瞬間爆發比不上沉前自臨天王傳承中學來的「移形換影」,但論持久之勢,卻顯然不是一門神通能夠比擬的。

  路上,兩人都看到了遍布瘡痍的大地,如吳煒所說,每一道「門」後都在有異族強者湧出,甚至好幾個軍武者的據點已經被夷為平地,大多數城市都正遭受著攻擊。

  天空之中,不時有軍武者的戰艦成群結隊的掠過,或是可以御空的山海強者以百人為單位奔赴各地,人族確實早有準備,雖然處處都傷亡慘重,但有條不紊。

  然而此時吳煒顯然沒心思關注戰局,他拉著沉前直接越過了北都的城防,落到了一座二十層的高樓之中。😲♞ ❻➈şнù𝐗.Ćᗝ𝓶 ✋♖

  這裡是武道部的總部,說起來也是沉前第一次踏足,一路上,無視了打招呼的所有武道部官員,吳煒直接帶著沉前來到了地底。

  直到通過地底的安檢,看到眼前出現的龐大地底世界,沉前才露出了一些驚詫的神色。

  「你不會以為地上那棟辦公樓就是武道部的全部吧,幾百年攢下的真正家當都在這。」

  一直沉默的吳煒也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顯示著他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收拾好了心情。

  地底很大,沉前也從各個通道的指示牌上,看到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機構」,比如「禁區規劃局」,比如「星球移民開發局」,還有什麼「山海監控中心」、「海獄管理局」、「王侯后代服務司」等等。

  「『王侯后代服務司』……是幹什麼用的?」

  沉前一怔。

  「字面意思,專門為王侯的家庭和子女後代服務的,終身制,負責滿足他們在生活上的需求。」

  「生活上的需求?」

  「比如想去禁區里玩一玩,就派專人保護,或者一些簡單的,想住哪裡,想要什麼,想進哪所學校,是不是需要在『重婚罪』上開綠燈等等。」

  「……」沉前一時沉默下來。

  「在想什麼,你不會覺得王侯連這點特權都沒有吧?」

  吳煒瞥了一眼沉前,澹澹道。

  「倒不是,山海都有十萬一個月的補貼了,王侯已經不追求物質了,為家人爭取一點特權又能算什麼?」

  沉前說完沉默了一下,又接著道,「我只是在想,這些東西本質上又能改變什麼,若王侯都已經不將自己當做凡人,他們還會在意自己的家人嗎?」


  「你好像話裡有話。」

  吳煒皺了皺眉,沉前正要說什麼,吳煒已經停下了腳步,「到了。」

  兩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一個沒有掛銘牌的走廊深處,推開眼前的金屬門,映入眼前的,是一間並不大的密室,在密室正中,斜放著一面兩人高的巨大銅鏡。

  「這是什麼?」沉前察覺到了銅鏡上濃密的靈氣波動。

  「窺天鏡。」吳煒眼神複雜,「它是江陵王的遺物。」

  「江陵王?」沉前一愣。

  「你應該也知道江陵王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天命大煉器師。」吳煒解釋道,「這是當初江陵王消失之前留在武道部的,它只有三次使用機會,如今還剩兩次。」

  「它有什麼用?」沉前問道。

  「撥開迷霧,窺探因果,任何人……哪怕是大帝,也不可能欺騙它。♨🐺 ❻➈ˢℍ𝕦𝕏.ᑕỖᵐ 🍬💋」

  吳煒沉聲說了一句。

  沉前醒悟,這是……江陵王為了防備周易王留下的後手之一?

  說著,吳煒已經走上前去,掏出了自己的專屬令牌,將其插在了旁邊的凹槽上。

  剎那間,窺天鏡光芒大放,就好似被拂去了一層灰塵,那鏡面變得深邃而迷離。

  「萬歲山。」

  對著鏡面,吳煒深吸一口氣,吐出了三個字。

  鏡面如水流一般旋轉起來,片刻後,畫面之中先是出現了一個坐在海邊的布衣青年,他似乎正在下棋。

  而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沉前還在茫然,吳煒已經閉目嘆息,「周易王,背後果然是你,難怪,我竟沒有絲毫察覺……」

  周易王?

  這還是沉前第一次看到周易王的真容,他仔細端詳著對方儒雅的面容,似要將每一個細節都記在心中。

  然而正在此時,鏡子之中的周易王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忽的轉頭看來,只是鏡子之中的畫面也及時轉變,沒有讓周易王和沉前真正的對視。

  此時鏡中畫面已經變成了一片浩瀚星空,枯寂無限的黑暗之中,唯有一座巨大山脈懸浮其上,上有三個大字,正是萬歲山。

  當看到盤膝坐在山頂,手持一卷《論語》正在誦讀的那個白衣男人的時候,沉前的眼眶瞬間濕潤。

  「老師……」

  而沒過多久,鏡中的高文遠就放下了論語,看向星空的深處。

  直到另外一個男人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燕山公,韓遲!

  看到對方出現的剎那,沉前雙拳握緊,幾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即便早就有所猜測,即便剩餘的可能性也並不多,但當親眼看到韓遲出現的時候,吳煒也閉了閉眼睛,神色悲憤莫名。

  「為什麼,即便幾年時間都等不了嗎,為什麼……」

  吳煒喃喃道。

  緊接著,剩下的六大王侯一一現身。

  至此時,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七大頂級王侯圍攻高文遠一人,這是何等規格!

  再到高文遠反殺兩人,直至巫皇結束,鏡子之中的畫面終於徹底消失。

  密室內一片安靜,吳煒和沉前一時間都沒有開口。

  但無形之中,吳煒能感覺到正有某種東西在沉前的身上醞釀。

  親眼目睹自己的老師在圍殺之中隕落,最可笑的竟然是死於人族強者之手,這種直觀的衝擊,比起心裡的猜測,比起那些模湖的感應強烈百倍千倍,就好像一團火焰,正在心裡肆意燃燒,越來越大,越來越旺。

  「那個全身被黑暗遮蔽的男人就是永夜侯?」沉前只見過對方的分身,此時確認般問道。

  他的聲音乾澀沙啞,但此時他一無所覺。

  「沉前……」吳煒顯然察覺到了。

  「部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沉前笑了笑道,「還不是時候對嗎?」

  「所有『門』都開啟了,萬族入侵了,萬歲山也破滅了,那麼多王侯強者被放虎歸山,萬族實力暴漲,哦,對了,海外還有巫族和拾荒者盤踞,現在巫皇也復甦了……」

  「人族,已經站在了懸崖的邊緣,也許隨時都會萬劫不復。」


  「沉前,既然這些道理你都知道,能……暫且忍一忍嗎?」

  吳煒澀聲道,「我的內心並不比你好受,但你若相信我,就再給我一點時間,清算那一天不會遠了,但現在……」

  沉前的眸子在黑暗之中亮得嚇人,他直接打斷了吳煒。

  「是啊,我知道,連你沒有說的算計我都知道……韓遲他們不惜請周易王出手遮掩天機,證明他們還不想徹底撕破臉,或者沒有做好準備,對不對?」

  「而部長你,執掌華夏九部這麼多年,你早就知道神帝宮的存在,又怎麼可能沒有任何應對的準備,或許你有什麼計劃,可以在利用完他們之後再去一個個清算,我相信部長你,真的相信。」

  沉前認真道,「可是你能理解我嗎,一個為人弟子為人依靠的人的憤怒。」

  「沉前……」

  「好吧,部長,我答應你,我不去梅苑,我現在也的確不是燕山公的對手,我也會說服大師兄和四師兄先不要插手。」

  沉前聳了聳肩道,「但至少,我自己應該先收點利息。」

  「你要做什麼?」吳煒一愣。

  「我要兌現我在『學海』里的諾言。」沉前緩緩道,「昭遠侯,或者烈骨侯。」

  吳煒臉色數變,他聽懂了沉前在說什麼,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不可置信。

  他原先的擔心,只是怕沉前因為此事喪失了理智,不再顧全大局,甚至聯合姜歡、巫君等人發起一場大戰,而不是顧忌沉前本身會怎麼樣。

  畢竟圍殺高文遠的都是王侯,而且都是太乙級別以上的頂級王侯!

  沉前就算憤怒,又能如何?

  而沉前剛才已經明確說了不會做類似的事情,甚至會和巫君以及姜歡溝通。

  那他此時的話中之意就再明顯不過了。

  「沉前,我知你最近半年又大有長進,也許在山海之中已經沒有敵手,但……」

  「部長,你看我像是會白白送死的人嗎?」沉前卻抬起頭,問道。

  吳煒一時語塞,正是因為沉前一路行來,看似兇險無數,但他都一一應對了下來,吳煒才會願意帶他來這裡,他知道沉前其實有著非同常人的理智和冷靜。

  而他現在可是揚言要找一個頂級王侯收利息,說是收利息,其實就是生死之戰……

  沉前瘋了嗎?

  但吳煒看去,卻發現沉前的眼中只有深邃如星空的平靜。

  「地心都市,王侯路,三十九號……昭遠侯經常會去那裡居住。」

  吳煒張了張嘴,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竟然真的說出了一個王侯的常住地。

  「部長,謝謝。」

  沉前轉身離去,在推開門的一剎那腳步又一頓,低聲道:「你會明白,有我一人,抵得過百個昭遠侯!」

  「或許是我瘋了……」

  目視著沉前離去,吳煒自嘲一笑,隨即又搖頭自語道,「罷了,讓他發泄一通也好,也算是給神帝宮一個警告,不過此事還得告知金塔侯,至少不能讓沉前真的送命。」

  雖然滿足了沉前的要求,但其實吳煒內心深處,仍然不認為沉前有挑戰昭遠侯的資格。

  別說昭遠侯了,就算是普通王侯,也絕不是現在的沉前能夠對抗的存在。

  他甚至還不到二十歲,而姜歡走到這一步又花了多久?

  ……

  出了武道部,沉前站在北都的街道上,目視著人來人往。

  雖然已經是戰火紛飛,但作為華夏都城,這裡還是平靜一如往昔,人們談笑著周末遊玩的去處,好似什麼都感覺不到。

  沉前掏出手環,開機之後撥出了一個電話。

  「呀,你從『學海』回來了?」電話那頭傳來了苑幼驚喜的聲音。

  「我現在有多少錢?」沉前沒心情和她調笑,直接問道。

  「如果你是說能動用的現金的話和馬上能變現的那部分資產的話,大概還有四百多億……」

  苑幼一怔之後,還是馬上報出了一個數字。

  「好,你和晚寧聯繫一下,一部分交給她處理,另外,你幫我收購市面上所有能買到的源石……錢不夠告訴我,我會想辦法。」

  「啊,哦,要多少?」

  沉前看了一眼街邊正相擁的一對戀人,抿了抿嘴道,「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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