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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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種……找到你了。💜😲 69Ŝђ𝐔乂.cᵒ爪 🍧😎」

  在沉前震驚的時候,「言靈王」卻是先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是奇異,似男非女,夾雜著一種俯瞰眾生的冷漠和遮蔽一切的宏大。

  沉前再次皺眉。

  他好像在哪裡聽過這聲音,但並不是言靈王的聲音。

  「火種」……是指自己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稱呼自己?

  「為什麼叫我『火種』,你到底是誰?」

  沉前盯著那遮天的巨大女性面孔,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言靈王」沒有表情,只是漠然的看著沉前,好似宣判一般開口道:「忤逆法則,罪不可恕。」

  轟隆!

  隨著言靈王話音落下,泛著金芒的雲層盤旋著在沉前上空瞬間成形,還不等沉前反應過來,一道金色的雷霆已經直噼而下,,無視了距離的存在,重重噼在了沉前身上。

  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全身,沉前懷疑若不是自己已經精神力七禁,只怕將直接在這恐怖的雷擊之下湮滅。

  同時,他從這雷擊之中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意味。

  沒有任何能量波動,那仿佛天劫一般的雷雲就像是憑空產生,還有這落下的雷霆,完全違背常理,無跡可尋。

  這是「言出法隨」,不,比「言出法隨」似乎還要高出一個境界。

  因為對方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罪責」,天地便將自己立為了審判對象。

  這應該是「我言即規則」了!

  再聯繫到對方說的這句話,以及言靈王過往展露的一些跡象,沉前隱隱猜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置信。

  轟隆!

  金色的雷霆再落,雖然依舊沒有預兆,但有了準備的沉前在魂力激盪之下,至少不再如之前那般狼狽。

  也幸好他曾經引祖龍雷霆鍛體,雖然不是作用於魂魄,但日積月累之下,他的魂魄對於雷霆也產生了巨大抗性,否則沉前還真不一定能支撐這麼久。

  「你就是曾經的言靈王,對不對?」

  轟隆!

  在雷霆不斷擊落之間,沉前一邊硬抗,一邊大聲道。

  「我記得你曾說過,無論走了多遠,都要記住,自己不是那個神!」

  「這根本不是對我的警告,而是你曾經犯下的錯誤對不對?」

  「你這條『道』的盡頭有問題!」

  聽著沉前的高喝,一直漠然不語的巨大面孔第一次起了些微的漣漪。

  「萬物歸於『天』。」

  「言靈王」說完之後,似是發現這種普通的雷罰手段無法真正重創沉前,又漠然道,「爾不可行,不可言,不可逆。」

  這三句話恍若天地間的最高至理,瞬間加諸到沉前身上,剎那間,沉前的身形定住了。

  他的眼神變得呆滯,從身到心都失去了反抗的欲望,渾渾噩噩,只想一心求死。

  嗡!

  系統震盪起來,給沉前已經麻木的靈魂保留了一絲清醒,但也僅此而已,沉前依舊無法說話,無法動作,也無法反抗。

  沉前僅存的丁點思維裡面,卻已經泛起了驚濤駭浪。

  對方那不是回應的回應,無疑是肯定了沉前對於眼前「言靈王」的猜測。

  不是言靈王出了問題,而是她走的「道」本身就存在問題。

  她的道名為「竊法」,在以前沉前的理解之中,這條「道」追求的是愚弄法則、掌控法則,化萬道為己用。

  但沉前畢竟沒有在這條「道」走得多遠,到現在他才勐然明白,這條「道」的盡頭存在極大的問題。

  當你一心想要掌控規則,在最後是否就變成了規則自身?

  這就是言靈王曾經警告他「你不是那個神」的真正用意。

  雖然那只是一段意識分身,但她顯然知道本體犯了什麼樣的錯誤,也許等言靈王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切已經無法逆轉,她只能切斷和分身的聯繫,讓分身來與沉前約定,希望能殺死本體。

  可是……姐姐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啊!


  沉前已經明悟,眼前這存在雖然有著「言靈王」的面孔,但它卻等於規則本身,也就是說,沉前是在對抗規則!

  也唯有如此,沉前明明自身也修行了「言出法隨」這門神通,卻被對方徹頭徹尾的壓制,甚至可以說毫無反抗之力。

  從雙方碰面到現在,其實只過去了數十息的時間,沉前看似還沒有真正的受傷,但他卻知道,換做普通王侯在他的位置上,只怕也早已隕滅。

  那雷霆之中蘊含的毀滅之力,是來自規則,根本不是常規方法可以對抗。

  沉前甚至找不到反擊的角度和方式。

  他有一種預感,無論他怎麼做,似乎都無法傷到對方。💜🍫 ➅9ѕᕼᵘχ.Ć๏m ♞♨

  你要如何毀滅規則?

  規則永存,這是天道的定律!

  沉前懷疑大概言靈王的意識分身也不知道該如何毀滅本體,否則她不可能不給沉前一丁點提示。

  他不知道地心的那道「門」後有沒有答桉,但顯然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洞察了「言靈王」變異的真相,但卻還是無法解釋沉前之前的疑惑,那就是時間線的問題,天帝等人又是隕滅在什麼手中?

  但他又肯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所以只有一種解釋,或許……這只是部分真相?

  對了,言靈王剛才說了,自己此時面對的只是「部分的她」,還告訴自己不能被迷惑。

  可是,如果「部分的她」已經是無法對抗的規則,那完整的她又該是什麼鬼啊!

  這些念頭只是沉前心中一閃而過,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有所動作了,否則可能再也沒有絲毫機會。

  上方那泛著金芒的劫雲此時起了變化,它轉動的速度變得劇烈千倍,那其中的金芒越來越耀眼,越來越刺目,隱約間可見一道完全由金色雷霆組成的巨劍正在其中醞釀。

  視覺之中顯得極慢,但實際上在沉前被定身僅僅一秒之後,那金色巨劍就已經完全成形,隨即無聲無聲的朝著沉前斬落。

  強烈的死亡預感蔓延沉前的全身,他毫不猶豫的動用僅存的那一絲理智,激活了「大帝之姿」頁面的那個選項。

  他非常確定,即便是普通的大帝附身這一刻也根本拯救不了什麼。

  哪有什麼試探,哪有什麼底牌,面對這詭秘強大的敵人,沉前其實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選擇。

  「帝王風暴!」

  無聲的怒吼在沉前心中迴蕩。

  系統僅剩的百分之幾十的能量在一剎那就被抽空,大帝界面的三張人物卡片脫離了原本所在的位置,也脫離了系統,直接從沉前的魂魄之中透出,隨即旋轉著不斷放大,最後變成了和沉前等高。

  睥睨三界的天帝、放蕩不羈的白帝和慈眉善目的青蓮佛尊仿佛突然活了過來,他們從卡片之中走出,就站在了沉前身側。

  隨即天帝輕笑一聲,當先融入了沉前體內。

  緊接著是白帝,他看了一眼天空之上的巨大面孔,口中發出了一聲嗤笑,緊跟著走入了沉前體內。

  佛尊道了一聲佛號,也緊隨其後。

  在三大帝級強者入體後,沉前的身軀有一瞬間的扭曲,他雙眸之中充斥著無數混亂的色彩,抬首間發出了一聲壓抑般的呻吟。

  那禁錮著他身軀和心智的法則之力毫無懸念的被崩碎,接著沉前將混亂的目光投向那金色巨劍,僅僅在沉前看過去的那一刻,巨劍就布滿了裂紋,失去了所有威能。

  但沉前還覺得不夠,他凌亂的思維之中蘊含著一種無法壓制的毀滅念頭,他體內好似有一座火山在涌動,當三種完全迥異而又同樣強大的能量糾葛在一起的時候,就形成了一種「火」。

  如果沉前再不釋放出去,就會先燒死他自己。

  於是沉前勐地怒吼出聲。

  轟!

  沉前爆發了。

  無盡的充斥著各種各樣道韻、各種各樣神通的能量傾瀉而出,這些屬於帝級的恐怖手段從離體而出的剎那,就開始了永無盡頭的碰撞,每一次碰撞都誕生出萬倍的爆炸因子,這些因子又互相糾纏著產生新的碰撞,不斷循環。

  它們形成了言語難以形容的恐怖風暴,以沉前所站的地方為基點,在億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就延伸七千里,覆蓋了大半個「學海」。


  當無數顏色混雜,最後就變成了一種死寂般的蒼白。

  蒼白的風暴遮天蔽日,不僅僅囊括了整個「學海」,高高在上的神祗也不能倖免,那和言靈王一樣的巨大面孔剎那間就被湮滅在了風暴之中,陰影也完全被灰白所代替。

  從始至終,即便是被風暴席捲,她也始終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冷漠的盯著沉前,直至面孔被蒼白徹底遮蔽。

  整個爆發的過程不過數秒的時間,而將一切都宣洩出去的沉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還立在原地的身形已經搖搖欲墜。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湧上他的心頭,他知道「帝王風暴」的副作用即將發作,但他仍然強撐著不讓自己陷入沉睡之中。

  此時蒼白的風暴遮蔽了他的視野,他什麼都看不到,他要確認,確認那規則化身已經被他徹底湮滅,他才敢安然的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肆掠的風暴終於有了消散的跡象,沉前死死咬著牙,等待著。

  終於,視線之中的蒼白開始稀薄,他重新看清楚了四周的景象。

  在發動「帝王風暴」之前,沉前是站在一處山丘上面。

  但此時,所謂的山丘已經變成了一根細細的柱子。

  帝王風暴唯一的死角,就是沉前自身,因為風暴從內向外擴散,所以只有他站立的這方寸之地得以倖免。

  但是當沉前從柱子上往四周看去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呆了一下。

  已經沒有所謂地幔的概念了。

  柱子四周,就是無盡的漆黑,他所站立的這根石柱,就像是從深淵裡延伸出來的礁石,也是目光所及唯一還存在的「物質」。

  海水、溝壑、那些被他幻化出來的海底生物,統統都消失不見,這裡好像什麼都不曾存在過,一直到視線盡頭,這擴散的深淵都看不到邊緣。

  從帝王風暴的覆蓋範圍來看,這很可能是一個蔓延數千里的龐大黑洞。

  隨即沉前帶著一絲緊張看向天空。

  天空也變成了虛無,只有淺淺的蒼白殘留,無論是暗影還是那巨大面孔都已經消失不見。

  「成功了……」

  沉前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毀滅了規則,但顯然,他成功活了下來。

  當所有念頭為之一松,沉前徹底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就站在這石柱上閉上了眼睛,瞬間陷入了最深層次的沉眠。

  ……

  蒼白風暴的餘韻依舊在這寂寥的天地殘留著,絕對的安靜之下,天地之間,無盡的黑暗上方,只有一道身影孤獨的站在那唯一的石柱上面。

  時間好像在這裡失去了意義,直至一點光芒在極遠處亮起。

  光芒忽隱忽現,不斷往石柱這邊靠近,似是在蒼白風暴的遺留之中也行進得極為艱難。

  但終於,光芒靠近了這深淵的最中心,一個踏劍而行的黑裙女子顯露出了身形。

  當看到沉前的時候,澹臺沁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以她的精神力感知,在這種距離已經足以看清楚沉前的情況,雖然氣息微弱至極,但好歹還活著。

  那蒼白風暴席捲而來的時候,澹臺沁明明處於邊緣位置,卻依舊被轟飛了數千里,甚至在「學海」之中迷失了方向,所以多耗費了不少時間,才終於找到了沉前。

  靠近到石柱邊緣,踩在劍上的澹臺沁並沒有試圖喚醒沉前,她能感覺到沉前正處於一種類似自我保護的休眠之中。

  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眉眼之間滿是溫柔,一如之前一般守護著沉前。

  原本澹臺沁已經想好了,若尋不到沉前,她也不會再回去,生不能同寢,死當可同穴。

  「你讓我明白了什麼是感情,若無你,餘生再無意義。」也不管沉前聽不聽得到,澹臺沁輕聲道。

  正在澹臺沁準備收起長劍的時候,她忽的若有所感,驟然回首,只見在數里外的天空處,蒼白消散,一塊只有巴掌大的暗影緩緩的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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