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江湖路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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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9章 江湖路遠

  野火噼啪燃燒著,夜晚顯得更加靜謐。

  陳厭稍作沉默,開口道:「說來聽聽。」

  吳正亭上前拱手:「此次我等前往陝府,響應起義大勢,這是株連九族的要命買賣。我等無牽無掛,早已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可唯有一個兄弟遺孤,就是那小姑娘,不能讓她跟我們一起去送死啊!倘若閣下願帶上這個累贅,那就是我吳正亭還有所有兄弟的恩公!今後有用得著我等的地方,當萬死不辭!」

  陳厭聞言心道,你們此去兇險,我又何嘗不是?

  此去京城,江湖路遠,前途未卜,不管是其他演神者,還是要拿他們煉丹的皇帝老兒,都不得不防。

  但相比於吳正亭等人,跟著自己或許能好一些,起碼自己不會讓她落得個被投入井中的下場。

  「好,我答應。」

  「恩公!」

  眾人聞言喜不自禁,感激之色溢於言表,再次向陳厭一拜。

  隨即,眾人齊力搗毀了吃人惡井,一併往院外走去。

  村間路上,屍堆成山,血流如河,還都冒著熱氣,殘酷場景令人觸目驚心。

  小花被安置在一間民房裡,抱著腿蹲坐在竹床上瑟瑟發抖,顯然被剛才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嚇壞了。

  「小花,你以後就跟在這位俠士身邊伺候吧,要懂事些,要有眼力勁兒。」

  殺氣騰騰的眾匪賊沖入屋內,剛站住腳,吳正亭便開門見山。

  小花害怕地抬起頭,看到陳厭後很驚訝。

  她不久前還在想,以後就見不到這位哥哥了。

  但此刻再度重逢,越發讓她對陳厭之前說的話信以為真。

  或許她的親哥哥,有朝一日也會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小花臉上不情願的表情消散許多,木訥點頭。

  這時,又隱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朝村落逼來。

  「準是坳山村的那些混帳回來了,兄弟們,準備迎敵!」吳正亭此刻了卻一樁心事,輕鬆不少,隨即又向陳厭告別,「望來日還有再見之時。」

  陳厭上前將小花抱起,頷首道:「保重。」

  「吳叔叔……」

  小花好似知道又要面對一場分離,表情極為不舍。

  「小花,記住我對你說的話,跟在大俠身邊要多學些本事,你該學著靠自己謀生了……走!」

  說罷,吳正亭毅然帶著眾手下衝出了屋子,走上了一條決絕之路。

  當陳厭帶著小花離開院子時,血腥的廝殺已經在村外打響了,戰鬥的目的,都是為了能在這個殘酷世界更好活下去。

  陳厭又對照社稷圖,掃了一眼小隊的三人情況,發現曹春花的位置已經變了,正在往東南方向行進,看來是去尋找婁火旺了。

  而沈夢曦,此刻也離了金陵開始南下,沒有按照之前的計劃在原地等待。

  在得知大明廟堂對演神者有所覬覦後,目前的變化在陳厭的預料之中。

  相比於自己所在的這窮鄉僻壤,京城作為皇帝的老巢,此刻肯定更加危險,在持國定下的計劃就不可行了。

  希望四人在重逢之時,都能安然無恙吧。

  他又拿出羅盤,在周圍地帶檢索一番,並沒有發現異常,便施展御空術,連連縱躍,眨眼便離開了坳山村。

  此去的目的地是渝州朝天門,嘉陵江與長江的聚合之處,此乃大明王朝的通衢之地。

  如果運氣好的話,在此地就能與曹春花三人碰上頭。

  而在正式出發前,陳厭花費五十神符,買下了神武精要。

  這門激活氣血之力的技巧,就算不刻意去練習,使用後也額外為他提升了不少屬性。

  就在陳厭一路北行的途中,正在與唐、漢二國展開大戰的明王朝內部,也正在悄然發生劇變。

  勢如累卵的王朝政權,越發搖搖欲墜。

  一六八六年三月初二,陝府爆發十三路起義軍同時舉事,隨即,浩浩蕩蕩的造反之火在大明王朝各地開花。

  與此同時,唐王朝內部,巫聖黃巢冰封王都「敦煌」,屠殺皇室;而漢王朝之中,董卓篡政,十八路諸侯舉兵勤王。


  至於最強大的秦王朝也出了些亂子,他們正在修建的鋼鐵長城坍塌了,聽說是被一民間女子哭塌的。

  天下本就混亂的局勢,變得越發錯綜複雜。

  而大明王朝的江湖局勢也雲譎波詭,一六八六年三月初七,十數個強大的門派突然乍現於江湖。

  他們仗著自身勢力強橫,瘋狂吞併本土其他門派,勢力扶搖直上,還放下豪言壯語,要在三個月內,平定天下亂局。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一六八六年三月十五,大明武林總瓢把子敖三爺決定在朝天門召開群雄大會,共商應對危機之策,各大門派群起響應。

  渝州多山多水,自古便是著名的山城、霧都。

  此時正值暮春時節,陰雨霏霏,冰冷的雨線在濃霧中穿行,又頗增肅殺之氣。

  像是下餃子一樣,嘉陵江畔滿是各式船隻,無數江湖人士如今全都聚集在渝州城內,等待群雄大會召開。

  在渝州,勢力最大的便是袍哥會,敖三爺是當今袍哥首領,神武技巧登峰造極,同樣是武林盟主。

  距離約定的群雄大會召開日還有不到七天,這幾日前來敖家拜訪的賓客絡繹不絕,門檻換了數次。

  各方勢力皆有,都懷鬼胎。

  敖府,會客廳內。

  身穿短打、體形乾癟的老者端著一支煙杆,坐在猛虎下山的屏風前,雖其貌不揚,卻渾身透著一股威勢。

  一名面白無須的青年男子身穿滾著金線的黑色錦袍,蹺著二郎腿,端著青花蓋碗,吹著茶氣。

  男子微笑道:「這白茶果然還是渝州的最好,香而不膩,嗅之竟有淡淡女兒紅的甘醇,真乃茶中極品。」

  老者微微一笑,「曹公公,就不要跟老夫打啞謎了,閣下駕臨寒舍,有何指教?」

  男子放下茶盞,整了整泛起褶皺的衣擺,平靜道:「敖三爺,這次你弄得場面挺大。」

  敖三爺滿臉淡然,「錦衣衛跟東西兩廠的人都到了,小老兒還能在諸位的眼皮子底下翻了天不成?況且,這次群雄大會的本意,是商討如何救國救民,我等問心無愧。」

  曹公公趕忙附和,「那是,否則陛下也不會如此信任三爺,讓您一領江湖便是三十年。您應該也清楚,陛下雖然是長生之體,但三十年的工夫,內閣的首輔都不知道換了幾茬了。」

  敖三爺不置可否,吧嗒吧嗒嘬口煙,「陛下的恩情天下百姓都記得。」

  「像敖三爺這樣體諒陛下的人不多了。」曹公公感嘆道:「你說,陛下免除了百姓的田賦,這是多大的好事?每年自家省下的糧食能救多少人?不就是讓他們每年推個把人進井嗎?這群人就要謀逆!張獻忠、李自成之流著實可恨,幸好這渝州城自古便易守難攻,若沒內力幫襯,他們是斷然進不來的。否則若讓他們站了朝天門,順流而下,豈不是要直搗黃龍了?」

  敖三爺在江湖混跡多年是何等人精,知道這曹公公是在點自己呢,也不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閣下是說,賊軍會趁亂破壞群雄大會?」

  「極有可能,所以三爺要多加提防。不過……」曹公公話鋒一轉,表情變得極為凝重,「這些義軍倒成不了太大氣候,最該提防的,是最近在江湖上崛起的那幾大門派。」

  聽到這裡,敖三爺也來了興趣,「當今江湖各門派在武林中站穩腳跟,哪個不是用了千百年的時間去打拼。可最近冒出頭的這些人物,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便開山立宗,哪一派都聚集了不下千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

  「他們的來頭可大了!」曹公公突然拔高聲調,眼眶撐得極大,「這涉及皇家機密,全天下也只有陛下一人知道,本公公也是有幸得知。敖三爺是自己人,這些話告訴你也無妨。」

  敖三爺正想拒絕,但曹公公已經自言自語講了起來。

  「根據皇家秘史記載,在三千年前天地人三界降臨了無數神人。這些神人當時可將三界弄了個翻天覆地,不久前陛下夜觀天象,發現這些神人竟然又降世了。相比於反軍來說,這些人更加危險。陛下料定,他們定會來破壞這次大會。所以,三爺,您要想辦法為陛下分憂啊。」

  敖三爺頷首道:「這個不用公公費心,這些門派橫空出世,幾天時間便把江湖弄了個底朝天,不知有多少武林好手死在他們的手中,這個仇是必須報的。」

  「三爺這麼想,那本公公便放心了。」

  說著,曹公公從衣襟中取出一塊半透明的圓形白玉遞上前。


  「這是?」

  敖三爺接過玉石有些不知所然。

  「這是一位高人贈給陛下的,只要將該玉帶在身上,便能從人群中將這些神人揪出來……這次我來,帶了五百枚白玉。現贈袍哥會兩百,三爺拿給會中好手,讓他們找到這些神人的蹤跡。」

  敖三爺頷首。

  ……

  渝州城外,山間,破廟。

  「嘿!哼!」

  還未發出新芽的柿子樹下,四五歲的女童正在有模有樣地練拳,打得是八極。

  對過爬滿青苔的殘破石碑前,束髮男子正架起篝火,炙烤一隻野雞。

  一六八六年三月十七,這是陳厭抵達渝州的第五天。

  【二九四二小隊成員列表】

  王靈官·陳厭(當前位置:大明國西川府渝州)

  灶王爺·婁火旺(當前位置:大明國西川府渝州)

  巨靈神·曹春花(當前位置:大明國西川府渝州)

  兔兒神·沈夢曦(當前位置:大明國西川府渝州)

  篝火前,陳厭掃了眼小隊信息,經過一路的跋涉,如今小隊成員已經全部抵達了渝州。

  但經過數天的尋找,陳厭還並未找到曹春花等人的具體所在。

  「好了,該吃飯了。」

  小花聞言收起稚嫩的拳腳,歡快地朝陳厭跑了過來。

  陳厭撕下一條流油的雞腿,吹了吹,交到小花手裡。

  「哥哥,你先吃。」

  小花握著雞腿,強忍著口水,但沒看到陳厭吃前,她是絕對不會先下嘴的。

  陳厭點點頭,扯下一根雞腿塞進嘴裡,直接連骨頭嚼碎了吞進肚子裡,小花也開始小口小口咬起雞肉。

  兩人走來的這一路,都以兄妹相稱。

  小花這孩子年齡雖然不大,卻非常懂事,路上從未像別的孩子一樣耍過小孩子脾氣。

  陳厭倒也省心,得了空便教她練練拳。

  當然,他也有些私心。

  如今天下大亂,人多眼雜,保不准誰就想跳出來要你的命。

  而自己隨身帶著個娃娃,能有效降低旁人的警惕。

  等將剩下的雞肉吃光,陳厭也起身開始練拳,一招一式猶如颶風颳過,身周荒草搖曳。

  小花嘴裡叼著雞腿,也跟在他身後,有樣學樣。

  陳厭練拳,主要是提升氣功術的熟練度,而當血液翻騰時,神武術的熟練度也會慢慢上漲。

  與此同時,十幾個衣衫襤褸,拄著拐杖的乞丐聞著香味兒,順著山路,快步往廟上趕。

  領頭的是個獨眼乞丐,領著眾人在柿子樹旁停下,面露喜色。

  「呦呵,咱哥幾個今天要發大財,你說這麼一個壯勞力再加一個小丫頭,弄到那些山溝里,能賣多少銀子?」

  眾乞丐齊呼:「少說也得二百兩!」

  「那還等什麼!兄弟們,上吧!」

  陳厭搖搖頭,這一路上,不知道碰到多少要綁他去賣錢的人販子了,對眼下情景見怪不怪。

  當眾丐不由分說圍攻上前時,一道銀色閃電忽然從其身後飈來,繞著圈從眾丐喉前划過,一時間慘呼聲連連。

  陳厭看得清楚,那光中藏著一柄飛刀,雖刀刀見血,但分寸掌握極好,並未要了眾丐的性命。

  「你們這群不要命的,竟然在袍哥會的眼皮子底下作惡,有幾個腦袋讓姑奶奶砍啊?」

  眾丐聞聲瞬間跪了下來,連連叩頭,「我們不敢了!不敢了!還請二娘開恩!」

  一名身穿褐色長裙的豐腴少婦不知何時站到了眾人身後,那飛刀在半空轉了一圈,又飛回了她手裡。

  少婦卻看向陳厭,勾魂攝魄地一笑,「你們不該求我,而是該求身後這位兄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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