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稱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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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3章 稱帝(二)

  陳厭二人並肩走到塑像前,跟曹春花他們說的一樣,這塑像龐大,材質奇特,分不清是銅是玉。

  兩人一同抬頭望去,那雙血色雙眸正在冷漠注視著他們,顯得異常瘮人。

  在與其目光交錯的剎那,大量陌生、繁雜的信息湧入他們的腦海之中,接收信息的方式,類似於以第一視角觀測天地。

  瞬息之間,陳厭成了這雙眼睛的主人,眼前的世界跟想像中的地獄差不了多少,蒼穹崩裂,雷云為碾、大地塌陷,熔岩作海,世間萬物在終末的邊緣掙扎。

  同時,他也融合了零星一些原主人的記憶,儘管只是滄海一粟,但對於他來說,也可以稱得上浩如煙海了。

  跟曹春花二人一樣,陳厭真真切切看到了他們所描述的場景。

  他們此刻所在的競演世界,有三個處於不同維度,相對獨立,但又能通過某種方式進行連通的世界。

  地界毀滅在即,他們想通過遷徙至人界的方式來規避這場災難,像之前遭遇的山君與水主,在地界,只能算是精英級別的戰力。

  而他在破廟遭遇的泥塑與剛才登上船島的石像,則只是地界的普通子民,這些人數也數不清。

  倘若這些人全部進入人界,憑藉人界的實力,想要抵抗只能是痴人說夢。

  距離他們降臨,還有不到九天。

  陳厭理解了曹春花他們的絕望,人界要面臨的的確是必死之局。

  「不……」

  沈夢曦猛地低下頭,顯然受到了不小刺激,她雙手抱頭,雙眼呆滯,身軀戰若篩糠。

  陳厭聞聲回神,他抬手托起一團火炁蓋在塑像上,火焰一轉,瞬間被塑像吞入體內,其外表分毫無損。

  果然,想要毀滅這塑像是痴人說夢。

  他們目前的實力與其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維度的存在。

  陳厭拍了拍沈夢曦的肩膀聊做安慰,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立刻閉上了,他現在心裡也打鼓,這次恐怕真要折在這裡了。

  「陳大哥……既然結局註定是失敗,那這場演義又有什麼意義?」

  陳厭聞言道:「其實沒有意義的不光是我們。」

  「什麼意思?」

  沈夢曦滿是不解地看向他。

  陳厭若有所思,「人地二界的亂象,都是天界鬥爭所引發的後遺症罷了。天界戰鬥的波及太過恐怖,地界因此而崩碎,可就算他們逃逸到人界,難道就真能高枕無憂嗎?或許對於所有演神者來說,在競演世界面臨的都是必死之局。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尋到那一線生機。」

  沈夢曦木訥點頭,眼下也只能用這種說法來寬慰自己了。

  冰涼的殺意忽然從身後襲來,陳厭扭頭,餘光一瞥,手指粗的晶瑩水柱快速拉長,一直從門外的江水中綿延至二人身後,在半空擔成一條長線。

  陳厭一把將沈夢曦推開,「小心!」

  在兩人閃開的同時,水柱砰一聲點在塑像之上,緊接著,塑像的體表猶如漣漪般波動起來,恐怖至極的威勢於下方醞釀。

  這一招,是衝著塑像來的。

  「走!」

  陳厭二人感到不妙,不敢有半分耽擱,迅速向殿外狂縱而去,與此同時,無聲的爆炸衝擊波以塑像為中心,飛速朝四面八方擴散,摧枯拉朽一般,將已經坍塌為廢墟的江底龍宮徹底夷為平地。

  江水變得越發渾濁,能見度極低。

  陳厭與沈夢曦在一出宮殿,便徑直往江面而去,四散迸射的碩大殘骸不斷砸在二人身上,發出陣陣悶響。

  陳厭飛快揮舞長槍,將飛向自己的磚瓦撥開,隱約之中,一道人影在血水的纏繞下從天而降,來者不善。

  嗡!

  綠沉槍撥開沉重的江水,槍頭一擰,兇悍刺入血水之中,不知與什麼兵刃碰到了一起,發出輕鳴。

  與此同時豎眼睜開,剛想查看對方信息,啪地一下,血水散開,其中竟然空無一人。

  緊接著,一道鋒銳戾氣又從他身側絞了過來。

  陳厭切換氣毒害身,抬手將這股戾氣接下,瞬間,他的掌心被洞穿,血液飄散,轉眼恐怖傷勢又被強大的自愈能力修復。


  【已為敵方添加一次中毒,氣毒害身陷入冷卻】

  添加中毒成功,根據過往經驗來看,中此劇毒,就算是不死,也得落個殘廢吧。

  陳厭順著戾氣的源頭看去,只見渾濁中,隱約有道人影正在緩緩向下沉。

  根據身形來看,此人就是之前一直跟蹤他們的那個鬼祟人影。

  沈夢曦注意到異樣,朝陳厭這邊遊了過來。

  陳厭向前一鳧,剛要用槍去刺那人的身體,啪,又是類似於泡沫破碎的一聲響,那人影豁然碎裂,消失於原地。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水面混亂起來。

  陳厭回頭望去,只見沈夢曦的身體被一團血霧包住,正飛快向江下沉。

  此人竟然不懼那迦之毒,看來是鳩無疑了。

  陳厭追尋沈夢曦的身影飛速往下游,這時江中的爆炸已經停息,只剩餘波還在不停攪動江底的淤泥。

  當陳厭落至江底時,不遠處兩個人影正在搏鬥。

  他正要往前走,戰鬥已經結束,沈夢曦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了過來。

  陳厭抓住她的胳膊,帶她游到了江面上。

  此時雖是正午,但天色陰沉,江上霧氣濃重,空氣濕漉漉的,也分不清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沈夢曦面色蒼白,嘴角有鮮血流出。

  陳厭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沈夢曦服下一顆丹藥,呼吸急促,「我被襲擊了,那人將我掠到了江底,我奮力掙扎,與其拼鬥了一陣,他便跑了。」

  「那人是不是鳩?」

  沈夢曦不確信地搖搖頭,「事發突然,我根本來不及觀察,不過那人好像是個女的。」

  陳厭聞言沒多說什麼,女人,跟洞庭劍宮的那女子是一個人?

  「走吧,先回船上。」

  沈夢曦點點頭,兩人起身騰至半空,順著河道快速往下游飛去。

  與此同時,數十人離開了船隊,悄然開往湖廣府。

  ……

  船隊順流而下,航行速度極快,雖然只在水下耽擱了不到半個時辰,但陳厭估摸著,等追上船隊,起碼也得到晚上了。

  但現實出乎他的意料,大概一個時辰後,他跟沈夢曦便追上了船道,從天上看,大小不一的船隻密密麻麻排列在江面之上,聲勢極為浩大。

  這時,沈夢曦已經恢復如初,她看向陳厭,只見其俯瞰下方,神色稍顯凝重。

  「怎麼了陳大哥?有什麼不對嗎?」

  陳厭聞聲回過神來,心道的確不對,這次發兵,為了能以少勝多,四兩撥千斤,船隊應該全速航行,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才是。

  但看現在的架勢,下方船隻都顯得慢悠悠的,照這個速度航行,估計等到了晚上,才能駛離渝州地界,倘若貽誤了戰機,此戰定然一敗塗地。

  他沒有回答沈夢曦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沒感覺哪裡不舒服吧?」

  沈夢曦微笑道:「有勞陳大哥關心,都是小傷,服過丹藥後就沒大礙了。」

  陳厭想,那鳩將沈夢曦帶到江底,其目的到底是什麼?

  以其展現出的實力來看,沈夢曦並非其對手,但沈夢曦卻安然無恙從她手中活了下來。

  難道說,沈夢曦此刻已經被鳩占巢了?

  抑或者,讓沈夢曦在自己面前短暫消失,只是她的疑兵之計,為的就是讓自己心生猜忌,從而從內部將己方攻破。

  如果她的目的真是如此,那陳厭只能說她已經成功了。

  起碼在確定沈夢曦的狀態正常前,出於安全考慮,自己也不會再讓她參與機密討論。

  但同時,陳厭心中也有一個疑問。

  如果說,這場競演對於所有演神者來說都是死局,那鳩只需要作壁上觀就好。

  可很顯然,這些鳩閒不住。

  假設他們的目的不是演神者的話,那他們又在圖謀什麼?

  二人回到大船上,船上很安靜,集中在船上的演神者都不見了。

  沈夢曦警惕道:「陳大哥,出事了?」

  陳厭搖頭,「應該沒有。」


  他下來時觀察過,其餘船隻上的情況都很正常。

  待回到船艙時,只見曹春花三人仍留在原地,二人稍稍鬆了口氣。

  「陳老弟,你們都看到了吧?」

  陳厭頷首,「看到了,情形的確不容樂觀。」

  婁火旺道:「這件事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陳厭立刻否決,「這件事暫時不要往外擴散,現在場面已經夠亂了,只怕這消息一旦走漏,局勢會更加混亂。」

  曹春花逗著懷裡的小花,開口道:「剛才敖三爺來過,讓所有演神者都去主船上參加宴會。

  「哦?這人的酒可沒有那麼好喝啊……走吧,去會會他。」

  陳厭說罷,幾人互相看看,同時點頭。

  ……

  敖三爺所在的船隻是艘樓船,有五六層樓高,甲板上屋室林立,守衛森嚴。

  陳厭幾人一登上船隻,咸老五立刻迎了過來,拱手笑道:「陳叔叔裡面請!」

  這次出師,趙神通與風二娘四位排名靠前的太保負責留守渝州,鎮守後方。

  隨行的幾位太保中,咸老五排行最前,此人雖生得憨厚,卻是十足的精明人,一碰到陳厭,便叔叔前叔叔後叫個沒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是陳厭親侄兒。

  在咸老五的帶領下,陳厭幾人一直順著樓梯往頂處的樓閣行去,觥籌交錯之聲不斷在上方響起。

  「來,喝!」

  「我敬諸位神人一杯!」

  「哈哈!久聞馱掌門大名,果真好酒量!」

  「痛快!痛快!」

  寬敞的閣樓內,眾演神與一干掌門、長老正放聲歡飲,敖三爺行走於眾人之間,正在不停相互引薦,忽然看到陳厭等人前來,大笑擺手道:「大家安靜了,我來向諸位介紹。」

  聞聲,喧鬧的酒局瞬間鴉雀無聲。

  敖三爺走到陳厭幾人身旁,朗聲道:「在江上雖然已經說過一次,但當時場面混亂,難免顯得不夠正式……這位陳厭陳兄弟,跟老夫有過命的交情,還有這曹女俠,婁先生,沈姑娘,都是不世出的能人,今後稱雄天下,少不了他們的助力,還望各大掌門多多照顧啊!」

  聞言,丐幫的馱龍蛇等人一同走上前來,紛紛拱手行禮,七嘴八舌道:「幾位神人可真是了不得啊,那妖物是何等本事,竟然不是諸位對手,我看有幾位相助,奪取天下不過翻手之間爾!」

  「哈哈,我看還是敖三爺有本事,竟然能招攬如此多神人相助,此乃天命啊!」

  敖三爺笑道:「今日在場的諸位,都是我敖三的左膀右臂,咱們之間就不說虛的了,只要能拿下天下,這世間富貴,我敖三與諸位共取!」

  全場拍手叫好,已然是在舉辦慶功宴了。

  陳厭平靜道:「看來敖三爺是有喜事啊,情不自禁已經開始『與民同樂』了。」

  「兄弟啊,咱們就是奔著取天下才發兵的,這時不慶祝,難道要哭喪不成?」敖三爺訕訕一笑,接著道:「當然,事成之前,還有件大事要依仗兄弟去做。」

  說罷他一抬手,示意陳厭去裡面說話。

  陳厭讓曹春花等人在外留守,隨即同敖三爺來到被屏風擋住的隔間內。

  接著敖三爺取出虎腹圖,兩人一起走了進去。

  山路上,陳厭道:「說吧敖三爺,有什麼計劃?」

  敖三爺笑道:「談不上計劃,只是想請兄弟帶人進入湖廣府,披荊斬棘,拔除沿途水寨,好確保大軍前行暢通無阻。」

  陳厭沒多考慮,直截了當道:「這個沒問題,不過我現在手中的人手還不太夠,都到這個時候了,關在畫裡的那些人,該交給我了吧?」

  敖三爺緩緩道:「這個兄弟無須多慮,關在畫裡的其他人,已經被我放出去了,他們現在已經上路,乃是先鋒,兄弟只需帶著眼下這些人在後方收拾殘局便可。

  如果非說計劃,那這個計劃便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兄弟不光要確保水寨拔除成功,還要負責將先鋒部隊一網打盡。」

  陳厭聞言目光一凜,看向敖三爺,蹙眉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

  敖三爺咳嗽兩聲,隨即笑道:「兄弟何須裝傻,你肯定明白我在說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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