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三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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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6章 三聖

  大船?

  雨水落上肩頭,浸出小小的灰斑,潮濕悶熱之感湧入肺腔,梁渠心頭微動,跨出兩步。

  飛挑的屋檐切開天光,鉛灰色的烏雲下桅杆纏繞攬繩,林立而起,像是田野上密布的電線桿,伴隨著江河沉伏,攪動薄霧。

  金翎的鷹隼冒雨盤旋,水鳥跌落水中,驚慌躲避。

  梁渠生出驚嘆。

  他從未見過如此粗壯,高聳的桅杆,僅目測便不下千根,餘下亦有無數小杆,桅杆之下,該是何等龐大的遠洋船隊?

  「水哥!大事!」

  青鬃馬撕開雨幕,韁繩拉動,馬蹄擦出白痕,貼著石板滑行,難以止步。

  梁渠伸手撫住馬胸,稍稍用力,壓住沖勢。

  「慢些說,什麼事?」

  李立波全身濕透,喘兩口粗氣,顧不得安撫馬匹,翻身跳下。

  「傳徐提領令,肅王和渤海王駕到,平陽府全體官員,速去迎接!水哥換上官服,趕緊去吧!」

  ……

  冒雨的水鳥收攏羽翼,躲上房梁抖擻毛髮。

  平陽府各大府衙,所有官員按職位大小,階級品次排列整齊,低頭私語。

  梁渠仰面。

  領頭寶船足長數百米,寬闊無比。

  泊到面前,像是巨鯨那灰白褶皺的下頜,只一艘大船便擠滿全部視野,以尋常人的目力,立到船頭,根本望不清船尾人是男是女。

  百餘艘寶船列陣,憑空為平陽府添出數里水岸線。

  船裡頭得住多少人?

  十幾萬?

  幾十萬?

  分明是一座水上都城!

  一天的吃喝拉撒,興許能堵住一條小河……

  「下大洋的船隊,怎麼到咱們平陽府來了?」

  「難不成來江淮補給?」

  「不應該啊,出海船隊回回往帝都走,要補給,該去津門補。再者說,船上那麼多人,事先沒個準備,咱們能補得動嗎?」

  「梁大人,您是河泊所的,您知道麼?」

  「我?我不知道啊!」梁渠搖頭,矢口否認,「帝都回平陽,傷得太嚴重,一直病假休沐,前兩天才好,不知道有什麼大事。」

  問話官員狐疑。

  梁渠不愛上衙點卯確有聽聞,但真傷勢嚴重?

  莫說前兩天的劃舟賽,五月時尚且見梁渠攜佳人登山踏青,分明精神得很。

  咚!

  咚!

  咚!

  甲板大鼓擂動。

  透明波紋自桅杆頂端洞穿天空,漫天流雲波浪般向外涌動。烏雲像是春天江面上崩裂的寒冰,由整化碎,由大化小,天光穿透縫隙,澄陽鋪灑江面。

  百官私語頓止,呼吸一輕。

  雨停了。

  ……

  江淮大澤。

  龍宮。

  璀璨的熔金瞳目睜開。

  整個龍宮瀰漫無窮威壓,所有遊動中的大蛇蜷縮身子,磕頭不動。

  緊張壓抑之中,一道水團奔向偏殿。

  「蒼鱗,去尋北魚王!」

  北方水域。

  海坊主停下足步,目睹蒼青大蛇自頭頂上空蜿蜒而過。

  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不好的事要在江淮發生了。

  「欸,糟糕的年頭,生意不好做啊。」

  海坊主托住腦袋,觸足攪動箱子裡的寶魚。

  目睹蛇影消失無蹤。

  停滯的海商隊伍繼續往南挪動。

  ……

  階梯搭建。

  蘇龜山、徐文燭、楊東雄登臨甲板。

  候上一陣。

  平陽府高官獲允進入,撩起下擺,登陸巨艦,梁渠有幸忝列其中。


  甲板連著甲板,陸地般綿延起伏,船旗獵獵招展。

  寶船之上,官員們穿過長長的甲板,進入廬室,數丈大門豁然洞開。

  光影延伸。

  房間內縱深極大,從前到後有數十米,十步一層階梯,階階往上,道路左右分列九枝獸燈,燭火金光明亮,打蠟的木板波光流轉,朱紅色的長毯鋪展而下,金色蒼龍蜿蜒騰空。

  梁渠稍稍抬目,竟發現本該位於寧江府的越王,同樣位於右上首,而他旁邊另有兩位不認識的大人物。

  其中有一人地位不凡,居中正座。

  乍一看是鬚髮灰白的老者,然容顏無衰,眉宇筆挺,肅穆威嚴之風撲面而來。

  不用多想。

  肅王!

  肅王、渤海王,下大洋的船隊正副統領。

  其中以肅王實力最強,聽徐文燭所言,為巔峰武聖!

  真正的南直隸嫡系。

  打過流金海戰,幹過前朝武聖,據說按譜系排,身上流著大順皇室的血,雖幾場著名戰役皆不是一對一,但手上確有武聖性命,功高德望。

  與之相比,渤海王白白淨淨,面相俊朗,望之比越王更年輕幾分。

  只是到了宗師,容貌往往不體現真實年齡,僅代表個人習慣。

  大殿內,除開最高階以「品」字排座的三位武聖。

  第二階和第三階的座位相加有十多位,個個氣度非凡。

  全是宗師?

  梁渠見到自己的師父和蘇龜山以及徐文燭,三人全坐於第三階層。

  朝廷對於海外諸國倒蠻重視。

  眼下一整套的班底拉出去,尋常小國國主怕是沒見到面,光聽到便要抖出尿來。

  隔開三個階層。

  眾官員位於第四階層,向十數米外的三聖躬身行禮。

  「衛麟,上前來。」第二階層的某位宗師招手。

  衛麟邁出兩步,立至身後。

  「岳龍。」

  「梁渠。」

  徐文燭和楊東雄分別喊上一句。

  梁渠沒吃過豬肉,但剛見過豬跑,見此情形,立馬跟上徐岳龍,立到楊東雄身後,充當背景板。

  官員無不羨慕。

  有個好出身,真可少走十年彎路。

  「是要看我?」

  梁渠猜測。

  倒非自戀,諸多目光投來,背後尤多,且即使有認識的宗師,此舉亦顯得莫名其妙,衛麟和徐岳龍應當為幌子?

  見禮之後。

  肅王開口,言語間不曾提及分毫蛟龍之事,單說為海貿而來。

  簡中義「恍然大悟」,接過肅王遞來的船庫鑰匙,躬身表示會處理好一切。

  餘下官員齊齊表態。

  幾句話畢,三聖與宗師們相繼離去,獨留幾位大武師負責統籌引路,多有雷厲風行之意。

  出頭的椽子先爛。

  肅王不說肯定有理由,事關武聖,梁渠堅決不當出頭鳥,假裝什麼都不曉得,安安靜靜地混入隊伍,跑去幹活。

  忙至晌午吃飯。

  梁渠方得越王召見,登臨外圍大船,抬手便接到一枚寶玉。

  柔光流轉,白玉無暇。

  嘿。

  玉牌!

  「多謝老師!」

  兩月前便曾寫信,梁渠還以為越王不給了呢。

  「莫要過分依賴。」越王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宗師反應快你何止數籌,此次姑且算你運氣不錯,下一次再碰上相同手段,興許未等用出,便已人頭落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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