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群狼的盛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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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5章 群狼的盛宴3

  「權力,在美利堅,每個人都有權力。

  美利堅的政治家會告訴人們,你們的權力是崇高的,是關鍵的,是重要的。

  你們是國家偉大的基礎,你們是抵禦文化侵蝕的砥柱。

  但這種脆弱的謊言在現實的利劍面前就像炎炎夏日時灑在地面上的水,只需要幾秒鐘就會蒸發殆盡。

  你有權力嗎?

  你有,你有流浪街頭,不知道下一個清晨還能不能活著醒來的權力。

  那些闊佬也有權力,他們有權力獲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哪怕違反法律也不會被追究。

  他們有權力買到自由,只要錢給的夠多,別說監獄,就連起訴都不會被起訴。

  我們的檢察官是選舉出來的,各位,是選舉出來的。

  他們的競選資金就來自闊佬!

  你們說,那些檢察官是要為闊佬服務,還是要為我們這些流落街頭的流浪漢服務呢?」

  斯科特站在一輛老式福特皮卡的車頂,正在激情澎湃的對著流浪漢們做演講。

  美利堅的政治遊戲中,有很多特殊的天選者,資本的天挑選他們為自己的權力做觸角,這一類人可能永遠不會到街頭舉行競選活動——租個地方開大會就行了。

  但對於絕大多數草根政客而言,選區內的街頭活動是必須要重視的,甚至可以說,再重視也不為過。

  科特今天就在舉行一場聖洛都第四區,也即加州第十五眾議員選區的競選活動。

  選舉明年上半年才會正式開始,他的競爭者們大部分都在等待,但科特不能等。

  他要打一場漫長的拉鋸戰,從一個街道到另一個街道,從一個社區到另一個社區,這是場不太輕鬆的工作。

  幸好他的人生已經夠慘了,觸底反彈的精神意志可以撐著他走過這段重塑命運的路,當然,成總的幫助才是核心因素。

  科特沒從其他闊佬那裡籌競選資金,他只從新時拿錢。

  「科特,你說得對,但你難道就沒從闊佬手裡拿錢嗎?

  還是說,你背著我們偷偷賣了自己的屁股給什麼人。

  別告訴我,你指望我們這些流浪漢給你捐款,哈哈哈哈。」

  美利堅的街頭流浪者向來魚龍混雜,正常人不多,科特的演講調沒調動這些人的情緒還不知道,但已經開始有樂子人挑刺了。

  這位發言者沒有任何目的,他也不關心問題的答案,他只是想從詰難一位『名人』或是『大人物』的過程中收穫某種驗證自我存在感的樂趣。

  流浪漢們被這位提問者的『幽默』逗笑了,幸好科特有從軍的經歷,這點地獄問題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man,其實我也想賣,但我跪不下來,做不出為了出人頭地給他們口的爛事,所以我只能苦哈哈的站在這輛離合有問題的該死的破福特上,找你們這些沙比拉票。

  把我投成眾議員,我保證,我到國會山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該死的闊佬們的稅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九!」

  斯科特屬於純扯淡,這是厄里斯教給他的方法。

  反正未來的路怎麼走都不好走,不要怕給自己挖坑,先用夠極端的口號跑起來再說。

  從這一點看,從政和寫書、畫澀情漫畫沒什麼差別,這些主體的受眾需要更極端、更有吸引力的情緒刺激。

  於是,書越來越癲,sq漫畫越來越誇張,政客們的政見也越來越離譜。

  但這不算是壞事,因為變化本身就是意義所在,如果是一潭死水,那反而不是什麼好兆頭。

  「哈哈哈,科特,你放心吧,如果你真打算這麼做,那你絕對當不上眾議員!」

  誰說流浪漢里全是蠢貨與廢物?

  至少這位吐槽者還是有一定正常人的認識水平的。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行?有你們支持我,我再找些其他願意支持我的人,說不定我真能選上呢?」

  站著有些累,斯科特調整著姿勢,坐在了車頂,和下面的人對話道。

  「那些政客都是西裝領帶的,你看看你自己,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傻帽衣服,哪有polo衫配運動褲的政客啊!」


  科特聽著耳麥里的指導,笑著回答。

  「因為我昨天晚上吃飯褲子弄髒了,還沒晾乾!」

  厄里斯正在不遠處的黑色商務車中現場指導著他的街頭競選活動,這位代理人是有水平的。

  「哈哈哈~」

  科特幽默的回答讓流浪漢們哄堂大笑。

  他們認為金毛老兵的扮相和坐姿都很蠢,像極了自己人,回答的也很『真實』,因此,他們給了科特善意。

  「老兄,你現在也不在街頭了,你說你要競選眾議員,但你總要過活,所以.你現在在做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斯科特提前準備過的,他裝作不好意思的回答。

  「我現在給人做管道工,空閒的時候來競選,你們知道的,我那該死的前妻可以合法的拿走我帳戶中的每一分錢。

  因此,我不能多工作,工作的越多,我TM虧得越多。

  我就想,那些政客那麼蠢都能做議員,為什麼我不能做?

  那些人可以盜取國家的權力,愚弄我們這些可憐人,為什麼我們不能反抗?

  兩黨的政客鬥了這麼多年,我們的國家變好了嗎?

  我們的生活變好了嗎?

  沒有!

  一點也沒有!

  如果有,為什麼我們流落街頭?

  驢黨為了選票,故意放寬移民限制,那些來自誰知道是哪的非法移民搶走了我們的工作,把我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但驢黨還敢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進步的、是代表民權的!

  象黨也差不多,給大資本家減稅,給警察部門提高預算,可是他們給我們這些倒霉蛋什麼幫助了嗎?

  沒有,完全沒有,他們就希望我們爛在這裡,最好死於疾病,死於毒癮,死於其他什麼的!

  你們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是因為司法的制裁而流落街頭的。

  我的故事你們都知道,我為國家而戰,哪怕那是一場不正義的戰爭,但我作為一名普通的士兵,我為國家而戰,在戰區呆了那麼多年。

  我想成為議員,到國會山上看著那些老爺,告訴他們,美利堅不是大資本家的國家,也是我們這些窮鬼的美利堅!」

  全是情緒,還有一堆謊言與漏洞,某種意義上,科特已經成為一個成熟的政客了。

  他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鼓動著聽眾們的情緒。

  現在,在他的口中,美利堅成了窮鬼們的美利堅。

  等明天,他換一個中產社區時,就會說美利堅是勤勞工作的好人的美利堅。

  等他到移民多的街區時,他又會說,美利堅是新移民們的美利堅。

  只要能給他票,他的政見完全可以變——總歸都是些邊緣化的政見。

  流浪漢們在歡呼,為自己這種廢物能被科特看做美利堅的主人而歡呼,為科特的怒罵而歡呼。

  從車上跳下,科特故意笨拙的摔了一下,人群又是一陣大笑。

  在歡呼過後,他們似乎又放下了對科特的期待,看著這位小丑般的『候選人』,這些流浪漢只想狠狠地嘲笑他。

  現實的毒打讓這些人變得麻木,情緒釋放後是極致的空虛,再憤怒再痛苦再想改變,終究繞不過鐵一般的現實。

  沒人,會覺得科特能成為議員。

  只是,當下次他們和其他流浪漢吹牛時,會不經意的提起科特,說。

  『嘿,你知道嗎,那個被老婆戴綠帽的傻帽居然要選眾議員。』

  這已經夠了。

  大量的街頭活動、極端的政見、幕後大佬的支持、選區選民的眼熟或是至少聽過,這一切都是必要的環節。

  有效果就繼續,沒效果就優化流程,然後再繼續。

  成總押的又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堆。

  已經功成名就的有邁克·蓬、牛森、沃爾夫之流,還在努力攀登的有科特、菲德爾之流,多方下碼,總歸會有收穫的。

  「你表現的還不錯,只是用詞有些太刻意了,注意,當你面對流浪漢這類群體時,要用最無腦的日常用語。」

  如果給厄里斯現在的工作來一個嚴格的定義,或許可以把他看做成總在政治投資方面的投資經理。


  成總給錢給支持,厄里斯負責把成總的訴求落地。

  無論是從本職工作出發,還是從科特與成總的特殊關係出發,厄里斯都很願意在科特街頭競選活動的環節給予密切的指導。

  「厄里斯先生,唔,如果我到中產社區舉辦活動的話,是不是用詞要更嚴肅些?」

  斯科特還是有點靈性的,厄里斯點頭贊道。

  「老兄,你很上道,到時候你的服裝設計和活動設計都要重新來。

  包括未來上媒體宣傳時都要好好設計——我們需要找一個最穩妥同時又能突顯你個人特質的模式,當然,這些東西還比較遠。

  Chan對你的期待是,在明年的選區大戰中起碼不要輸的那麼難堪,你畢竟才剛剛開始。」

  金毛老兵不安的縮了縮脖子,問道。

  「厄里斯先生,我就沒有一點機會嗎?我是說,如果我夠努力的話。」

  人總是渴望成功的,科特見過沃爾夫在加州象黨內縱橫捭闔的氣魄,見過成總站在幕後操縱大局的智慧。

  在他看來,自己在象黨內有勢力支持,在選民層面能為象黨拉來新的增量,總歸是有點機會的吧?

  「不太容易,我為你選的這個選區已經是比較容易的選區了,這裡有三個比較有政治基礎的候選人。

  一個是現任眾議員,律師出身,他的兒子涉及某場妓女謀殺案,因為某些原因,這個把柄被人爆出來了,只是還沒大規模的上新聞媒體。

  第二名,也是上次輸給現在這位議員的人,是一位本地知名的教育家,不過她的年齡有些大了,我們對你的預期是,熬死她。」

  「噢,別那麼看我,我是說,熬到她的政治生命結束,她總不能六十歲還選眾議員吧?」

  見科特眼神不對,厄里斯趕忙解釋道。

  斯科特頓時鬆了口氣,他剛剛還在算,按現在的人均壽命,熬老太太戰術估計起碼要耗費他二十年。

  「第三個呢?」

  「第三個和前兩個一樣,也是驢黨的,不過他是名慈善組織工作人員,同樣在本地有名望。」

  競選從來不是一個簡單堆砌競選資金的遊戲,候選人本身的『資質』也是關鍵部分。

  「科特,不要急,等你在這個選區積累幾年,未來會有機會的。」

  厄里斯見過太多急切的候選人了,如果明天可以飛黃騰達,又有誰願意忍到後天呢?

  科特猶豫了一下,考慮到厄里斯也是成總長期以來的『摯友』,他開口道。

  「Chan告訴我,只要我把選區的每一個街道、社區都跑上三遍,他就能讓我百分百當選,您知道這個嗎?」

  啊?

  厄里斯人都傻了,還能這麼承諾?

  「這如果是Chan的話,也可能他會有什麼特殊的辦法,但我還是建議你要一步步來,就像他說的,前提是你要跑遍選區,讓本地人知道你的存在。

  這裡的差異在於,未來你選上後,前期充足的露面刷臉可以讓那些不認可你的人認識你,他們會說『噢~原來是他』。

  一些特殊的手段當然存在,但你必須夠『看起來可以』,否則,太勉強的話,會有很多不可控的風險。」

  厄里斯以往的主要職業就是代理人,在灰色地帶幫助競選者做某些事的代理人,對於這類特殊手段的落地他可太熟悉了。

  「好吧,我還有一個顧慮,你給我選的競選口號太極端了,厄里斯先生,這會不會減少我的選民基本盤?」

  厄里斯笑了笑,科特的這個問題屬於標準的政治小白問題。

  基本盤是政客的基礎,但基本盤的來源是複雜的。

  極端化有極端化的缺點,但優點在於,恰當的極端化可以鎖定,注意,是鎖定部分基本盤。

  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科特如果真能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開發成自己的基本盤,那他哪怕做不了議員,也可以在加州象黨內舉足輕重!

  「科特,不要想那麼多,你相比於那些看起來成熟的、可靠的政客是有優勢的,無能的建制派統治這個國家太久了。

  這個選區在過去二十年都是驢黨的地盤,但每次又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選民選象黨候選人,他們對那些無能的驢黨議員已經厭惡甚至到了憎恨的地步。


  象黨選民加上流浪漢的票.相信我,你會有機會的。」

  這裡,厄里斯的論斷存在一個錯誤。

  建制派無能嗎?

  當然不,他們只是有立場罷了。

  具體立場不好說,但一定和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不同。

  「剛才我在舉行活動的時候,遠處有幾個發放食物的義工在看,他們是隸屬於某個親驢黨慈善機構的臨時雇員。

  厄里斯先生,加州的庇護州政策是驢黨的政治議程,包括對無家可歸者的福利也是驢黨的議程。

  我現在要拉無家可歸者為票倉,這裡面?」

  厄里斯擺了擺手,大笑著指著科特說道。

  「你終於注意到這件事了,科特,哈哈哈。

  放心吧,驢黨負責給他們食物,你負責給他們希望,你們的工作不衝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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