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扳正便宜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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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杳杳再次走回去,但並不是為了去研究那些字母組合的數目這地已經很清楚。

  如果還有一個數目的話,那就只能是她的。她是想回去踮起腳尖看清那個沒有被劃掉的名字。但她沒有成功她雖然看出了幾個字母,但全名還是無法辯別清楚。

  那些英文字母刻畫得比較潦草。

  「你不想再考慮考慮嗎?」海倫問她顯然是帶著希望跟了回來,覺得杳杳已經改變了主意,還是決定把地的名字刻在名單的最後。可看見杳杳仍然搖頭時,她更加失望了。

  「我只是想再看一看。「杳杳說。

  她費力地往上看,甚至流出了眼淚,但卻無濟於事:那個名字正好劉在她頭頂上方的木頭上,很高,她實在看不清楚。

  它為什麼是惟一沒有被劃掉的名字呢?

  「可是,你是應該刻上的!」海倫幾乎是尖叫地說,這樣一來,她就更顯得年幼和孩子氣了。「人人都這樣做。如果彼得知道,他會不高興的。」

  「彼得又不能....」杳杳有些激動,但立即又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太連貫地把話說完,「……命令我。你不是說過,他不是你們的首領嗎?」

  「他不是,」海倫趕緊說,「他從不命令任何人。

  「可是,他如果說,應該這樣做,你們還是很高興的,是不是?」杳杳又補充了一句,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了。」她猛地轉過身去,開始朝在不遠處出現的樓梯走去。出現,是說得再準確不過了。她很確定,剛才跟隨海倫來的時候,這個樓梯還沒有。

  她放慢了速度,好讓海倫跟上,而不必奔跑。海倫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膽怯。她們往樓下走時,海倫緊張地望著杳杳,但卻沒有說話。當她們到這樓

  梯底下時,海倫站住了。杳杳又走了兩步,然後也停了下來,轉過身去。

  「你怎麼了?"杳杳問。

  海倫不安地聳了聳肩膀。「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我不知...…好像有什麼變了樣。」

  杳杳也仔細環視了一下四周,但她說不出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化。她畢竟對這個地方並不熟悉。她們默默地繼續往前走去。

  她讓海倫走在前面,因為她自已是沒有辦法再找到其他人的。對她來說,所有的門都一模一樣。

  海倫卻目標明確地向一扇門走去。當地伸向門把手時,一個黑影從天花板上沖了下來,掠過她面前,嚇得她把頭一縮,尖叫起來。

  「小蝙蝠!」杳杳吃驚地喊道,「你在這兒幹什麼?是不是發瘋了?」

  「你在監視我們?」杳杳說。

  「沒錯,」小蝙蝠歡快地承認,「難道你以為我會拋下你不管嗎?你甚至都沒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房門打開了,彼得和斯特凡探出頭來。「誰在大喊大叫?」彼得問。

  然後他發現了小蝙蝠,他皺起了眉頭,語氣一下子就變了,補充說:「又是你這個討厭的蝙蝠!」

  「我是蝙鼠!"小蝙蝠罵道,「你要記住!」

  彼得不再理它,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海倫和杳杳。「你們到哪裡去了?」

  「上面。」海倫用手指了一下天花板。「我給她看了閣樓。「你在立柱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彼得問。「沒有,」杳杳說,「我沒有刻。」彼得眯起了眼睛。「為什麼?」

  杳杳聳了聳肩膀,從彼得和斯特凡身邊走過,進入了房間。海倫代她回答了問題。

  「她不想把名字留下。她說,這不值得,因為她不會在這裡長期待下去。」

  彼得皺起了眉頭,立即轉過身去,使動把門關上,小蝙蝠剛剛來得及從門建里鑽進來,而沒有把翅膀夾住。小蝙蝠罵罵咧咧地從他頭頂飛過,開始在天花板上的吊燈周圍盤旋起來。彼得根本就不理會它。「這又是!胡鬧"他說,每個人都留下名字的。這很重要。

  「這樣,你們就可以知道,該輪到誰走了,是不是?」杳杳問。

  「因為在立柱上只能保留六個人的名字,是嗎?」

  和她期待的相反,這番話卻引起了完全另外的反應。彼得的面孔失去了顏色,其他人的臉色也變得蒼白了。斯特凡繃緊了身體,做出了一個動作,似乎要向地衝去揍杳杳,但彼得卻擺了擺手,把他擋住了。

  「這都是胡說!」彼得壓抑著說。


  「夠了!」斯特凡說,「你想幹什麼?」

  彼得抬起手來,斯特凡不說話了。「好了,」他說,「隨她吧。她會變得理智些的——這是遲早的事。」

  杳杳覺得自己又說錯了話。和剛才一樣,她不想傷害彼得。但彼得他們卻是如此屈服於他們的命運,她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她咬住舌頭,在心裡慢慢數到五,強迫自己用平靜的語氣繼續說:「我們必須談一談,彼得,你們不能就這麼簡單地放棄。」

  彼得悲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用目光掃視了一下其他人。然後,他轉身朝向杳杳,做了一個手勢。「跟我來。」

  「要是我,就不到那裡去,」小蝙蝠撲閃著翅膀說,「危險。」

  它現在抓住吊燈,頭朝下掛在那裡。它的話伴隨著一陣叮咚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閉嘴!」彼得說,但根本就沒有抬頭看它一一眼。他仍然向杳杳做出邀請的姿態。「來吧。」

  杳杳跟上他,但卻有一種不樣的感覺,不僅是因為小蝙蝠的警告。她並不害怕彼得,但有可能怕他將要說的話。他們離開了房間,走了一段路。彼得左右仔細看了看,然後停住了腳步。或許他對小蝙蝠的警告還是很在意,不像他外表顯示的那樣不在乎。

  「怎麼祥?」杳杳問。她的聲音里又無意地帶上了挑釁的語氣。

  彼得對她的語氣並沒有反感,他只是悲傷地看著她,然後突然微笑著說:「你知道,你讓我想起了誰嗎?」

  杳杳搖了搖頭。彼得繼續說:「想起了我自己。」

  「你自己?」

  「我其實和你一樣。」他回答,「當時,當我進來的時候。我也不想接受這一一樣在走廊里奔跑。但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我放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明白。」杳杳說,儘管這不完全是實話。其實,她完全明白彼得的意思。但要是承認,就等於說他是對的。

  「希望是很美妙的東西。不管是處於什麼的情況下都不能放棄希望。這句話的確有道理。「彼得說,「但你知道,不能實現的希望同樣是十分可笑的。如果一再希望,又一再落空,它只能讓人痛苦。「他聳了一下肩膀,「我們只能認命了。」

  「認命?「杳杳搖了搖頭,「你是說,你們放棄了?」

  「你可以隨便怎麼說,」彼得淡淡地說,「反正我們是找到了一條可以過得去的道路。我不希望你把它毀掉。」

  「這是個威脅嗎?」杳杳問。

  「一個警告,」彼得更正說,「這不僅僅是為了我。我並不害怕,如果你相信的話。我已經在這裡很久了。如果輪到我走,也沒有什麼。恰恰相反,我會很高興,這一切終於過去了,而且我也有些好奇。

  他又笑了一下,然後變得嚴肅起來。「我是為海倫擔心。」

  「為什麼?」杳杳其實想提另外一個問題,但卻忍了下來。

  「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彼得回答,「我不希望你給她帶來錯誤的希望,如果再次失望,她會受不了的。」

  「等一等,」杳杳點頭說,「你們已經試過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彼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你可以干你想做的事。我也不反對你四處巡視,去找出口。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去挖牆,直到你的手指頭出血。但請不要再說那些胡話了。」

  「但有人成功了,」杳杳猜測。彼得沒有回答,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是距離事實不遠的看法。

  「那個名字,」她繼續說,,「立柱上那個名字。你們只劃掉那些你們稱為已經走了的人的名字。但有一個名字卻沒有劃掉。有人出去了。」

  「真的嗎?」

  「什麼事?」

  「夠了,「彼得迴避說,「我反正只跟你說一遍。去干你自己的事吧,但不要再給別人的腦袋裡灌榆荒唐的希望了。如果你找到了可以從這裡出去的路,就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很願意跟你走。但在這之前,最好是把嘴閉上。」

  「如果不呢?「杳杳譏諷地問,"難道你們要把我扔出去嗎?」

  「到時候你會知道的。「彼得嚴肅地說。

  「你這是怎麼了?「杳杳問道,「你看起來好像很怕從這裡出去。你是不是喜歡上這裡了?」

  「外面也不一定比這裡好多少。」彼得回答。他的聲音又變輕了,眼睛裡出現一絲哀光。「我的父母都死了。」


  「對不起,」杳杳回答,「我也是,你知道嗎?其他人也是這樣吧,是不是?」

  「是的。」彼得苦澀地說,「但你的父母不是在你眼前死去的。」杳杳吃驚地看了他一眼。「怎麼回事?」

  「在一次轟炸中,」彼得說,「我們聽到了警報,但是...…當時經常有警報,從來沒有出過事。我們總是跑進地下室,等待著警報解除,從來沒有出過事。所以那一次,我們留在了上面。」

  「等一下!」杳杳有些疑惑了,「你是說:轟炸?你說的是什麼轟炸?」

  「是m國人,」彼得回答,「那一天,我們留在了房間裡,後來....他吸了一口氣,「後來就出事了。可怕極了。整個房子都籠罩在大火中。到處是濃煙和熾熱,我聽到了媽媽的喊叫。爸爸跑回去救媽媽,這時來了第二顆炸彈。我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時,周圍都是些陌生人。我們的房子…...己經沒有了。我的意思是,不只是毀壞了,你明白嗎?它不見了。原來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大坑。」

  這真是一個悲痛的故事,但杳杳卻仍然無法注意聽。她完全糊塗了。彼得所講的事,不可能是真的.。

  「你在說什麼呀?」她不知所措地問,「什麼m國人?m國是我們的盟友啊!他們怎麼會轟炸我們呢!」

  「我們和m國在打仗。」彼得堅定地反駁說。

  「總統叫什麼?」她問。她立即改正說:「元首?」

  「當然是阿道夫希特勒。」彼得回答,「這是誰都知道的。你為什麼還要問呢?」

  「m國人和y國人派出飛機來數炸d國的城市,」杳杳輕聲說,「我明白了。你是在說第二次世界大戰。

  「是這個叫法嗎?"彼得疑惑的說,「是啊,這樣叫很合適。」

  「不,」杳杳回答。「我們必須這樣說,人們曾經這樣叫它。你已經在這裡有多久了,彼得?」

  「很久,」被得回答,「好幾個月了,也許已經一年了。可是,問這個幹什麼?你...…」

  他突然激動起來,不得不喘息片刻再繼續說話:

  「你是想說,戰爭已經結束了?」

  「是的,」杳杳回答。她的心劇烈跳動著。她在這裡所聽到的,實際上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她同時也感覺到,這確實是實情,彼得沒有說假話。

  「什麼時候結束的?」彼得激動地問,「已經結束多久了?快告訴我!」

  杳杳猶豫了。她覺得回答這個問題是非常困難的,她的聲音顫抖著,變得很細。

  她最後說:「很久了,彼得。已經七十多年了。」】

  那棟樓給人一個威嚴的感覺。它前面的大,理石階梯,至少有二十個台階。風又轉了方向,直接吹到她的臉上,越來越冷了。杳杳卻覺得,這一切都不再是巧合。

  在她的腦子裡,她越來越堅信,命運正在向她傳達著什麼信息;它的含義是毫無疑問的:不要進去。快離開這裡。趕緊抬起腿逃跑,直到你跑不動為止!

  她早已不相信什麼巧合或者幻覺了。不。這期間她已經越來越相信,從飛機上的經歷開始,直到多年已經廢止的有軌電車線。都是有一定含義的。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盲人,拄著拐杖在黑暗中摸索不斷碰到什麼,卻認不出是什麼東西。但她卻越來越覺得,這兩天的秘密很快就會得到破解只要她知道,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另一方面,她也正在做破解的工作。她進入了大樓,一股溫暖舒適的空氣理面吹來,她探保吸了一口氣,終於不必再去面對刺骨的寒風了。她好奇地巡視了一下周圍。

  櫃檯,後面坐著一個在單金部大,理石裝飾的大廳,幾乎空無一人,和它外部給人的印象一致,很大很古老,但很整潔。寬敞的,在側旁的牆邊,沒有一個帶有玻璃的櫃檯在櫃檯的後面坐著一個穿著時尚的年輕女人,她皺起眉頭打量了一下杳杳,過了

  片刻,杳杳才明白了那個疑惑目光的含義:她趕緊把那件骯髒的雨衣脫下來,塞到了她仍然提在手上的裝有畫冊的塑料日袋裡,然後勉強露出一個最善意的微笑,走向了櫃檯。

  櫃檯後面那位女人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而友好一些,但卻仍然出於職業習慣有禮貌地問:「我可以為你做點兒什麼呢?」

  「我找房地產局,」杳杳回答,「13號房間。」

  「在二樓,"年輕的女人指了指左邊。「上樓梯,然後往右走。」


  杳杳的目光順著女人的手轉了過去,一個特殊的現象發生了。不,不是特殊,而是可怕:那個樓梯初看時就是一一個普通的樓梯,但她繼續看時,它卻好像發生了變化,突然變得很高和很寬,就好像幾十個人都可以並肩走上去-一樣。它的台階已經很古老和殘破,就好像已經有上百萬的腳在過去的幾百年的時間裡留下了印跡。樓梯的盡頭潛伏著什麼陰暗的無限邪惡的東西。

  「還有....其……他的路嗎?」她遲疑地問道。她的心跳得厲害,她很難把目光從那個可怕的樓梯移開,重新轉向櫃檯後面那個女人。

  「電梯,」那個女人回答,「但是很不值得,只有一層樓。乘電梯要比爬樓梯慢得多。」她用手指了指杳杳的身後,「如果你堅持的話.....電梯就在那邊。」

  杳杳自己也覺得很滑稽,但她還是轉過身去,快步向大廳對面的電梯走去。

  年輕女人說得很對:她確實要等很長時間,比爬樓梯要慢得多。這是一座很老的電梯,沒有封閉的梯廂,而是一個安著柵欄的鳥籠,咯咯吱吱地慢慢降了下來。把鐵柵欄推開是不容易的,而且整個電梯會發出各種奇怪的響聲,就好像它已經有一百年沒有加潤滑油了。當杳杳按了二樓的按鈕後,等了好幾秒鐘,電梯才開始啟動。

  大廳緩慢地沉了下去,她又看了一眼大門一立即嚇了一跳。那扇巨大的精雕細刻的橡木門,打開了一個小縫隙,兩個豬嘴和老鼠尾巴的四腳身影跳了進來。

  杳杳的心劇烈地跳了起來。她在哈特施泰特博士花園裡見到的影子,確實不是幻覺!兩條狗當時就在那裡,它們現在又到這裡來找她了!

  大廳逐漸在視線中消失,她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著電梯停在二層樓上。她心裡在計算著,兩條狗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趕到樓上來,擋住她的去.....或許要比這電梯快一半的時間。

  但她從兩方面講都很幸運:兩條惡犬還沒有來,而且13號房間就在電梯對面。

  她趕緊走出電梯,並有意沒有關閉電梯的鐵柵欄門。這樣她就封死了電梯的運行。讓電梯等著她。

  她心跳著進入了房間,關上身後的門,轉過身來。和整個建築一樣,這個房間也很大很古老很整潔:牆壁都鑲著木板,擺放著沉重的橡木櫃檯,把房間分成兩個部分。

  櫃檯後面,有三張寫字檯,上面擺放著三台超現代的電腦顯示器,這是惟一破壞這個房間古老風格的物件。看到它們,杳杳有一種輕微的不安感覺。當她最後一次坐在電腦前時,她曾有過一個很不舒服的經歷。

  「你好。我能為你做什麼嗎?

  杳杳的思緒突然被打斷。她根本就沒有發現坐在寫字檯後面工作的那個年輕女人,她站起身來,走向杳杳。

  .「.......我想了解一個情況,」她喃喃地說,「如果可能的話。」她身後傳來抓撓的聲音,但杳杳沒有讓這個聲音干擾她的思緒。

  「了解一個情況?」年輕女人笑了。她顯得很和善。在某種意義上,她很像杳杳在購物廊遇到的那個老婦人。她不是說過,她的女兒在這裡工作嗎?

  「我們就是為你服務的。你想知道什麼?」

  杳杳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車票,走近了櫃檯。門口的抓撓聲音小了許多,但卻一直還在響:幾雙銳利的爪子在抓門。

  「是關..….她在回憶那個老婦人在咖啡館中說的那個詞.…..關於房產註冊號。」

  年輕女人有些驚異地抓過車票,在手中翻轉了幾次,皺著眉頭打量著那些字母和數字。「現在你是想看看這份材料?」

  「是的,」杳杳回答,"如果可能的話。」

  「材料是對所有人公開的,」年輕女人回答,「但你得跟我到旁邊的房間去。這份圖紙目前還沒有輸人電腦。」

  她打開櫃檯的蓋板,杳杳跟她走進去。年輕女人所說的旁邊房間,其實是一個擺滿書架的大廳,房間的照明來自一盞滿是塵土的頂燈。房間的中央是一個四方形的空間,擺放著一張桌子和五六把陳舊的椅子。年輕女人把杳杳帶到桌子旁,她自己邁著快步進入了書架中間,很快又走了回來,抱著一摞皮面的大開本的書冊,看起來好像至少有一百斤重。她把書冊放到桌子上,桌子搖晃了一下。

  「這就是材料。有關所有者的材料,在附件上。如果你需要照相拷貝,可以告訴我,但是要付費的。」

  「...…不必。「杳杳說。

  她有些疑感地望看這本大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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