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嬴政：我孫兒說的竟然是真的？
「啟奏大王。」
「曲陽城，乃是趙都門戶，趙國屯兵二十餘萬在曲陽防範，根本目的是阻擋我大秦兵鋒，想來趙國甚至以為我大秦無法短時間擊潰，這樣就能得列國出兵增援。」
「不過現在趙玄上將軍一戰擊潰趙軍，趙國的意圖也就破滅了。」
「就算趙向列國求援，也根本來不及了。」
「臣料定，趙偃必會下詔令廉頗和李牧率軍回援，只要他們做了，滅趙戰局就將全部打開。」
「王翦，桓漪兩位上將軍就將伺機而動，兩大營也將攻入趙境。」
尉繚站起來，一臉激動的說道。
憑趙玄這首戰大勝，尉繚就已經料定了趙國後續的動作了。
作為掌大秦軍務的他，更是大秦的首席軍師，謀而後動，趙國的人心他自然有所估算。
「王卿。」
「滅趙戰事已經打響。」
「糧草輜重，銅鐵軍械。」
「孤，不允許有任何疏漏。」
「三大營九十萬兵力後勤，這些都歸於你負責。」
嬴政目光一轉，落在了王綰的身上，帶著一種毋容置疑。
「經過兩次收成，我大秦府庫已經充盈，可保三大營銳士一年之用。」
「老臣定不會讓後勤之事影響我大秦征伐。」王綰當即道。
「擬詔。」
「勉勵趙玄。」
「孤，期望他再立滅趙之功，功成之日，孤必重賞。」
「全力配合趙玄滅趙。」
「一切因戰場形勢而定。」嬴政又大聲下詔道。
「大王聖明。」
滿朝文武齊聲高呼道。
以王翦和桓漪配合滅趙，所有人都明白嬴政對趙玄有多麼看重。
朝會散去。
嬴政歸於章台宮內。
「旭兒，大父回來了。」
一回宮，剛剛到了殿門，嬴政就笑著喊道。
應聲。
小趙旭迅速向著嬴政跑了過來，展開雙臂，大聲喊道：「阿爺，你回來了。」
看著小趙旭這活靈活現的樣子，嬴政眼中儘是慈愛和溫情。
這幾個月來。
有著自己的孫子陪伴，也讓嬴政有著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退下吧。」
嬴政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孫子，然後對著身後的趙高等寺人一擺手。
「諾。」
趙高帶著手下寺人恭敬退了下去，將殿門也緊閉了。
「旭兒。」
「你爹爹又為大父立大功了。」
「開心嗎？」
嬴政抱著孫兒，溫和的笑道。
「開心。」小趙旭很配合的說道，然後又歪著頭問道：「那我爹爹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啊？」
「哈哈。」
「快了，快了。」嬴政笑著回道。
隨後。
嬴政對著後殿喊道：「你既回來了，就出來吧，無需避諱孤的孫兒。」
「後面有人嗎？「
應聲。
頓弱緩步從後殿走了出來。
「臣參見大王。」
「參見小公子。」
頓弱躬身對著嬴政一拜，順便也向著小趙旭見禮了。
「如何了？」
嬴政擺了擺手，平靜的問道。
「在動兵之前，黑冰台就準備好了一切。」
「按玄公子所說，楚國李園可以利用，臣派遣黑冰台潛伏在楚國的暗士與李園接洽，果真沒有脫離玄公子的預料，這李園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
「臣已經令楚國潛藏的一些黑冰台暗士配合李園襲殺黃歇，玄公子動兵攻趙就是信號，相信現在楚國已經有了一場大變了。」
「至於齊國，我大秦花費重金賄賂了後勝，還有齊國朝堂諸多朝臣，就算齊王想要出兵，憑齊國朝臣出聲，他也會打消念頭，畢竟他本就是一個心思不定的王。」
「齊楚燕三國，齊楚兩國已經無需擔心他們會出兵增援趙國，唯剩下燕國。」
「不過，憑燕國之國力，相信三位上將軍也足可應對，而且此番玄公子一戰破境，一戰擊潰二十萬趙軍，極大的拉短了滅趙的時間，或許燕國還來不及派遣援軍，玄公子就已經攻破趙都了。」
頓弱恭敬的向著嬴政稟告道。
「玄兒，便是如此出色。」
「有了玄兒，你這傢伙還敢詬病孤虎父犬子呼？」
嬴政臉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對著頓弱道。
「臣可從未詬病大王虎父犬子。」
「大王可不要誤會臣了。」頓弱連忙說道。
「你這傢伙，說孤的那些兒子無一可用之人時，不就是這個意思，現在玄兒出來了，你又收回去了。」嬴政笑著說道。
「玄公子自然是例外。」
頓弱面帶敬畏的道，餘光看向了小趙旭，又道：「憑大王雄才大略，大秦可一統天下，憑玄公子能力，可鎮守大秦國運百年，如果大王再將小公子培養好，我大秦國運還可延長百年。」
「玄公子的出現，便是蒼天對我大秦國運的彌補。」
聽著這從不誇人的頓弱對自己的玄兒如此誇讚，嬴政臉上也儘是笑容。
「玄兒一戰擊潰二十萬趙軍，以我大秦騎兵擊潰趙騎，這是玄兒獻上騎戰至寶的力量，再有玄兒統兵之力，擊潰趙軍並不是難事。」
「但是孤對玄兒斬司馬尚還是有些詫異的。」
「司馬尚居於趙軍中軍，在敗退後，難道還沒有逃生的機會？」
嬴政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頓弱的表情帶著一種複雜。
「大王。」
「你相信這世間有神獸的存在嗎？」
頓弱表情複雜的道。
「此話何意？」嬴政表情變得更加古怪。
「這一戰。」
「原本司馬尚是有機會撤回曲陽城布防的，但是玄公子並沒有放過他。」
「現在整個安邑大營都知道玄公子得王恩天眷，得神獸認主。」
「正是因為那神獸之力，帶著玄公子飛躍戰場，才追上了司馬尚，從而玄公子手刃於他。」頓弱沉聲說道。
「你，這是在與孤說笑嗎？」
「神獸？飛躍戰場？」嬴政一臉的詫異不解。
「大王，此事原本臣也要向你稟告的。」
「此乃那神獸畫像，還請大王一躍。」
頓弱從懷中拿出了一份捲軸，恭敬對著嬴政一遞。
上面所畫正是那冰霜巨龍。
「一對翅膀？長著龍角？還會飛？」
看著這捲軸上的巨龍，嬴政愣住了。
瞪大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孫兒。
一種心緒被顛覆的感覺在嬴政的心底產生。
「這就是我爹爹養得猛獸。」
「阿爺，那猛獸好大的，爹爹說這個猛獸也叫龍。」
小趙旭湊過來一看，立刻雀躍的說道。
「旭兒的話，竟然是真的。」
「這猛獸竟然真的存在。」嬴政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
之前帶著自己孫兒去看大蟲的時候，趙旭還非常開心的形容了自己爹爹也有著一頭很厲害的猛獸，比大蟲更大。
只不過嬴政完全就當做了是小孩子的玩笑，根本沒有當真。
可如今。
眾目睽睽。
而且黑冰台也以此稟告給了自己。
這就絕對不是虛假的了。
「這，是真的？」
嬴政有些吃味的看著頓弱道。
「回大王。」
「小公子說的沒錯，這神獸的確是叫龍，玄公子稱之為冰霜巨龍。」
「它不僅體型龐大，可以展翅高飛，而且還能夠吐出那種冰寒的吐息，玄公子帶著它躍空殺敵，這神獸吐出的吐息將許多趙軍都直接冰凍了。」頓弱表情也帶著一種駭然的道。
嬴政沉默了，沒有說話，但是心底卻在大驚：「冰霜巨龍？這等神獸都出現了，難道這世間真的存在仙神不成？」
「旭兒說的竟然是真的，我還以為小孩子不懂事。」
「難不成之前旭兒說他爹帶他飛就是靠著這冰霜巨龍不成？」
看著嬴政沉默的樣子。
頓弱也沒有打擾。
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樣，完全是難以置信。
「對了。」
「有關於忘憂閣之事。」
頓弱恭敬道。
「如何了？」
提及忘憂閣，讓嬴政回過神來。
「上一次在新鄭試探失利後，臣又暗中派遣了幾次暗士潛伏打探，但無一例外，都被忘憂閣背後的暗士發現了。」
「但這一次，忘憂閣與我黑冰台也有所接洽。」
「他們言明不會與大秦為敵，不是大秦的敵人，但如若大秦還要屢屢相犯，那他們也不會客氣。」頓弱沉聲說道。
「他們，知道了黑冰台的存在？知道了黑冰台與我大秦的聯繫？」嬴政眉頭一皺。
「這一股諜報勢力極為恐怖，對於我黑冰台的許多情況都了解。」
「臣以為。」
「現在不該與此勢力為敵，畢竟我大秦也不知其底細。對此，暗中對他們防備即可。」頓弱沉聲道。
「沒想到孤的黑冰台竟然還有被威脅的那一天。」
「而對手的來歷竟然還不為孤所掌控。」
嬴政臉上浮起了一種怒容。
「諾。」頓弱恭敬領命。
他知道此番為何嬴政會有所退讓。
歸根結底。
這個忘憂閣背後的勢力隱藏的太深了。
嬴政引以為傲的黑冰台都不能窺其根本，雖然嬴政一道詔諭可以派兵將整個大秦疆域內的忘憂閣給平了，但是那並不能將他們背後的勢力連根拔除，而且或許還會迎來那勢力的瘋狂報復。
於大秦滅列國，統天下大為不利。
「好了，密切關注列國動靜，如若有關於戰事機要，你可以先行傳給玄兒。」
「退下吧。」
嬴政對著頓弱說道。
「臣告退。」
頓弱恭敬對著嬴政一拜，然後退了下去。
他一離開。
嬴政舉起手中的捲軸，對著自己的孫兒一遞，十分好奇的問道：「旭兒，這就是你說的那猛獸？」
「恩。」
「那這龍還會吐出冰息？」嬴政又問道。
「阿爺，什麼是冰息啊？」小趙旭不懂的問道。
「就是它口裡吐出很冷的氣。」嬴政想了想，描述道。
「好像是可以，反正和那龍待在一起很冷。」
「不過它很聰明，都能夠聽得懂我的話。」小趙旭笑嘻嘻的道。
「我家玄小子，看來有很多秘密啊。」
「這冰霜巨龍，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能夠吐冰息，懂人言，這不是神獸又是什麼。」嬴政心中暗暗想到。
對於自己兒子，嬴政是愈發好奇了。
好半天后。
嬴政回過神來，對著大殿外喊道：「來人。」
應聲。
殿門打開，趙高恭敬一拜：「請大王吩咐。」
「傳王綰，尉繚，李斯，馮去疾入章台宮。」嬴政沉思一刻，威聲道。
「諾。」趙高躬身一拜，立刻去傳召了。
「孤，也該去看一看了。」
嬴政喃喃自語著，臉上帶著一種思緒。
……
趙國，代地。
「王詔。」
「秦軍已攻破曲陽邊境，大舉攻我大趙，李牧立刻統邊軍回援都城，不得有誤。」
代地大營內，
趙偃的王使手捧王詔，大聲的宣讀道。
聞聲。
李牧，還有麾下代地的眾將都是一臉的沉重。
邊軍鎮守代地，事關重大。
一旦撤兵，境外匈奴極有可能會乘機犯境，燒殺搶掠。
「李牧將軍，還不接詔？」
看到李牧沒有動作，傳詔的趙王使大聲的催促道。
「邊軍事關重大，一旦從邊境離開，異族恐會犯境，驟時代地恐有全境淪陷異族之危。」
「此事，可有回緩的餘地？「李牧面帶沉重的問道。
「代地安危哪裡比得過都城安危，哪裡比得過我大趙的存亡。」
「王詔就是如此，大王命將軍帶所有邊軍馳援都城。」
「難道李牧將軍要違抗王命。」這個王使對著李牧冷冷說道。
「臣，領詔。」
萬般無奈，李牧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接過了王詔。
「大王言明，李牧將軍領王詔後立刻動兵，不可有半分延誤。」
「本使將會親自監督李牧將軍出兵。」
「好了，本使給你一個時辰時間調度，一個時辰後，立刻啟程。」
這個趙王使者對著李牧說了一句，便帶著麾下護衛轉身離開了營帳。
看著這傳詔使者的背影，李牧的神情複雜，而代地的眾將也都是一樣。
「上將軍，難道我們真的要全軍馳援都城？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代地將無鎮守大軍，異族匈奴必會犯境。」
「我代地的百姓就危險了。」
「都城雖危，但代地上百萬百姓也危險啊。」
「而且相對於秦人，境外的匈奴才是真正的豺狼，讓他們入了我代地，代地的百姓可就完了。」
「將軍，我們不能去都城啊，一旦去了，代地就有可能付之一炬…」
眾多將領向著李牧說道。
代地邊軍，並非是趙國的嫡系，自從當初趙武靈王攻下了代地之後，與趙國本土相比，代地始終與趙有所隔閡，所以一直以來代地的將領都受到了趙國朝堂的排擠，哪怕是李牧官職上將軍也不例外。
縱然他們真心效忠於趙，但也得不到趙真正公平的對待。
「王詔已接。」
「事情已無迴轉的餘地了。」
李牧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
他又哪裡不知一旦將邊軍開赴都城，後果是什麼，但是他不能違背。
「上將軍。」
「難道我代地的鄉親父老都要放棄不成？」
「朝堂擺明就是要用我代地百萬百姓來作為賭注，我們如果離開了，代地的父老鄉親都會恨死我們。」
「以後也沒有資格再回代地了。」
幾個將領不甘心的道，言語之中也充滿了對趙國朝廷的怨憤。
「好了。」
「傳令下去。「
「動兵吧。」
「王詔，不可逆。」
李牧深深嘆了一口氣，一臉的無奈和苦意。
縱然他被尊為上將軍，但是面對王詔，他又如何能夠拒絕。
與此同時。
在晉陽之地。
廉頗也遭受著如同李牧一樣的局面，趙偃王詔臨，命他拔營撤軍，回援都城。
「好算計，好籌謀，好一個秦國。」
「我大趙這一次，敗了。」
廉頗老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意。
當接到王詔的這一刻。
在他趙國的王如此失去分寸的召集大軍回軍增援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敗了。
廉頗自然能夠明白，這正是秦國的算計。
秦破曲陽，威懾趙都，趙王失分寸召軍回援，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上將軍。」
「這一次大王除了召我軍歸於都城馳援，更傳召了邊軍。」
「大王難道不知這會讓我大趙陷入更加無法挽回的險地嗎？」
幾個趙將看著廉頗，神情同樣苦澀。
「拔營，撤軍吧。」
「身為大趙的臣子，如今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但願齊楚燕三國的大軍能夠早些來吧，否則，我大趙就再無回天之力了。」廉頗哀嘆的說道。
他老眼之中閃爍著苦意的波瀾，似乎都預料到了他趙國所面臨的是什麼。
趙都，龍台宮。
「你說什麼？」
「齊王拒絕出兵？怕因此惡了秦？」
趙偃站在王位上，臉上湧現了一種驚慌，但更多的是一種憤怒。
「大王息怒。」
「齊國背信棄義，不值得大王動怒。」
「至於楚國，如今黃歇已死，楚國大權已被李園掌握，如今他正忙著將權柄全部掌握在手，又怎會出兵。」
郭開立刻站起來，惶恐不安的道。
「息怒？」
「寡人如何息怒？「
「這群背信棄義的混帳，簽訂了盟約，攻守同盟，他們就是這樣對寡人的。」
「秦國大舉進攻，寡人該如何是好？」
「你們告訴寡人。「
趙偃帶著怒色，對著整個朝堂百官呵斥道。
看著如此震怒的趙偃，朝堂上的百官都是一臉慌色，不敢出聲。
「大王千萬不要動怒，王體要緊。」
「齊楚兩國背信棄義，他日必嘗惡果，就算他們兩國不出兵，我大趙也無懼他秦國。」
「再而，相信廉頗和李牧已經收到了大王的詔諭了，只要他們收到詔諭後立刻回軍增援，必能夠解我都城之危。」郭開一臉自信的說道。
聽到郭開這話。
原本面帶擔憂的趙偃也逐漸平復下來。
「不錯。」
「廉頗和李牧已經回軍了。」
「我大趙尚有五十多萬大軍，就算齊楚兩國不出兵，秦也亡不了我大趙。」
「絕對亡不了。」
趙偃給自己打氣的說道，不過此刻他那閃爍的目光卻表示了他心緒的不平靜。
「報。」
「秦軍騎兵突襲，已至中牟城。」
一個趙兵慌張跑入了大殿，大聲稟告道。
聞聲。
朝堂上的趙臣都面帶慌亂。
「怎會這麼快？」
「這可如何是好？」
許多朝堂趙臣神情惶恐的想著，坐立不安。
「廉頗和李牧還有多久時間才到？」
趙偃臉色變得蒼白的問道。
五十里路，他都城最後的門戶。
這讓趙偃惶恐不安。
「回大王。」
「從時間上來看，如若兩位將軍在接到王詔後即刻動兵，最快還需十日才能來都城。」一個趙臣惶恐的道。
「中牟還能堅持十日嗎？」
趙偃慌張的問道。
「中牟不過幾千守軍，而且只是一個小城，並非我大趙軍事重城，憑秦軍悍勇，想要堅持十日，斷然沒有可能。」一個趙臣沉聲道。
「那怎麼辦？「
「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人攻至都城？」趙偃一臉憤怒道。
「大王。」
「只有死守都城等待援軍，我們才有可能護大趙不滅。」又一個趙臣說道。
「難道寡人不能乘著秦軍還未攻至，從都城撤離嗎？」趙偃有些膽怯的道。
聽到這話。
郭開卻是一臉熱衷。
對於他而言，一切都是保命要緊。
「大王，拋棄都城撤離，這萬萬不可。」
「都城乃是我大趙之本，一旦放棄了都城，就等同於放棄了大趙的基業，放棄了都城，必會影響我大趙全軍士氣，而且一旦從都城離開，失去了城牆之利，秦軍快騎追上，大王將更加危險。」一個趙臣急忙的說道。
「是啊。」
「沒有了城邑駐守，秦軍會更快追上。」郭開也恍然回神。
當即出聲道：「大王，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堅守城邑方可，一旦放棄了都城，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聽到這話。
趙偃這才放棄了棄城離開的心思。
「擬詔。」
「命廉頗和李牧不能停留，以最快速度馳援都城。」
中牟城。
章邯親率十萬鐵騎進攻。
一馬當先。
而在虛空上。
「吼。」
冰霜巨龍一口冰霜龍息傾吐，城關上上百個趙軍被凍成了冰雕。
面對大秦如此悍然攻勢，面對虛空上飛舞的冰霜巨龍，城關上的趙國守軍已經嚇傻了。
而這時。
冰霜巨龍徑直飛俠，龍爪抬起，狠狠的朝著城門衝去。
轟隆一聲。
在巨龍之力下。
這一個小城本就不堅固的城門被瞬間擊破。
裡面的趙軍被衝撞開來。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殺。」
章邯一馬當先，大聲喝道。
帶著麾下鐵騎魚貫沖入了城中，瘋狂殺戮。
城前。
趙玄站在戰車之上，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趙都，不遠了。」
「而且有王翦和桓漪兩人，趙國援軍也休想靠近邯鄲。」
這一次滅趙。
時間還不到兩月。
但是取得的戰果卻是極為豐厚。
兩個大秦的上將軍給趙玄配合進攻，趙玄自然也是不客氣。
「報。」
「啟稟上將軍。」
「剛剛接到藍田大營，函谷大營軍報。」
一個親衛銳士策馬到了趙玄的身邊，恭敬道。
趙玄沉聲道。
「藍天大營已動兵攻至巨鹿，此乃代地馳援趙都必經之地，此地已為藍天大營阻斷，趙代地邊軍已經沒有機會馳援趙都。」
「另。」
「函谷大營全軍出擊，攻下諸多趙國城邑，桓漪上將軍命麾下主將李信統帥騎兵，死死咬住了廉頗回援大軍，廉頗不會有機會回援趙都。」
親衛恭敬的稟告道。
「不愧是我大秦久經沙場的上將軍，如此默契，如此配合，滅趙只是時間問題。」
「有他們咬住趙國援軍，我軍便可長驅直入，直取趙都。」陳松笑著說道。
「你可知道為何此番攻趙那般順利？」趙玄笑了笑，看著陳松問道。
「此番滅趙不同以往，我大秦動了三個大營，兵力近百萬，皆是戰場百戰之軍，趙國自然無法抗衡。」陳松想了一會，說道。
「兵力優勢，精銳優勢。」
「但這只是其一。」趙玄淡淡一笑。
「還請上將軍賜教。」陳松恭敬的道。
「其二。」
「自昔日趙攻燕時，我大秦攻趙，就已經讓趙國國力損耗嚴重，其國力根本無法供養其國境大軍。」
「其三。」
「趙朝廷與民間離心離德，趙偃剛愎自用，不顧忌民間疾苦，還有趙偃並不信任他趙國的重將重臣，雖用之，卻有猜忌，雖給權，卻多有防備。」
「如此離心離德，如此不是一心。」
「趙，焉能不敗。」趙玄帶著幾分嘲諷的道。
「上將軍所言極是。」
「如若趙國的君王是如我大秦君王一樣的雄才大略，那對付趙國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陳松受教的點了點頭。
趙國良將能臣不在少數。
廉頗，李牧，龐煖，司馬尚，還有趙佾，他們皆能夠稱之為能臣良將。
這等陣容除了大秦外，中原任何一國都比不上。
可就是如此能臣良將，趙偃卻不能發揮出他們的能力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還不得一個郭開得趙偃的重用。
這也是萬分唏噓了。
「秦王。」
「在這一個時代，在往後的千秋萬代，只有一個。」
趙玄有些感嘆的道。
車同軌，書同文。
這些屬於秦始皇的功績，若非後來者又怎會知道有多麼的偉大。
來到了這個時代，參與了秦始皇掃滅六國，在變強的同時，趙玄無形之中也有著一種自豪。
過了半個時辰後，章邯快速策馬而來，身上戰甲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上將軍。」
「此城已定。」
「按照上將軍吩咐，城中趙軍全部斬殺，無一活口。」章邯恭敬對著趙玄稟告道。
「修整一個時辰。」
「留下千騎鎮守此城，以軍法約束全城，任何人膽敢衝撞，可無需顧忌平民與否，殺之。」
「一個時辰後。」
「進軍趙都。」
「本將要殺趙偃一個措手不及。」趙玄沉聲道。
「諾。」
章邯恭敬領命道。
一道微風划過。
冰霜巨龍從天上落了下來，抬起龍頭，十分喜悅的看著趙玄，似乎也在邀功。
周圍的親衛看著巨龍，眼神之中都帶著對神獸的敬畏。
「做的不錯。」
「獎你的。」
趙玄笑了笑，隨手拿出了一顆丹藥，對著冰霜巨龍一拋。
巨龍大眼睛放光，一口吞下，雖然丹藥很小，但是精純的能量讓巨龍非常的受用。
「趙偃。」
「滅國擒王之功。」
「誰也搶不走。」
「等解決了他，再收拾廉頗和李牧。」
「唯有將他們都滅了，趙國才算徹定，否則就算是殺了趙偃也不能帶來什麼。」趙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於他心中而言。
一個趙偃甚至還比不上廉頗和李牧的價值。
而此刻。
趙國境內。
足有五千黑甲騎兵正緩緩向著趙玄大軍靠近。
如若仔細一看。
便知這一支秦騎的不凡，他們竟是來自宮庭的禁衛軍。
在這黑甲大軍的中心，九馬拉著王駕，迅速前行著。
車駕里。
小趙旭已經睡著了，嬴政則是坐在一旁溫柔的看著。
……
「曲陽城，乃是趙都門戶，趙國屯兵二十餘萬在曲陽防範，根本目的是阻擋我大秦兵鋒，想來趙國甚至以為我大秦無法短時間擊潰，這樣就能得列國出兵增援。」
「不過現在趙玄上將軍一戰擊潰趙軍，趙國的意圖也就破滅了。」
「就算趙向列國求援，也根本來不及了。」
「臣料定，趙偃必會下詔令廉頗和李牧率軍回援，只要他們做了，滅趙戰局就將全部打開。」
「王翦，桓漪兩位上將軍就將伺機而動，兩大營也將攻入趙境。」
尉繚站起來，一臉激動的說道。
憑趙玄這首戰大勝，尉繚就已經料定了趙國後續的動作了。
作為掌大秦軍務的他，更是大秦的首席軍師，謀而後動，趙國的人心他自然有所估算。
「王卿。」
「滅趙戰事已經打響。」
「糧草輜重，銅鐵軍械。」
「孤，不允許有任何疏漏。」
「三大營九十萬兵力後勤，這些都歸於你負責。」
嬴政目光一轉，落在了王綰的身上，帶著一種毋容置疑。
「經過兩次收成，我大秦府庫已經充盈，可保三大營銳士一年之用。」
「老臣定不會讓後勤之事影響我大秦征伐。」王綰當即道。
「擬詔。」
「勉勵趙玄。」
「孤，期望他再立滅趙之功，功成之日，孤必重賞。」
「全力配合趙玄滅趙。」
「一切因戰場形勢而定。」嬴政又大聲下詔道。
「大王聖明。」
滿朝文武齊聲高呼道。
以王翦和桓漪配合滅趙，所有人都明白嬴政對趙玄有多麼看重。
朝會散去。
嬴政歸於章台宮內。
「旭兒，大父回來了。」
一回宮，剛剛到了殿門，嬴政就笑著喊道。
應聲。
小趙旭迅速向著嬴政跑了過來，展開雙臂，大聲喊道：「阿爺，你回來了。」
看著小趙旭這活靈活現的樣子，嬴政眼中儘是慈愛和溫情。
這幾個月來。
有著自己的孫子陪伴，也讓嬴政有著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退下吧。」
嬴政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孫子，然後對著身後的趙高等寺人一擺手。
「諾。」
趙高帶著手下寺人恭敬退了下去，將殿門也緊閉了。
「旭兒。」
「你爹爹又為大父立大功了。」
「開心嗎？」
嬴政抱著孫兒，溫和的笑道。
「開心。」小趙旭很配合的說道，然後又歪著頭問道：「那我爹爹什麼時候能夠回來啊？」
「哈哈。」
「快了，快了。」嬴政笑著回道。
隨後。
嬴政對著後殿喊道：「你既回來了，就出來吧，無需避諱孤的孫兒。」
「後面有人嗎？「
應聲。
頓弱緩步從後殿走了出來。
「臣參見大王。」
「參見小公子。」
頓弱躬身對著嬴政一拜，順便也向著小趙旭見禮了。
「如何了？」
嬴政擺了擺手，平靜的問道。
「在動兵之前，黑冰台就準備好了一切。」
「按玄公子所說，楚國李園可以利用，臣派遣黑冰台潛伏在楚國的暗士與李園接洽，果真沒有脫離玄公子的預料，這李園是一個野心勃勃之人。」
「臣已經令楚國潛藏的一些黑冰台暗士配合李園襲殺黃歇，玄公子動兵攻趙就是信號，相信現在楚國已經有了一場大變了。」
「至於齊國，我大秦花費重金賄賂了後勝，還有齊國朝堂諸多朝臣，就算齊王想要出兵，憑齊國朝臣出聲，他也會打消念頭，畢竟他本就是一個心思不定的王。」
「齊楚燕三國，齊楚兩國已經無需擔心他們會出兵增援趙國，唯剩下燕國。」
「不過，憑燕國之國力，相信三位上將軍也足可應對，而且此番玄公子一戰破境，一戰擊潰二十萬趙軍，極大的拉短了滅趙的時間，或許燕國還來不及派遣援軍，玄公子就已經攻破趙都了。」
頓弱恭敬的向著嬴政稟告道。
「玄兒，便是如此出色。」
「有了玄兒，你這傢伙還敢詬病孤虎父犬子呼？」
嬴政臉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對著頓弱道。
「臣可從未詬病大王虎父犬子。」
「大王可不要誤會臣了。」頓弱連忙說道。
「你這傢伙，說孤的那些兒子無一可用之人時，不就是這個意思，現在玄兒出來了，你又收回去了。」嬴政笑著說道。
「玄公子自然是例外。」
頓弱面帶敬畏的道，餘光看向了小趙旭，又道：「憑大王雄才大略，大秦可一統天下，憑玄公子能力，可鎮守大秦國運百年，如果大王再將小公子培養好，我大秦國運還可延長百年。」
「玄公子的出現，便是蒼天對我大秦國運的彌補。」
聽著這從不誇人的頓弱對自己的玄兒如此誇讚，嬴政臉上也儘是笑容。
「玄兒一戰擊潰二十萬趙軍，以我大秦騎兵擊潰趙騎，這是玄兒獻上騎戰至寶的力量，再有玄兒統兵之力，擊潰趙軍並不是難事。」
「但是孤對玄兒斬司馬尚還是有些詫異的。」
「司馬尚居於趙軍中軍，在敗退後，難道還沒有逃生的機會？」
嬴政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頓弱的表情帶著一種複雜。
「大王。」
「你相信這世間有神獸的存在嗎？」
頓弱表情複雜的道。
「此話何意？」嬴政表情變得更加古怪。
「這一戰。」
「原本司馬尚是有機會撤回曲陽城布防的，但是玄公子並沒有放過他。」
「現在整個安邑大營都知道玄公子得王恩天眷，得神獸認主。」
「正是因為那神獸之力，帶著玄公子飛躍戰場，才追上了司馬尚，從而玄公子手刃於他。」頓弱沉聲說道。
「你，這是在與孤說笑嗎？」
「神獸？飛躍戰場？」嬴政一臉的詫異不解。
「大王，此事原本臣也要向你稟告的。」
「此乃那神獸畫像，還請大王一躍。」
頓弱從懷中拿出了一份捲軸，恭敬對著嬴政一遞。
上面所畫正是那冰霜巨龍。
「一對翅膀？長著龍角？還會飛？」
看著這捲軸上的巨龍，嬴政愣住了。
瞪大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孫兒。
一種心緒被顛覆的感覺在嬴政的心底產生。
「這就是我爹爹養得猛獸。」
「阿爺，那猛獸好大的，爹爹說這個猛獸也叫龍。」
小趙旭湊過來一看，立刻雀躍的說道。
「旭兒的話，竟然是真的。」
「這猛獸竟然真的存在。」嬴政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
之前帶著自己孫兒去看大蟲的時候，趙旭還非常開心的形容了自己爹爹也有著一頭很厲害的猛獸，比大蟲更大。
只不過嬴政完全就當做了是小孩子的玩笑，根本沒有當真。
可如今。
眾目睽睽。
而且黑冰台也以此稟告給了自己。
這就絕對不是虛假的了。
「這，是真的？」
嬴政有些吃味的看著頓弱道。
「回大王。」
「小公子說的沒錯，這神獸的確是叫龍，玄公子稱之為冰霜巨龍。」
「它不僅體型龐大，可以展翅高飛，而且還能夠吐出那種冰寒的吐息，玄公子帶著它躍空殺敵，這神獸吐出的吐息將許多趙軍都直接冰凍了。」頓弱表情也帶著一種駭然的道。
嬴政沉默了，沒有說話，但是心底卻在大驚：「冰霜巨龍？這等神獸都出現了，難道這世間真的存在仙神不成？」
「旭兒說的竟然是真的，我還以為小孩子不懂事。」
「難不成之前旭兒說他爹帶他飛就是靠著這冰霜巨龍不成？」
看著嬴政沉默的樣子。
頓弱也沒有打擾。
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樣，完全是難以置信。
「對了。」
「有關於忘憂閣之事。」
頓弱恭敬道。
「如何了？」
提及忘憂閣，讓嬴政回過神來。
「上一次在新鄭試探失利後，臣又暗中派遣了幾次暗士潛伏打探，但無一例外，都被忘憂閣背後的暗士發現了。」
「但這一次，忘憂閣與我黑冰台也有所接洽。」
「他們言明不會與大秦為敵，不是大秦的敵人，但如若大秦還要屢屢相犯，那他們也不會客氣。」頓弱沉聲說道。
「他們，知道了黑冰台的存在？知道了黑冰台與我大秦的聯繫？」嬴政眉頭一皺。
「這一股諜報勢力極為恐怖，對於我黑冰台的許多情況都了解。」
「臣以為。」
「現在不該與此勢力為敵，畢竟我大秦也不知其底細。對此，暗中對他們防備即可。」頓弱沉聲道。
「沒想到孤的黑冰台竟然還有被威脅的那一天。」
「而對手的來歷竟然還不為孤所掌控。」
嬴政臉上浮起了一種怒容。
「諾。」頓弱恭敬領命。
他知道此番為何嬴政會有所退讓。
歸根結底。
這個忘憂閣背後的勢力隱藏的太深了。
嬴政引以為傲的黑冰台都不能窺其根本，雖然嬴政一道詔諭可以派兵將整個大秦疆域內的忘憂閣給平了，但是那並不能將他們背後的勢力連根拔除，而且或許還會迎來那勢力的瘋狂報復。
於大秦滅列國，統天下大為不利。
「好了，密切關注列國動靜，如若有關於戰事機要，你可以先行傳給玄兒。」
「退下吧。」
嬴政對著頓弱說道。
「臣告退。」
頓弱恭敬對著嬴政一拜，然後退了下去。
他一離開。
嬴政舉起手中的捲軸，對著自己的孫兒一遞，十分好奇的問道：「旭兒，這就是你說的那猛獸？」
「恩。」
「那這龍還會吐出冰息？」嬴政又問道。
「阿爺，什麼是冰息啊？」小趙旭不懂的問道。
「就是它口裡吐出很冷的氣。」嬴政想了想，描述道。
「好像是可以，反正和那龍待在一起很冷。」
「不過它很聰明，都能夠聽得懂我的話。」小趙旭笑嘻嘻的道。
「我家玄小子，看來有很多秘密啊。」
「這冰霜巨龍，倒是第一次聽說，而且能夠吐冰息，懂人言，這不是神獸又是什麼。」嬴政心中暗暗想到。
對於自己兒子，嬴政是愈發好奇了。
好半天后。
嬴政回過神來，對著大殿外喊道：「來人。」
應聲。
殿門打開，趙高恭敬一拜：「請大王吩咐。」
「傳王綰，尉繚，李斯，馮去疾入章台宮。」嬴政沉思一刻，威聲道。
「諾。」趙高躬身一拜，立刻去傳召了。
「孤，也該去看一看了。」
嬴政喃喃自語著，臉上帶著一種思緒。
……
趙國，代地。
「王詔。」
「秦軍已攻破曲陽邊境，大舉攻我大趙，李牧立刻統邊軍回援都城，不得有誤。」
代地大營內，
趙偃的王使手捧王詔，大聲的宣讀道。
聞聲。
李牧，還有麾下代地的眾將都是一臉的沉重。
邊軍鎮守代地，事關重大。
一旦撤兵，境外匈奴極有可能會乘機犯境，燒殺搶掠。
「李牧將軍，還不接詔？」
看到李牧沒有動作，傳詔的趙王使大聲的催促道。
「邊軍事關重大，一旦從邊境離開，異族恐會犯境，驟時代地恐有全境淪陷異族之危。」
「此事，可有回緩的餘地？「李牧面帶沉重的問道。
「代地安危哪裡比得過都城安危，哪裡比得過我大趙的存亡。」
「王詔就是如此，大王命將軍帶所有邊軍馳援都城。」
「難道李牧將軍要違抗王命。」這個王使對著李牧冷冷說道。
「臣，領詔。」
萬般無奈，李牧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接過了王詔。
「大王言明，李牧將軍領王詔後立刻動兵，不可有半分延誤。」
「本使將會親自監督李牧將軍出兵。」
「好了，本使給你一個時辰時間調度，一個時辰後，立刻啟程。」
這個趙王使者對著李牧說了一句，便帶著麾下護衛轉身離開了營帳。
看著這傳詔使者的背影，李牧的神情複雜，而代地的眾將也都是一樣。
「上將軍，難道我們真的要全軍馳援都城？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代地將無鎮守大軍，異族匈奴必會犯境。」
「我代地的百姓就危險了。」
「都城雖危，但代地上百萬百姓也危險啊。」
「而且相對於秦人，境外的匈奴才是真正的豺狼，讓他們入了我代地，代地的百姓可就完了。」
「將軍，我們不能去都城啊，一旦去了，代地就有可能付之一炬…」
眾多將領向著李牧說道。
代地邊軍，並非是趙國的嫡系，自從當初趙武靈王攻下了代地之後，與趙國本土相比，代地始終與趙有所隔閡，所以一直以來代地的將領都受到了趙國朝堂的排擠，哪怕是李牧官職上將軍也不例外。
縱然他們真心效忠於趙，但也得不到趙真正公平的對待。
「王詔已接。」
「事情已無迴轉的餘地了。」
李牧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
他又哪裡不知一旦將邊軍開赴都城，後果是什麼，但是他不能違背。
「上將軍。」
「難道我代地的鄉親父老都要放棄不成？」
「朝堂擺明就是要用我代地百萬百姓來作為賭注，我們如果離開了，代地的父老鄉親都會恨死我們。」
「以後也沒有資格再回代地了。」
幾個將領不甘心的道，言語之中也充滿了對趙國朝廷的怨憤。
「好了。」
「傳令下去。「
「動兵吧。」
「王詔，不可逆。」
李牧深深嘆了一口氣，一臉的無奈和苦意。
縱然他被尊為上將軍，但是面對王詔，他又如何能夠拒絕。
與此同時。
在晉陽之地。
廉頗也遭受著如同李牧一樣的局面，趙偃王詔臨，命他拔營撤軍，回援都城。
「好算計，好籌謀，好一個秦國。」
「我大趙這一次，敗了。」
廉頗老臉上露出了一抹苦意。
當接到王詔的這一刻。
在他趙國的王如此失去分寸的召集大軍回軍增援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敗了。
廉頗自然能夠明白，這正是秦國的算計。
秦破曲陽，威懾趙都，趙王失分寸召軍回援，這是赤裸裸的陽謀。
「上將軍。」
「這一次大王除了召我軍歸於都城馳援，更傳召了邊軍。」
「大王難道不知這會讓我大趙陷入更加無法挽回的險地嗎？」
幾個趙將看著廉頗，神情同樣苦澀。
「拔營，撤軍吧。」
「身為大趙的臣子，如今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但願齊楚燕三國的大軍能夠早些來吧，否則，我大趙就再無回天之力了。」廉頗哀嘆的說道。
他老眼之中閃爍著苦意的波瀾，似乎都預料到了他趙國所面臨的是什麼。
趙都，龍台宮。
「你說什麼？」
「齊王拒絕出兵？怕因此惡了秦？」
趙偃站在王位上，臉上湧現了一種驚慌，但更多的是一種憤怒。
「大王息怒。」
「齊國背信棄義，不值得大王動怒。」
「至於楚國，如今黃歇已死，楚國大權已被李園掌握，如今他正忙著將權柄全部掌握在手，又怎會出兵。」
郭開立刻站起來，惶恐不安的道。
「息怒？」
「寡人如何息怒？「
「這群背信棄義的混帳，簽訂了盟約，攻守同盟，他們就是這樣對寡人的。」
「秦國大舉進攻，寡人該如何是好？」
「你們告訴寡人。「
趙偃帶著怒色，對著整個朝堂百官呵斥道。
看著如此震怒的趙偃，朝堂上的百官都是一臉慌色，不敢出聲。
「大王千萬不要動怒，王體要緊。」
「齊楚兩國背信棄義，他日必嘗惡果，就算他們兩國不出兵，我大趙也無懼他秦國。」
「再而，相信廉頗和李牧已經收到了大王的詔諭了，只要他們收到詔諭後立刻回軍增援，必能夠解我都城之危。」郭開一臉自信的說道。
聽到郭開這話。
原本面帶擔憂的趙偃也逐漸平復下來。
「不錯。」
「廉頗和李牧已經回軍了。」
「我大趙尚有五十多萬大軍，就算齊楚兩國不出兵，秦也亡不了我大趙。」
「絕對亡不了。」
趙偃給自己打氣的說道，不過此刻他那閃爍的目光卻表示了他心緒的不平靜。
「報。」
「秦軍騎兵突襲，已至中牟城。」
一個趙兵慌張跑入了大殿，大聲稟告道。
聞聲。
朝堂上的趙臣都面帶慌亂。
「怎會這麼快？」
「這可如何是好？」
許多朝堂趙臣神情惶恐的想著，坐立不安。
「廉頗和李牧還有多久時間才到？」
趙偃臉色變得蒼白的問道。
五十里路，他都城最後的門戶。
這讓趙偃惶恐不安。
「回大王。」
「從時間上來看，如若兩位將軍在接到王詔後即刻動兵，最快還需十日才能來都城。」一個趙臣惶恐的道。
「中牟還能堅持十日嗎？」
趙偃慌張的問道。
「中牟不過幾千守軍，而且只是一個小城，並非我大趙軍事重城，憑秦軍悍勇，想要堅持十日，斷然沒有可能。」一個趙臣沉聲道。
「那怎麼辦？「
「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秦人攻至都城？」趙偃一臉憤怒道。
「大王。」
「只有死守都城等待援軍，我們才有可能護大趙不滅。」又一個趙臣說道。
「難道寡人不能乘著秦軍還未攻至，從都城撤離嗎？」趙偃有些膽怯的道。
聽到這話。
郭開卻是一臉熱衷。
對於他而言，一切都是保命要緊。
「大王，拋棄都城撤離，這萬萬不可。」
「都城乃是我大趙之本，一旦放棄了都城，就等同於放棄了大趙的基業，放棄了都城，必會影響我大趙全軍士氣，而且一旦從都城離開，失去了城牆之利，秦軍快騎追上，大王將更加危險。」一個趙臣急忙的說道。
「是啊。」
「沒有了城邑駐守，秦軍會更快追上。」郭開也恍然回神。
當即出聲道：「大王，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堅守城邑方可，一旦放棄了都城，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聽到這話。
趙偃這才放棄了棄城離開的心思。
「擬詔。」
「命廉頗和李牧不能停留，以最快速度馳援都城。」
中牟城。
章邯親率十萬鐵騎進攻。
一馬當先。
而在虛空上。
「吼。」
冰霜巨龍一口冰霜龍息傾吐，城關上上百個趙軍被凍成了冰雕。
面對大秦如此悍然攻勢，面對虛空上飛舞的冰霜巨龍，城關上的趙國守軍已經嚇傻了。
而這時。
冰霜巨龍徑直飛俠，龍爪抬起，狠狠的朝著城門衝去。
轟隆一聲。
在巨龍之力下。
這一個小城本就不堅固的城門被瞬間擊破。
裡面的趙軍被衝撞開來。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
「殺。」
章邯一馬當先，大聲喝道。
帶著麾下鐵騎魚貫沖入了城中，瘋狂殺戮。
城前。
趙玄站在戰車之上，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趙都，不遠了。」
「而且有王翦和桓漪兩人，趙國援軍也休想靠近邯鄲。」
這一次滅趙。
時間還不到兩月。
但是取得的戰果卻是極為豐厚。
兩個大秦的上將軍給趙玄配合進攻，趙玄自然也是不客氣。
「報。」
「啟稟上將軍。」
「剛剛接到藍田大營，函谷大營軍報。」
一個親衛銳士策馬到了趙玄的身邊，恭敬道。
趙玄沉聲道。
「藍天大營已動兵攻至巨鹿，此乃代地馳援趙都必經之地，此地已為藍天大營阻斷，趙代地邊軍已經沒有機會馳援趙都。」
「另。」
「函谷大營全軍出擊，攻下諸多趙國城邑，桓漪上將軍命麾下主將李信統帥騎兵，死死咬住了廉頗回援大軍，廉頗不會有機會回援趙都。」
親衛恭敬的稟告道。
「不愧是我大秦久經沙場的上將軍，如此默契，如此配合，滅趙只是時間問題。」
「有他們咬住趙國援軍，我軍便可長驅直入，直取趙都。」陳松笑著說道。
「你可知道為何此番攻趙那般順利？」趙玄笑了笑，看著陳松問道。
「此番滅趙不同以往，我大秦動了三個大營，兵力近百萬，皆是戰場百戰之軍，趙國自然無法抗衡。」陳松想了一會，說道。
「兵力優勢，精銳優勢。」
「但這只是其一。」趙玄淡淡一笑。
「還請上將軍賜教。」陳松恭敬的道。
「其二。」
「自昔日趙攻燕時，我大秦攻趙，就已經讓趙國國力損耗嚴重，其國力根本無法供養其國境大軍。」
「其三。」
「趙朝廷與民間離心離德，趙偃剛愎自用，不顧忌民間疾苦，還有趙偃並不信任他趙國的重將重臣，雖用之，卻有猜忌，雖給權，卻多有防備。」
「如此離心離德，如此不是一心。」
「趙，焉能不敗。」趙玄帶著幾分嘲諷的道。
「上將軍所言極是。」
「如若趙國的君王是如我大秦君王一樣的雄才大略，那對付趙國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陳松受教的點了點頭。
趙國良將能臣不在少數。
廉頗，李牧，龐煖，司馬尚，還有趙佾，他們皆能夠稱之為能臣良將。
這等陣容除了大秦外，中原任何一國都比不上。
可就是如此能臣良將，趙偃卻不能發揮出他們的能力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還不得一個郭開得趙偃的重用。
這也是萬分唏噓了。
「秦王。」
「在這一個時代，在往後的千秋萬代，只有一個。」
趙玄有些感嘆的道。
車同軌，書同文。
這些屬於秦始皇的功績，若非後來者又怎會知道有多麼的偉大。
來到了這個時代，參與了秦始皇掃滅六國，在變強的同時，趙玄無形之中也有著一種自豪。
過了半個時辰後，章邯快速策馬而來，身上戰甲都被鮮血給染紅了。
「上將軍。」
「此城已定。」
「按照上將軍吩咐，城中趙軍全部斬殺，無一活口。」章邯恭敬對著趙玄稟告道。
「修整一個時辰。」
「留下千騎鎮守此城，以軍法約束全城，任何人膽敢衝撞，可無需顧忌平民與否，殺之。」
「一個時辰後。」
「進軍趙都。」
「本將要殺趙偃一個措手不及。」趙玄沉聲道。
「諾。」
章邯恭敬領命道。
一道微風划過。
冰霜巨龍從天上落了下來，抬起龍頭，十分喜悅的看著趙玄，似乎也在邀功。
周圍的親衛看著巨龍，眼神之中都帶著對神獸的敬畏。
「做的不錯。」
「獎你的。」
趙玄笑了笑，隨手拿出了一顆丹藥，對著冰霜巨龍一拋。
巨龍大眼睛放光，一口吞下，雖然丹藥很小，但是精純的能量讓巨龍非常的受用。
「趙偃。」
「滅國擒王之功。」
「誰也搶不走。」
「等解決了他，再收拾廉頗和李牧。」
「唯有將他們都滅了，趙國才算徹定，否則就算是殺了趙偃也不能帶來什麼。」趙玄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於他心中而言。
一個趙偃甚至還比不上廉頗和李牧的價值。
而此刻。
趙國境內。
足有五千黑甲騎兵正緩緩向著趙玄大軍靠近。
如若仔細一看。
便知這一支秦騎的不凡，他們竟是來自宮庭的禁衛軍。
在這黑甲大軍的中心，九馬拉著王駕，迅速前行著。
車駕里。
小趙旭已經睡著了，嬴政則是坐在一旁溫柔的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