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今本初之腹心,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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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1章 今本初之腹心,何如?

  袁紹軍不斷的向後收縮,船隻不斷的向前,他們在江面上的空間越來越小,可以說是潰不成軍。

  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一種情況。

  黃祖死了,魏延反了,甘寧和周泰相繼失敗,袁紹水軍已經失去了核心的指揮,完全就是一盤散沙,面對組織機率性都極強的北方軍隊,自然是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力的。

  所有的情況,都被袁紹一覽無餘。

  但是他依舊是面無表情。

  然,他此刻心中的痛,也唯有他自己才知道。

  看著江面上的船隻已經被逼退至江邊,袁紹知道,水戰大勢已去,想要在江面上阻止北軍南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旦被劉儉渡江成功,他定然會逼城下寨,到時候對於袁軍來說,只怕就更難阻止他們了。

  白毦兵、白馬義從,陷陣營,青州軍,西涼鐵騎,幽州騎兵,并州狼騎……

  袁軍到時候要面對的,就是這些兇猛的部隊,而偏偏袁紹現在無力可使。

  「收兵。」

  袁紹語氣沉重的對著傳令兵下了這最後一道命令,接著便見他蹌踉的向著城下走去。

  現在的他也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江陵可以說是他組織北軍南下的最後希望,江陵一旦失陷了,下一步又該以哪裡為依託來阻擋北軍南下呢?

  袁紹不知道,他心中也不想知道。

  他現在,只想著回府去,喝上一壺暖酒,麻痹自己的神經。

  但是,這真的有用嗎?

  當然沒用!

  袁軍開始向著江陵的船務水寨撤退,這自然是令北軍的將士們雀躍不已。

  夏侯蘭飛速向劉儉稟報前方形勢。

  「丞相,讓我們的大軍渡江,逼近江陵下寨吧!」

  劉儉卻道:「不急。」

  夏侯蘭聞言頓時一愣。

  卻聽郭嘉在一旁笑道:「夏侯將軍,丞相的意思,是怕袁紹在北岸早有埋伏,一旦我大軍渡江,其北岸兵馬乘隙而出,滋擾我後方,雖然不會使我軍潰敗,可在江面上被前後夾擊,終歸對我軍不利,想來會損失不小,為了穩妥起見,此刻不宜過速渡江下寨,就是渡江,嗯……也要徐徐而渡才是。」

  夏侯蘭說道:「想來袁紹已經是自顧不暇,焉能分兵?」

  劉儉笑道:「你適才也說了,想來他自顧不暇……想來,想來……說明還是有些許可能的。」

  夏侯蘭心中暗嘆。

  即使到了這個程度,丞相行事依舊頗有章法,沒有絲毫的疏忽懈怠,讓人有機可乘。

  袁紹焉能不敗?

  他根本就找不到丞相的破綻啊。

  「還請丞相示下!」

  劉儉吩咐道:「傳令,著趙雲,張遼,徐晃,顏良,文丑分為五路,輪番指揮水軍在江面上用拋石機逼近江陵轟擊!」

  「另著呂布帶一萬軍士,先行渡江,在彼岸打下水寨基礎,為大軍渡江做準備。」

  「其餘各部,暫按兵不動。」

  「唯!」

  夏侯蘭領令後站起身,不過他心中不明白,以北軍在戰船上的拋石機射程,即使通過水路逼近江陵,拋出的石塊也根本不可能對江陵城內的守軍造成損傷。

  此舉完全是空費力氣。

  既然如此,丞相如此行事的意義又何在呢?

  ……

  次日,呂布率領一萬兵士,通過小舟開始渡江,並在對岸開始安營寨扎。

  而趙雲,張遼,徐晃,顏良,文丑五個人則是輪流組織船隊,開始在江面上對江陵進行拋石。

  為了能夠使拋石機安置在大船上,北方的工匠們對船隻和拋石機進行了改造,減小了拋石機的架構,同時也縮小了射程,因為不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遠遠比不上在陸地上的時候。

  因此,這樣的拋石機充其量只能是對江陵城進行嚇唬,在距離和威力上而言,對江陵根本夠不上威脅。

  但事實上,劉儉要的,就是對江陵城的威懾。


  那些漫天的石塊,不是用來擊碎江陵的城防的,而是用來擊碎城中將士們的內心的。

  遮天蔽日的石塊不斷的飛起,砸在江陵城的城牆上,或是砸在江陵城外的土地上,發出重重的轟鳴之聲。

  這些石塊沒有一塊對城中的士兵能夠造成傷亡,但卻使他們的內心仿佛備受折磨。

  守護在城池上的士兵看著江面上的北方軍士,耀武揚威的衝著他們嘶聲吼叫,同時用石頭亂扔他們,卻不敢言語一聲,也不敢出戰,只是將窩囊氣和恐懼深深的埋藏在心裡,任憑他們在外面喧鬧。

  可以說,這是非常傷害袁軍士氣的!

  而且,那些石頭打擊的不但是江陵袁軍的士氣,打擊的更是城中百姓的心。

  整個城內的人,聽著外面不斷發出的轟擊聲與叫嚷聲,很多人早就亂成了一團,整個江陵城內,百姓都開始大包小裹的整理貴重物資,準備隨時逃離縣城,離開這個讓他們感到恐懼的地方。

  上至將官,下至黎民,此時此刻都活在深深的恐懼當中。

  而袁紹本人此刻卻不慌張,他已經過了慌張的階段了,他現在是心如死灰。

  連續兩日時間,袁紹都待在他的書房,每日都是喝酒,對於城中的事,也不過是偶爾過問。

  郭圖,逄紀,蔡瑁等人相繼來勸,怎奈無論如何也勸不動袁紹。

  直到呂布將營寨在江陵外安置完畢,隨即命人向城牆上射箭,而那些箭,都綁著一封信,偶有幾支運氣好射上城頭,便被城中的士兵撿了去。

  郭圖在看過那封信的內容之後,沉吟許久,最終還是將信轉呈到了袁紹的面前。

  信是劉儉寫給袁紹的。

  「漢丞相儉,致書於本初前:竊謂夫為將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無腹心者,如人夜行,無所措手足,無耳目者,如冥然而居,不知運動,無爪牙者,如飢人食毒物,無不死矣,故善將者,必有博文多智者為腹心,沉審謹密者為耳目,勇悍善敵者為爪牙。」

  「今本初之腹心,耳目,爪牙者,當為之何人也?」

  「眾叛親離,不外如是也。」

  袁紹讀書信讀到這,心口不由一陣劇痛。

  劉儉之言,可謂是深深的刺入了他的內心。

  這是說到他此刻的軟肋之處了。

  袁紹平復心情,繼續看:

  「預知天文之旱澇,先識地理之平康,察陣勢之期會,揣敵人之短長,嗟爾無學之輩,上逆蒼穹,充篡國之賊,割據荊楚,為禍一方。」

  「今吾王師乃至,使君聚殘兵於南陽,遭敗績於漢江。」

  「水陸睏乏,乃至於此。」

  「今四方之地,黔首孩童,皆知袁氏困頓,聲名從此墮,汨沒無期。」

  「荊楚將卒,拋盈郊戈甲,棄滿地刀矛。」

  「居高堂者,心崩膽裂,為將者,鼠竄奔忙。」

  「試問本初,可有顏面見漢二十四帝,可有顏面入袁氏之廟堂?」

  ……

  「啊!」

  袁紹看到此處,突然伸手捂住胸口,向前一趴,勉強支撐在桌案旁。

  門外的陳到聽見了聲音,急忙奔進了廳內。

  「袁公,您……!」

  袁紹抬頭看著陳到,眼神迷離。

  「劉、劉儉!吾……吾殺了你!」

  說罷,便見袁紹猛然起身,一把抓住了旁邊劍架上的長劍,抽出來,對著陳到就砍殺過去。

  陳到見狀頓時嚇了一跳,他不敢怠慢滿屋躲避袁紹。

  「袁公,袁公!某,某乃陳到也!」

  袁紹卻是不管不顧,齜牙咧嘴的衝著陳到怒喊。

  「劉德然,吾殺了你!吾殺了你!」

  「吾,吾才是天下楷模!」

  「吾才是天下之主!」

  「吾才是當受天下萬人敬仰之人!!!」

  「殺啊!」

  「殺!」

  「殺劉儉!」

  袁紹狀若瘋癲,舉劍追著陳到在廳堂內砍殺,陳到也不傻,豈能任袁紹砍,他繞著柱子跑,左右來迴轉圈圈,就是不讓袁紹砍到他。


  但廳堂之內的空間畢竟有限,好幾次,袁紹都差點砍到陳到。

  眼看形勢危機,陳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能是冒險一搏。

  在躲開了袁紹的一劍之後,陳到揮手就是一個耳刮子,直接抽在了袁紹的臉上,這一下子力道不輕,直接將袁紹抽的在原地轉了一圈,最終跌落在了地上。

  「鈧!」

  袁紹手中的劍也隨之摔落在了地上。

  袁紹似乎被這一巴掌,打的恢復了一些神志,他雙眸無神的望著天棚,似乎在想著什麼。

  陳到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問道:「主公……」

  話音未落,就見袁紹猛然一轉頭,「噗」的一口鮮血噴出。

  「吾之腹心,耳目,爪牙者,何人?」

  「何人能為吾之腹心……?」

  「沒了、沒了……」

  袁紹的嘴唇上都是鮮紅,他喃喃地念叨著。

  陳到嚇得渾身顫抖,他萬沒想到,自己一巴掌,居然將袁公抽吐血。

  把主公掌到噴血,當如何處置也?算什麼罪名?

  正當陳到不知所措之時,卻聽袁紹突然微弱的開口:

  「叫吾子來……速叫吾子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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