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亡國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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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安祿山調集大軍,準備一舉殲滅潼關守軍時,潼關大營內卻迎來了一隊不速之客。

  吁!

  來人勒住戰馬,在原地轉了兩圈,對著把守大營的唐軍道:「你們的大將軍呢?」

  「你是何人?」守衛看著眼前幾個騎馬的御林軍,臉色不屑道,他們是當地的邊軍,最瞧不起的就是這些在京城混吃等死的廢物。

  感受到守衛的不屑,來人舉起鞭子照著守衛臉就是一下,厲聲道:「瞎了你們的狗眼,吾乃傳旨衛士,還不趕快速速通傳!」

  聽說是皇帝派來傳旨的,守衛不敢擔擱,連忙捂著臉跑向帥帳。

  此時的帥帳內,哥舒翰正坐在帥椅子,聽取眾將的匯報。

  「大將軍,根據前線守軍來報,安祿山叛軍近日折損了近萬人,隨著糧草的急劇消耗,內部各路將領越來越不滿,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內鬨。」

  「郭將軍言之有理,安祿山叛軍,由新軍,契丹餘孽,韋室,奚族等六路人馬組成,二十萬兵馬看似很多,實際上每天的糧草消耗量非常大。」

  「他們內部本來就對糧草供應不公平,有所怨氣,再加上最近連戰連敗,恐怕撐不了幾天就會主動撤兵。」

  「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場巨大的勝利啊。」

  眼見數日來的策略有了收穫,坐在帥椅上的哥舒翰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

  唐軍大多是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想要戰勝久經沙場的叛軍,只能因地制宜,靠潼關地勢拖垮安祿山的叛軍。

  他算過了,安祿山二十萬大軍每天人吃馬嚼,五天就需要運送一次糧草,而離其最近的糧草補給點少說也有數百里。

  想要運到潼關最少需要六天,也就說多出來的一天,叛軍沒有任何糧草可用。

  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但時間久了,肯定會造成軍心動搖,到那個時候他再出兵,定能將安祿山一舉擊潰。

  好在天不負有心人,他的拖延戰略奏效了,最多再有半個月,安祿山大軍必將士氣暴降,主動撤離。

  而那時就是他保家衛國,剷除叛軍的時候!

  想到這裡,哥舒翰抬起頭對著眾人道:「諸位,眼下戰局依然嚴峻,還沒到鬆懈的時候。」

  「王俊,你率領一支五千人的輕騎從北側繞道出關,專門斷他們的糧道!不准正面迎敵!」

  「末將遵命!」

  「韓常,長安城內住有大量契丹,奚族等百姓,你率軍三千即刻將他們押解到潼關,本將軍要當著那些叛軍的面,讓他們看看跟大唐做對的下場!」

  「是!」

  兩位大將退出營帳後,哥舒翰起身看向眾將:「諸位,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為了我大唐的榮譽,爾等務必竭盡權力,殲滅叛軍,明白否!」

  眾將士齊齊起身,抱拳:「明白!」

  望著眾將士同仇敵愾的模樣,坐在角落裡喝茶的喜監軍,翹著二郎腿,吹了吹茶葉,嘴角划過一抹冷笑。

  心中暗道幸虧自己向陛下上了摺子,不然瞅哥舒翰這個樣子,恐怕還得拖上十天半月。

  要是那樣的話,自己豈不是還得待在潼關遭半個月的罪?

  一念至此,他抬起頭向外面看了一眼,算算日子陛下的聖旨也應該來了呀,怎麼還沒到呢?

  目光在眾將身上掃了一眼,哥舒翰點了點頭「好了,諸位都下去准…..」

  「報!」一聲急促的奏報劃破長空,傳進帥帳內,令所有人都是心頭一緊。

  哥舒翰強行打起精神,看向闖進大帳的守衛,沉聲道:「發生了什麼事?」

  「啟稟大將軍,陛下的聖旨到了,就在大營轅門外!」

  此話一出,哥舒翰心頭猛地一沉,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眾將也是議論紛紛。

  良久。

  哥舒翰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喜監軍,對著守衛道:「打開轅門,恭請陛下旨意。」

  說這番話的同時,他的內心無比悲涼,眼看著戰局即將走向勝利,他萬萬沒想到皇帝卻這個時候傳來聖旨。

  內容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催促他率軍出關,與安祿山主力決戰!

  「難道天要亡我大唐嗎?」哥舒翰望著陰鬱的天空,內心悲忿的吶喊道。


  然而無論他願不願意,傳旨的衛士終究還是來到了帥帳內,目光掃視了一番眾將,最後落在他身上。

  「陛下有旨,安祿山叛軍肆意燒殺搶掠,以致天怒人怨,朕命爾等立即出關平定此廖,否則按謀反論處!」

  「哥舒大將軍,接旨吧?」

  看著傳旨衛士陰翳的笑容,哥舒翰破天荒的朝他拱了拱手:「聖使,眼下戰局即將倒向我們,最多在延遲半個月就…」

  還沒等他說完,傳旨衛士皮笑肉不笑的打斷道:「哥舒大將軍,陛下命你即刻率軍前出潼關,難道你敢違抗聖旨?」

  「再說了,不就是區區二十萬安祿山叛軍嘛,連續敗了四次,也不過如此。」

  「以我大唐將士的神勇,出了潼關頃刻間就能將他們消滅殆盡。」

  「可是…」哥舒翰就欲據理力爭,卻不想傳旨衛士失去了耐心,臉色一沉道。

  「好了,哥舒翰大將軍,今天你就算說破天,也得率軍出征,不然就是違抗聖旨!」

  「想想你那些遣散的老弱婦孺,他們現在可都在刑部坐著呢,要是你敢不出兵,她們最多只能活到明天!」

  「你!」

  哥舒翰原本就身體老邁,內含舊傷,一聽皇帝為了逼他率軍出關,居然連家裡的老弱婦孺都抓,悲憤之下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了下去。

  「大將軍!」

  「大將軍!」

  「快叫軍醫,把大將軍扶進去!」眾將手忙腳亂將哥舒翰抬到床上,正要命令軍醫給他醫治。

  一旁冷眼旁觀的喜監軍卻站了出來,只見他來到帥案後,舉起虎符對著眾將道。

  「諸位,哥舒翰大將軍吐血昏迷,暫時由雜家代管軍事,現在我以監軍的名義,命令你們立即率領十八萬大軍,前出潼關擊潰安祿山叛軍!」

  「如有違抗聖旨者,格殺勿論!」

  「這…..」

  眾將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從戰局的發展來看,此時緊閉城門,襲擊安祿山叛軍糧道,拖垮他們才是上策。

  這一點剛才哥舒翰大將軍召開軍前會議時,已經說過了。

  若是率軍強行出城的話,那麼之前的心血付之東流不說,潼關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見眾將不執行命令,喜監軍高舉手中虎符,冷冷道:「雜家手中握有調兵虎符,又有陛下聖旨,難道你們想要和哥舒翰一樣抗旨不成?」

  「想清楚,你們的家中老小可都在長安,若是朝廷怪罪下來,他們都得死!」

  此言一出,眾將臉色紛紛驟變,心中暗道最怕的還是來了。

  這時,李伯齡走上前沉聲道:「喜公公,將在外軍命有所不授,莫非你想看著十幾萬唐軍出關送死麼?」

  喜來順眼睛虛眯,冷笑一聲:「少拿這一套糊弄雜家,前面幾仗你們也看見了,安祿山的叛軍根本不足無懼,只要你們帶兵殺出去,頃刻間就能殲滅他們!」

  說到這裡他的耐心終於耗盡,對著羽林衛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把這個違抗陛下旨意的逆賊給我抓起來!」

  「是!」

  幾個羽林衛大喝一聲就欲上前抓人,不料被李伯齡一把推開,環顧眾將蒼涼道:「諸位,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我李伯齡一聲效忠陛下,沒想到卻落得這般下場!」

  「天不佑我大唐啊!」

  說罷,拔出佩劍一個轉身抹了自己的脖子,直挺挺的躺在冰涼的地面上。

  「李將軍!」

  「李將軍!」

  看著如此剛烈的李伯齡,不少統兵大將都是紅了眼眶,他這哪裡是尋死,分明是在向陛下血諫啊!

  可惜這些對長安來的人來說,根本沒用,喜監軍捂著嘴擺擺手,命人將李伯齡的屍體抬下去。

  「諸位,陛下的耐心有限,你們要是還不出兵的話,你們的家人恐怕就得遭點罪了。」

  感受到喜監軍話中的威脅之意,眾將恨不能親手宰了他,卻又礙於大唐軍法生生忍了下來。

  「好,既然陛下聖旨已下,我們出兵就是!」杜志貴咬著牙惡狠狠道。

  「這就對了,出關殲滅了安祿山小兒,你們還可以回來嘛,區區幾個叛軍算得….」


  「讓開!」

  還沒等喜監軍說完,杜志貴等武將一把將他推開,來到昏迷不醒的哥舒翰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悲嗆道:「大將軍末將們先走一步,您多保重身體。」

  話落,眾將起身離開帥營,沒多久偌大的潼關便響起了蒼涼的牛角號聲,成千上萬的唐軍新兵聚攏在一起,驚疑不定的看著點將台。

  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年輕的面孔,杜志貴深吸一口氣,對著三軍將士大聲道。

  「漢武帝有雲,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雖強必誅!」

  「如今胡賊就在關外,爾等可敢隨我一戰否?」

  「殺殺殺!」

  「殺殺殺!」

  三軍高舉武器,齊聲暴喝。

  「好!」

  杜志貴大叫一聲,緩緩拔出腰間的戰刀,聲音隆隆道:「大軍聽令,打開關門,隨我出戰!」

  「副將軍有令,打開關門,全軍出戰!」

  「副將軍有令,打開城門,全軍出戰!」

  隨著嘹亮的命令傳遞下去,厚重的潼關大門嘎吱嘎吱向著兩邊打開。

  杜志貴等將領翻身上馬,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長安。

  下一刻。

  三軍雷動,宛如滔天洪水一般殺向潼關之外的安祿山叛軍,聲勢之大百里之外,鳥獸驚飛。

  ……..

  安祿山大營。

  此時的營帳里氣氛一片凝重,安祿山血紅著眼睛坐在帥椅上,麾下眾將低著頭位列兩旁。

  「父親,契丹人剛剛劫殺了看守糧草的衛士,將軍糧運到了他們的大營里,各部首領要我們給個說法。」前鋒大將安慶緒道。

  「眼下戰事吃緊,先從中軍糧草里調撥兩萬石給他們,等過幾天糧草運到再補齊。」安祿山揉了揉額頭,煩躁的說道。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安慶緒並沒有離開大營,去調撥糧草,而是一臉為難的張了張嘴。

  「你還有什麼事情?」

  「回父親,中軍糧草已經耗盡,早上剛剛殺了百十匹戰馬充飢,已經沒有糧草可調。」

  「你說什麼!沒有糧草了?」

  安祿山豁然一驚,猛地站起來,雙眼死死盯著安慶緒,按照作戰計劃糧草最多還能支持三天,怎麼全都沒了?」

  察覺到父親的怒火,安慶緒硬著頭皮道:「不瞞父親,不光中軍沒有糧草,前軍,後軍,左右二軍都已經山窮水盡了。」

  「先前所存糧草,全部被哥舒翰派來的奸細,給毀壞了,孩兒以為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儘快撤軍,以防軍心潰散!」

  砰!

  安祿山一腳踹翻椅子,指著眾將士大聲咆哮道:「廢物,都是廢物,二十萬大軍連個糧草都守不住,要你們有何用?」

  安祿山這次是真氣壞了,按照計劃李隆基已經發來催戰聖旨,他只要在堅持三天。

  不,兩天,就能成功將唐軍圍殲,進而大軍開進潼關,兵臨長安城下。

  可結果萬萬沒想到,非但沒有等到唐軍出城,自家的糧草卻沒了,這仗還怎麼打?

  一旁的史思明也是嘆了口氣,勸道:「安帥,糧草耗盡,我們已經無力在堅持作戰了,趁著將士們沒有發現,還是儘早撤離潼關吧。」

  「等休養生息軍力恢復後,再捲土重來吧。」

  「不行!本帥絕不能放棄!」安祿山不甘心的大聲道,攻城近月,死傷了上萬將士。

  要是就這麼撤離的話,想要再次重來,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可是不撤離,又能怎麼辦?

  就在安祿山飽受煎熬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道驚慌的呼喊。

  「報!

  啟稟大將軍,潼關大開,前方發現十八萬唐軍向我營方向襲來!」

  「你再說一遍,多少唐軍出關?」安祿山難以相信的問道。

  「十八萬!」

  安祿山愣了一下後,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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